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忘川- 第27部分

这也算对自己真诚以待，夙汐也明白世界上没有平白无故的幸运，自己从来不是幸运的那种人。心里唯一不好受的只有……可能大家都知道，琼华中牵扯进妖界中心之战的人都知道，可是只有自己是最后一个知道，明明认为已经是亲人、朋友的相交，可是却在这种事上瞒着自己。

“夙汐……并无在意。”深深的呼出气，不管怎样青阳长老还是保护自己的，而自己的心意也仍旧没有丝毫的改变，“若是真能让琼华飞至昆仑天光，夙汐不在乎是否比其他同门早日得道。

只是……夙汐还是觉得如此飞升之法，实在不是正道，修仙乃是功德圆满之举，速成之法神界不一定会认同，倒时琼华又将如何自处。”未来究竟为何早已注定，无从改变。仙四的故事框架若是不存在，那么自己来的又是什么世界？

呼……这已经是自己说的第二遍了，明知道不可能说服他们改变飞升之计，但该做的自己会尽力去做，虽然最终的结果是难以预测的。

青阳没有斥责，只是淡淡的聚灵打开清风涧的封印，用极尽空灵的语音说着，“琼华数代所求，尽自己所能令自己灵气飞腾，早已参透六界玄机，如今亦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算到头来神界不予认同，灭尽妖界也是修道中人除妖荡魔之职，亦无憾事。”

夙汐嘴角边淡淡的笑纹渐渐涌现，若他们都是如此深思熟虑，自己所言所想又有何用，倒不如船到桥头自然直，风风火火走一遭，人之心境总是大不相同，要以一己之力改变琼华数代所求，乃是虚妄。而且……自己似乎也渐渐接受关于除妖荡魔的这套理论。真是应了一句成语：潜移默化。　

“不过夙汐，放下心中七情六欲，才是飞升要领。”从现在看来，夙汐对玄霄并没有更深一步的进展，也许玄霄的劫会应在夙汐身上，但夙汐却不在玄霄，也许掌门和自己商量的做法是对的，现在该是拿起放下的最佳时机。

“嗯。”夙汐轻颔首。

“从即日起，你与掌门师兄的四位弟子便在清风涧修炼五行阵法，根据你们的骨骼修为，已命你占水位。你定要用心，莫辜负师父的期望。”清风吹过，醉花荫的凤凰花吹进清风涧的荷塘中，点点水晕荡漾开来，又随水而去。这并非镜中花、水中月，的确存在过，也曾掀起波澜，但仍是敌不过大势所趋。这就是现在的情形吗？

看着茅庐外的玄震、夙瑶、云天青和夙莘。云天青兴奋的喊着小夙汐，夙莘本来一脸不服输的对着重光长老辩驳，在听见云天青的叫唤声后，匆忙回头挥手。玄震只是淡淡的笑，要说没有任何表情，恐怕就只有夙瑶了。不愧是以后的掌门，现在就已经喜怒不露于形了。

随着青阳的脚步走上去，嘴角轻扬向重光长老以及玄震师兄、夙瑶师姐行礼，也明白自己的修行就此开始。没想到自己也有和这些举世高手闭关的时候，不论怎样，现在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奇迹。

玄震似笑非笑的凝视了夙汐片刻，点头对抚须的青阳说道：“几日不见，夙汐已经突破第五重境，如此一来便事半功倍了。”

还未得到青阳长老的反应，夙瑶的脸色便是铁青。娃娃脸的重光便严肃开口，“虽然夙汐已突破第五重境，但要在三个月内达到第七重境难度依然不小。”修仙五行阵法，修为起码要在第七重境以上才能施展无碍，修为提升并非时日所能达成，很多时候是靠心境的转变。又时三五天便能突破修为，又时几十年也不能有所进展。

“夙汐定会尽力。”

夙莘语句坚决的紧接着夙汐，“我也一定会突破第七重境的！”

“你？先把第五重境参透再说，别到时候哭鼻子哭爹喊娘的，成为大家的累赘啊~”云天青一痞一痞的口吻令众人觉得好笑，就连夙莘都只是‘切’一声转开眼，这是他的能耐。虽然嘴上的话缺德，但没人能真正讨厌他去，这便是他的本事了。就连玄霄那般冰寒透骨，冷峻决绝之人，都能将他看作兄弟，还用提别人。看不惯的怕只有夙瑶师姐这种不管表面还是心里都一板一眼的吧！

