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并没有在丁家庄园见到丁月影,他到茉花村的时候丁月影和丁月华都已经离开茉花村前往开封了。见不到丁月影,白玉堂反而宽心,这样也算对奶妈有个交代。人不是自己选的,白玉堂心里总是有根刺,叫他和不认识的人成婚,他办不到。
虽然丁月影在江湖上也算是个人物,但毕竟和白玉堂素不相识,顶多是互相听说过,本身不存在任何交集。
沐浴之后,白玉堂哼着小曲换上一袭白衣,整理好妆容,准备去府衙见包拯。刚迈出云来客栈的大门,就和一个急匆匆的路人撞个满怀。
“你没长眼睛啊!”一声娇喝在耳边响起。
白玉堂定睛一看,还是个姑娘呢!只是这姑娘身着轻便的男装,拿着一把宝剑,眼睛瞪得圆圆的,面目有些狰狞,和她身上传来的淡淡的脂粉香气完全两个风格。
被撞了一下还被骂,白玉堂原本想要发威教训一下对方,但看对方是个姑娘,仔细一看还挺标致,白玉堂这火气就下去一大半。
“看什么看!”姑娘见白玉堂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十分不悦,继续横眉怒目。
白玉堂是好男不跟女斗,礼貌性的让开路,姑娘瞪了他一眼走开了。
谁知两人竟是同路了,一直往同一个方向走,走了一段,姑娘又不干了,停下脚步回过头:“你干嘛老跟着我?”
“我跟着你?”白玉堂惊奇的指着自己的脸,“我要去开封府当然走这条路,与你何干?”白玉堂可不想跟这泼辣的姑娘同路,只是碰巧。
“你也去开封府?”姑娘挑着眉把白玉堂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哦……姑娘想起来了,这男人刚才好像是从云来客栈走出来的,看着一身白衣,手里拿着长刀,腰里别着扇子,如果判断不错,这人是锦毛鼠白玉堂吧!
“怎么姑娘也去开封府?”白玉堂马上抓住重点字,那个“也”字。
“关你什么事!许你去不许我去?”姑娘鼻腔里哼了一声,继续转身往开封府走,锦毛鼠白玉堂嘛……顶多跟她哥哥齐名,算不了什么。
白玉堂老老实实在后面跟着,没有上去搭话,心里在琢磨这姑娘是谁。
走到开封府门前,衙役见到白玉堂纷纷行礼,姑娘瞥了一眼,果然是白玉堂啊。
“丁捕头也来了!”有眼尖的衙役认出了那姑娘,正是尉氏县捕头江湖人称玉玲珑的丁月影。
“大人在吗?”丁月影问。
“大人在,两位快请!”衙役赶忙给两个人带路。
白玉堂和丁月影刚进府衙大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打斗声,二人急忙往里走,转到院子里,看到打斗已经结束了,现在是丁月华倒在地上口吐鲜血,展昭拿着剑站在后面,表情有几分惊讶。
“展昭!你敢打我姐姐!我跟你拼了!”丁月影当时眼就红了,从小到大还没见谁敢打丁月华的,连她们的爹都没打过!
丁月影正要冲过去和展昭拼命,白玉堂一伸手死死拽住丁月影的胳膊。
“丁姑娘,这里是开封府,有包大人坐镇,敢在这里打人,包大人会做主的,别脏了自己的手!”白玉堂冷笑一声,现场的情况很明白,展昭把丁月华打倒在地,原因不明。
丁月影挣脱白玉堂的手,过去扶丁月华:“走!包大人面前评理去!”
☆、第3章 大人做主〔捉虫〕
亲眼所见的事是否一定就是事实?
