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请您出去,看到你碍眼。”
王子胜嘴角嗤了一下,一句话都懒得回,只突地上去一把拽了李氏发髻把她甩了出去,自己就走去床边翻那个小人。
李氏“哎哟”一声摔趴在地上,摔得不清,却也顾不得自己的狼狈和身上的疼痛,猛地扑上去抱住王子胜的胳膊,“这房里还有你什么东西?有你什么叫你好翻?我这满屋子哪一样东西不是我的,你哪来的资格乱动。”
王子胜哪里管她说什么,一把掰掉她的手,转身就又甩了她一巴掌,把她打翻在地,指着她道:“你搞搞清楚,这阖家有一分一毫是你的?这里是我王家,容你撒泼一阵子,真当这是你的地盘能容你撒泼一辈子。”
李氏又是惨叫一声,只觉被打得眼前闪白光。她缓了一下,也没听见王子胜说什么,只耍了十二分的狠劲又跳起身来,“王子胜你个王八蛋你敢打我,我今天跟你拼了我跟你同归于尽!”
王子胜把翻出来的贴了生辰八字的小人送到李氏面前,李氏扑到王子胜面前突然顿住了,也不再要与王子胜拼命,忙伸手就要去抢那小人。王子胜拿开小人避开李氏,盯着她:“今天我不止要打你,还要撵你滚蛋呢。”
说着,王子胜就从怀里掏出休书,抖落开挂在李氏眼前。李氏见是休书,气焰猛地不似刚才。却也不等王子胜有反应,一把拽了休书撕了个粉碎,一边道:“我是你们王家八台大轿抬回来的,现在想一张纸就叫我走,门都没有。”
王子胜哪里还理她,只吩咐丫鬟把她东西收拾了。李氏见王子胜是来真的,直把她往死路上逼,这时也真慌了,哪里还有平时的母老虎架势。也来不及整理她那早就王子胜揪散的发髻,夺门而出就往吴氏院里跑去。
那边赵芷涵早听得王子胜回来了,拿着那个曾经李氏送的美人豆珠串来了吴氏房里。在吴氏房里稍坐了一阵,便见李氏跌跌撞撞头发凌乱地进了屋,扑到吴氏的脚塌上就痛哭起来。一边哭一边道:“老太太,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吴氏凝了下神,低头看着脚边狼狈至极的吴氏。只见她头发散乱,脸上还有红红的掌印。吴氏只看了一阵,便慢慢闭上眼睛了气定神闲道:“就不能安生一阵子么?我这还在病中,哪有精力连夫妻吵架的事儿都管。”
李氏还是哭,一边哭得声如雷响,一边道:“这哪里是夫妻吵架,王子胜他要休了我啊,老太太。这家里,你不为我做主,还能有谁为我做主……”
“混账,王子胜也是你叫的么?”吴氏突地睁开眼睛,厉声道。这一声说出来不怎么样,硬是把吴氏怔得愣住不哭了。她抬头看了吴氏一阵,动了几下嘴唇,也没说出话。
赵芷涵见李氏难堪,想着这么闹下去也不是个事儿。不止叫王家人心惶乱,更是扰的吴氏不好。她只过来到吴氏椅子边,弯腰拉起李氏,低声道:“回去吧,给自己留点颜面。来了王家这么久,想是实在没这个缘分。”
李氏只抱着吴氏的腿不起来,更是不听赵芷涵说什么。赵芷涵直起身子,便听得丫鬟报:“三老爷来了。”丫鬟话音刚落,王子胜风风火火冲进了屋子,把那扎针的小人送到吴氏手里,道:“老太太,你看她成日天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赵芷涵凑头去看了一下,不看还好,一看心里蓦地一惊,那生辰八字是原主的。吴氏接下来瞧了两眼,把小人丢到自己脚边,也就是李氏的面前,淡淡道:“还有多少这种事情?你是自己招,还是我来审?”