……

而大殿中，玄霄已经静默了很久，没有任何动摇的迹象，他向来对太清敬重异常，愿为琼华鞠躬尽瘁，但他也有十分决绝的一面，就算面前是太清也一样。他的静默却让太清频频摇头，面色越来越严肃，心中暗叹，冤孽……冤孽……真是冤孽！　

“玄霄自知有负师父所望。”玄霄屹立拱手，语句歉意却不卑不亢，傲气入骨。　

“从即日起，你即刻闭关修行，未有所成之前不得私自出关，否则严惩不贷。”太清冷酷严肃的模样有令众人难以直视的威严，在他的众弟子中他最重视便是玄霄，不止是他天资非凡，是个旷世奇才，还有通身的气势能让人望而生惧。但没想到最后竟然受阻在自己的另一个飞升计划上。

夙汐……

谁能想到玄霄竟然有如此大的胆子，能私自带受制的夙汐下山，玄霄以为自己不知道他的修行已经开始停滞不前，若不是夙玉无意的点醒，自己还不知一切的源头便是当初在琼华门口一脸茫然的仙体灵力，自己还以为此人会是夙玉无疑，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

太清在感慨世事无常的时候，仍要找到解决的办法。玄霄是修仙之才，亦是孤星独鸣之命，如此纠葛恐怕会结果不堪设想。若是修仙失败，一切皆是空谈，自己亦是琼华的罪人。既然玄霄已经拿起，现在即要他强制的放下，才能走向修为最深的境界，达到真正的人剑合一。

依照自己和青阳的看法，夙汐对玄霄并无特殊的情分，如此甚好。对她自己、对玄霄都好。只要善加引导定能将一切走向最完满的终结。而夙汐的拿起似乎并不在玄霄身上，那么只要她心中所系不是玄霄而是旁人，那么要让她放下也非难事，起码不会同时随琼华造成损害！

只希望三月后的双剑束缚妖界能够顺利，琼华飞升指日可待。琼华数代所求就要在自己手上达成，怎能不兴奋？



流年荏苒随逝水

五行大阵虽然是琼华派研究出来对付妖界的方法，但是光靠阵法和修为是远远不够的，重光已经明确的告诉他们五个将回带领琼华的其余弟子攻入幻冥界，所以熟练的战斗技巧也是必备的防御武器，否则飞升还未成功，琼华已惨遭灭门之祸。

由此而来，太一仙径就是绝佳培养对付妖物的方法，掌门将里面的妖物升级数倍，并且告知播仙镇的镇民，短期之内不可上仙山，为了便是用里面的妖物来增强琼华门人的攻击之术。与此同时，掌门与众位内外长老也已开始闭关修行，为的便是与妖界的这一战……关乎琼华生死存亡的一战。没有人敢大意，没有人敢质疑！

有玄震这样的绝顶高手在侧，由他告知境界捷径的方法，对于夙汐和夙莘这两个还未通过第六重境的人来说简直事半功倍，很多敲门一点就破根本不用花心思去研究和思索。夙汐本身就早已突破水系法术，又是凝魄之体，让她站水位对她而来游刃有余。除了修为和默契有待提升之外，其余一切不足为虑。

而夙汐也终于见识到夙瑶师姐和夙莘的用功程度，从今早起来根本就没休息过一直在对练，也明白为什么夙瑶师姐对其他弟子总是冷冰冰的，对夙莘却甚有好感的原因，都是一样的不服输不低头，超乎常人的顽强。云天青则是更喜欢半眯着眼睛躺在草地上，嘴里叼着夜草哼着不知名的调子，倒是惬意的很。