包拯面前,展昭完全不辩解。白玉堂、丁月影还有一班衙役亲眼看见丁月华倒在地上吐血,展昭手里拿着“凶器”,展昭要如何辩解。
丁月华和丁月影双双跪倒在包拯面前,请求包拯给丁月华做主,以家暴为由,解除展昭和丁月华的婚姻关系。
包拯当下犯了难。以他和丁总兵的关系,丁月华和丁月影就像他亲生女儿一样,所以他才极力撮合展昭和丁月华的婚事。而丁月影这一年多来一直在他侄子包勉的身边做捕头,也常来往于开封府,包拯对她姐妹二人亦是疼爱有加。
虽然展昭不说话,但包拯知道此中一定别有内情,故而先叫公孙策带丁月华去治伤,只留下展昭和白玉堂询问刚才的情形。
包拯叫展昭说实话,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展昭却欲言又止。
叫白玉堂说,白玉堂只是看见丁月华倒在地上,之前的他完全没看见,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白玉堂撞了撞展昭的胳膊:“展小猫,你到底怎么回事?大人问你你怎么不说呢?难道你真的打……”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白玉堂的话被展昭打断了。
“那是怎样你说啊!你不说大人怎么帮你!冲我吼有什么用!”白玉堂最不喜欢展昭这一点,什么话都藏在心里不说出来,总是不爽快。
包拯一直望着展昭等他说话。
展昭还是想了一会儿,才对包拯抱拳说到:“大人,属下怀疑这个丁月华是假的。”
“假的?”包拯和白玉堂都吃了一惊。
“此话怎讲?”包拯问展昭。说丁月华是假的,的确有些匪夷所思,包拯和白玉堂都认识丁月华,完全看不出这人有什么问题。难道连丁月影都分不出真假吗?
展昭道出原委。
刚才在开封府大堂两个人说话说不对付动起手来,展昭本想着丁月华只是心里有气发泄一下,没想跟她认真,怎奈愈演愈烈,动手动到拔剑的程度,跑到院子里去比剑了。展昭虽然和丁月华聚少离多,没说过几句话,但是他对丁月华的武艺一点也不陌生,两个人剑法交流比说话要多,丁月华武功怎样展昭太清楚了。
他打丁月华那一掌根本就没用多大力,这种程度丁月华不可能躲不开,但偏偏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被他打中,还夸张到口吐鲜血的程度。
本来展昭就觉得这个丁月华有些奇怪,行为语言都很陌生,看了武功就更觉得奇怪了。
包拯皱着眉若有所思。
“大人,展小猫说的是真的!”白玉堂想起刚才丁月华倒地的时候,展昭眼中带着的惊讶之色,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哦?白五爷竟然替展护卫说话?这倒少见!”包拯笑了一下。白玉堂一向视展昭为死对头眼中钉,有机会就狂踩展昭,很少会同意展昭的观点,更别说替他说话了。
“大人,属下是就事论事。丁家那两个姐妹那种脾气,干出什么事都不出奇。”白玉堂又想起街上撞了丁月影一下,就被她谩骂,这种脾气,幸亏他没在茉花村看见她,“依属下看,丁月华就是想尽办法制造情况好休了展昭。”
白玉堂这么说,包拯倒是点了点头。丁月华莫名其妙的要休了展昭,包拯也还没来得及问清缘由。原本觉得是展昭的家事不便插手,现在看来丁月华故意针对展昭而来,展昭不是那么容易脱身。
“展护卫,本府且问你是否愿意和丁月华解除夫妻关系?”包拯觉得还是有必要和展昭确认一下。
“大人!属下和丁月华成婚是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或者属下一直把她留在茉花村确有不是之处,但属下从未想过跟她分开,请大人为属下做主!”展昭说到。
“你们都要求大人做主,那大人到底是给你做主还是给丁月华做主?你们也太难为大人了,须知清官难断家务事。”白玉堂都看不下去了,这明明是展昭自己摆不平,还要连累包大人。
