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笑?待会儿显奕你就有机会亲身体验了。”司马懿把视线转向已经安顿好糖猫的老猫,语气中多少有些幸灾乐祸在里面,袁熙的天资聪慧,可是行事有些偏激,以身犯险的事从没少做过,自己私下里劝过他好几次也不过是虚心接受,屡教不改的模样,这样下去,迟早要吃大亏。今日的事情也是,对于刘氏的居心他早有察觉,却屡次以身犯险,这多少也有点赌博的精神在里面,不过这事一旦牵扯到了糖猫身上,就不是那么好解决的了。
老猫周围的怨气已经黑雾化了,一路上气势汹汹的向这个方向走来,从来挂在脸上的漫不经心的笑容已经消失,司马懿几乎可以预见袁熙悲催的结果。
“太白她没事了?”司马懿见到之前一阵忙乱后,老猫没见有什么慌乱的神情出现,知道糖猫就算有什么问题也不致命,所以也难得有闲心的问这么一句,算是提前转移怒火。能为朋友做到这一步,他算是很够义气的,那个拿着黑羽扇,带着指甲套甩着星云锁链的货是谁他真心不认识。
“不过差点死了两次而已,当然没事。”老猫歪了歪头,轻飘飘的语气让人无端背上一凉,“一日之内有两次性命之忧,袁显奕,看不出你还真是个人才。糖她从出生以来,从来没经历过的惊险刺激让你一天之内补全了,居然还让她动手杀了人。本猫真是太小看你了。真的是,意料之外的——无能呢!”
“呵——耆卿此言差矣,是否与我同生共死,她心甘情愿,哪里有你置啄的余地?还是说你对她摆脱你的控制这件事有所不满呢?”袁熙此刻依然是笑容满面,只是在战场上的杀戮之气尚未收敛,对于老猫和糖猫之间有些暧昧不明的关系,他心中早有不满,尤其是在他看来,老猫对糖猫有点保护过度的倾向,在这个坚持原则只有“同姓不婚”的年代,挂出两个截然不同姓氏的马甲的两只猫,在这个年代的人看来,就算是表兄妹,也是传说中通婚的第一人选而非同胞爱。
“控制?”老猫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却完全没有被打击到的样子,她的爪子却离开了剑柄,拢在袖中,“非常可惜,只要糖她还想回家,她就不可能和本猫分开。至于你,迄今为止尚未摆脱汝南袁氏影响的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说别人呢。”她顿了顿,以一种非常傲慢的姿态轻笑道,“对了,说起来,也许你也很难摆脱在下的控制哦。你知道为什么我不喜欢糖猫和你接近吗?因为四世三公的袁氏会在你这一代终结,你明明知道你父亲所犯的错误,却无力去阻止,就算是犯下弑父这样的行为,也无法停止灭亡的脚步,你的妻子会被当作你继母保命的礼物送给他人为妾,而且不得好死,至于你自己,你的头颅将会是他人投诚最好的信物。如何,即使我告诉你一切,你也没有任何的办法阻止这一切的到来。唯独等到事情发生之后,你才会明白这一切,那么,袁显奕,试着摆脱我的控制看看吧。”
“!”在场的两人看着黑暗气场全开的老猫,一时之间都有些反应不能。不过对于几乎可以说是这世间少见的恶毒诅咒,袁熙也没有对待糖猫的好耐心,直接挥着剑向老猫的方向劈了过来,然后就见老猫挥了挥衣袖,接着袁熙就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直接五体投地了。
“老猫,你有点过了。”司马懿不赞成的皱眉,救人救到自相残杀这个地步的,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也太过神展开了。虽然说至亲受伤老猫的发飙还是有一定道理的,但诅咒人全家就太过头了。“你对显奕做了什么?”