“她二人都过于执着了，所谓欲速则不达，这样下去境界怕是又会停滞不前。”玄震又何尝没有劝说，可得到的都是反面的结果。

夙汐察觉到玄震在和自己说话，收回凝视着不远的大树下半酣的云天青眼睛，淡淡浅笑，“夙瑶师姐和夙莘师妹，可能是不满天青师兄，区区个月光景便掌握其中精髓。”经过这些日子的修练，夙汐越来越觉悟到云天青的确是奇才，天赋异禀，兼各法之所长。不过旁人在为了不能精进苦恼的时候，大喊无聊偷懒睡觉，难怪夙瑶和夙莘看不惯随时随地想找他茬。

清风淡雅中点点笑，朗朗明月浅浅静，玄震总让人心境开阔，孕育着难以言喻的宁静，像是没有边际的大海无穷无尽。“个人天资在修为中占据不小的因素，急功燥进反会适得其反。”

嘴边不自觉的因为旁边有这样的人而没有控制的微扬，片刻之后夙汐发觉玄震始终像是脱离尘世一般的笑容，忍不住问道：“看玄震师兄的模样，好像一点都不急。”

“一切皆有天定，何必心急。”玄震缓慢的将手倚在身后，就像是儒雅的学士，透着极度的涵养和气度。“夙汐不也是轻松自在，不骄不躁，不愧是仙家之才。”

“呵呵……玄震师兄说笑了，夙汐不过是偷懒而已。”夙汐尴尬的笑了笑，大家都喜欢拿这件事说笑自己。正巧听见云天青闭着眼睛抚摸肚子的模样，怕是又饿了，每次饿都是这样的模样。她总会情不自禁的想，每时每刻惦记着吃，难不成云天河拿望舒剑这样的绝世神兵烤野猪肉是云天青教的不成？想想那个场景……真是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师兄真的相信，双剑之力能让琼华白日飞升吗？”　

“自然相信，难道夙汐对长老们的话有疑？未战先疑乃是大忌，难道不相信玄霄师弟和夙玉师妹？”玄震总是淡淡的笑，只是提到玄霄的时候，对着夙汐的笑容不自觉的浓了些，凝视夙汐的眼神也倏然敏锐。

夙汐就算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但还是感觉心里似乎乱了一拍，发窘的别看注视着玄震的眼睛，明明在问双剑，怎么扯到玄霄身上去了？不知道是自己没办法做到毫无知觉，还是在玄震面前说不出假话，反正一时间语言竟然组织不清了，“我……只是……觉得这个方法未必是最好。”

“不用着急，我明白你的意思，虽说除妖荡魔是修道之人应尽职责，但天道循环往复轮回，不曾更改。”清明的双眸在察觉到夙汐的神情之后微微的有了改变，笑容没有减弱，视线却看着远方浓浓白雾变得有些空洞，“有时我也会想琼华网缚幻冥界真的是正途吗？妖不侵人，为何屠杀？”他又何尝不知六道轮回，各有其生存法则，互不侵犯。

“……玄震师兄？”没想到玄震竟会有这样的心态，她做梦也没想到玄震师兄竟然思考过和琼华门规相驳之事。还以为琼华中人都是见妖便杀戮不停息。现在双剑之事，琼华中人都是一面倒的信任，没有人发表过任何的疑惑。就算自己都不敢堂而皇之的说这会失败，否则恐怕会引起围攻。可是看着拼命修炼的同门，在妖界一战中都可能变成冷冰冰的尸体，夙汐心里百感集。　

“我没得选择。我是琼华的大弟子，必须以琼华利益为重，琼华数代所求皆是脱离凡尘肉体，长老们的决定必定经过深思熟虑，怎有不遵从之理。”在玄震的心中，自己的信念和想法不能和琼华的整体利益相违背，虽然自己有时觉得双剑网缚并非正道，他亦别无选择。　

“可是……应该不只一种方法？”明知说这些根本毫无用处，但心里仍然觉得痛和难舍。据仙四的剧情来看，玄震的剧情早已注定，妖界一役战死收场，最后不过一具枯骨。这便是玄震的结局……这便是现在暖阳般对自己说话的玄震师兄。她甚至觉得玄震似乎早就料到自己的结局，只是照着既定的情节一直往前走，没有丝毫的逆反的意思。

要想成仙，方法其实很多。为什么非要用这种方法不可呢？如果可以做到，她宁愿牺牲自己灵力让引下琼华天光也不愿意看着明知道是悲剧的结果，仍然要看这它一步一步的走下去。为什么……以玄震的个性不会这样的。

