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那么的纤细而寂寞,温柔而敏感,如果要他将一辈子葬送在等待里,在无止境的希望与绝望挣扎,他如何承受的住着痛苦。
打了个冷颤,我不敢继续往下想,庆幸回到了这里,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抹平这伤害,用一辈子的时间守护他,这才对得起他的一往情深。
池叶爱是如何离开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回过神的时候站在少年身边的已经换了一个人。
是冰山。
三年不见,冰山身上的冰冷之气愈发的严重,举手投足间充满上了王者之气,让人感觉在他面前都生生的了矮上一节。
“她哭了。”虽然这么说着,冰山的声音却平平淡淡,感觉不到一丝波动。
“我知道。”不二周助应了声,云淡风轻,“与其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不如一次断了她的念想。”
冰山直直的望着他,漆黑的眼眸暗潮汹涌:“有一句话她说的很对,你还要等多久?你才十七岁。”
无视冰山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压迫感,不二周助抿起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部长将青学经理的位子一直留着,不是也相信小轩会回来吗?”
什么?青学经理的位子一直留着,怎么任性的事情,不像冰山会做的事情,在一翻诧异之后,我在也忍不住,从树后探出脑袋:“我有荣幸当青学的经理吗?”
“……”
“我能担任青学的经理吗?”我压制住激动的情绪,迈着平稳的步子,一步步的向他们靠近,每一步都仿佛是踏在鲜花铺满的道路之上,充斥着幸福的味道。
小熊似乎傻住了,呆呆的表情让我本裂开的嘴角又不住的上扬几分,从前都是他向我走来,给我温暖和快乐,这一次换我,不再躲在壳子里当鸵鸟,我相信能给他幸福。冲他眨眨眼,我调皮道:“不认得我了?”
“小轩?”
“司蓝轩?”
不同的两个称呼,却同样带着五分惊喜,三分不敢置信,以及两分的小心翼翼,仿佛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尊易碎的陶瓷,稍稍的风吹草动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摸摸鼻子,心下暗暗发笑,抬眼,触及到少年冰蓝色的眸子时,我伸出手,微笑道“周助,我回来了。
经历了这么多,等待了这么久,我终于回到他的身边了。
风轻轻吹过,卷起了发丝。
良久,那个叫做不二周助的俊雅少年,伸出手眉眼弯弯:“欢迎回来,司蓝轩。”
番外(一)
不二周助第一次见到司蓝轩的是一个下着小雨的傍晚,那天和往常一样练习网球回家,半途却接到母亲的电话,要他拐到街口的便利店买个酱油回家,母亲的命令大于圣旨,尽管此刻他已经离家只有三步远,却不得不掉头朝街口的方向走去。
不二周助的家到街口街口一个很小的公园,平时小区附近的老人都来这锻炼身体,因为下雨的关系,今天这里这里倒是清静不少,所以他一眼就注意到了那个坐在秋千上的单薄的身影。
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
女孩和他差不多大,只是眼神却是空洞无神的,像是个迷路的孩子一般,迷茫无措,更让他好奇的却是女孩身上散发出的沧桑与孤独。
不二周助不是一个喜欢管闲事的人,但是他却发现今天却如何也卖不出脚步,心底强烈的好奇催促着他往前。
没错,他永远不像表面看起来的温文尔雅,善良无害,他喜欢恶作剧,更喜欢看别人痛苦的样子,如果一定要用一个词形容他,他想腹黑倒是蛮贴切的。
“为什么一个人在这?”他上前,淡淡问道。
女孩看了他一眼,却又低下头,慢慢的晃动起脚下的秋千:“因为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
她的声音很好听,像是黄莺出谷般清清脆脆,但是说话的语气却很淡漠,仿佛不能回家不是件大不了的事情。
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是指没有家吗?还是离家出走?他想应该是是后者。
“有事么事情不能好好和父母谈,离家出走会让父母担心的。”他劝道,一个单身女孩在街边流浪的样子,他无法想象,这个社会永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安全。
“担心?”女孩像是听到和好笑的笑话,嘴角微微上挑,笑容中确是讽刺与悲哀:“这个世界上唯一会担心我的人……死了。”
死了?
不二周助皱起眉头,他不喜欢她那种语气,仿佛像是看透了一切,即使下一刻就撒手于这个世界,也了无遗憾,花样年华的生命,不该如此脆弱。
“如果没有地方可去那来我家吧,”犹豫了一下,他做出了这么一个惊人的决定“如果你相信我的话。”
女孩抬头,静静的盯着他,像是要在他脸上看出一个破洞来,他尴尬的笑了笑,果然是太唐突了么?
“你叫什么?”她问。
“不二、不二周助。”
“一个有如此清澈眼睛的人不会撒谎,所以我相信你,”女孩从秋千上跳下来,拍拍胳膊上的灰尘:“司蓝轩,多多指教。”
很久以后,他才知道,她不是相信他,而是相信他的名字,因为他是不二周助。
女孩的到来,父母并没有什么意见,姐姐甚至还热心的帮她办理了入学手续,她学习并不努力,插科打诨,还喜欢在魔鬼教师的课公然的睡起大觉,但令人意外的事,她的成绩却是出乎意料的好。
“有人曾经教过我这些。”他问她的时候,她这么回答。
是什么人呢?