包拯摆了摆手:“倒是无妨,待本府问明丁月华为何要休夫,再做计较。”
公孙策给丁月华把了脉,并无大碍,只是轻微内伤,开几副药,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丁月华此时霸占了展昭的房间,丁月影陪伴在侧。
丁月华靠在床头,公孙策正在桌上写药方。丁月华环视了一下四周,这房间的布置相当简单,只有一个柜子和一个书架,只是书架上也没几本书,摆着的是展昭的袖箭。
“公孙先生,我真的不能休了展昭?”丁月华不死心的问公孙策。这古代女人地位也太低下了,连离婚都不可以。
“不可以!”公孙策放下笔,斩钉截铁的说。
“不过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公孙策又说。丁月华的眼睛马上亮了起来,等着公孙策继续说。
“那就是让展昭休了你。”公孙策说。
丁月华开始沉思起来。公孙策说的没错,展昭如果肯休了她,那也是达到目的了,丁月华觉得可以和展昭谈谈这个问题了。
“姐,你先歇着,我还有公事要向包大人禀报,麻烦公孙先生照顾一下我姐姐。”丁月影来开封府不光是为了找丁月华,还有一些公事要找包拯。
公孙先生点点头,丁月影就出去找包拯了。
尉氏县的连环纵火案已经破了,丁月影把这个案子的所有资料都交给了包拯。这次要不是丁月影急着破案好来开封找丁月华,恐怕还会耽搁一些时日。
包拯看完所有资料,颇为满意。
“蒙皇上恩典,下个月开封府要举行总捕头的选拔,丁捕头可愿前来参加?”包拯问丁月影。
开封府总捕头之职悬空已久,因有展昭和白玉堂在旁协助,这个总捕头的职位看上去并不需要,但是开封府要处理的事务越来越多,包拯肩上还有其他朝政重担,开封府越发显得人手不够,包拯便决定重新选拔总捕头。公文已经发下去了,下个月各地的捕头会齐聚开封参加选拔,丁月影还没有看到那个公文,不知此事。
“我?大人别取笑我了,我哪当得了开封府总捕头啊!我还是不参加了……”丁月影原本不是个没有自信的人,只是从来没想过这样的事,她留在尉氏县做捕头是来源于和哥哥赌气,做着做着倒也觉得有趣,就做了下去。
“试试又何妨?如果真的能通过选拔,你可就是我大宋开国以来第一位开封府女捕头了,也不辱没丁家的名声。”包拯鼓励丁月影参加总捕头的选拔这其中还有另外一个缘由,丁总兵托包拯为丁月影寻个好夫家,包拯倒是乐意,问起丁总兵心中可有人选,丁总兵竟说他看中了包拯身边另外一个护卫白玉堂。
江宁婆婆之所以让白玉堂去茉花村找丁月影,也是因为收到丁总兵的来信。江宁婆婆对丁家了解甚深,当下便同意了,不过她也深知白玉堂的脾气,一向任性惯了,不是自己喜欢的绝对无法强求,故而叫白玉堂去找丁月影,双方先了解一下。
包拯也是想着给白玉堂和丁月影制造一些了解机会,成其美事。
丁月影觉得包拯说的也有道理,参加一下也无妨,很痛快的答应了下来。丁月影不想住在开封府内,说要去云来客栈,因为丁月华已经在客栈开了房间,现在丁月华必须留在开封府疗伤,她就去云来客栈住,叫包拯有事找她就派人去云来客栈。
白玉堂马上自告奋勇要送丁月影去云来客栈,被丁月影瞪了回去,她说她对汴梁城熟悉的很,不需要人带路。白玉堂是自讨没趣。
“丁家这两姐妹真是一点也不可爱。”丁月影走后,白玉堂望着她的背影抱怨了一句。
晚上包拯到展昭房里找丁月华,欲了解丁月华为何一定要休夫。刚走到展昭的院子外面,就听到里面的大吵大闹。
展昭好心去探望丁月华,问她身体怎么样,是否需要再请大夫来看看,丁月华见展昭进房,当时就嚷嚷着要把展昭赶出去,不给展昭说话的机会,两个人就这么吵吵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吵的整个开封府都听得见。
最后吵架发展到了谩骂阶段,展昭嘴里哪有那么多骂人的话可说,主要是丁月华在骂展昭,就差问候他祖宗八代了。丁月华是把他当那劈腿的男票了,骂的起劲,展昭甚是无辜,都不知丁月华给他安了那一大堆罪名从何而来。
