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丞神情一僵,附耳低言道:“长老莫管他,莫问他,也莫理他、说他,请安置,明早走路。”说着不顾唐僧再三留人询问,便急辞而去。
唐僧问不到实情,又见驿丞这般难言之隐,心中更不得安。
孙悟空急忙宽慰道:“师父莫急,问他有何难哉,待老孙去探一探便知端的。”
唐僧急忙让他去询问。
孙悟空也不去问城中之人,在暗处唤出当地土地来询问,得了真相回告道:“师父,此乃是当今国主无道之事,此国原是比丘国,近有民谣,改作小子城。三年前,有一老人,打扮做道人模样,携一小女子,年方一十六岁,其女形容娇俊,貌若天仙,进贡与此国国君;国王爱其色美,宠幸在宫,号为美后,近来把三宫娘娘,六院妃子,全无正眼相觑,不分昼夜,贪欢不已。如今色。欲过度,弄得精神瘦倦,身体羸败,饮食少进,命在须臾!太医院检尽良方,不能疗治,又是那进女子的道人,受封诰封,称为国丈,国丈有海外秘方,能延寿治病,前者去十洲、三岛,采将药来,俱已完备。但只是药引子利害,单用着一千一百一十一个小儿的心肝,煎汤服药,服后有千年不老之功,这些鹅笼里的小儿,俱是选就的,养在里面。人家父母,惧怕王法,俱不敢啼哭,遂传播谣言,叫做小儿城。”
唐僧闻言惊愕不已,悲愤交加,气怒得失声叫骂道:“昏君,昏君!为你贪欢爱美,酒。色。纵。欲弄出病来,怎能屈伤这许多小儿性命!苦哉!苦哉!阿弥陀佛!”
听闻比丘国王要用小儿心肝做药引,沙织立刻想到这国丈肯定是妖怪,哪有用人心肝做药引的,其实是他要吃童男练功吧!她看了看孙悟空闪亮的金色眼眸,大概他想的和她想的是一样的。
唐僧出家行善,慈悲为怀,此时心伤怜悯那些小儿,悲痛难忍,目中滴泪,两人急忙宽慰他。
八戒近前叹道:“师父,咱们有什么法子,常言道:‘君教臣死,臣不死不忠;父教子亡,子不亡不孝。’他一国的父母俱不敢抗旨,你便哭又有何用?”
唐僧恼怒的瞪了他一眼,斥道:“我等是出家人,积功累行,第一要行方便,这一千多的小儿就要被挖出心肝做药引,你如何不怀慈悲怜悯!这昏君一味胡行!从来也不见吃人心肝可以延寿,这都是无道之事,教我怎能不伤悲!”
沙织急忙暗踢了八戒一脚,这猪头,不劝解唐僧就算了,还说这话找死啊,他平时不是最会耍嘴皮子吗!
八戒被唐僧喝斥一顿,又被沙织踢一脚,还受了孙悟空白眼,心里很是委屈,他不也是在宽慰唐僧吗?他说的又没错,那些小儿的父母都没有办法的事,他们远到而来的和尚又有什么办法?
沙织一边替唐僧顺气,一边劝道:“师父且莫伤悲,等明早倒换关文,觌面与国王讲诉,如若他不听,再看那国丈怎生模样,若那国丈是个妖精,欲吃人的心肝,故设此法,也未可知。”
孙悟空点头道:“小沙说得有理。师父,你且睡觉,明日等老孙同你进朝,看国丈好歹。如若是人,只恐他走了傍门,不知正道,徒以采药为真,老孙自会将要法子,教他皈正;若是妖邪,就将他拿住,打回原形与这国王看看,教他宽欲养身,断不教他伤了那些孩童性命。”
作者有话要说:
☆、比丘国救子(二)
半夜三更,满城寂静,唐僧和比丘国民都已经沉睡进入了梦乡。
孙悟空悄然起身驾云在半空中,看着家家户户门首前的鹅笼,捻诀念咒,施法弄起一阵旋风,冷嗖嗖的卷起漫天飞雪,弥漫了整个比丘国城。
待风消雪止,那门首的鹅笼已经消失无踪,被那阵阴风刮摄得不知去向。
孙悟空满意的驾云返回到驿管房间,带着一身风雪寒意,悄悄的躺回他的被窝里。
被角突的被人掀开,一具温暖柔软的身体钻了进来,瞬间温暖了他冷冰冰的被窝。
孙悟空一怔,那具温暖的身体已经窝到了他的怀里,被他身上的寒意一刺激,瑟缩的颤抖了下,却伸手抱住他的腰,埋首在他怀里叹道:“好冷!”
