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我一直叫他们污染呢。”中岛小梨一副长知识的样子重重点了点头。
“喂。”中岛小梨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双板鞋,她抬起头,看到了一个头发烫的卷卷染着鲜艳黄色的男生正宠着她笑,“你是二年级的中岛小梨吧,我的同学,想要和你见个面。”
“额……唉?”中岛小梨并不记得自己认识三年级的人。
再回到早些时候。
惠比寿睡到自然醒,穿着到处印着绵羊的灰色睡衣走出了客房——他现在的卧室。
桌上放着一个自制的三明治,生菜荷包蛋火腿,看上去就很可口。盘子底下还压着一张纸和一些钱,他拿起来看了看,原来是中岛小梨的留言。
上面写着午饭可以到隔壁街的橄榄屋吃,那是一家很棒的西餐厅。或者如果愿意的话,可以来学校找她。中岛小梨甚至还留下了一副简易的地图。
还真是让这个女孩子费心了。惠比寿觉得很惭愧,于是他整理了自己,穿上了中岛小梨已经准备好放在沙发上的T恤和长裤——虽然感觉不像是他的风格——出门。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惠比寿僵着脸自我肯定了一番,他要亲自为中岛小梨送午餐来感谢她的照顾。
Chapter 11
***泳池边的混乱***
“喂!”夜斗伸手拦在了中岛小梨的身前。
黄头发的家伙看到突然冒出来的夜斗,有点摸不着头脑,出于本能推搡了夜斗一下,“你谁啊。”
摩擦出了一点火药味。中岛小梨迅速拉住了准备出手的夜斗,对着他笑了笑,“夜斗,这里是学校啦。”
黄头发转眼瞪了夜斗一眼,又盯住了中岛小梨,“别紧张,只是请你参加我们的社团而已。”
呼。真是吓了好大一跳。中岛小梨点点头,跟着黄头发走了几步,却被身后的夜斗叫住。
“喂,我觉得不去比较好。”夜斗盯着中岛小梨身旁的黄头发,总觉得不安心。
“没关系,我马上就回来。”中岛小梨伸直了手来回挥了挥,“夜斗就在这里就好。”她说着看了一眼夜斗刚刚说的染上安无的女孩,似乎是夜斗必须做的事,夜斗走不开吧。
夜斗望着中岛小梨渐行渐远的背影,拿出了手机。他望着乌烟瘴气的教室板起了脸,要不是事态严重,他不可能让中岛小梨一个人被带走。
……
“原来是游泳社团啊。”中岛小梨点点头,刚刚黄头发给她介绍了一大堆,说希望中岛小梨成为他们社团的经理。对于这个请求,她很为难,“我不会游泳哎。”
恩,她是个旱鸭子,完全没办法游泳。光是在屏息方面,就是个纯天然的白痴。
“没关系。”黄头发领着中岛小梨进了游泳馆。
中岛小梨一歪头,“这都没关系——吗?”
大门打开,一溜只穿着学校运动服的男人排排站着,似乎在等人发号施令。
“人我带来了。”黄头发说完话,撇下中岛小梨走到一边。中岛小梨站在原地,看着运动服男人整齐地朝两边挪动,让出了一条道路。一个陌生的男人躺在沙发椅上,左手还拿着一杯插着柠檬片的柠檬可乐。
“中岛小梨。”那个男人懒懒地做起来,首先引入眼帘的是一对厚厚的香肠嘴,“我给你写了那么多封信,为什么不答复我。”
光顾着盯着这异常厚的嘴唇上下蠕动,中岛小梨没有听清这家伙说了什么,幡然惊醒,“你刚刚说什么?”
“……”男人侧过脸去,一口喝尽了剩下的可乐,“就说今天的好了,你桌子上的巧克力和信,都没看到?”
中岛小梨似乎明白这个男人的意思了。巧克力,信?都被山本夏树拿走了啊,中岛小梨仔细回忆了一下,“请问,你是字写得不好看的那个,还是巧克力不好吃的那个?”
