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部景吾嫌弃的离他远了点:“我要你的命做什么,我只是觉得你蠢而已,被诓骗到现在还不知道是中了谁的套。”
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人有两种,一种是自以为是的女人和自以为长得好看的男人,另一种是自以为是的男人和自以为长得好看的女人。
因为盲目蒙蔽了他们的眼睛。
不是他吹:“迹部家出品的人哪有你想的这么简单,别人说让你过来你就真的过来,你的脑子能不能再简单一点。”
比起直接让人去做这种事情,将来落下什么把柄,还不如就此机会斩草除根,两个人都挂掉来的干脆。
显然平谷峪山很快也想通了这一点:“他竟然骗我,难道想把我也留在这里!”
那几个之前还称兄道弟的人早就不见了,估计也是那个男人之前就做出来的假象,用来引他上钩。平谷峪山终于想通,他就知道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刚想要买个凶就有人主动送上门。
这世上没有这么多巧合,有的不过只是事在人为。
平谷瞪红眼,本以为是为他人做了嫁裳,没想到自己不但被利用还要被过河拆桥。
迹部景吾没有理会他的懊悔,刚才一出电梯遇到的那通打让他浑身现在还疼着,也不知道那个男人到底和自己什么仇什么怨,一双张开像蒲扇似的大巴掌非要往他脸上呼,这么一架打下来他几乎是被对方完虐,那人也不挑他骨头什么的折,就瞄准了他的脸。
也好,迹部景吾痛得呲了下牙,说不定绮罗现在根本就不想看到他这张脸。
到时候就这么顶个猪头去救她,还能冒充自己是猪猪侠。
这事已经复杂了起来,很显然是几个人同时作为,这其中不仅有他堂兄的手笔,还有绮罗之前惹上的债。
也不知道这两个怎么就刚好撞到了一起,是不是同一批人的决定,又或者是两批人不约而同的撞上。
但那个电梯里出现的矮胖子呢,他凭什么打自己?
关键是他打完之后就这么走了。
连头都没回一个。
等他被按住巡逻的人给抓住,他才知道对方不过是一个小混混而已。
迹部景吾觉得这个男人好歹也混的是个小头领,这么精辟的功夫以及霸道的气势,怎么看都和这副又矮又矬的身体违和。
现在一直困在这里也不叫个事儿,他必须得想办法出去。
这是一个封闭的房间,唯一的出口已经从外面被锁住了,如果强行撞出去,很大的动静绝对会把人引过来。唯一幸运的是,这里似乎没有监控。
迹部景吾看向了窗户。
“平谷峪山,现在有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要不要?”
迹部景吾在心里慢慢做出计划:“如果你愿意答应,到时候我会请律师为你辩护,并且最后保释你。”
“什么?”
平谷峪山还深陷在自己被愚弄的愤怒中久久不能回神,下意识顺着迹部景吾的目光看去,倒抽了口气:“你难道要从这外面出去?别开玩笑了,你知道这里是多少层吗?三十九层!你要把命交代在这里吗?”
