如今的护国公,出自二房。若不是嫡长子病死了,这爵位也万万不可能落在他头上。那嫡长子是个药罐子,日日都要靠人参灵芝养着,可是偏偏不是个安份的,喜爱淘前朝的古物,偏偏又不是个能慧眼识珠的,赝品淘了不少,家当也败了不少。
后来如今的护国公承了爵位,大房要补偿,搜刮了不少之后才分家,护国公府的底子已经薄了。后来的赵季更是一个败家子。护国公偏爱幼子,二房赵时分家时虽然公中的大部分给了大房,但是护国公定然在暗中给了不少补贴给二房。
这公中的东西能有多少?依贾敏话里的意思,这护国公府如今除了爵位不定就是一个空壳子而已了。圣旨已经下了不能改变,她心疼黛玉,多给些嫁妆总是无可厚非的吧。
黛玉无奈的摇了摇头,任由贾敏去操心,自己则是带了芷兰和春绯在庄子里走动走动。
这个庄子没有小满这样年纪的小姑娘陪着说话解闷,黛玉每日虽然闷了些,但好歹是比在家中好的。
庄子环山绕水,中间开辟出来了一个大的人工湖,水是从山上流下来的活水,倒是养了不少鱼虾之类的。
此时已经快日落了,庄子里劳作的人早已经休息了,黛玉让春绯把先前便准备好的鱼竿拿出来,她坐在岸边的石块上垂钓。还没过一会儿便,在蝉鸣声中昏昏欲睡了。
春绯见黛玉有些困倦,正想着催促黛玉回屋子里去,却在看到对面来人时惊得差点叫了出来。
芷兰则是慌忙看了四周一眼,见周围没人,这才稍稍安心下来,却立刻把黛玉方才方下来的面纱给黛玉戴了上去。
见黛玉身边的丫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来人苦笑了一声。黛玉已经察觉到了芷兰和春绯神色不对,便连忙站了起来,见到来人也整愣了一下。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好奇地打量了一眼这才问道。
“那件事情,我总是要亲自跟你说清楚的。”
今天喝高了,头好晕
只有两千字,明天补回来……
第238章 清楚
宫宴那次黛玉远远的看了周铎一眼,他看着湖面冷冷的意,仿佛还近在眼前。
只是如今黛玉看着,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同了。像是有什么细枝末节在缓缓前行的岁月里被改变,却让人无从察觉。
“这里开阔,你确定是个说话的好地方吗?”周铎看了看周围,又对自己身后的人道。
“青山,你先到附近看着。”
那人欲言又止的看了黛玉一眼,这才点头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黛玉想了想,也不管芷兰在旁边一直想给她把面纱带上,便指着湖右边的一处林子道:“去那里吧,这个时候,也没人会去林子里。”
周铎点了点头,他看着黛玉,这才往远处连绵的青山与天际看了一眼。晚霞在落日的余晖下烧成了热烈的颜色,称的他眼睛里也带着这丝艳丽的红。
“宫宴那天,你去了湖边吧。”周铎看了一眼依着黛玉的话走远了一些的芷兰和春绯,见她们频频往这里看过来。他原本是想笑的,嘴边的笑意却蓦然僵了起来。
黛玉点了点头:“本来我便怀着戒心,后来抱琴的举动也诡异,就多留了一个心眼。后来···…抱琴自己掉进水里去了,我便到远处的假山里躲了起来······没想到,他们还真是有备而来的。”赵渊救了她的事情,她还是不要多言为好。
“你看到我了。”周铎这句话并不算是问句,他说完黛玉便轻轻点了点头。
“当时我见到水里挣扎的人,就知道可能是中计了,当初那人拿来的是一根簪子,我曾经见你戴过。”周铎说着,便从怀中拿出一根簪子,黛玉往他手上看过去,嘴角便勾了起来。
周铎见到黛玉嘴边那个嘲讽的笑,突然感觉眼眶一热:“你心里一定是在想,我怎么还这么幼稚这么笨吧。”
黛玉见到那根和薛宝钗有关系的簪子肯定了心中的判断,那个表情也只是嘲讽薛宝钗的用意而已。没想到看在周铎眼中,却是另外一个意思。
她愣了一下,便蹙起了眉。
周铎反而笑了起来:“也许,你永远都不会明白,我心里是怎么样的期盼。中秋宫宴这样的场合,哪一年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别人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我也想过以你的性子怎么会这么做,我也想过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蹊跷,但是我怕…···”
是的那簪子送到他手上的时候,那宫女在她耳边说完那些话之后,他心中除了期待,更多的是害怕。
他怕若是这件事情是真的,若是他错过了这个时机,还会不会有第二次?即使是万分之一的可能,他心中还抱着希望,他还想试一试。
只是听着湖边的动静,他知道结果终究是让他失望了。他本来应该掉头就走的,只是却鬼使神差的到湖边一探究竟。
这以后的日日夜夜他也无数次的想过,若是当初掉进湖里的真的是黛玉就好了。那样的话,那样的话…···
黛玉伸手拿周铎手中的簪子却发现被周铎死死的攒在了手上。她抬头看着周铎,却见周铎眼中含着一丝热切:“如果,如果那日你真的落水了,你打算怎么做?”