孙悟空的身体僵住,只觉得投入他怀里的娇躯,温香软玉的抱了满怀,鼻中闻到她身上的馨香,登时全身酥软,气血上涌,整个身体发热燃烧起来,却不敢动弹一下,只觉得唇干舌燥,浑身的燥热,涩声道:“小……小沙,你……你如何……还没睡?”
沙织埋首在他怀里半响不语,他不动,她也不敢动一下!虽然平时他们两人都是时常靠在一起睡觉,但像现在这般拥抱着同床共枕,盖着同一张被窝还是第一次!她今晚这样胆大主动的投怀。送抱,心里也很害羞根本不敢看他,滚烫的脸庞埋到他怀里,两人就这样躺在被窝里一动不动,直到他们体温将被窝燃烧得滚烫,燃烧得他们开始冒汗,她才尴尬着轻声道:“你刚刚去哪里了?”
这样的境况安静才最是尴尬局促,沙织先开口打破了尴尬的局面,孙悟空也平顺了紧张和慌乱,接道:“老孙……我刚刚将家家户户门首的小儿笼子摄走,失了小儿,那国王便暂时不能拿小儿心肝做药引。”
“哦!那你把小孩摄去了哪里?”
“我唤了土地、城隍等当地地仙看守了,不用担心。”
说话间两人都慢慢松懈下来,不再紧张局促,沙织偷偷从他怀里抬头,却见他神情很难得柔情似水,带着丝羞窘和尴尬,不像平时的戏愉,金色的眼眸没有闪躲,直直的望着她!她脸一热,忍不住嫣然一笑,轻轻的蹭了蹭他的胸怀。
孙悟空更觉得心痒痒,伸手将被子拉好将她盖严实,顺手将她拥入怀里抱住,情不自禁的在她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心中拥出股满足感,拥她在怀好似他的生命圆满了。
夜深人静,寒冷的空气,温暖的被窝,床上两人静静的相拥着躺在一起,没有言语,没有动作,只是相拥而眠却胜似千言万语。
至天晓时分,一向早起的孙悟空却难得的赖床了,温香软玉的搂在怀里睡了一夜,铁石心肠也化为柔水,金刚不坏之身都酥软难坚,只恨夜晚如何去得这般快?天晓为何不来得再慢点。
沙织也一夜没睡好,窝在孙悟空的被窝里很暖和,他温暖坚实的怀抱,他紊乱急促的呼吸和心跳,他身上清爽熟悉的味道,无一不在诱惑着她沉沦,挑战她的极限,让她恋恋不舍。
沙织的自控力从来都是很薄弱的,躺在喜欢的人的怀里,即使矜持,却抑不住这旖旎的诱惑。她开始不满足只是躺在一起拥抱,看着他难得的温柔的金色眼眸,他吻过她的唇瓣,他尖削的下巴,还有诱人的锁骨,鬼迷了心窍般,她伸手轻轻的抚摸上去。
孙悟空一僵,全身都绷紧了,她柔软滑腻的小手抚摸过的地方如同被电击过,惊栗着却带来从没有过的酥爽畅快,让他立刻放松柔软下来,本来想抓住她的手制止她,却最终没有使上力气!他喜欢她的抚摸,甚至渴望她更深入的肌肤相触!
待她的手真的往下要伸进他的衣衫里时,他猛的一个激灵用力抓住她的手制止了,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沉声道:“小沙,别乱动!”