当初他跳的那个楼也不过十来层,最后因为往下看了一眼发现自己恐高,腿一软就照着原路回去了。
即便这样有点怂,但是生命诚可贵,能活一天是一天,迹部景吾将来找时间再怼也没关系。
迹部景吾一把撕下窗帘,四处搜寻房间里坚韧的布料捆扎在一起,平谷峪山呆呆的看着他动作,最后一咬牙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扔去:“穷人的衣服没你们那么名贵不经扯。”
再讨厌迹部景吾,这个人的人品也是值得信赖的,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主动想办法出去才是最好的选择,只是他懦弱,胆怯……平谷峪山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他比不过这个人,不管是什么。
想清楚这一点反而轻松,承认自己不如人也没有印象中的困难,平谷峪山是理科脑,攀着窗沿往窗外一看,顿时头就有点晕。
他压下浓厚的晕眩感:“下一层的窗户是开着的,但是距离这个地点有二点五米……最好做三米远的打算,这个布料虽然结实,但是承重不可知,最好争取尽快的跳进下面的房间,但是下面的房间也未必安全——”
说不定这里是虎窟,那里是狼穴。
迹部景吾把长布系腰,打了个死结:“不试试又怎么知道。”
他运气一向不错,就连芥川慈郎玩游戏的时候也经常让他帮忙抽卡,还管他叫什么“欧皇”。
到底欧还是非,试一试就知道了。
长布的一头绑着迹部景吾,另一头系在两个沉重的沙发角上,毕竟长度有限,平谷峪山只能帮忙拽住这一头:“如果感觉不对,就快点爬上来。”
迹部景吾抓着窗沿,慢慢将身体沉下去,为了减负,他脱得只剩下一件薄的衬衫,手臂上的肌肉弓起,身上的线条透着白衣若隐若现。
平谷峪山俯视着他:“你的命现在可是在我手里,你不怕我临时反悔吗?”
“如果你也想死的话。”
聪明人的交谈不需要多费口舌,平谷峪山默默的拽紧了他的牵绳:“下去吧,这块布要是松了,我把命赔给你。”
迹部景吾抓着各种布料绑成的绳子,一点一点向下攀爬。
脚上接触的墙壁一片光滑,是深色的钢化玻璃,不好着力。
他深吸一口气,稳住身体,努力踩在光滑的玻璃上,不让身体在空中乱晃,一点一点的“走”下去。
短短三米的距离,他走了十来秒,身上已经出了一层汗,白衬衫都吸在了身上,迹部景吾终于看到了三十八层的窗户,半个身体沉到了窗户边,脚刚接触到窗沿,绳子忽然松了。
他身体重心没稳,心里咯噔一声,头朝上往下栽去。
无意识的一抬头,迹部景吾看见平谷峪山惊恐万状的脸,整个身体都被推出窗,直直的朝他砸了过来。
第76章
明明隔了那么远; 楼上房间里的声音应该听不到,可迹部景吾却听得真切。
——有胆子啊,居然还敢跑。
——把这绳子弄断吧。
然后就是平谷峪山高昂的声音:“你们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杀人是犯法的!”
脚下没个着落;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 每一秒的知觉都被放大无限,他好像拥有了极致的感觉能力。飞到高处的鸟的叫声; 楼层最低的车辆嘈杂声……四面八方的声音扑面而来,他分不清楚这是坠落前; 或者临死的幻觉; 还是耳朵里接受到的真实信息。
这一刻长到迹部景吾走马观花的浏览过自己截止到目前还不算太长的一辈子; 短到侧头看见平谷峪山从他身边擦落的身体。
他甚至看见平谷峪山朝他抱歉的笑了笑。
感觉身下有股力猛地把他往上一推,平谷峪山在坠跌下去之前,用最后的力托了迹部景吾一把; 迹部景吾在空中侧过身体,一把抓住窗沿。
来不及伤感,容不得任何犹豫,迹部景吾双手抓住了窗沿; 这和普通训练中的引体向上不一样,身体没有承重点,唯一的施力点就在于手里抓着的窗沿。
铁制的框子本来很结实; 他这么用力抓了两把之后竟然开始松动,发出格铮格铮的响声。
迹部景吾的整个身体还在大楼外飘摇,这幢大楼虽然不是身处在繁华区,但也是上班族的聚集地; 下班的高峰刚过,还有不少的上班族在楼下,有人仰头看,黑色的大楼上连着一个白色的小点,像随时都可能被吹下来的白旗帜。
这么吊在半空中,只怕没多久就会完全没有力气,迹部景吾发现有力量源源不断从心上流出灌到手臂里。
手上有了力气,迹部景吾抓着窗沿用力的往上一撑,坚持了很久的窗框子哐当一声,螺丝钉钉铛的一下掉到了房间内的地面,他把框子直接抓了下来。
完了。
他一只手依然紧紧的抓住窗框,另一只手惯性的扑腾两下却什么也没能抓住,身体受到重力牵引往下跌去。
从楼底下传来的一阵又一阵惊呼被风托送了上来,迹部景吾睁开闭上的眼睛,往上看,有只手抓住了铁框上沿。
只有一只手,迹部景吾牢牢的抓住铁框,那只手提着铁框像拎着一袋水果,直接把他连人带筐的提到了窗子边,迹部景吾迅速的从窗户外跳进了房间。
之前还不觉得,如今一着地汗水几乎立刻就沾湿了背脊,薄薄的衬衫也紧贴在了身上,砰砰不停的心依然剧烈的跳着,迹部景吾伸手捂住胸口,大口大口的深呼吸平静。
“你就是迹部景吾吗?”
