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月华心里是感激的,一向对她严厉的展昭会在关键时刻为她说话,出乎她的意料。
包拯走了过来,看着跪在地上的丁月华:“月华,你可还怪展护卫不宠你待你不好?”
“没有啊干爹,展护卫对我可好了!”丁月华速度站起来蹭到包拯身边。展昭看不惯丁月华粘着包拯的那种样子,可想拦又晚了,伸手想想还是算了,又把手缩回来。
“本府让你起来了?”包拯气还没消。
“没有没有,我跪回去。”丁月华赶紧又退回原位,跪了下去。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包拯,否则以后在开封府没人为她做主了。
展昭在这个时候告退了。展昭觉得包拯可能有些话想单独和丁月华说,他在场并不是很方便。包拯的心事从来都是国家大事百姓生息,突然遭遇自己的感情问题,需要一定时间去消化吧。而丁月华的存在很大程度上弥补了开封府这帮粗心的男人的缺陷,虽说丁月华也不见得多细心,只是女人独有的敏感度有助于包拯解决问题。
丁月华虽然没有邱邱那么善解人意体贴入微,可是展昭认为丁月华更能讨得包拯的欢心。现在要是一天没有展昭倒也没什么大不了,要是一天不见丁月华在眼前晃荡,包拯就觉得缺点什么。
习惯才是最可怕的杀手,就像展昭已经习惯丁月华的胡闹。
“起来吧。”展昭走了之后,包拯又坐了下来。
丁月华笑着站起来,来到包拯身边:“还是干爹疼我。”
“你就会拍本府的马屁,你这话若是对展护卫说,他会更加疼你。”包拯觉得丁月华不是不会对人温柔,而是故意对展昭不温柔的。
“让他紧张一下也好,不然他总是对我那么凶。”丁月华撅了撅嘴。
“依本府看,展护卫对你可是好的不得了,只是嘴上不会表达出来,他要是像白玉堂那样会说,你还不早就对他死心塌地,怎么会跑到开封来休夫?”包拯总是一语中的。
“我才不是那种人!”丁月华又撅嘴。若是喜欢白玉堂,以茉花村和陷空岛的距离来说,早就近水楼台了。
包拯笑而不语。感情的确是见麻烦事,他是最近才有切身体会的。
扯完闲篇,丁月华就问起雪语姑娘为何会拒绝嫁给包拯,包拯竟说雪语姑娘的说法和丁月华的想法是相近的。雪语姑娘认为包拯娶她是迫不得已的,要对她负责,不能让她清白受损,而不是因为真的喜欢她,所以即便她嫁了,也不会幸福,两个人都会很别扭,不如不嫁。
这样一说,丁月华就懂了。就像她之前觉得展昭是个陌生人,两个人之间没有感情基础,见一面就成亲了,她接受不了。
没想到雪语姑娘的思想意识那么超前,果然是经历使然。想想雪语姑娘目睹了展昭和丁月华之前的跌跌撞撞,或许是心生恐惧,怕自己的将来也会变成这样一种情形。
可包拯又不是展昭,大概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形吧,丁月华是这么认为的。
☆、第4章 。07
丁月华满怀心事的走出包拯的书房,一路上都在想着干爹和雪语姑娘的事。雪语姑娘的想法丁月华是感同身受,要她去说服雪语姑娘的确有些难,在这点上,丁月华却是和包拯一样的耿直。
展昭在自己院中踱来踱去,担心包拯,更担心丁月华惹包拯发火,丁月华行为有失皆是自己管教无方,愧对了包大人。
等了好久不见丁月华回来,展昭站不住了,打算再去书房看看,万一撞上什么情况还可以帮忙解围。一出院门展昭便和白玉堂撞到了一起。
“冲什么冲!你把五爷撞坏了可有疯婆子要跟你拼命了!”白玉堂后退几步整理整理仪容。说丁家的姑娘是疯婆子,展昭有几分认同。
