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转身,步入床前,紧握若兰的手,满目柔情:“表哥,一定会让你平安无事。”
卸了妆的女人,面色枯槁憔悴,肌肤松弛,眼尾处,还显现了浅浅的皱纹。康熙看着,心放佛被利器刺中,难以言喻的刺骨之痛。
才短短几日,她的病情似乎又糟糕了许多。每天太医把平安脉向他汇报,表妹的身子一天天垮下去,却无能威力,那种苍然的无力,越发令他难受。
陪伴他多年的表妹,再过不久,就要离开他。
想到这些,康熙联想到早逝的额娘,还有前几年去世的玛嬷,面对生死,就算是英明神武的皇帝,也不可逆天。
他紧紧抱住怀中的人,感受她的呼吸与心跳。
曼宁回了房,闲来无事,拿起纸笔,练习书法,她偏爱柳体。柳公的字取匀衡瘦硬,追魏碑斩钉截铁势,点画爽利挺秀,骨力遒劲,结体严紧。她正是看中字体有着斩钉截铁之势,从小开始练习,已有四五年了。片刻功夫,洁白的宣纸上,赫然显现端正大气的字。
天气炎热,就写了一会儿字,额间布满了细细麻麻的汗珠,曼宁用帕子擦了汗,吩咐道:“喜儿,端一碗解暑的冰镇绿豆汤。”
“是。”
没多久,喝了汤,曼宁乏了,没有心思看书刺绣,交代一声,和衣躺下休息。
一觉曼宁睡的很沉,迷糊之间,又感到一记柔软冰凉的触感,他慢慢亲吻着她的唇,趁她呼吸时候,窜入她的口里,吮吸她的蜜液。
美妙的感觉,令男人越来越贪欢,粗喘声也越来越重。
恋恋不舍从粉嫩的唇一路到细白的颈脖,他吻得很轻柔,忽听到女孩情不自禁的嘤咛,更加刺激了他,大手开始使劲揉捏她的胸部,以慰藉心底燃起的火。
他的给予,令睡梦中的少女发出断断续续的吟哦,陌生的情潮令她有些不安。
他又覆上她的粉红的唇瓣,这次不是温柔的吻,而是猛烈的索取,袭击胸部的手力度也紧跟加大。
避免惹人怀疑,以及给有心人胡乱抹黑,那猛烈的劲持续了一会儿。
时间不早了,他稍作整理,便离开了她的房。
今天下午的骑射,胤禩觉得四哥比以往更加投入,成绩自然是很不错。趁着休息时间,胤禩喊住了胤禛:“四哥,休息一会儿,喝口水吧。”
四哥好像有发泄不完的精力似的,都快两个时辰了。
胤禛回头看了一眼胤禩:“你自己休息吧。”
语毕,又认真练习射箭,尽管衣服已经湿透了。
“嘣”的一声,正中红心。
“好。”胤禩拍手鼓掌。
又练了一会儿,见四阿哥太拼了,师傅自然高兴,但弄的太虚脱了,对日后的训练也不利。
“四阿哥,先休息吧。”
胤禛点点头,把弓箭放回去,只是简短休息,又骑上了马,师傅知道劝不住,有这个拼劲,很开心。
碰巧,康熙闲来武场,考核各皇子的情况,胤禛超常发挥,射中红心最多,也是第一个骑马回到终点。
对于胤禛今天的表现,康熙很满意,其他皇子也不差,和颜悦色的嘱咐了一些话,便离开了。
脸上难见笑容的胤禛,听出汗阿玛的夸赞之意,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夕阳渐渐西落,一天的练习也宣告结束了。
众皇子回了阿哥所,各自的奴才纷纷迎上,伺候他们梳洗。
用过晚膳之后,一直照顾胤禛的嬷嬷,经过深思熟虑,小心开了口:“四阿哥,您也到年纪了,是时候给你安排侍寝的丫头了。”
胤禛眉头微蹙,语气隐有不悦:“有劳嬷嬷操心了,爷的事,心里清楚。”
嬷嬷一听,顿时明白,忙赔罪:“是老奴多嘴了,不打扰四阿哥,老奴告退。”跟着四阿哥那么些年,他的脾气还是了解的,见好就收。他不乐意,她一个奶妈自然不敢多事。
作者有话要说:马上就要大虐康熙了,亲们时刻出来冒冒泡,撒撒花,留个言,动动手指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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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14
当天晚上,乌雅氏收到了服侍四阿哥奶娘的消息,知晓他并不愿意,唤来舒雨商量一番。
房间内,舒雨伺候乌雅氏卸妆,道:“娘娘,这事也不能太操之过急,交给舒雨就行了。”
乌雅氏面露无奈之色,道:“这孩子自小与我分离,对我甚是疏离,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娘娘,舒雨也有兄弟姐妹,小时候打打闹闹,有矛盾,随着时间流逝,人事会变,但不变的是血浓于水的那份亲情。”舒雨回忆往昔,一副恬静祥和之色,“总有一天,你会和四阿哥亲密无间。”
乌雅氏点点头:“希望如此吧。”
“明天是否要去请四阿哥?”舒雨问。
乌雅氏想了想,说:“请吧,正好能有一个理由见上一面。”
第二天中午,放学的时候,永和宫的小常子早已在上书房外等候,见到四阿哥出来,忙小跑过去,跪下请安:“奴才给四爷请安,四爷吉祥。”
胤禛见他是永和宫之人,本来没有表情的脸色阴了几分更加骇人,薄唇微动:“何事?”