闻声,迹部景吾转过头:“你——”
他吃惊的睁大眼。
单凭一只手的力量就能轻松拉起一个人,有这样力气的人在想象中应该是个力大无比,肌肉虬结的男人。
可是不是。迹部景吾怔怔的,一个清瘦的白衬衫少年站在不远处,五官秀气,皮肤白净,样子有点瘦弱,看上去像个国中生,随便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似的。
虽然迹部景吾确定之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少年,可是他心里却莫名生出了一种好感,亲近的感觉。
停滞了半天,才想起还没回答这个孩子的问话,迹部景吾点头:“没错,我就是。”
他本来想站起,可是脚踝在刚才跳进来的时候不小心扭了一下,迹部景吾只能坐在地上敲了敲脚踝,感觉伤的不是很重,但一时半会儿也不方便走动。
少年走过来,飞快的抓住他的脚往反方向一扭,迹部景吾闷哼一声,感觉脚踝已经能够转动自如了。
这正骨的手法也就只见过青春学园的女教练用过,看样子是个行家。
迹部景吾说:“谢谢……你是?”
话未说完,迹部景吾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不能动了,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双手已经探到他胸前,一颗一颗的解开白衬衫的扣子。
身体完全不能动,迹部景吾只能跟块木头似的坐在地上任少年施为,距离近了,这个秀气少年神情专注……的解他身上的扣子,一双眼睛是金色的,即便在这间采光不好的房间里,也依然熠熠发光。
这双熟悉的眼睛叫迹部景吾立马就想起了一个人,而同样的熟悉和亲近感,告诉他自己的直觉应该是正确的。
绮罗和这个少年应该有关系。
可是……眼下对方到底是要对他做什么?
他单薄的衣服很快就被解开了,少年总算停下手。
迹部景吾心里漫起一种荒谬及羞耻感。
门外忽然被敲得砰砰响:“有谁在里面,快点出来!”
迹部景吾一瞬间忽然想起被自己遗忘的平谷峪山——
他表情骤变。
那么漫长的生与死之间的转变,也不过就发生在那么一两分钟里,惊心动魄让他脑袋一片空白。
平谷峪山已经掉下去了。
刚才的记忆又慢慢翻涌上来,迹部景吾迫切又害怕的想去窗边,他怕看见血和尸体。
“他没死。”
想知道迹部景吾在想什么一样,少年再次开口:“刚才掉下去的人,不会死。”
迹部景吾松了一口气,如果眼前的少年和绮罗一样都不是人,那么救人的事的确可以做到。
门被敲得砰砰作响,外面的人还在不停的叫嚣,凶悍十足。
少年不耐烦的站起来拉开门走出去,门外乒乒乓乓以及叽里呱啦哀嚎等一阵响后,他又走进来关上了门。
他扬起微笑,这温和的笑容让迹部景吾仿佛看见不欠扁版的越前龙马。
如果不是门外一片惨叫,迹部景吾真的就要被这种笑容迷惑了。
迹部景吾问:“绮罗现在怎么样?”