展昭总讥笑白玉堂在开封府里惺惺作态,白玉堂却说遍地花草你怎知什么时候会碰到什么人,无论何时都要保持最完美的姿态。
“你已是即将成亲的人,还要吸引野花不成?”展昭总觉得白玉堂娇作。
“那就更要注意了!展昭,你不希望你的娘子以你为荣吗?”白玉堂一副“你没药救了”的表情,摇晃着他的折扇走开了。
展昭望着白玉堂的背影沉思了一阵,想起每天早上起来都要花很多时间在梳妆台前涂脂抹粉,还要梳不一样的头型,为了这件事宁可早起半个时辰。
回过头,展昭又撞上了刚回来的丁月华。丁月华撞到展昭这个身体健壮的肉堆上,揉着鼻子。
“月华你回来了!你怎么样?大人有没有为难你?”和丁月华的鼻子比起来,展昭更关心刚刚包拯是否还责怪丁月华。
“干爹疼我都来不及呢!怎会像你一般总是骂我!”丁月华哼唧了一声,拖着展昭的手进了院子。
展昭拉住丁月华,捏捏她的小脸:“我哪有骂你,我是关心你,我可不想你被大人打成猪头。”展昭还做了一个猪鼻子的表情,不过是在丁月华的脸上。
“不正经!”丁月华涨红了脸。
“不许捏我的脸了,都被你捏胖了!”丁月华揉揉自己的脸。女人的容貌是多重要的一件事,总被展昭这么捏都不好看了。
丁月华和展昭进了房,展昭一坐下来丁月华就跑到展昭腿上坐着,粘着展昭。从视如洪水猛兽到一见到就被粘住,展昭内心也是跌宕起伏。展昭一直希望保持一个适当的距离,不要那么冷也不必太热,最好是刚成婚的丁月华。现在这个跟他理想中的妻子差的有点远。
“大人怎样?”展昭问丁月华。
丁月华摇摇头:“不太好,我想很难解决。”丁月华的头贴着展昭的脖子,靠在他的肩膀上汲取温暖。
“人都回来了,大人也开口了,还是不肯嫁,莫非是看不上大人?”展昭又说。
“雪语姐姐不是那样的人!”丁月华直了起来,搂着展昭的脖子,“只是有些事还没想清楚吧,我想还需要一些时间,我会尽量劝她的。”
“真是岂有此理,以她的身份难道要大人求她不成!”展昭一脸的不高兴,在展昭眼里这是对包大人大大的不敬。
丁月华赶紧拍着展昭的后背:“不气不气哦!人家不是那个意思,你怎么总是曲解!”丁月华咯咯笑着,看到展昭生气的样子,她总觉得很有趣。现在有点明白了,白玉堂为什么总是变着法的气展昭,因为展昭生气的确很有趣,因为他太认真了。
“那是怎样?”展昭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小娘子在抱,展昭心中亦有温暖,难得小娘子还会反过来安慰他。
“那是……夫君,不要说别人了好不好,我们是不是该处理一下自己的事了?”丁月华又贴着展昭蹭了起来。
展昭有些无奈的拍了拍丁月华:“你夫君现在要去巡夜了。”
“啊?现在去啊?”丁月华一下泄气了。因为包拯和雪语姑娘的事头疼了好一阵子了,真想好好放松一下,让展昭好好安慰安慰她,可是他却说他要去巡夜。
丁月华极不情愿的从展昭怀里出来,站起来,给展昭让路。展昭换好官服,见丁月华还一脸不高兴的戳在那里,便微笑上前。
“别任性,你不想睡就等我回来。”展昭扶着丁月华的后脑,亲了亲她的额头。
小娘子委屈的拉着展昭的衣角依依不舍,展昭心疼的都不想走了,可是公务还是要执行的。被家室拖累这是展昭最怕见到的,可他发现他已经再往这方面发展了,必须要控制住才行。
展昭沉住气,头也不回的走了。丁月华叹了口气,一个人坐了下来,看看时辰还早,就把纸笔铺开练习写字,消耗一些时间。