不是没有看见周铎的眼神,只是他越是这个样子,黛玉越是要不留情的摧毁:“总是要垂死挣扎一番的,若是不成,那也只能认命。”
周铎神色一顿转而问道:“那你现在也是认命了吗?”
黛玉的神情坦荡大方:“圣旨都已经下了又何必说认命不认命的话。况且,婚姻大事素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世子现在又何必问这句话。”
“是啊,我现在问这些也于事无补啊……”周铎笑了笑手突然间松了。他歪着头打量了黛玉一眼,语气间倒是听不出好歹,“想当初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一个黄毛丫头,却也不知道怎么生出了那么多的心眼。”
见黛玉皱眉,周铎的笑意更甚了:“偏偏胆子还大的离谱,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小丫头能看到蛇而面不改色的。”说完,他语气放柔了一些,却突然说了一句,“那是被拔了牙的,它性子也很温驯,只要不惹它,它是不会咬人的。”
黛玉自是站在那里不说话。
“现在想想,你有句话倒是说对了,我那些举动,确实是有些幼稚了。”周铎仿佛根本就没打算让黛玉开口,而是径直说了下去,“那块玉,当时我只是想着日后说不定能保全你,其他的倒是没想那么多。那是御赐之物,你当时没少伤脑筋吧。”
黛玉脸上的表情终于不能保持淡漠了,她眼睛看向他出,轻声道:“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你。”
周铎笑意倒是大了些:“那块玉被我摔了,但是我又找人镶好了。你也知道,摔的七零八碎的,即使是镶好,也和当初完全不一样了。我倒是没带在身上,日后你可能无缘看见了。”他音调上扬,明明不是什么好的话,却说得异常欢喜。
明明那只是少年青涩的情感,明赐也只见过那么几次,明明在心里一再的否定。但是黛玉到这样的周铎,心里突然觉得难过了起来。
黛玉拿着那根簪子在手上,猛然间握紧了。
“其实我知道赵渊那日在的,不然他也不会跟我打探那么多。他想要这根簪子,但我没给他,我总是要找个借口,来跟你说这些话。要知道,若是我现在不说,也许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说了。”周铎狡黠的一笑,却早已经没有了几年之前的热烈。
若是让黛玉选择,她还是想看到以前那个不可一世嚣张跋扈的少年。
“宫宴之后我本来想跟你解释的,但是还没等我有所行动,赐婚的圣旨便下来了。”周铎的声音平静下来,“后来我也闹过,今上一直都对我很宽容,我曾经想过进宫的。后来母亲见我实在是闹的不成样子,便连夜派人把我押到了西北。我在西北过了大半年,一半是因为他们,一半是因为我也确实不想回来。”
“我在军营里待了半年想的也比以前多很多。这次回来,我只是想把簪子还给你。”周铎说完便盯着黛玉道,“只是我逃避了这么久,总是想求一个明白的,你到底有没有那么一刻觉得,你对我
说完他便笑着摇了摇头:“算了,当我没问吧。刚才说的那些话,你也都当我没说过吧。”
黛玉无奈的看了周铎一眼,他方才说了那么多,她怎么可能就这么当做没听过?只是她也只能按照周铎的意思当做没听过这些话。
想了想,黛玉还是如实说道:“这簪子不是我的,只是刚巧有人跟我有一根一模一样的簪子罢了。不过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只是除了谢谢,我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