浅野夏的出现给了他答案。
一段悲伤的往事,一个令人心碎的故事,当累累伤疤被揭开时,他才发现他的心竟然跟着她一起痛。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乎她的?是那次京田对他侮辱中的维护,还是她对弟弟的劝说,恐怕连他也说不清楚,只知道在一次次的好奇和感激之后,她对他越发的重要。
“不二,你看她太过专注了。”
浅野夏话惊醒了他,原来心心念念一个人是这种感觉,原来所谓的心动是这样的美好,他喜欢她,喜欢她淡漠外表下的血性,喜欢她狡黠后面的迷糊。
既然他已经付出了感情,那么要她用感情来换,他从来不做亏本的事情,她知道他是在乎他的,只是这在乎还远远不到喜欢的程度,但是没有关系,他们有的是时间,他会让她慢慢接受他。
浅夜夏离开后,她变得越发的开朗,卸去了冷漠的她有些天真,有些傻气,他看着她笑,看着她生气,便以为她已经对他敞开了心扉。
然而——
“我要搬出去”她说。
她的话给了他狠狠的一击,他做的还不够吗?为什么要离开?甚至就连一个理由度懒的给他,他掏心掏肺的对她好,她都没有感觉吗?
真的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不,他不相信。
她做的很绝。第二天就搬了出去,学校也不去了,连经理的职位都辞掉,那段时间,无论他如何寻找,都没有她的影子,就像她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一样。
多少次回头,总希望听到她的脚步。
多少次等待,总希望看到她的微笑。
然而,没有,她再也没有出现在他眼前。
原来从头到尾真的是他在是自作多情而已,她……根本就不在乎她。
你如无心我便休。
既然是这样,那么他就干脆放手让她离开好了,他们本就不过萍水相逢,这样的结局对他,对她也许都是最好的。
他以为他作对了,他以为放手是他们最好的选择,然而她的再度出现,却打破了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
“是你先来招惹我的,所以现在即使你讨厌我,即使你想离开我,我也不会放手,请你记住,你是我一个人的,永远都是。”
听着她说迟来的喜欢,看着她决绝的表情,他发愕然发现原本死寂的心在那一刻又跳跃了起来。
司蓝轩,他到底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舍不去,抛不开,忘不掉,也许从相遇的那天起,已注定他为她沦落。
后来的日子是他们过的很幸福,一起上学放学,一起游山玩水,他渐渐开始相信,他们会就着么幸福下去,一辈子不离不弃。
“如果想知道司蓝轩的是一个人什么样的人,就到赤城山来。”
接到短信,他只是犹豫了一下,就义无反顾的来到了赤城山,她是个闷葫芦,不想说的事情绝对不会说出来,虽然她告诉他高山瑾这个人很危险,但他不相信他会做丧尽天良的事情,何况高山瑾还说她是他的未婚妻,他想,他还是有些介意的。
他费尽心思才抓主的人,绝对不允许有人抢走。
一步错,满盘皆输。
他们都说她死了,尸骨无存。
可是他不相信,
明明他们说好了会一直在一起,明明他们说好了明年还要一起去中国,她怎么能死?怎么会死?怎么舍得丢下他一人呢?
也许她只是受伤太重暂时回不来而已,他要等她,不管多久他都要等下去。
感情不就是一辈子的等待吗?
一年
二年
三年
姐姐看不下去了,问他:“周助,你还要等她多久,忘了她吧,还这么年轻,难道真的要用一辈子思念去一个人。”
“办不到。”他认真的说。刻在心里的东西如何能忘记?她早已随着晨曦,融入了骨血,忘记,便是剥皮拆骨的痛。
他的等待不算什么,只要她能回来。
所幸,上天垂帘,在漫漫三年后,他的阳光回来了。
“我能当青学经理吗?”她说。
他抬头看她,阳光下,她的笑容比一树的梨花还要灿烂。
“周助,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司蓝轩。”
这次,他会抓在她,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番外(二)
手冢国光一直都知道,他的世界,除了课本,就只有网球。记得有人曾经说过,越是冷淡的人热衷于一项事物的时,便是一辈子的执着。
自从接下青学网球部部长一职后,手冢国光不停的规划,他的目标只有一个,有一天带领青学进军全国大赛并拿到冠军,在他看来这一届青学的选手都很有潜力,所以对他来说冠军并非遥不可及。
上课、网球、回家。
他以为他的日子会一直这么的过下去,他以为他的人生就是这样的平淡无奇,直到那天,那个人不经意的闯入了他的眼中,他才知道有颜色的世界是这样的漂亮。
司蓝轩,一个很奇怪的女孩。
“我是为了才转来的。”
明明说着这样的话,她的眼中却没有看见一丝一毫的迷恋于欣喜,像是开着一个在普通不过的玩笑。
他不喜欢开玩笑,所以他只是一贯冷冷的回道:“是吗?谢谢。”