李氏盯着那小人看了好一阵,然后抬起头来看赵芷涵。赵芷涵站在她面前,把刚才带过来的美人豆珠串的锦盒拿出来,开口道:“这珠子是妹妹送我的,要我原谅你以前不亲近我,妹妹不知还记不记得。这珠子我没戴过,今儿拿出来,只是想跟你说,这珠子有剧毒。”
红依拿了一个装满了蚂蚁的罐子,到赵芷涵身边。赵芷涵把锦盒打开,红依把蚂蚁尽数倒进盒子里。蚂蚁在美人豆上密密爬过,不一会便死了一堆,也只是在几颗相挨的珠子周围。想来,美人豆只是几颗被破坏了表皮。
李氏此时彻底蒙了,放开吴氏的腿坐在地上。赵芷涵弯腰把锦盒放到她面前,吴氏从椅子上站起来,伸手向赵芷涵,赵芷涵只扶着她往里间里去。把吴氏扶到里间,吴氏看着她道:“快些回去歇着,你肚子里可有我王家骨肉。若是把自己累出些什么,我唯你是问。”
赵芷涵笑了一下,道:“老太太偏心,只担心自己的孙子孙女,都不担心我这做儿媳。”
吴氏道:“孙儿在你肚子里,不担心你是担心谁来?我自己歇会,你快回去吧。外面那些事儿,不关你的事,你也别管了。一家头上一片天,谁管得了谁,让胜儿自己管去吧。”赵芷涵应了,出去的时候正见得王子胜拉着李氏走了。
李氏当天就被休了送回了娘家,嫁妆也是收了回去。赵芷涵也是松了口气,这李氏留在王家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出些事。虽防着,也难有事事都防得住的。
几日下来,王家闹哄哄的休妻时间也便慢慢平息了下来。王子胜续弦之事倒是需不着赵芷涵来管,赵芷涵也是恪守本分不过问与自己无关这事。
随着入冬,王府里也开始添置新衣。王熙仪是个小孩子,长得快,家里的针线婆子便来院里给她量尺寸。赵芷涵自己坐在窗下抄佛经,也算是静心的一种方式。怀孕后脾气大了不少,不是件好事。
那婆子进了赵芷涵的院子,只见得陈嬷嬷和秦嬷嬷在院子里闲话。她上去与两人打了招呼,只说:“你家太太呢?”
“太太在屋里呢,怎么,你找她?”陈嬷嬷看着她道,并不站起身子。这婆子道:“倒不是找你家太太,我来找仪姑娘,给她量个尺寸回去好做冬衣。”
秦嬷嬷见她来了是为了这事只拉她坐下,“这个倒不急,仪姐儿睡觉呢,等醒了再量不迟。”这婆子不客气也就坐下了,和陈嬷嬷秦嬷嬷凑一桌子说起闲话来,只道:“哪能想你家太太能得如今地位,真是砸破脑袋也想不到。想以前那会,二太太多么软腻,只没想到都是藏着呢。”
陈嬷嬷只是笑,“亏得我当初没跟去大太太房里,你看看闹得那些腌臜的事情。大太太人倒不怀,就是拉过人又没主心骨地把事做错了。”秦嬷嬷听话拉了一下陈嬷嬷,“人都去了,现在还说这个做什么?若不是那样,哪有我们如今的日子?”
☆、30
第三十章
“也倒是这话,故去的人不说她,说那罪魁祸首李氏。人都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李氏那样的,也是迟早是要被休掉的。不知教唆大太太一起做了多少恶,在自己房里那也是个母夜叉。你看三老爷被她压的,在房里竟连头也抬起来。”陈嬷嬷说着又把话题从史氏身上又转到李氏身上。
针线婆子拍了下大腿道:“三老爷哪是怕着她,不过就是怕她那当了兵部尚书的老爹。原二老爷也就是个户部的尚书,与李家又是姻亲关系,断是不好坏了这层关系亲家转仇家的。但那李氏也着实过分了些,如今二老爷又做了经营节度使,那老太太还能容得那李氏在咱们家兴风作浪?别看老太太什么事儿都不管,那可是什么事儿都在自己心里衡量着呢。这家里,还有什么事是真的能逃过老太太那对眼睛的?”
说到这,针线婆子突然压低了声音,往秦嬷嬷和陈嬷嬷面前凑了凑道:“就连大太太和三老爷那事,老太太都是知道的。老太太不管不说,不过是怕事情弄得面上太难看,王家被人视作笑话。大太太这去了,才是最好的收场。总归,人走了这事都没被捅出来。如今再有人捅出来,那也是拿故去人当枪使的嫌疑更大些。”
陈嬷嬷和秦嬷嬷也是同意针线婆子的话,听着便不住点头。这边说完,针线婆子却也不把头缩回去,继续道:“咱们王家近来又会出件大喜事了,想是你们还不知道呢吧?”