小常子余光瞥见这位爷脸色不好,暗暗叫屈,谁让他倒霉去请这位爷呢?他因为害怕,说得有些结巴:“回四爷,德嫔娘娘请您去永和宫一趟。”
胤禛稍稍思索,点了点头:“走吧。”
语罢,人已经大步走了。
小常子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松了下来,摸了摸额上的冷汗,急忙忙追上去。
这位爷,一句话,一个表情,都令人胆颤,以后能避则避。
一刻钟后,胤禛到了永和宫,客气给乌雅氏请了安,淡淡道:“不知德嫔娘娘有何吩咐?”
难得见一次大儿子,满心欢喜,还特意吩咐厨房做了他爱吃的菜,听着左一句右一句的德嫔,那份母子相聚喜悦,一点点冷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凄凉,他们母子怎么会成今天的局面?
舒雨擦觉乌雅氏面色异常,先开口:“四阿哥误会了,娘娘只是想跟您吃一顿饭。”
“不必了。”胤禛冷声拒绝,“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乌雅氏回神,尽量克制自己,柔声说道:“四阿哥,难得来一次,就当陪我用一次膳。”
胤禛闻言,语气又冷了一分:“德嫔娘娘,我不想再重复,不必了。”
舒雨想不到四阿哥当着众人的面令德嫔难堪,忙好声劝道:“四阿哥,怎么说娘娘也是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尽管这些年,您不在娘娘身边,但娘娘却时时刻刻挂念您,难得陪自己的额娘吃一顿饭很困难吗?”
“爷受不起。”胤禛有些动容,但想到养母,把那份动容抹掉,冷酷道。
舒雨还想说,乌雅氏拦住她,挥退了所有的宫人。
房门关上那一刻,屋子里死一般寂静。
“你是不是一直怨我?”稍许,乌雅氏幽幽开口。
胤禛勾唇冷笑:“不敢。”
“你的回答已经说明了一切。”乌雅氏颓然坐下,无力道,“你不知道你亲生额娘身份低微,那时的我,有什么资格抚养你?”
胤禛反问:“既然当初如此,现在何必后悔?”
“我们满人向来母以子贵,无权无势的我,那个时候别无选择,只有佟贵妃那里可以让你衣食无忧,健康成长。”想到以往的苦难,乌雅氏不禁红了眼眶,语声哽咽。
胤禛不为所动,冷哼道:“你口口声声是为了我,难道不是为了你的野心,希望得到更多汗阿玛的垂怜吗?”
“后宫的女人哪个没有野心?”乌雅氏笑,“现在心心念念你的佟皇贵妃一样有野心,想必你也心知肚明。”
乌雅氏起身走到胤禛面前,继续说道:“后宫女子,从来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家族。”
“住口。”胤禛呵斥。
多年的话一直憋在心里,乌雅氏也爆发了:“我偏要说,这些年,她蛊惑你,让你疏离我,正是她的阴谋,我才是你的亲额娘,你不过是她一颗棋子罢了。”
“你胡说!”胤禛被乌雅氏的话激怒了,所有血色聚在脸上,目红耳赤,青筋浮现。他不相信,她是在挑拨他和皇额娘的关系,虽然暗暗告诫自己,可是,还是往另一个方面去想。
“你不也是想利用我邀宠吗?”
