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记不起来事情是怎么快进到这一步的。
我躺在床上,身边躺着一个雪白的、热乎乎软绵绵的小肉团,银白色的胎发贴在他头皮上。他双眼紧闭,一只非常非常可爱的小肉手从布包里挣脱,死死揪住我的一缕跟他的一模一样的头发。
直到这一刻,我仍旧觉得之前的一切都简直像梦一样。
十个小时之前,这个小肉团还在我肚子里。
此时此刻他正吐着可爱的小泡泡,细细软软的白色长尾巴轻轻绕上我的手指,菱形矛尖状的尾巴尖儿上也就比指甲盖大一点,跟他爹那红色的三角铲子大相径庭。
哦,他爹。
他还有个爹;是的,他必然有个爹。
14岁之前他是我的至交,14岁的某一天突然变成了对我下跪求婚的痴汉以及害我能力暴走的导火索,未满17岁时我和过去的他生下了“未来”的“我”的“远方表哥”。
对,我身边的小肉团就是Hyman,从外貌到生日都对上了。
我儿子的红脸爹已经趴在床边几个小时,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我们,老爹敲他头都没反应。因为我不方便活动,所以没法把脸从他那张血红的脸前十厘米的位置挪开。
他红色的三角尾巴摇啊摇。
这时Hyman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另一只小手张了张。老爹面不改色然腿一软倒在老爸身上;孩子他爹忙不迭地将右手小拇指递上来,被攥紧后立刻露出一脸“心都要化了”的表情。
至于我?心萌化了,勿救。
如果没有某些人的出现,气氛会一直这样好下去。
“哟,小不点儿生出来啦~”Michael突然出现在窗外试图扒窗户。
“神给了你三双鸟儿翅膀不是为了让你去别人的地盘儿做客时翻窗户用的。”
“即使生了孩子也雄风不减嘛老雷。”
虽然嘴上没把门的,但是他最终还是在飞舞的剃须刀片的“邀请”下正常地敲门进来了。
“哎呀没想到呀……”Michael被Azazel拦着无法靠近,站在门口远远观望,“这孩子还是蛮可爱哒,像个小~天~使~”
然后他忽然一捶手:“决定了!我要把‘HXMXX’这个名字赐予他!”
啥?听着很像Hyman呢。
我一脸疑惑地看向Azazel,他脸上正呈现出便秘般的郁闷表情:
“Hemah,HEMAH,死亡天使。”
我立马把脸转向Michael:
“别做梦了我们早就决定好了这孩子叫Hyman,HYMAN!”
老爸无奈地手指贴上太阳穴,脑住二缺天使让他“原路返回”——从窗进,从窗出。下一刻外面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和某人凄厉的痛嚎。
“Xavier们。”
又一个白翅膀出现了,老爹愤怒地卷起数百片剃须刀片,绕着新出现的这位转圈。白翅膀的金发美女竭力不为所动,完成组织给予的任务:
“我们Cheyarafim一族承诺,除非Xavier家的后裔出现真正的Cheyarafim,否则永远不再打扰各位及各位后人。”
“加一条:就算真的再出现Cheyarafim,他或她也有权力自行选择阵营。”Azazel站起身直视他。
“……好,一言为定。”
“所以……他就是Hyman?”老爸看着新生儿,一脸无奈的“果然如此”。
“‘熟饭’。”Azazel看着我,指着Hyman。
“‘宫’。”我竖起右手中指,又用左手摁下去。
“……”
一岁时Hyman已经能比较熟练地用语言表情达意了,但有时还是会吐字不清;比如他一直说不好“el”这个后缀,所以跟天使重名的人在他嘴里统统变成了“MiQ”、“Gabiu”、“Rasio”等等萌物。
显然地,他说他爹娘的名字也说不清。
“Azazel”在他嘴里成了“Zazow”,“Remiel”在他嘴里成了“Remeow”。
不过这都无关紧要了我儿子怎样都可爱~
Hyman一岁的这一年,发生了一件大事:未来的Logan回到了过去的他的身体里。
当然,这个“未来的Logan”不属于我们的未来。
当他来到这个跟他认知中的过去几乎完全相反的过去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没有Trask,没有颓废的X教授,没有被关押的万磁王,没有大批死于人体实验的变种人……
“……这里是天堂?”