×××
惠比寿按照中岛小梨画的地图去了橄榄屋,遇到了一个很热情和蔼的大婶,看着菜单各种各样的菜品,他只是按照直觉选了一个,并且连带给中岛小梨的午餐,都选了和自己一样的。
啊,这里应该怎么走呢?看着地图上被一颗小小爱心遮住的地方,惠比寿有点头疼,他转眼看到一个小男孩蹦蹦跳跳地路过,他走过去挡在了小男孩面前,蹲下。
惠比寿拿出了纸片,指了指中岛小梨写在纸上的学校名字,“小朋友,请问这里,怎么走?”
小男孩的面部表情以一种扭曲的,非常扭曲的,极其扭曲的方式,晴转多云。
“这……”看着小男孩哇哇大哭,惠比寿有些慌乱,他伸出手拿出了买午餐剩下的零钱递给小男孩,“给你,别哭。”
接过钱的小男孩眨巴眨巴泪眼婆娑的大眼睛,瞬间破涕为笑,“谢谢叔叔。”转身走掉了。
“等……”惠比寿望着小男孩活泼的背影,周围的背景都显得有些萧索,他低下头看着中岛小梨留下的纸片,“这个地方……到底在哪儿呢。”
×××
山本夏树托腮望着窗外,中岛小梨去厕所了那么久,怎么还没有回来。
“听说了吗?中岛小梨被三年级的那个泳池裤衩王带走了。”
“咦,好变态的名字,什么泳池裤衩王啊。”
唉?他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吗?山本夏树反应了0。00001秒,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那个泳池裤衩王,不就是上野一郎嘛!
经过他长期的观察,在给中岛小梨递情书献殷勤的家伙中,就属他格外坚持。
真是见鬼,他这么想着冲出教室。
“请问,有一个叫做中岛小梨的女学生吗?”
唉?这里都能听到中岛小梨的名字?山本夏树看到了一个穿着T恤长裤的青年男人,手上拿着两盒食物便当之类的东西,他停下脚步,“你找她?”
送外卖的吧。山本夏树打量着男人,“我正好要去找她,你跟着我一起来就行。”
青年男人点点头,跟上了山本夏树的步伐。
运气真不错。惠比寿想着,在街上走错了那么多路以后,在学校里面遇到的唯一一个人,居然就是认识中岛小梨的人。
进入游泳馆后,山本夏树一马当先地冲了进去。
只听到一声玻璃被砸碎的声音,一个男人吼着:“什么字写得不好看啊,你这是在侮辱我!”
“唉?我也只是听说啦。”中岛小梨挥挥手尴尬地笑了笑。
“什么!!!”上野一郎站起来,披在身上的浴巾掉落在地上,只穿着大裤衩的他还真是吓了中岛小梨一跳,只听他继续说,“你到底看没看啊!”
“额……”中岛小梨摸摸自己的头发,自己还真的没看。
“喂,小梨!”山本夏树冲进来,看到这个裤衩变态站在中岛小梨旁边怎么就这么不爽呢。
中岛小梨听到山本夏树喊自己,抬起头微笑着招招手,“你怎么来了?”
门又打开了,惠比寿拎着两盒食物走了进来。
“唉?!”惠比寿先生怎么也在这里?!中岛小梨惊呆了地望着他,不自觉得往前走了一步,踩在了上野一郎掉在地上的浴巾上。
“你谁啊!”上野一郎已经很不开心了,没想到又冒出来一个臭小子,他很不爽地弯腰捡起自己的浴巾,觉得似乎有一股阻力,怒火攻心之下用力一扯。
“咚——砰。”
水花四溅。
在场所有的人都愣在了原处,微张着嘴看着在泳池浅水区扑腾的中岛小梨。
——没错,中岛小梨跌进了游泳池。
Chapter 12
×××男朋友不等于男性朋友×××
没办法呼吸了,中岛小梨来回扑腾着手,她觉得自己似乎踩在了云端,极其地虚幻与不真实。而浮动在水中的脚踩了一步又一步,就是踩不到似乎很浅的游泳池池底。
天哪,泳池的水真刺鼻。她努力地睁开眼睛,看到了上下浮动的水平面,像是一堵重墙完全压到了她的身体上。