玄震看出她的疑惑，浅笑开口，“因为除却琼华，我一无所有。”

虽然他的笑容和平时没有任何变化，但夙汐却感觉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凝聚着，就连云天青的鼾声都有一瞬间的不规则，玄震敏锐的察觉到然后了然一笑，他们都明白玄震的意思。

世上总有东西让你失去理智，值得你为此付出一切的代价，放弃所有。所以玄震会死在大战中，夙莘最终选择了自由，夙瑶在飞升之前怀疑是错仍义无反顾，云天青抛下琼华的师兄弟带着夙玉逃下琼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就像慕容紫英选择了离开琼华，而玄震选择了与琼华共存亡。

能说谁对谁错吗？不能！可是在夙汐心中，早已有了轻重。大师兄！最最敬重的大师兄！！无论他做出任何的决定，无论他身在何处，她都相信他会永远一身光华，难以直视。只要有他在，似乎永远都没有烦恼和牵绊一般，有一种想和他一起共生死的感觉，这种感觉还从来没有过。　

“我好象也是。”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琼华，似乎自己也是一无所有。

照着玄震的意思，是不是自己也该选择为琼华献身呢？呵呵……不知道真到了妖界来临的时候，会是怎样的场景。满地的鲜血还是焚身的光洁。如果可以，真的想时间停留在这个时候，一切平安。大家静静的守在一切，守着硕大的琼华。人……为什么要有那么多的欲望？升仙与否真的那么重要吗？

“哈哈哈……我听到了，夙汐师姐要和玄震师兄同生共死！”夙莘一脸好奇的攀上夙汐的肩，怪模怪样的笑。

这丫头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身边的，刚才不是还和夙瑶师姐比试吗？怎么忽然之间就到自己身后，一副怪模怪样的腔调让夙汐和玄震都不自觉的轻笑。夙汐轻捏她的鼻子，让她皱眉脸笑着挣开，“你这张嘴哟，什么时候能正经一点？”　

“本来就是。夙汐师姐，玄震师兄儒雅英俊，举世无双。是个绝佳的相公人选，千万别错过。”夙莘半开玩笑半真的说道。

夙瑶收剑走过来，怒视着夙莘，“夙莘，怎可如此胡言乱语！”她向来喜欢夙莘在修行上的执着，但平时尽是不得体的言语，若是传出琼华，外人对此会如何看。玄震师兄和夙汐？怎可能？简直荒谬！玄震师兄心中……反正那人已经不存在了，多说也无意。若是惹恼了玄震师兄，恐怕有得苦头吃。

“我哪是胡言乱语？”夙莘永远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就恼别人说她，一说越来劲儿，先是对着夙瑶吐了吐舌头，然后对着夙汐挤眉弄眼，精灵可爱的模样让人想拽在手心里。“夙汐师姐，你到底喜欢玄震师兄还是玄霄师兄啊？”

夙汐顿时有愣住了……其实几乎所有人都愣住了，玄震直接浅笑摇头，纵容的看着夙莘小师妹就这么疯，永远都像长不大的孩子，若是不在琼华，不知道还会吃多少亏？

夙瑶好似听到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语，暴怒斥责：“夙莘，你给我住口。”夙汐则是看着夙莘急切的模样好像知道些什么似的，玄震师兄？男女之间喜欢？好遥远的词语啊！玄霄师兄……虽然不敢肯定自己心底冒出来的声音是什么，自己也不想去知道。

就在这时，夙汐忽然盯着靠着大树的云天青眼皮动了一下，嘴角边笑容溢出来都快藏不住了。心底微微有些不爽，自己在这边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倒好！选择偷听了看自己笑话，眼睛微转，一本正经的说道：“其实……我喜欢……”在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自己身上的时候，紧紧的盯着云天青，嘴唇轻吐，“天青师兄。”

“啊？！”云天青顿时就从地上蹦了起来，哪有睡觉的模样，“小夙汐，你开什么玩笑？”

“什么玩笑？我连定情信物都送给你了，还扭捏？”状似羞涩的低眉。云天青，看你还不炸起来。呵呵……　

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