丁月华没有等到展昭回来就趴在桌子上睡过去了,展昭巡城赶回来的时候,看到小娘子手里还握着笔,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展昭走进房,轻轻的把笔从丁月华手里抽出来,东西都收好,丁月华还没醒。展昭觉得有些奇怪,丁月华平日睡觉不沉,又加上习武之人对动静特别敏感,只要他一接近,她马上就会醒,可是现在他回来半天了,丁月华都没动静。
“月华……”展昭怕丁月华有事,上前拍了拍她。
丁月华才悠悠转醒:“小猫你回来啦……”丁月华迷迷糊糊的站起来,倒在展昭怀里,展昭一摸丁月华的额头,滚烫滚烫。
“你发烧了!”展昭抱起丁月华把她放在床上拉好被子,就冲出去喊公孙策了。
公孙策在睡梦中被展昭叫醒,披上衣服赶紧过来,给丁月华把了脉,说是无大碍,应该是受了风寒,休息一下很快会好。
“以后你给我乖乖睡觉,不许再等我了!”展昭低吼。夜晚风凉,丁月华穿的单薄还总是等他回来才睡,有时累了睡着了也不披件衣服,来来回回的就把身体搞坏了。
“好嘛,知道了……”丁月华头晕晕的还被展昭吼,只能乖乖答应下来。
公孙策去药房配药,说煎好了送过来,展昭谢过之后便上床半坐着,让丁月华靠在他身上,安安静静的一言不发。丁月华吃过药之后又昏睡过去,展昭躺在身侧不敢合眼,随时注意她的温度。丁月华夜里踢被子,展昭搂她在怀中,盖紧被子让她发汗,早起之时丁月华的热度已明显下降。
展昭巡夜理当白玉堂早上当值陪同包拯一起上朝,展昭去厨房煮了粥,端过来,把丁月华叫起来吃东西。丁月华还是头疼,什么都不想吃,展昭不依,还是逼着她吃了几口,之后又是吃药,吃完药继续把她塞进被子里发汗,到了中午算是基本稳定下来,热气全消。
展昭陪了丁月华一上午,包拯知道丁月华病了,也没叫展昭做事,想他多陪丁月华一会儿,展昭明白包拯心意,心存感激。丁月华病情好转,又催促展昭去忙公务,不要一直陪着她,展昭不放心,便叫了雪语姑娘来陪丁月华。
“都是我不好,让夫人为我操心了,如果夫人不去尉氏县找我,也就不会生病了。”雪语姑娘很是自责。
“不妨事的,跟你无关,是我自己不小心着凉了。”丁月华靠在床头和雪语姑娘聊天。
雪语姑娘低着头,仍然面带羞愧。
“姐姐要是真的想帮我,就把自己的事解决了吧,别为难包大人。”丁月华拉着雪语姑娘的手。重点还是在这里,雪语姑娘点头了,这事就算办成了。
雪语姑娘抬头刚要说话,丁月华又拦住她。
“姐姐你就别固执了,恕妹妹直言,以姐姐这个年龄能嫁给包大人已是万幸,为何还要纠结于小情小爱?包大人一生为国为民,心存百姓社稷,能够有此决定实属难得,姐姐实在不应为难大人了。姐姐嫁到开封府也算有个好的归宿,大人在,开封府的人自会敬你,若有一日大人不在了,我等依然会护你。姐姐若有幸能有个一子半女,下半生也算有个依靠。”
丁月华觉得雪语姑娘是个聪明人,也就直话直说了,想必她能明白。嫁给包拯难道真的是图那些个情爱?明知不会有。如当家人一般互相爱护扶持也是不错的选择。况且丁月华觉得包拯一定会对雪语姑娘好,绝不会亏待了她。包拯官居二品,又是皇上面前的红人,真是不错的选择哩。
“要不你再考虑考虑?我看婚事也不用铺张,到时候请老丞相做个见证即可,还有包老夫人一定要请过来,她盼这天可是盼了很久了!”丁月华前一句还在询问,后一句已经说到了婚事,她会把所有事都安排好,最好和白玉堂的婚事一起办了也省的折腾两次。
☆、第4章 。07
一个女人曾经朝思暮想的机会摆在自已眼前,自己却临阵退缩了。
“展夫人,我不是因为这个……”雪语姑娘急于澄清自己不是贪慕虚荣的人,并不是因为包拯的地位才想嫁给他,而是她真的很仰慕他。