“我没有。”虽然话是那么无力,但是为了挽回在儿子心目中的地位,她不得不这样说。
“你觉得我会信吗?”
胤禛说完,转身离开了大殿。
众宫人见到凶神恶煞的四阿哥,远远就在一旁跪下请安,生怕遭受无妄之灾。
乌雅氏跌坐地上,脸色悲戚,目不转睛看着胤禛消失在门外。
一点泪,缓缓滑落。这些年,为了什么,还不是他们过得好,却换来亲生子的怨恨,悲从中来。
舒雨进来,见乌雅氏这样,急忙扶着她起来,“娘娘,到底发生了什么?”
乌雅氏看着舒雨,眼神空洞:“舒雨,你说,我跟四阿哥怎么变成了这样,他怨我!”
最后三个字,似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幸亏舒雨力气大,紧紧扶着她。
舒雨安慰道:“娘娘,正所谓母子连心,他现在不理解您,因为他还小,总有一天,他会长大,明白您的处境。”
乌雅氏摇摇头,语气凄然:“我也希望如此,但今天听到他所说的话,恐怕只是一种奢望了。”
“娘娘,您不能悲观,一旦你悲观了,你跟四阿哥彻底就没有了希望,难道你真的要如皇贵妃的愿了?”现在只有拿出皇贵妃刺激她,因为,怨恨可以支持一个人走下去。
“都是她,都是她。”微微一愣,乌雅氏理智回来,咬牙切齿道,“我一定会夺回我的孩子。”
舒雨现在只有顺着她的话,让她重拾信心:“会的,娘娘,舒雨一定会帮您达成所愿。”
乌雅氏神志清明了许多:“好,舒雨,陪我用膳。”
景仁宫第一时间得知乌雅氏传了四阿哥过去,明月端着药进入房间,道:“娘娘,先喝药吧。”
若兰点点头,一口气喝下,身体羸弱多年,什么滋味的中药没喝过,已经麻木了。
喝完药,擦了擦嘴角的残汁,她神色平静说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明月轻声道:“娘娘,德嫔今天传了四阿哥,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四阿哥怒气冲冲离开,不知道跑到哪去了,奴婢都有派人去找了,很快就有消息。”
若兰闻言,倒是没有多大的波动,她养大的儿子,她了解得很,肯定是那个贱人说了些挑拨离间的话,激怒他了,要让他在两边为难,着实难为他了。加上她时日无多,后宫之中,他需要一个得宠的母亲扶持。现在疾病缠身,她有心无力。多年的付出养育,她早已经视他为亲生子了。
明月问:“娘娘,您打算如何?”
若兰淡淡道:“想办法让他们多相处吧。”
明月讶异,随后很快明白了,娘娘这么做一切都是为四阿哥。
她有些担忧:“可是,四阿哥多年与德嫔疏离,一时半会儿恐怕有点难。”
“毕竟是亲母子,德嫔再狠心,也不会不管禛儿。”叹了口气,若兰面露倦色,“服侍我就寝吧。”
“是。”
曼宁昨天下午起来发现嘴角有些红肿,有些苦恼。好好的,怎么会这样?
喜儿见了,还关心问了一句,她随意回答糊弄过去。曼宁觉得此事奇怪,有点阴谋的味道,迷糊间,她似乎闻到了一股好闻清爽的玉兰香。
她觉得这是一个男人所为,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是,景仁宫戒备森严,一般男子岂可随意进入?
仔细一想,她已经有了怀疑对象。
避免惹人生疑,她今天特意向皇贵妃说一声身体不适。
太医也来看了一下,开了些安神静气的药。她没病,太医开的药,自然偷偷倒掉,是药三分毒,岂可乱喝?
中午,得知四阿哥不见的消息,愣了片刻,曼宁虽然跟四阿哥相处时间很短,但也知道,这少年沉浮极深,情绪隐藏极好,人也很稳重,怎么会不见呢?