虽然在外面看来,一个明明比浅水区高出许多的高中生几乎在这里溺水时一件很难得见到并且很可笑的事情,可是现在的中岛小梨完全没办法体会到周围人那种错综复杂的情感,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怎么都站不直,斜斜地扎在游泳池中,鼻子耳朵周围全是水,还有令人讨厌的水压和让人没有实感的浮力。
“哗啦。”
虚幻,沉重地拖拽力,轻松以及脱离了水的真实感。清楚地经历着从水中到空气中,简直像是经历了整个世纪。
中岛小梨被抱起来的时候,她已经喝下了好几口满是消毒液气味的水。她捂着胸口使劲咳嗽了几声,在呛出一口水后,大力地吸了一口气,好像获得了重生。
她抬起头,拧着娟秀的眉毛,似乎还没从刚刚的小灾难中缓过神来。
“惠比寿先生?”在看清了救起自己的男人后,中岛小梨很讶异地低呼了一声。在她对惠比寿的认知中,他应该是一个行动力很差的家伙。而至于为什么得到这个结论,她是从惠比寿动手能力——比如洗碗——这样的事件类推出来的。
怎么说,也应该是一直有在运动的——山本夏树救了自己才对呀。中岛小梨的目光扫过站在泳池边的山本夏树。
山本夏树张了张嘴,看到了洒在地面上的食物。其实他是在中岛小梨落水的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可是当他开始行动,这个外卖小哥已经跳进了泳池。他将视线落在惠比寿的身上,这个家伙……他盯着满身湿透的惠比寿和中岛小梨,真的只是个送外卖的吗?
不,我不是。不知为什么,感受到了这个好心将他带到这里的男人的目光后,惠比寿很想这么说。
其实,在看到中岛小梨以滑稽的姿势倒栽进游泳池后,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就是惠比寿。他当即丢下了手里的西餐,跳进游泳池捞起了在浅水区挣扎的中岛小梨,没有犹豫没有错误,一气呵成地连自己也有些讶异。
“这里可是浅水区。”惠比寿低下头,头发上的水珠沿着头发一滴滴掉落,落在中岛小梨的脸庞上,颈子上。但中岛小梨丝毫没有感受到,她已经完全湿透了,薄薄的校服紧贴在身体上,显露出了姣好的体态。她有些害怕再一次掉进泳池,便伸手环住了惠比寿的脖子,“谢谢您。”
“您?”惠比寿叹了一口气,抱着中岛小梨上了岸。
“喂!快放开她!”第一个冲上来的是上野一郎,“把她交给我!”
惠比寿一头雾水,“可是让她掉下去的人也是你啊。”
“哈哈。”中岛小梨轻声地笑,颤动的身体刮蹭着惠比寿的胸膛,湿乎乎的头发黏在她的脸上,脖子上,也黏在了惠比寿的手臂上。
很好笑吗?惠比寿微微屈膝,放下中岛小梨。而中岛小梨站定后,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裙子,这才瞪了一眼她眼中的罪魁祸首上野一郎,“游泳社团的经理我做不来,你看,我连游泳也不会。”
准确来说,是连在泳池里站稳都没办法吧。山本夏树摇摇头,嘴角带着一抹笑意。
中岛小梨完全不会游泳,一点点,一丢丢都不会。惠比寿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想着,这样的话岂不是不能在海洋中嬉闹,那人生岂不是少了很多趣味。虽然似乎不太擅长运动,但是对于水,惠比寿有一种天然的向往,就好像飞蛾趋光一样,是烙印在生命中的印记。
离开游泳馆后,中岛小梨本打算换掉这一身湿透了的衣服,可是……她望向也一样湿透了的惠比寿,有些苦恼,惠比寿先生可没有合适的衣服换掉,他打量了一下山本夏树,可惜山本夏树虽然挺高的,但是还是比惠比寿稍矮了一些。
山本夏树见中岛小梨在打量自己,扬起标志的笑容招了招手并走到了惠比寿面前热情地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做山本夏树,是中岛小梨的同学兼朋友。你是他的哥哥吧?”