沙织被他抓住手顿住了,也老实下来,埋首在他怀里乖乖的没有再动。
眼见那边的床榻上唐僧和八戒没有动静,孙悟空才松了口气,看她乖乖的没再乱来,那丝被她撩拨起来的燥热逐渐冷却,看看外面的天空将要天晓,想着是不是该叫他们起床了。
正犹豫间突的感到脖子一凉,痒痒的、酥酥的,是她蹭着他的颈窝,呼吸呼在他的脖子上,他身体又一僵,那股刚刚消下去的燥热再次燃烧,脖子上一阵温润的触感,她的唇吻在他的脖子上,还轻轻柔柔的啄啃一下,舔砥着他因为干涩而吞咽的喉咙,然后顺着他的脖子吻上他的下巴和嘴唇。
孙悟空僵了半响,再也耐不住猛的翻身,覆盖在她身上压制她的动作,咬牙切齿的盯着她吃惊狡诘又无辜的神情,沉声道:“你……谁教你这样的?你不知道这样……男人会受不住吗?”
沙织眨了眨眼,更无辜,这还用教吗?遁着本能而已,而且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岛国片她还是看过的,只是她没料到,原来他是一点也不禁挑逗,忍不住笑了笑。
孙悟空一阵恼怒,感觉得到身下她柔软诱人的玲珑身躯,他身上被她勾起的一股火在燃烧,无处可发!偏她无辜又讨好的又蹭了下他,还含着他的嘴唇轻轻啃啄亲吻一下!更让他心火焚烧着,急欲想要找个发泄口发泄火气,不由她退缩,低头狠狠的吻住她的嘴唇,一通深入纠缠探索。
“咳咳!”
蓦地一声轻咳,惊得两人魂飞魄散,登时所以火气瞬间消散,激起立刻无踪,冷汗直冒,僵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
房间里静悄悄,八戒的呼噜声还在轻微的打着呼,唐僧也安安静静的依然沉睡,那咳嗽声却仿是他们梦中所发。
虚惊一场,平复心跳和惊吓,沙织彻底的老实了再不敢乱来,瞥了眼孙悟空,终于感到羞愧不好意思极了。
孙悟空同样心有余悸的若有所思,感觉到她有些尴尬不安的目光,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现在知道怕了,还敢乱来吗?
伸手抱住她摸摸她的脸颊,轻轻的吻了吻她,半响才道:“好了,该起来了!”
“……刚刚,他们会不会知道?”沙织后知后觉很是羞窘,她这样胡闹,也不知道唐僧和八戒有没有醒来,若是醒来被他们听到了,那她真没脸见人了。
“……他们不知道……吧!”孙悟空有些懊恼,他从不爱风花雪月,也不懂男女之情是怎么一回事,不知男欢女爱有什么意思?可是刚才小沙那样胡闹,他觉得很刺激很畅快,而且还不够,他还想要更多!觉得后面还会更销魂!可是如今身旁还有两个大活人,他突然觉得这取经的路太漫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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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僧心里有事,挂念着那一千多名小儿做药引的事,早早就醒过来,整衣披袈裟,准备入宫倒换关文。
孙悟空道:“师父,你一个人进宫恐不济事,还是老孙跟你一起去吧!且看看那国丈是否妖怪?”
唐僧看了看他,摇头道:“罢了,你去又不肯行礼,只怕国王会怪罪。”
“老孙不现身,只在暗中保护,也看看那国丈,若是妖怪顺手就拿了他,若不是老孙自有手段教他不能为恶。”
唐僧想了想,觉得他言之有理,国丈若是妖怪害人,他一个出家人又没有神通法力、拿不住他,还是要孙悟空陪去才有保障,便点头应允了。
孙悟空吩咐沙织和八戒看守好马匹和行李,在驿管等候。
沙织一夜没睡,却依然精神奕奕,如同得到雨露滋润的鲜花,眼角眉稍俱是飞扬得意的欢颜,格外的灿烂。
唐僧看了看她,突然笑眯眯的佯叹道:“悟净,你脸色不好眼下都青黑了,可是一夜没睡?唉,可要保重身体才好,莫像那国王纵。欲。过度便不妙了。”
沙织全身一僵,很是惊骇,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纵……纵。欲过度说的谁?为毛要说这话?瞥了眼旁边有些黑脸的孙悟空,他该不会早就清醒的吧?