定然是躲了起来,结合他去了一趟永和宫,母子之间发生了什么,导致他一时无法接受,独自一人静一静吧。
景仁宫派出去的人已经去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她问:“喜儿,四阿哥找到了吗?”
喜儿疑惑道:“还没有,四阿哥一向冷静,怎么会一声不响不见呢?”
“谁知道呢?”曼宁叹了口气。
喜儿安慰:“姑娘也不需要太担心,四阿哥知分寸,定会没事的。”
曼宁未再言语。
康熙得知四阿哥不见的消息,放下手里的政事,急忙赶往景仁宫。
瞧见表妹明眸暗淡,少了往日的光亮,眼尾出竟然显现细细的皱痕。整个人无精打采,她如此,康熙凝视若兰,越发心疼。
他知道,他亏欠表妹太多了。
挥退了宫人,康熙坐在床边,抱着若兰:“表妹,表哥加大了人手去找了,很快就有消息了。”
“是表妹害了他。”若兰满心自责道,“如果不是当初,他或许就跟德嫔好好的,也不会因为我而弄成这样。”
康熙面露愧疚之色,柔声说:“这事如果有错,就怪表哥吧,表哥当时只想给你一个孩子作伴。”
“表哥,这不能怪你,都是我。”若兰语带凝噎,“是我命苦。”
“朕不允许你这么说。”康熙紧抱住若兰,“是表哥对不起你。”
终于,若兰忍不住,哭了起来。
滚烫泪珠滑下,梨花带雨,越发楚楚可怜,康熙动作越发轻柔,“表妹,相信表哥,表哥会替你处理好的?”
若兰看着康熙:“怎么处理?”
“既然你如此看中胤禛,那就过继给你,你以后就是他亲额娘。”
若兰摇头道:“这样不行,表妹命不久矣,没有多余的心神照顾禛儿了。”
“表妹,岂可胡说,表哥一定会让太医治好你的病。”康熙正色道,“再敢胡说,表哥不饶你。”
可是表哥,现在唯一的牵挂就是如何安排胤禛未来的日子。此时此景,她却不能说出来。
贪婪吸取他身上的温暖,若兰安心闭上了眼。
过了许,明月声音传来:“启禀皇上,娘娘,四阿哥已经找到了。”
康熙沉声道:“传他进来。”
听出表哥语气不好,若兰忙道:“表哥,可千万不要责怪禛儿。”
康熙笑道:“好,都听表妹的。”
片刻,胤禛走了进来,恭恭敬敬给两人请了安。
“可知错?”康熙眼神凌厉扫着胤禛。
若兰想开口,被康熙眼神阻止了。
恶狠狠瞪了康熙一眼,表哥说话不算话。
胤禛声音有些嘶哑:“儿臣知错。”
“你知不知道,你不吭一声乱跑,让你额娘多担心?”康熙严肃训斥,“平日夫子教你们的忠孝礼仪都忘了吗?”
“儿臣没忘。”胤禛低着头,诚挚道,“是儿臣不孝,让额娘担心了。”明知道,额娘病着,还信了几句德嫔的话,扰乱了心思,躲起来,想清楚的时候,已让皇额娘担心万分,真是不该!
“知错就好。”康熙脸色缓和,“去,把孝经抄一百遍,不抄完,不许吃饭。”
“是。”
康熙摆了摆手:“跪安吧。”
“儿臣告退。”
等胤禛走后,若兰不满道:“表哥,你说话不算话。”
“好表妹,不要生气,表哥只是习惯了。”对于儿子的教育,他一向抓得紧。
若兰道:“事情都解决了,表哥还是去忙政事吧。”
康熙捏了捏她的鼻子,“怎么行呢,至少也要等着表妹睡着之后,表哥才能放心离开。”
若兰叹了一句:“表哥,如果我们只是平常夫妻多好。”
康熙沉默,命运已开始如此,他别无选择。
“表妹,对不起,不能给你想要的。”一句话道出了帝王的无奈。
等若兰睡了之后,康熙才抬步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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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15
胤禛回了房间,立刻派人去请了曼宁。
片刻之后,听到小高子的禀告,原本紧缩的眉宇稍稍松开,他道:“让她进来吧。”声音有一丝擦觉不到的喜悦。
曼宁缓缓步入,见到正埋首写字的四阿哥,恭敬行了一礼,待听到“免礼”后,方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