“那簪子是谁的?”周铎的脸上顿时出现一丝杀意,冷冽的表情出现在他脸上,还是让黛玉有一些不适应。
“是谁的并不重要,只是无关重要的人。只是这件事情跟你一丝关系都没有,你若是插手,说不定还要惹一身的麻烦所以不要管了。”
“连西宁王府都给算计进去了,这笔账,你以为我们会轻易罢休么?”周铎脸上蓦然一沉。
黛玉叹了一口气心中却是不安了起来,却听到周铎的声音突然之间扬了上来:“对了,还有一件事情忘了跟你说了,今上登基那一年,我遇到了皓哥儿,捡了一个荷包。本来保存的好好的,突然有一天就不翼而飞了。”
黛玉听了周铎前面的话,先是眉头一挑然后便蹙起眉来。
“查了好久也不知道是被谁拿走了。我知道你事后打发人去寻了好几次······”周铎说到这里脸色便微微红了,“我知道那定然是你亲手做的日后倒是注意一些。”
黛玉点了点头,却也没说她那次回了扬州之后又重新和黄绣娘学了绣法,早已和以前不可同日而语了。
“赵渊是个闷性子,我虽然也跟他接触的不多,但也能感觉到他不是一个容易接近的人。护国公府虽然看着简单,但是就我来说,赵时也是个笑面虎,你日后小心些。”
黛玉点了点头,又听周铎道:“算了,就算是还有许多话想说,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周铎突然冲着黛玉笑了笑,却只说了一句:“你保重。”便匆匆离开了。
黛玉看着他的背影,愣了好久才对芷兰道:“天色不早了,咱们还是回去吧,不然太太要担心了。”
芷兰和春绯见黛玉神色无异,便齐声应了。
她不知道在周铎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周铎如今的棱角已经被磨平了。如果是以前的他,定然不会这样笑着跟她说那样的话,他是一根炮仗,点火就着。
若是那一年她遇到的是现在的周铎,也许一切的一切都会不同。但是周铎的心智在成长,她也在不断的接受岁月的洗礼,时间不会对谁多加偏颇。她如今觉得辜负了少年的满腔情怀,但是横亘在她和周铎之间,并不仅仅只有光阴而已,更多的,是现实。
西宁王妃早已尽跟贾敏表露了这样的意思,况且西宁王妃和阮皇后还是交好的,只是求阮皇后赐婚而已,也没什么困难的。但是阮皇后这样平和的作法不取,反而铤而走险和元春联合起来设计自己,可见阮皇后赐婚这件事情,她自己也心知肚明不能成。
这一切的态度,还是要取决于今上。
归根究底,还是今上对自己亲外甥的信任多过于西宁王府。如今东平王府被今上打压了一番,宗室里还是西宁王爷最尊贵,今上要防着西宁王府,周铎的婚姻大事便要过今上的耳目。很明显,林家并不是今上为西宁王府做的选择。
林如海是朝中重臣况且声望还不差,还不牵扯什么党派。这样清白的家世,无疑是在给赵渊铺路。
而林家唯一牵扯的姻亲贾家,在今上眼中恐怕就不足为虑了吧。毕竟贾家如今虽然空有爵位,但是内里已经腐朽了,就连贾家视为救命稻草的贾元春如今境况恐怕也不怎么好。
贾元春那一胎,终究是没生出来。
自从宫宴过后,贾母那里的消息是·贾元春大病了好几场,身子一直都不好。林家自然会以为那是贾家想求得林家谅解的托词,没想到贾元春在怀胎五个月的时候,竟然流产了。
过程怎样黛玉自然不得而已,反正听说是个成了形的男胎。
贾敏自然是有触动的,虽然她心中还是不满贾元春利用林家陷害黛玉,但是至少对贾母的态度松动了几分。