女孩撇撇嘴,似乎觉得无趣,拉开他前面的位置坐下,没两分钟就打起了瞌睡。
这节是魔鬼教师前田三郎的课,魔鬼的手段,在校的学生都听闻过,所以哪怕再大胆的学生,也没有胆量公然睡觉,他淡淡的看着她,却没有提醒,和他没关系的事情,他都不会插手,他只要和从前一样,认真听他的课,然后到网球场报到就好。
果然没多久就“魔鬼”就发现了睡觉的她,大怒之下请她上来做题目,那是奥林匹克数学竞赛的经典题目,就是连他也没把握一定正确。
她会被教训的很凄惨吧,周围的同学低语着,有些幸灾乐祸。
他也是这么以为的。
然而,当她站在黑板前流利的写出了四种答案,借机恶整了前田老师一顿后,他才发现他小看了她。
“我不喜欢有人在我睡觉的时候打扰。”她说。
如此大胆狂妄的学生,他不喜欢,在他眼里,学生就是要尊师重道,何况前田老师并没有什么恶意。
她又做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当上了网球部的经理,短短一天青学的两个不要,她都触犯了,
他自然知道青学的两个不要,不要前田老师课上睡觉,不要当网球部的经理。
网球部的经理是全校社团中最累人的,前一年还有人来来去去,这一年却一个人影也没有,虽然有一半是被他的面无表情吓坏。
老实说,他并不看好她,一个狂妄有些懒散的女孩,也许和过去其他加入网球部的女学生一样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想,她应该很快就会走了。
但是,他发现他又一次猜错了,而且每次交给她的任务,都能很快很好的完成,有时候他看见她白皙的双手因为过度擦拭网球而起了水泡,都有些不忍,可她却从来没有抱怨过。
她不喜欢网球,他知道,但什么原因让她这么拼命的留在网球部,他不懂。
直到那天他在路上捡到了她。
说捡一点也不夸张,倾盆大雨中,她狼狈的蜷缩在一个角落豪豪大哭,像是要把一生的眼泪都流进一样,撕心裂肺。她的口中不停的念叨着一个名字,司蓝宇,她的哥哥。
他一直都生活的很幸福,家庭美满,父慈子孝,所以他不懂他们兄妹间相依为命的感情究竟如何的深厚,但他想他能了解失去了唯一疼爱自己的亲人的那种痛。
何况这个最疼爱她的人还是因为她的任性妄为而丧命。
她心里该有多苦?
第一次发现他的平静的心会因为她的眼泪泛起波澜,只是那种波动消失的太快,快的他来不及慢慢想清。
浅野夏的出现让她的日子过得水深火热,那段时间她的精神恍恍惚惚,连工作都显得无精打采,最熟悉的陌生人,一模一样的脸,两种极端的性格,对浅夜夏的所作所为,她的态度,他看在眼里,却没有立场去管。
心中的结只能自己解开,他想。
但不二却似乎做了什么,说起来不二周助这个队友他从来就没有看透过,他的实力,他的想法,都藏在了那张平静如水的面具下,轻易窥知不得。在他看来不二是他最好的队友,也是最强的敌人。
之后的几天,她的笑容渐渐多了,然后,他惊讶的发现,一向淡然的不二看他的眼神也变了,变得专注而炽热,像是眼里心底就只有她一人存在。
这个世界上能让不二在意的人不多,虽然他对谁都微笑,却也都和谁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很少有人能够住进他的心里,就连他们这些队友也迈不过他心中的关卡。
她却做到了,一个眼神,一个微笑,都显得那么默契,仿佛没让人能够插足他们之间的。
他为他们感到欣喜,但伴随着欣喜而来的却是一份淡淡的失落,连他自己都找不出原因。
“手冢。爷爷去世了。”
接到消息的那一刻,他的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爷爷,那是教会他网球的爷爷,那是叫他读书写字的爷爷,最疼他的爷爷,他死了。
胃癌,尽管现代的医学如何先进,却依然攻克不了癌症的存在,为什么,明明离开日本的时候爷爷的病情还稳定着,怎么只一眨眼的功夫,人就离开了呢?
他不是神,在如何成熟,他也才14岁,亲人的离开,他一样会难过。
他站在细雨中,看着这漫漫的雨丝,心中是无限的悲伤与后悔,他不该这么早来德国的,至少要陪爷爷走完人生的最后一段路,
身后淅淅沥沥的脚步声,似乎有人来了,却没有朝他走来,只是静静站在十来步之遥的地方陪着他,伴着他在风雨中等待黎明。
是她。
冰凉的雨点顺着发丝低落下来,打湿了眉眼,衣衫,但与那分冰冷相反的是此刻的心情,暖暖的,这个悲伤的夜里,他不是一个人。
她不喜欢德国,他一直都知道,如果不是教练的请求,她是不会和他一起来的,看着发烧的她还在睡梦中不断呼唤不二的名字,他想也许该放她离开,强扭的瓜不甜,她从来不属于他,一个人不开心总比两个人不开心要强,他不该绑住她。
“那部长保重。“
看着她毫不留恋的身影,他苦笑。
那时候,他还太年轻了,不知道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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