“既是喜事,就快些说来听听,好叫我们都高兴高兴。”陈嬷嬷和秦嬷嬷亮着眼睛齐声道。
针线婆子清了下嗓子道:“我听说贾家大房那扶正的姨娘,如今病重已是不能下地了。也只是生了个叫迎春的闺女,便没别的所出。都说那姨娘是没救了,好不了了。如今,后院掌家的已经是咱们家嫁过去的二太太了。那贾家大老爷又是行为举止不得贾老太太心的,成日天在外面吃喝玩乐,伤天害理的事儿也做了不少。就不讲别的,实在是好色得紧,见着有几分姿色的就要往房里收。贾老太太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眼不见为净。你们瞧着吧,那贾家迟早是二房的。二房一当家,咱们王家与贾家那不是又近上了好几分吗?能不算好事?”
陈嬷嬷和秦嬷嬷听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向针线婆子道:“照这么说,确也是喜事一件了。只是你知道得倒是真多,都从哪听的这些事?这都是人家深院里的事儿,怎么就传到了你的耳朵里?”
针线婆子得意笑了一下,“我自是有那个能跟我唠这些的人,这些事咱们也管不着,不过就是闲来说说罢了。”说罢并不细说自己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只等王熙仪醒了,给王熙仪量了衣服尺寸就去了。
王熙仪那边醒了午觉,穿戴好了便钻进赵芷涵房里腻了一阵子,话头绕来绕去就是不想去上课。赵芷涵只搁了笔看她,只等她把自己不想上课的话准确说了,赵芷涵才应了她。准了不去上课后,王熙仪又紧跟着跟她说了搬去吴氏院里去住的事情。
赵芷涵看了看王熙仪,想着虽说女孩子放在一起养着热闹些,但如今吴氏早已不似从前身子硬朗,身子总是好好坏坏的,带着这俩孩子住着难免有心无力照顾不来。
因而,赵芷涵便对王熙仪道:“不如叫你凤姐姐搬来咱们院子里住,也让老太太清静些。你们时常去看看老太太,这样既不扰到老太太,又不至叫她一个人呆着太无趣,岂不好?”
王熙仪想了一下,“那我去跟凤姐姐说,叫她今晚就搬过来。”说完就一溜烟跑了,赵芷涵便又拿起笔来抄佛经。
王熙仪风风火火跑出院子,就往吴氏院子跑去。却是刚跑到半路,便与恰好过来找她的王熙凤撞了个满怀。王熙仪被撞得有些疼,忙地抱住脑门,笑着道:“凤姐姐,太太同意了,叫你今儿就搬到咱们院子里,和我一起住。”
凤姐儿一笑道:“这个好,咱们晚上便可以说悄悄话了,我这会子就回去叫她们收拾。”说着就带着王熙仪和一众丫鬟婆子回去收拾东西去了。
赵芷涵也去跟吴氏说了这事,吴氏应了,凤姐儿才搬去赵芷涵的院子里。此后两个小姐妹互相伴着,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读书识字,形影不离,感情好得跟一个人一样。
赵芷涵挺着微凸的肚子,安顿好了凤姐儿和王熙仪,便等着王子腾回来。这一晚王子腾回来得颇晚,他一进屋,赵芷涵就眼尖地瞧见了王子腾脸上有伤。王子腾还有意遮掩,只梳洗完,坐到床沿上,就怎么都遮不住了。
赵芷涵把眼睛凑得很近,故意伸手按了一下,“怎么弄的?”
王子腾疼得嘶嘶抽气,抬手拍了赵芷涵的手背,“怎么知道受了伤还下这么重的手?”
“你不是不想我看不出来么?我当然要确认一下是不是真的受伤了,你说是不?”赵芷涵还是盯着他,脸上没有表情,“快说,这伤是怎么来的?今儿去哪鬼混了?”