Logan在精神恍惚中讲完了他的故事,并以这一句小心翼翼的疑问作为结语。
“不,这是我们的‘过去’。”
“你们的‘过去’?”
我简要介绍了一下我的来历,Logan的下巴掉下来摔碎了。正巧Azazel带着Hyman、Scott和Remy来找我,Logan看看他们再看看我,哀嚎一嗓子瘫倒在沙发里。
“我来到了这里,那我们那边怎么办?”
老爸和老爹面面相觑,然后互相点点头。老爸在脑内打开了通讯录:
“Wanda,你来一下。”
即使是拥有改变现实力量的Wanda,要把一个来自另一个世界未来的人的精神,精确地送回他所对应的过去也是太难。但是我们必须做到,为了另一个世界。
我有穿越时空的力量,虽然不稳定但效果鲜明彻底。Wanda用她的力量引出我的,一同使用,终于把那个Logan送走了。但是我总感觉不太好,似乎把他送错位置了还是怎样……并且,久违的动用时空力量这一行为,让我本身也产生了一种飘忽感,就像我每一次离开当下时空时的感觉。
我恍然间想起那个有“我”却没有我的未来。
在“我”的未来,我去哪儿了?
1975年,Hank和Raven修成正果,Kurt呱呱坠地。这个蓝色的,毛茸茸的,有一双金黄猫眼还会变身的小男孩,安静又可爱,像一只真正的小奶猫。
1979年,那是一个……咳咳,总之,1979年,“我”和“我”弟弟出生了。
我、老爹、Raven、Hank、Wanda和Pietro守在老爸床边,他看上去疲惫但放松,安静地侧头看着银发的小婴儿们。老爹握着老爸的手,轻轻揉。Wanda和Pietro对新的双胞胎简直喜欢到无法自拔。
我感觉我的视线钉在“我”身上无法移动了。从未听说过有人能亲眼看到自己,但我做到了。小小的婴儿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她睁开了蓝色的眼睛。我的眼睛,我们的眼睛,连接了过去与未来。
Azazel带着Hyman来到我们身边。Hyman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我早已将自己的故事简化了讲给他听。他表示很羡慕我拥有电磁能力和时空能力,但是他终究还是更喜欢自己的瞬间移动和超级速度。
当他看到小小的“我”时,小孩子的好奇心占了上风。他问我能不能碰碰这个“小小的妈妈和舅舅”,我当然不会拒绝。
……但是我早该想到,如果所谓的“瞬间移动”实质是空间穿越,那么所谓的“超级速度”也不无可能是时间控制。
我是个时空能力者,而我的儿子,也是。
三个时空能力者,其中两个还是“同一个人”。当Hyman的手接触婴儿的“我”的刹那,在我身上潜伏多年的飘忽感突然大爆发。
Hyman和“我”是属于这个时空的,但我不是。
我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我”的未来没有我,但我没想到离别来得这么突然。
“AZAZEL!一定要在我十四岁的时候再向我求婚!”
周围的一切破碎之前,我眼中最后的景象,是Azazel圆睁的苍蓝色眼睛。
当我再度清醒时,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尖耳朵正一左一右拉着我的手。
“这次我抓住你了。”红色的尖耳朵扶着我坐起来,颤抖着揽住我的肩膀。
“哇啊啊啊妈妈对不起都怪我……”白色的尖耳朵整个埋进我怀里。
我没想到我还能在他们身边,原本跌入悬崖的心情霎时直冲云霄,眼泪止不住:
“你们还在……真是太好了……”
过了几秒,我才意识到,有哪里不对。我们旁边地上趴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周围站了一圈熟悉的身影。
“Moira怎么趴着?”