丁月华伸手挡住雪语姑娘的手:“不管你因为什么,一旦你做了决定,必将面对这些。”雪语姑娘虽然过了普通女人的适婚年龄,但还是比包拯小了二十多岁,老夫少妻恐怕还是会被人诟病。
丁月华在想事情的关键还不在于雪语姑娘是否会答应,而是真的这么做了之后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并非人人都可以面对的。丁月华对雪语姑娘很有信心,她是一个很坚强的姑娘,身边没有任何亲人孑然一身却活的很潇洒,还经常帮助别人。
之后丁月华说自己累了要休息一下,雪语姑娘就退了出去,丁月华是想给雪语姑娘多一些思考的时间,再不行的话,恐怕又要找白玉堂出手相助了。
展护卫归心似箭,人在外心中时刻惦记着他的小娘子的病情。开封府这么多人可以照顾丁月华,本不应在挂心了吧,可展昭就是放不下,想要快些办完事回去看丁月华。
“展大人,进来喝口茶吧。”林玉洁姑娘笑盈盈的站在凝香阁门口,长长的秀发垂在身前,柳叶眉衬着杏核眼,散发着温柔的信号,任何男人见了都会烦恼尽消。
“是林姑娘,下次吧,展某还有事,急着回府。”展昭并不是“任何男人”,他只是一个思妻心切的普通男人。
林玉洁看着展昭远去的身影,眼睛暗了下来。像展昭这么好的男人怎么自己就遇不上呢?
“你这个死丫头!又给我偷懒!养你这种废物干什么!快给我干活去!”金老板夫人带着身上的赘肉大摇大摆的走出来,对林玉洁又拉又拽的,把她拖去了后堂。
林玉洁被金夫人赶去厨房刷碗,还一边喊着她总是在外面勾引男人,给店里丢脸,叫她以后不许去前面招呼客人,留在后面干粗活。林玉洁抹了抹眼泪,她好想离开这里,可是卖身契在金老板手里,走也走不了,自己离攒够钱还有很大一段距离,只能暗自伤心。
展昭回到开封府,丁月华没有在院子里等着扑他,他还感觉有些不适应了,进而想到丁月华是不是还不能下床,赶紧就往房里跑。进了房间没看到丁月华,又跑出来找。衙役告诉他此刻丁月华正在公孙先生那帮忙。
“月华,身子好些了吗?”展昭进了公孙策的书房,丁月华正在整理东西,公孙策则是在书桌前奋笔疾书。
“小猫你回来啦!”丁月华手中的东西放不下,也就没冲过去秀恩爱。
“你病还没好,不能操劳,还是回去休息吧。”展昭说着就要动手拿丁月华手里的东西。
丁月华撤回手,不让展昭碰:“不要!公孙先生说我没事了,我已经退烧了!”
“我只是说你退烧了,可没有说你没事了。展护卫回来的正好,月华不听我劝,非要在这里帮我,你还是把她带走吧,免得病情反复。”公孙策放下笔,走出来对展昭说。
展昭瞪着丁月华,丁月华乖乖的放下手里的东西,嘟着嘴,拉着展昭的手晃来晃去。
“总是在房里闷着会闷出病的!我只是出来透透气。”丁月华可是怕展昭凶她,摆一个好姿态。
“那现在是不是可以回去了?”展昭问。
丁月华努力的点点头。
以前是展昭和丁月华成天对战,开封府里总是吼声震天,现在是丁月华成天拉着展昭的手在开封府招摇过市秀恩爱,大家一样无福消受。
对于小娘子的种种变化,展昭说不上多喜欢,倒也不是不喜欢,只要她不捣蛋,不惹包拯生气,展昭也不会总是骂她。
“展大哥,我今天劝了雪语姐姐好久,也不知道她到底听懂了没有。你说干爹多好的一个人,雪语姐姐怎么就想不通呢?就算是没感情又怎么样呢?只要今后生活的好不就行了,干爹能亏待她不成?”丁月华拉着展昭到自己的小院里坐。
“又不是你嫁,你乐意或许人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