“放心吧,只是不能说话不能动而已。”一点点植物中提取的神经毒素,效果好得惊人,“如果糖她有个万一……”老猫的口气漠然的让人心惊,“那他也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老猫弯腰,对着袁熙低声说道,“无论你是想寻死也好,或者是想发疯也罢,这都是你的自由,只是你不应该把糖拖下水的。”
由于老猫的动作,司马懿发觉其实袁熙此刻并没有失去意识,他的眼睛还能正常转动,只是身体不能动且口不能言罢了。如果只是短时间内如此还没有什么大问题,但若长时间如此的结果,光是想想就令司马懿不寒而栗。与这个年代的大多数读书人而言,尚属于幼生态的老猫表面来看没有什么杀伤力,但实际上的却是由她决定了今日的胜负。
“仲达,现在你有办法把那堆里面袁显奕的人挑出来吗?”老猫的问话打断了司马懿的脑补,完全是若无其事的姿态,用扇子指着由于自己造成的一堆人形物体。
“你弄醒一个,让他们自己指认不就好了。”司马懿无奈的撇撇嘴,家丁什么的,尤其是像袁熙这种在许都需要低调做事的人,怎么会在手下的身上放些能辨识身份的东西。好在袁熙手下部曲的首领他还认识,不至于出现什么杀错人的情况。
“对了,还有这么一招。”老猫恍然大悟,从衣服下摆出摸出了一个小瓶,在之前向他们求助的某个袁熙部曲首领的鼻子下晃了晃,只听到几个响亮的喷嚏声之后,受害者顿时从昏迷状态中清醒了起来。场上的局面此刻已被控制,主要是司马懿家的家丁还有来自郭嘉的援助人马,由郭大带领。在经过老猫陈述和司马懿的美化之后,他对老猫的救命之恩表示感激,同时协助郭嘉的手下逮捕潜入许都的恐怖分子。按照老猫的说法,要是今天能够大队人马跑来砍袁熙,明天指不定就拿着刀直冲司空府了,这种情况必须动用河蟹神兽,许都的镇宅利器——满宠满伯宁。
来自河北的刺客被一个不留的送到了许都县衙,这本来就不是可以轻易掩饰过去的暗杀事件。本来按照常识来说,这不过是袁家的内部恩怨,就算袁熙被刺客杀死,都跟曹操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但是现在的时局不同。从邺城细作传来的消息,田丰和沮授等一批谋士主张从曹操手中把天子这块招牌抢过来。远交近攻这个春秋战国时的常识问题,此刻再次被提上了议事日程,如果袁熙在曹操的境内死于暗杀,那就会是再好不过的出兵的借口,比如曹操曾借助他父亲的死出兵徐州,虽然最终的结果是刘备跟糜竺勾结,捡了现成的便宜。所以根据老猫的判断,这次无论是荀彧还是郭嘉都不会袖手旁观,从而达到她报复的目的。
在把一连串的麻烦人物都解决之后,老猫抱着糖猫等着负责运人的车到来,同时硬着头皮顶着司马懿不是传来的质询的眼光。老猫一扭头,“仲达,想知道什么你就直接问——虽然在下不一定会回答就是了。”
“仲卿,方才你所说的,关于显奕的命数,还有不选袁家的理由……”司马懿并没有明说下去,依照世家之间言谈的某种默契,问话只要问道这个程度,如果愿意说的,自然那有人愿意主动解析。
“额……”老猫的头上顿时滑下三道黑线,刚才不小心露出了自己神棍的本来面目,都是袁熙这混蛋不好。“一般是关于面相的半吊子实践,另一半则是你也做得到的判断。至于死于非命这点,如果判断者却的话,那几乎可以说是必然的结果啦。”
“相术,你什么时候又学了这?”司马懿知道这个年代的名士都掌握着一种名为相面的技能,通过对一个人的初步观察能确定他的品格乃至命运等,许劭兄弟的“月旦评”——即每月人物点评就是这样的存在,不过现在许劭避祸江东,中原之地靠谱的相术已经很少了,之前他遇到过一个叫崔琰的,似乎会这一项。