“都住口!”包拯一声呵斥,丁月华吓了一跳,马上闭嘴,回头看见包拯站在门口。
☆、第4章 怎么休夫
此时丁月华正是撸胳膊卷袖子,插着腰活像个骂街的泼妇,大大的不雅。
展昭赶忙走过去,把丁月华挡在身后,向包拯行礼:“属下该死,惊扰了大人。”
“你们两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丁月华,你为何一定要休夫?”包拯问的很直接。
在大公堂之上包拯是不便问,怕问出什么事来,打算退堂之后再问详情,结果退堂之后丁月华和展昭就打起来了,然后展昭打伤了丁月华,这期间包拯还没有机会了解内情。
“因为……因为他另结新欢!”丁月华脱口而出。
“简直是无稽之谈!”展昭简直无法容忍丁月华对他的严正指控。
“好了!吵够了没有!”包拯又是一声吼。这两人当着他的面都敢吵,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就算是白玉堂那臭脾气也不会在自己面前发作。
展昭和丁月华都不说话了。包拯心中寻思,这丁月华必定是大有问题,能把展昭逼成这样的人他还没见过,何况是个女人。
“你说展护卫另结新欢可有证据?”包拯问丁月华。包拯心里明白,展昭哪有另结新欢这回事,天天跟在自己身边办案,根本没这个机会。
“他……他……”丁月华只是想起没穿越之前的男票了,才随口这么说,展昭是否另有意中人,她怎么会知道,可是怎么自圆其说呢?
“嗯?”包拯催促丁月华拿出证据。
“他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这么久,不是另结新欢是什么?”丁月华急中生智,前后一联系,觉得这么说肯定合理。
“既然没有证据,也就是诬告了!”包拯说。
“没有证据也不能证明我是诬告啊!那他总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吧!娶了我,又把我丢在一旁不理,是何道理?”丁月华穿过来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知道两位兄长对展昭这一点都颇有微词。
“展护卫跟随本府办案十分辛劳,不把你带在身边也是怕连累你。”包拯深知展昭的个性,一向全心投入,不想有牵挂。
包拯撮合展昭和丁月华这门亲事之时也颇有疑虑,以往展昭也不是没有过红颜知己,可是都没有好结果,展昭使用最多的理由,就是他要把他的一生奉献给包大人,奉献给朝廷,他不想成婚,不想有牵挂。
没想到包拯只是提了一下,展昭犹豫都没有犹豫就答应了,这也出乎包拯的意料。
“包大人!你怎么总是替这只猫说话?这只猫是你儿子,我就不是你女儿?做父母官可不能这么偏心!”丁月华教育起了包拯。丁月华此时脑中完全没有等级尊卑概念,这也就是她自己知道自己在古代要注意着点,不然早就把他们划为一丘之貉连打带骂了。
只是不知不觉中,她说展昭是猫,又说猫是包拯的儿子,这不是变相骂包拯么?
“混账!你怎么这么跟大人说话!”展昭已经快被丁月华气疯了,骂他还不够,连他最尊敬的包大人也敢骂!
“怎样!御前四品带刀护卫这么嚣张!我爹可是朝廷一品大元,你可是高攀了我们丁家!”丁月华现在是口不择言。
她的目的很简单,既然她不能休了展昭,就只能想办法让展昭休了她,只要不断激怒展昭,他再也忍受不了的时候这事也就成了!
丁月华是否把这一切想得太简单了?
“我高攀你们丁家?展昭少年任侠,仗剑四方,好不平事,百里传名,二十岁时已被人称作南侠,三十岁蒙包大人器重,于耀武楼献艺,得蒙圣恩钦赐御猫封号并册封展昭为御前四品带刀护卫,供职开封府,这些年来跟随包大人办案,一直兢兢业业,为百姓谋福祉,每年所侦破的刑案何止百件,整个大宋谁不知道包大人身边有一个南侠展昭,你倒是说说,我展昭如何高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