“被你砸的……你好像带着我和Hyman穿越时空了,又一次。”
怪不得我会有一种像见到那个Logan一样、却又加强不适百倍的感觉——世界线在排斥我。
Azazel看着我背后,眉眼抽搐了一下。Hyman从我怀中探出头来,还带着泪痕的小脸儿忽然放出光来:
“诶——另一个爸爸!”
我顺着他俩的视线回头。
穿着超级傻气的初代X战警队服的老爸老爹他们,还有地狱火的幸存人员,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们。尤其是这个时空的Azazel,这一时期几乎常年面瘫的脸上清晰地写着三个词,“What the hell”。
我也想说“What the hell”……这明显就是沙滩离婚的现场啊!我为什么要经历两次啊!
“交给有穿越经验的我吧!”我向我家的蓝孩子们比出拇指。
“这个时空的各位,你们好!我们是另一个平行宇宙的未来的变种人,因为出了能力事故才会来到这个时空。对Moira小姐被我们弄晕一事我表示遗憾与歉意……我们会尽快离开这里,当然如果需要我们对Moira小姐负责我们也会留下。”
“我读不到他们的脑子!”
这个世界的Charles突然惊叫,Erik暂时放下了跟他的冲突,沙滩上各种金属制品飞向我们三人。
Hyman尖叫起来,我明知那并不真的是我的父亲,但我还是为他吓唬我儿子这事儿分外恼火。我向他的方向狠狠一挥手,所有金属制品尽数飞回去,然后狠狠砸在他脚前。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你也能……”
Charles看起来万分惊惧——这不怪他,他刚刚经历过被硬币穿脑的痛苦,又差点被一片导弹炸死。
“我们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未·来的变种人,所以我们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我看美苏两军似乎准备继续进攻,我提醒他们,“还不快逃?!”
“Azazel!”Erik呼叫了地狱火的Azazel,“除地狱火的同胞们外,还有谁要跟我一起走?”
Raven表示也要加入。
但是我怎么可能让EC就这么掰了啊!
“我们在原先那个世界的时候,曾经遇到过来自别的世界更遥远未来的一个变种人,他说在那个世界你们两个势不两立,Erik还打得Charles终生瘫痪;然后被想要研究变种人的变态科学家趁虚而入,研制出了专门对付变种人的机器人。最后机器人自主进化了,开始消灭所有携带变种基因的人,无论显性隐性……世界末日。
“而且,地狱火的几位,别以为你们有Azazel就能溜之大吉——我们也有!”
在Charles几乎实质化的怒火和Erik等人憋屈的瞪视下,我们转移了争吵地点。
一群人集体回归西彻斯特,分成泾渭分明的两拨对坐;我们一家三口则在他们之间两点成一线的中点做了一条垂线,在这条线上远远地看着他们。
“你们在这儿干嘛?!”Angel瞪我们。
“就是看着,防止你们打起来,不会影响你们讨论。”想了想,我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不接受‘万众一心’以外的讨论结果。”
“你这不还是会影响吗?!”
“拯救世界的关键就是你们两个人了。要和要打你们看着办吧,反正就算这个世界毁灭了也影响不到我们那边。”我看着Erik和Charles,神情严肃。
“Charles你也听到了,按那女孩说的,归根结底,世界最后不还是被人类毁灭的吗?所以,把那些愚昧的人类全部收归我们的统治,不服的就杀掉不是更好?我们变种人明明比他们更优秀!”
Erik经典款中二鲨鱼笑出现了。
“只有小部分人对变种人有明确负面情绪,大部分普通人是无辜的!你不能以偏概全!”Charles看起来是强压着“听说另一个世界的自己被基友打残了”的怒意,“你这种暴力□□行为跟法西斯又有什么不同!”
显然怒火中烧模式下的Charles踩到了Erik最痛的痛脚:“你——”
“妈妈,这个时空的祖父和爷爷怎么都……智硬了?这有什么好争的啊?变种人和普通人本身就是不完全相同的,普通人有人口基数优势而变种人有个体能力优势,需要各自自成派别防止被坏人利用;但是同为生存在地球上的高等灵长类动物,也需要互相合作……你们为什么都这样看着我?”