“之前觉得有趣的时候就找了本书看了看,”老猫表示除了中国传统的蓍草以及测字她不擅长外,其余的神棍技能基本上都是满级,之前还考虑在这时代靠这个混饭吃,毕竟若论及对名人命运的掌握程度,就连被神棍化的诸葛亮都比不上来自未来的老猫,“不过之前学的时候,有人跟本猫举例说,像仲达你就有狼顾之像,脖子可以向后转180度。还有另一本书上说你这属于狐媚之像。”
“那个正常人能这么转!”在听到狼顾之像后脸沉下来的司马懿在听到之后的解释后,差一点直接把手里的鞭子丢到老猫的脸上去,这看的都是什么书啊!“仲卿,某虚长你几岁,这里托大一句,下次这些来历不明,难辨真伪的书还是少看为妙。”究竟这本相术要偏题到什么地步,才能把这问题解释成这样。
“本猫是认真的,仲达,如果哪天你真的能做到这点,务必要通知我和糖围观哦。”老猫一脸正气的继续跑题,之前的话题不知不觉间已经被她回避了。
鉴于这件事惊动了许都的大人物,所以接应来的很快,老猫和司马懿在刚到暂住地的时候,就接到了警察局——不对,是京畿戍卫司的问询通知,顺带提一句,由于预算有限,目前该机构与许都县衙为同一组人马,两个牌子。
老猫示意先把人安顿好之后再去,招呼等待的范湍等取来了朱砂,又向司马懿讨了两块桃木,取出了毛笔,直接蘸上朱砂,两块木板上各书两个类似符咒的图形,直接挂在了门上,紧接着,冲着虚空中的某个方向说道,“既然出来杀人,就要做好死的觉悟,怎么?偏偏就你死不得?”老猫一抬头,嘴角一挑,“那么,先看一看你的周围吧。”常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杀人者的周围围绕的冤魂又岂止一两条。随着石芝轩把一包食盐撒在门口,某种破空声之后,司马懿感到之前一直有些压抑的气氛顿时消散了。
“——那个是鸟篆,仲达,不要给我鄙视你的理由。”对着司马懿那种带着指控的眼神,老猫不得不解释自己跟黄巾军真心没关系。这个时代刚具雏形的道教太过年轻,还不具有强大的信仰之力,用来驱邪的,通常是那些,尚未被遗忘,未被刻意取代的神的名字。
“所以刚才你写的是神荼、郁垒?”司马懿与老猫同坐在车内,联想到桃木的常见作用,勉强同意了她是在现制桃符的说法,毕竟这是在三国,要是写上秦叔宝和尉迟恭,估计连鬼都不认识。这次老猫动用的是几乎现代人完全遗忘的,门神的真正名字。
“嗯,楚篆(楚国的篆书形状似鸟,又叫鸟篆)的话,这方面的功能比较好用,所以以防万一是再好不过的选择。”老猫点了点头,“说到底,都是那个那么冷的天还要找事的疯女人的错,你不睡觉我还想冬眠呢!”有一种情绪叫迁怒,对于在这个没有空调的大冷天把自己揪出来的刘氏,老猫毫不犹豫的迁怒了,敢惹到糖猫头上,打得你生活不能自理哦。
许都县衙和京畿戍卫司虽然是一套人马,两块牌子,但到底是那个牌子找你,其中就有质的区别,与在普通百信心中不畏权贵,敢抽曹洪仆人的许都令相比,京畿戍卫司经过太尉杨彪一案后,几乎成为了世家心中的龙潭虎穴,一旦被这里传唤,那就和后世的“跨省,查水表,喝茶”有了相类似的含义,不过好在今天,两人是以证人,而非嫌疑人的身份被传唤。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司马懿在进去之前,还是想法通过家仆通知司马家在许都的势力,万一真的变得有来无回,也好动用家族的势力把自己捞出来。不过老猫一脸淡定,“放心,只要满伯宁不希望明天坊间消息的头条变成——许都县衙冬日落雷,疑是触怒神灵之类的,今日晚膳就叫绿波廊的外送来压惊吧。”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月更党的节操掉了一地。