唐僧笑容很意味深长,继续道:“为师和你大师兄入宫倒换关文,只怕没有那么快回来,所以你可以回去再睡会,女孩子要多睡才健康!莫要半夜梦游,摸错了床睡觉就不好了。”
沙织:“……”
孙悟空:“……”
作者有话要说:
☆、比丘国救子(三)
孙悟空和唐僧进宫倒换关文,将至午时却是唐僧独自一人回来了。
“师父如何一人回来?师兄却哪里去了?”沙织和八戒迎上去没看见孙悟空一起回来,疑惑的问道。
“你们师兄言道那国丈是妖怪,他留在那里看那妖怪要做什么?”唐僧唐僧顿了顿又问道:“为师回来一路上就有人在说,昨日半夜刮起一阵阴风,阴风过后,那城中家家户户门首的装着小儿的鹅笼不见了,是被阴风给吹走的,你们可知晓?”
八戒急忙点头道:“今天早上就听到在传了,把那些孩童的家人和官兵吓坏了。”
沙织知道是孙悟空做的,急忙问道:“如今想来已经有官员报进宫里了,师父从宫里出来,那国王失了孩童的心肝做药引,定然着急,不知他如何说?”
唐僧摇头道:“且待悟空回来自然知晓。”
正说话间驿管外,国王赐下斋席,教唐僧和驿管里的驿丞接了谢恩,收下斋席,等孙悟空回来吃斋上路。
孙悟空随后很快就回来了,却是带来坏消息:“师父,你走后就有那五城兵马来奏,说昨夜有一阵冷风刮去小儿不知所踪,国王恼怒着急,那国丈却转教喜欢,道这是天送长生,要取师父的心肝代替小儿做药引,可延万年之寿。那昏君听信诬言,所以正点精兵来围馆驿,差锦衣官来此请师父求心呢!”
唐僧闻言大惊,气怒得大骂“昏君”,然后转向孙悟空道:“悟空,这可如何是好?”
孙悟空耸肩道:“若要安然度过此难,老孙却要冒犯师父做此不敬了!”
“此话怎讲?”
“那国王要心肝,师父虽有却不能取出,老孙能取出却不是师父,所以老孙才要不敬,变化为师父的模样进宫剜心,而师父却在此做老孙的样子,师父可愿意。”
唐僧急忙道:“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权宜之时,也不在这虚名礼节之上,便如你所言。”
孙悟空点头,将唐僧变化成他的模样,自己也摇身变做唐僧模样,待他们刚刚变化完毕,果然就有士兵进来将整个驿管包围住,要唐僧进宫见国王。
孙悟空向沙织和八戒使了个眼色,让他们保护好唐僧,便大摇大摆的进宫去了。
孙悟空去了半响,唐僧和沙织八戒正焦急的翘首等待,又来了一群官兵大驾驿馆,唬得驿馆里人人心惊胆战。
及至唐僧休息的院房,早有八戒和沙织护持住喝道:“我师父已经入宫,你等又来此何干?”
那为首的锦衣官急忙施礼拜道:“我等是奉国王和孙长老之令,请圣僧师徒三人入宫。”
将孙悟空在宫里剜心识破国丈是妖怪之事讲述,那妖怪被识破身份,和孙悟空打了几回合不敌逃跑了,孙悟空平定了皇宫内院,国王才知上当受骗害人,羞愧交加教人请唐僧入宫。
八戒和沙织问清后才护送着唐僧进宫。
孙悟空迎上来,施法吹了口气,将唐僧恢复原样,备说前事。
“圣僧长老!”那国王脸带愧色下了殿,看着唐僧礼佛。
“陛下安然无事,贫僧心甚慰。”唐僧也急忙上前还礼。
孙悟空却不和他啰嗦,问道:“陛下可知那怪来自何方?等老孙去与你一并擒来,剪除后患。”
三宫六院,诸嫔群妃,自妖怪至后宫将美后带走,本来都惶惶的在那翡翠屏后,听见孙悟空说剪除后患,也不避内外男女之嫌,一齐出来拜告道:“万望神僧老佛大施法力,斩草除根,把他剪除尽绝,诚为莫大之恩,自当重报!”
孙悟空忙忙答礼,只教国王说他住居。
国王含羞带愧告道:“三年前他到时,朕曾问他,他说离城不远,只在向南去七十里路,有一座柳林坡湾华庄上。国丈年老无儿,止后妻生一女,年方十六,不曾配人,愿进与朕,朕因那女貌娉婷,遂纳了,宠幸在宫,不期得疾,太医屡药无功。他说有仙方,止用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