阿姊居然把名字都告诉他了诶。少年满不高兴的坐到地面,和迹部景吾面对面。
半天没等到回答,他有些心急:“绮罗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少年想了想,说:“我不知道,搞不好现在已经死了吧,谁知道呢。”
迹部景吾差一点就真当真了,他还打算问点什么,就看见少年从口袋里摸出了个手机,按了几下之后就对准他,摄像头的红外线一闪一闪。
他的上半身几乎未着寸缕。
少年对准了焦连拍几张,迹部景吾突然反应过来:“你拍我做什么?”
像素高,拍出来的照片很清晰。少年点开微信,打开聊天组 '我的妹妹不可能这么可爱' ,一次传了九张照片。
迹部景吾很清楚对方大概是把刚才的照片上传了,他有点无力:“你是谁?到底想做什么?”
微信叮咚叮咚的响了起来,少年没空抬头理他:“霸下。”
想起未来说不定要多这么一个弱兮兮的男人当哥哥,霸下仿佛觉得日了狗。他不遗余力的在聊天组里吐槽,同时随着照片一发出去,原本安静如鸡的微信群依然安静如鸡,过了好一会儿才冒出一个潜水的。
'好望:老六这肌肉练得还不错啊,这肉是肉块是块的'
这夸的敷衍,而且还夸错了对象,霸下不能忍,正打算怼回去才发现自己只拍了身体忘了拍脸,他对准迹部景吾举起手机拍了个短视频。
迹部景吾想撇过脸去却奈何动不了,只能闭上眼睛减少一点羞耻。
霸下特别标注:“敌人!!!!!”
微信群沉寂了几秒之后整个炸了。
'卧槽,看看这白斩鸡一样的身材!!一点看头也没有,一看就不可靠!'
'看看这脸,猪八戒都长得比他俊些,眼睛那里怎么黑黑的,该不会是熊猫精吧?'
'哪里有好的眼镜店?老五年纪轻轻怎么就瞎眼了……'
看到兄弟们终于统一了口径集体对外,霸下这才满意起来:“我也觉得他配不上五姐。”
迹部景吾只能辨认出他们是在说中文,深吸了口气试图让沉迷手机的霸下注意到自己:“可以先放我走吗?绮罗现在……”
霸下正好在按语音,迹部景吾的声音被录着发了过去,手机屏幕上一条接一条的信息冒了出来,清一色都是——
'不行,这声音怎么这么流氓,一听就不是个好东西!'
兄弟几个的脾气都比较暴躁,哥哥里只有老三好望稍微好点:“别这么生气嘛,看人要看内涵啊,我们要以老五的幸福为准。”
霸下觉得三哥说得不错,又看见他发了一条信息:“兄弟们,幸福的基准是什么??”
一堆老司机立马上线:“没有性福,何谈幸福!”
“老六!赶紧扒了这个男人的裤子!居然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
“是不是真男人,脱了裤子见真章!”
迹部景吾警惕的看着霸下,对方看过来的眼神忽然变得十分危险,而且视线不断下移,瞄准了他的……裤裆:“你想干什么?”
霸下以手化爪,面露迷之微笑。
***
派出去的人一推一批消失不见,而且还有去无回,不清楚上司麻生三郎已经死掉的混混刚走到监控室,背后剧烈一疼,他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倒地不起。
身后跟着一脸愧疚的伏特加,琴酒走进了监控室。
调出了所有地方的监控,伏特加不用问也知道大哥到底在找谁,琴酒是睚眦必较的个性,有什么事情他一定会报复回去,更何况是刚才受了这么大的屈辱。
伏特加想起包里有定时炸*弹:“大哥,那个东西不能在这里用了。”
不然他们待会去的地方怎么办?
琴酒无所谓的冷笑,脸上狠意无限,修长的手指拂过屏幕:“找到了。”
他送自己这么大的惊喜,怎么说都不能这么让他空手而归。
反正麻生三郎已经死了,药也到手了,就算把这个楼炸掉也不算很麻烦的事情,既然他敢对自己下手就应该想到这个后果,琴酒倒是想看看对方的皮到底有多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