大家新年快乐。这次再一次被D神展开了,因为跟满宠的见面其实不在预定的计划内。京畿戍卫司存在与否只是一个模糊的印象,功能基本上就跟宋朝的皇城司差不多。杨彪是杨修的父亲,满宠确实跟他有一段恩怨。老猫这次爆发是因为袁熙踩到了老猫的底线,爱情什么的确实是个人的隐私,按理说,老猫是不会干涉的,但是这次糖猫的生命受到威胁。怎么办,司马懿越来越有爱了。最近打三国无双打疯了。
☆、第七十六章 许令满宠
上一回说到,在好不容易搞定了来自河北的刺客之后,间接参与者老猫和司马懿接到了来自京畿戍卫司的传票。在经过了杨彪一案之后,满宠几乎成为在许都生存的在天子蒙尘时期与之一同患难的“忠臣良将”的心腹大患,尤其是那些飘飘然搞不清状况的大臣而言。即便是杨彪这样的身份,照样被请去喝咖啡,喝完之后被各种修理,好不容易被放出来,动手修理人的那个还居然会被荀彧和孔融两人同时认为可以结交,卖了别人还能让人主动伴你数钱,实在是人间奇才。
在历史上,满宠的出生年月不详,也没有被举为孝廉的记录,但从他十八岁就能出任督邮一职来看,他至少是实力和能力上具有其中之一,而且考虑到满姓并没有出现名人,也没有提到过郡望,基本上可以认为他属于发家历史不长的地方豪强,有兵有钱,同时自身的实力也很强。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呢。就是十八岁的时候,满宠已经足够做刘备的顶头上司——事实上,在三国演义中着名的张飞怒鞭督邮的故事,真正的主角是刘备。当年,他也参与了剿灭黄巾换军功这项由东汉王朝主持的系统活动,不过与其他靠刷怪赚经验的玩家不同,刘备是靠着藏在尸体堆中装死的方式骗得了一定的县尉的官位,而后朝廷有新的政策下来,淘汰以军功获得官位的官吏,刘备这个本来就属于浑水摸鱼的人此时更没有资本。他却捏造了督邮需要贿赂的谎言,在大政策不变的情况下,对于他常用的搏人同情的小伎俩完全没用,最终导致了去职免官,虽然说他单方面的说法是挂冠而去,但你能想象一头长着蒲扇耳朵的长臂类人猿有着谢安的风骨吗?刘备常常感叹若备有基本云云,但对比江东的孙坚,双方都是军功出身,获得的尊重和取得的成就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孙坚的父亲不过是襄阳附近的一个瓜农罢了,可见在那个年代,实力也是一张不错的通行证,不过某人一无是处罢了。
作为被刘备羡慕嫉妒恨的对象,满宠作为许都镇宅法宝的功能一直在稳定的发挥着作用,他连曹洪的面子也不卖,把当朝太尉当BOSS刷,在这个年代的民间也是有一定声望的,试想一下三国时代的包青天这类的,当然他的额头上没有月亮型的伤疤。闲话说到这里,对上这个黑面神,尽管不是以嫌疑人的身份,司马懿还是感到亚历山大,不过对于老猫而言,只要不动用暴力手段的话,她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反正这次事件体现出的是许都的安保工作需要加强再加强,自己一不是内应,二不想谋反,当然是事不关己,搞搞挂起。就算满宠想要动用暴力手段,那不好意思,请高呼一声“祥瑞御免”再说。
因为打的是京畿戍卫司的名头,所以满宠也没有玩升堂的那一套,反倒是摆出一副架势,请两人喝茶。一提到这个,满伯宁就联想起绿波廊的一大发明——清茶,在这个年代的主要饮料还是低浓度酒,尤其是中国地界内,主要是以粮食酿出的浊酒,经过过滤之后还是不咋样,但是一旦谈正经事的时候,喝酒就显得不庄重。而清茶作为对茶的改良,成为这种办公机构的首选对象,这时流行的所谓的茶还是茶粉(类似抹茶)或者茶汤(内涵为盐,姜等作料的混合饮料),口味不太好,喝茶看上去很有名士的范,而且在水区打口水仗神志不清可不行。所以在短时间内流行了起来。而这绿波廊和这假名为柳永,真名为敖绍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