王子腾打马虎眼道:“今儿文武百官结集了去郊外围猎,不小心摔下马了。谁知别的地方没伤,竟伤到脸了。我去看了大夫,叫他帮我医好了,叫人看不出来。他还骗我说已经看不出来了,哪知刚坐下来就被你看出来了,你说这大夫是不是庸医?我正想着,明儿一定要把看病的银子要回来。”
赵芷涵见他说得越是不正经心里就越怀疑,继而抬手一把抓住王子腾的衣襟,猛地扯了个大开。衣襟一扯开,打眼就看到了他左肩上的伤。伤口上已经上了药,用布包扎好。王子腾没想到她来这招,被看了伤口,只好忙又扯着衣襟把衣服穿好解释道:“这个也是不小心伤到的。”
赵芷涵只是看着他,半晌没说话,后来只问:“什么伤?”王子腾见打哈哈打不过去了,只好老实交代道:“箭伤。”
“仁儿都乖乖在家读书了,你这个做二叔的倒是开始去外面惹事了,真是稀奇。”赵芷涵说着,就侧着身子躺下了。王子腾也在她身后躺下,因为肩头有伤,也不敢动太大,只单手轻轻把她圈进怀里,在她耳边道:“叫你担心了,是我的错。”
赵芷涵轻出了口气,把王子腾的手抓进手里,开口道:“官场的事我不懂,也不能帮到你些什么。只是要告诉你,你背后是咱们这一个家。你凡事都要小心,平安才是最重要的。不要为了一些看不见的权势,用尽心机,不得所需反而陷自己于艰难境地。”
王子腾反手把赵芷涵的手握在手心,“今天的事是个意外,我跟你保证,今后一定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不论官场如何黑暗,我都会为了你和我们的孩子处处小心不留把柄。”
赵芷涵见他这么说,心下满意,就闭上眼睡了。次日等王子腾一走,她便找了王子腾身边的小厮,细细问了昨天的事情。问下来才知道,王子腾那不是什么意外受伤,而是有人有意为之。
伤王子腾的不是别人,正是李氏的父亲,兵部尚书李青。这李家与王家原是姻亲,自李氏被休送回李家,李家丢了大颜面之后,便与王家成了对峙双方。也就没几日的功夫,李青就入了仇都尉忠顺王爷那一拨的政/治派别中去了。
昨儿郊外围猎,李青为泄私愤,才会朝王子腾出箭。说起来是说失手,倒也不能怪他什么。回来后王子腾又不愿赵芷涵太过担心,影响了肚子里的孩子,才瞒了的。哪知,一下子就被赵芷涵识破了。
却说之后在赵芷涵的照料下,王子腾肩上的伤过了些日子也慢慢痊愈。只每晚赵芷涵拉下他的寝衣帮他上药时,王子腾都会一边因为伤口的疼痛嘶嘶抽气,一边又要压着赵芷涵手指在他背上抚擦过留下的撩/拨触感。
有几次,王子腾已经把赵芷涵压在了身下,直拉了衣服,最后摸到她肚子时又忍住了。赵芷涵见他忍得实在辛苦,便压着心底的羞耻感去用手帮他。于是,晚上帷帐内,不时就会成为两人最难捱的时光。
此后,随着时间推移,赵芷涵的肚子越发鼓起来。她时常找大夫来看,胎儿和自己的身子都甚好。只是她一边又要管着家中诸多琐事,便有些心力不够。
凤姐儿倒是小小的就对这些事儿感兴趣,不论是赵芷涵放月钱还是做什么她都跟着看着学着。又因识了些字,凤姐儿也跟着学起了看账本,管家的事务赵芷涵也就一一都教给她了。凤姐儿也是很乖,帮着赵芷涵稍稍分担一些些,不见有其他私心。
☆、31
第三十一章
只说这一日,凤姐儿跟着赵芷涵又去放了这个月的月钱。事后,赵芷涵有些累便遣了房中丫鬟要自己呆着歇会。红依扶她去床上,见她一日懒怠过一日,只道:“太太也该少操些心了,这个时候,好好养着身子要紧。”
赵芷涵抓着红依的手坐到床沿上道:“我还好,最近却是劳苦你了,凡事都要你替我把握着。”
“太太说的这是哪里话,我帮着你那不是我应该的么?”红依站在赵芷涵面前,又道:“太太快歇着吧,有事儿只管叫我,我在外面守着。”
赵芷涵点头,继而才见得一直在房里没走。她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