黛玉听到消息之后,心中也是感叹不已。若是贾元春这一胎保住了,今上子嗣单薄,看在生下来的公主或者皇子的份上°·对贾家也会宽容一二。她虽然厌恶贾家,但也不希望贾家最后落得个抄家的凄凉下场。
可惜最终贾元春没有保住贾家最后一个保命符,她早已经不得阮皇后待见,在宫中都尚且自顾不暇了。
贾敏如今一心想着什么东西适合做黛玉的嫁妆,什么要留给黛玉压箱底。从庄子里回来之后,林家的府库便被她折腾好几遍了,黛玉见劝不住,便任由贾敏去了。
九月的时候,京中不少府中传来了好消息。黛玉知道的头一件便是肖凌薇定亲了,定的是景阳候家的幼子·据说学问极好,两榜进士出身,如今在翰林院做编修。虽然是个清苦的差事·也没多少油水,但是谁都知道,自来阁老都是出自翰林。
肖家对这门亲事似乎很满意,贾敏跟黛玉说起的时候,也是羡慕的不行。
这亲事是肖夫人亲自相看的,男方的品貌性情都打听的清清楚楚。幼子不用袭家业,肖凌薇也不适合管一家子。
这便是贾敏当初的打算,因此贾敏倒是又开始絮絮叨叨的在林如海跟前说上许多话。只是圣旨已成定局了·贾敏也只能在林如海跟前发些牢骚。
林如海前些日子倒是跟赵渊相处了许多·也对他多了些了解,因此倒是频频劝贾敏宽心。这些事情·黛玉自然是不清楚的。
第二件事情,便是卫家终于下了小定·婚期倒是定在明年的秋天。因此,史湘云也被桂氏锁紧屋子里绣嫁妆去了,倒是鲜少往林家来了。
而这一日黛玉歇了午觉起来,芷兰便给她端了花蜜水过来,又说道:“方才贾家递了帖子过来呢,说是二姑娘回来了,说是念着姑娘,想要姑娘明日去一趟呢。”
原来是迎春回来了。
定州虽然离京中不远,但是毕竟还要几天的路程,况且出嫁了的姑娘想回一趟娘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迎春回门的那一日,黛玉只是听贾敏提过一句,说是过的不错。说到这个的时候,贾敏还带了一丝笑意。
只是只有眼见才能为实,黛玉见到眉目见都舒展了的迎春。除了司棋之外,在迎春身边伺候的还有一个古家的丫鬟,对迎春也是毕恭毕敬的。再瞧瞧凤姐问时迎春眉眼间挡都挡不住的羞意,黛玉便觉得迎春的日子定然是过的不错的。
迎春的夫婿是个读书人,虽然迎春是庶女,但是嫁妆不算薄,况且还熟读诗书。这样的女子,古家自然是要高看一眼的。况且好巧不巧,古家的那个男子却偏偏是个棋痴,迎春虽然性子绵软,但是却下的一手好棋,自然又让他多了一丝敬意。
迎春这样的际遇,要说感触最深的人,必然要算是黛玉了。
想想原著中迎春悲惨的下场,再看看她如今的境况,黛玉便觉得她的努力,让迎春的未来摆脱了那种悲惨。
她虽然不是救世主,但是她冥冥中来到这里,并不是为了给那些善良可爱的红楼中人制造更多的悲剧的。当然还有一些人,并不值得她去同情,比如坐在旁边笑的一脸无害的薛宝钗。
不过薛宝钗近来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吧。
她如今已经十六了,以前还有年纪比她大的迎春在前头挡着,但是如今迎春已经出嫁了,比她年纪小的黛玉和史湘云都已经说了人家,对比起来,她已经是老姑娘了,却还未曾说亲,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王夫人虽然给了她承诺,但是这些年王夫人为人怎样她也是看在眼里的,若是能为贾宝玉找到更好的,她定然会毫不犹豫的舍弃了薛家。现在把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