除了见怪不怪的我和我们的Azazel,一屋子的人都看傻了。
这个世界的Azazel表情特别恍惚:
“这孩子是……”
“我和我们这边的Azazel的儿子。顺带一提,我是我们那边的Erik和Charles的孩子……之一。”
Sean哀鸣一声,震碎一屋子玻璃,倒下了。
Erik和Charles互相看看又同时剜了他们那边的Azazel一眼。
“慢慢来,你们有很~多~很多的时间。”
Azazel低沉优雅的俄国口音在我耳畔响起,回荡在这硕大的房间里。
“反正我们那边的Remiel和Raphael直到1979年才出生呢。”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1、
经历天堂之旅,本以为自己已经归位的Logan,一睁眼看到的却是更加年轻的X教授与万磁王。
雪茄,酒吧,一左一右的X教授与万磁王——不,应该是一左一右的Charles与Erik。
“嘿,这位朋友,有没有兴趣认识一下?”蓝眼睛小个子青年温柔地笑着。
Logan笑了。
天堂的朋友们送给他一份最棒的礼物。
2、
某个世界线的Azazel终于等到了EC开花结果。
但是他们在1979年只生了一个银发的小男孩。
因为除了无数个世界线中那个独一无二的Remiel Salome Xavier,没人知道高出漫威宇宙等级的灵魂,是无法拥有属?于多条世界线的同位体的。
……我果然不擅长肉麻T▽T。
☆、九、欢迎回家
我们一家三口当然没有等到1979年。
在这条时间线上,我们只逗留了一年多,期间Erik和Charles从花样吵架到花样作死一直没停过。感谢我的亲爹亲爸遗传给我一身本事,也感谢我丈夫会瞬移儿子跑得快,这期间我们光给那俩大老爷劝架擦屁股就忙得焦头烂额。
他们俩都是太固执的人,明明做着殊途同归的事情,却不肯放下面子,承认自己也有一些跟对方相同的观点。
我原本所在的世界,两位父亲也曾经这样针锋相对过,但是“在一起”这件事终于让他们学会了相互迁就。但不是根本虽然原本讨厌普通人的仍然讨厌普通人,而原本主张和平的仍然主张和平,但不会像这个世界的Erik和Charles,明明是一起往东拉车,却偏要一个人向东南方向用力另一个向东北方向用力。我和我弟弟的存在是父亲们和平相处的引发理由之一,但是根治这一问题仍然需要时间和经历拓展他们的眼界。
相比头头们的固执,反而小弟们比较容易接受合作。Raven似乎暗地里开始联合两方人马为头头们的和好创造各种“机会”,并且随着越来越多变种人的加入,这个队伍越发壮大。
这边的Azazel无声无息地纵容并帮助着年轻人们可爱的胡闹——在他眼里“私以外”有谁不是“年轻人”呢?我无法不注意他,不过我也很清醒地知道,他跟我们家这只不是一个人。
我不知道这个世界的Cheyarafim还会不会像我们那边成群结队地出现,我甚至不知道这边的他们是否存在。唯一有可能了解这些的只有这边的Azazel,但是揭人伤疤总是不太好。最终我把Cheyarafim的事情告诉了Charles。他看上去有些……惊喜?几天后,他告诉我一些他从Azazel记忆中悄悄挖出的事情:他的过去跟我们家的那只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这边的Azazel并没有跟Cheyarafim一族的Remiel有什么关系,虽然没有证据显示这里的Erik不是那个Remiel的后裔。
有些东西,从几千年前就开始不一样了。
我们仍然在定期尝试脱离这个时空,因为我们有自己的家,终究没法陪伴他们直到白头。不过我们可是把知道的几种未来走向都告诉他们了,选择走哪条,或者新开辟一条,就随他们去吧。
在我自身的生理年龄差不多25岁的时候,大概因为技能CD终于结束了,这一次的时空跳跃尝试“成功”了一半——成功离开了上一个世界,但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