不是一般的外卖小哥的话就一定是哥哥没错了。山本夏树爽朗地笑着。
“我是中岛小梨的男朋友。初次见面,请多关照。”惠比寿一板正经地回答道。
“噗——!”中岛小梨觉得自己刚刚在泳池里呛到的水似乎没有咳干净。
“男朋友??”山本夏树的笑容僵在脸上,像是老旧的墙壁一样,似乎能被一块一块地被剥落下来。
原来已经有男朋友了吗——山本夏树欲哭无泪,所以到现在为止自己所做的努力都是徒劳了。
“惠比寿先生,你知道男朋友的意思吗?”中岛小梨很快恢复了冷静,哭笑不得地问。
“男性朋友。”惠比寿想也没想就回答了,但是看中岛小梨眼睛里越来越浓重的笑意,似乎自己说得不太对?他喃喃着,“难道不是吗?”
说到底,这家伙根本不明白男朋友的意思啊。中岛小梨觉得无厘头又觉得好笑,这么没有常识的神明,还真亏自己能遇到。她笑嘻嘻地凑近惠比寿回答道:“完全——不是哦。”
“呼——”山本夏树也跟着笑起来,虚惊一场。
“不是字面意思吗……那男朋友是什么意思?”惠比寿不明白男朋友和男性朋友有什么差别,在他的意识里,这两个东西是可以画上等号的。中岛小梨笑着摇摇头,张口想要回答却不知道怎么说了。
男朋友,究竟是什么样的意思呢?
“恩……”中岛小梨犹豫着,“独一无二的那个人。”
好牵强,她皱起眉头,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呀。于是她又开始毫无章序地补充:
“不怕黑。”
——可以一起走夜路。
“愿意听我的愿望。”
——可以分享我的愿望。
“男朋友呢,是完全爱着,包容着,宠着女孩的独一无二的男人。”山本夏树走到中岛小梨身边打断了她不明所以的对男朋友的理解,他轻撩起了她的一缕头发,“都湿透了,不换上干的衣服擦干头发的话,会感冒的。”
惠比寿忽然想起来中岛睦时对自己的那一番话。照顾她,保护她之类的,他似乎能明白一些。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山本夏树勾起中岛小梨发丝的指尖上,久久无法离去。
“可是惠比寿先生……”中岛小梨转身,亚麻色的发丝从山本夏树的手中逃离,“要回去换一件衣服吗?”
“额……”惠比寿摸摸后脑勺,微笑地很牵强。毕竟他觉得,他恐怕没有那个本事再一次一个人找到路了。
威风徐徐吹拂着,翠绿色的枝叶在风中摆动,似乎吟唱着催促花开的歌谣。
“啊!!”一声凄厉的惊呼撕裂了这原本和谐的画面,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中岛小梨循声望去,看到了一个女生悬挂在四楼的窗口,她的右手被一个男人抓住,左手则是死死地扒住了窗台。
有人跳楼。这是中岛小梨的第一反应,而在看清了那个抓住了女孩手的人时,她似乎一下被浇了一盆冷水,跑到惠比寿身旁拽住了惠比寿的手肘。
抓住女孩手的人是夜斗,而那个女孩,正是夜斗所说的,染上与惠比寿相同安无的女孩。
是这么不好的污染。中岛小梨抓着惠比寿的手紧了紧,惠比寿先生,也会发生这样的事吗?
Chapter 13
×××游泳池疗伤*×××
有没有搞错啊!夜斗伸出另一只手,将悬挂在窗外的女孩一股脑拉进了教室。
教室里正进行着一场小测验,所以的人都呆在自己的位置上奋笔疾书,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教室后面大开窗户边的异动。
“可恶。”夜斗松开了女孩的手,舒了一口气,“已经死过了一回,却再度想要伤害自己。我啊——真的很讨厌你这样的人!”
女孩抬起头,空洞的双眼中没有一点点的情绪波动。没错,她已经死了,在半年前跳楼自杀,一直徘徊在这所学校中。她转过头看着低头作答的学生们,“那天也是一场考试。”
一场考试,写字的沙沙声在耳边回响,她能很清楚地记得自己的作为在靠窗的第三个,也能记得在自己手心几乎被汗水浸湿的小纸条。其实要不是被发现,她整场考试都不会偷偷看的,她没有那个胆量。
“可是为什么要逼我。”女孩低低吼了一声。
夜斗注意到了女孩的不对劲,急忙伸出手拉住了女孩的手肘。
×××
“小梨?”山本夏树见到中岛小梨举动怪异,顺着她的目光朝教学楼望了望,却什么都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