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到底是什么事情呢?葛叶可是和迹部君在厨房那边单独见面呢。”
“单独吗?那百合子是怎么知道的?”葛叶好笑地反问,木村百合子又被噎了一下,刚想开口解释,却被葛叶打断。葛叶摆了摆手,不甚在意地说:“怎么知道的都无所谓,反正对我来说没什么差别……关于事情的部分……恕我无可奉告,因为那是我家的私事,不方便对外人讲。”
葛叶说话的时候,幸村精市一直在默默注视着她,当她说到最后那句时,他的心口忽地一热,不管她和迹部之前发生过什么事,但她愿意全部告诉他,这对他来说,无比重要。
“好了,大家各自回去休息吧,明天的训练也要加油。”不等木村百合子继续纠缠,幸村精市已经不容分说地下了驱逐令。
真田弦一郎很有默契地在他的话尾加上一句:“明天的训练,决不能松懈!”
“是!副部长!”海带君切原赤即刻做出条件反射,双腿并拢立定站好,就差没行个军礼,惹得众人一阵戏谑。
葛叶不由向切原小学弟投去同情的一瞥,可怜的孩子,已经被虐得理所当然了。
众人纷纷散去,各自回屋,木村百合子纵有万般不愿意,现在也无计可施,只得悻悻离开。
……
过道里只剩下葛叶和幸村精市。
经过刚才这一段不算愉快的插曲,葛叶不确定幸村同学是不是还想知道那些过往,犹豫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呃,那个……你要休息的话,我就不打扰了。”
幸村精市抿唇不语,一双鸢紫色的眼眸盯得葛叶心里越来越没底。她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现在的她只要是在幸村同学面前,总觉得理不直气不壮,甚至连说话也不利索,那及以前之万一啊。
“……呃,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房间了。”憋了半天,葛叶只憋出这么一句没出息的话。她也不想这样,她也很想问问幸村同学到底要不要听,可话到嘴巴,说出来就变成这样了。
像是存心要让她不自在似的,幸村精市凝视着她,双手环抱胸前,不说话也不动作。
“……那、那我走了。”实在扛不住这样的视线,葛叶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转身回屋。幸村同学还是没有出声,葛叶心里七上八下,也很失落。
可就在她的手刚刚触碰到房间的门把时,她的胳膊被人拽住了,这个人,理所当然是幸村精市。葛叶心里燃起一种奇妙的欣喜,她扭头看着幸村精市,假装淡定地问:“……还有事?”
“看来青木桑的记性不太好呢,才说过的话这么快就忘了?”幸村精市直接把葛叶拽到了位于隔壁的自己的房间里,反手关上门,“如果想不起来的话,我不介意用一些方法帮你回忆一下……”他一边说一边慢慢欺近,直到把葛叶抵到门上,缓缓低下头。
独属于幸村精市的味道瞬间便从头顶倾泻而下,笼罩着葛叶,她只感觉心跳越来越不受控制,强烈到好像要从心口蹦出来。喉咙也开始发干,呼吸也变得紧迫。
但事情并没有像葛叶想的那样发生,就在两人的鼻尖即将碰到的那一刻,幸村同学突然撤离了,“啊,我想我应该先去洗个澡,你在这里慢慢想,随便帮我整理一下我的行李包。”
……
看着关上的浴室门,葛叶缓缓呼出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安抚自己疯狂乱跳的小心脏。同时,又有一种难言的失望。
或许,她是还利息上瘾了。
“哎~~~~”
“青木桑为什么叹气,很失望吗?”不知道为什么,浴室门又被幸村精市那个家伙从里面拉开了,他正倚在门边挑着眉毛笑得古怪。
葛叶被吓了一大跳,瞬间红透了一张脸,说话也更结巴了。“没、没、没有的事!我、我马上帮你、帮你整理衣服。”
“哦,那个不急,慢一点也没关系。”幸村精市从浴室走出来,走到葛叶身边,双手握住她的肩膀,把她扳向自己。
葛叶只听到自己越来越强烈的心跳声,当她的下巴被幸村同学单手捏起,他的俊美绝伦的脸在她眼前越放越大时,她登时有种心脏负荷不了快要晕眩的紧迫感。
“你、你不是……要洗澡么?”
“哦,洗澡也不急,这个顺序可以稍微颠倒一下……”
待他说完的时候,他的唇已经贴上了她的,软软的很温柔,偶尔又有一点霸道,比如他的舌尖撬开她牙关的时候,那是绝对的不容拒绝。
她的双手无意识地拽住他腰际两侧的衣服,任由他在她的口里扫荡,直到她真的快要因为缺氧而晕过去,幸村精市才放开她,鸢紫色的眼眸里蕴起满满的笑意。
“果然,利息还是要每天收才好,青木桑也是这么觉得的吧?”
……
坏!太坏了!
葛叶一边把幸村精市的衣服从行李包里拿出来挂上,一边暗自数落着幸村精市恶劣的行径,只是眼角眉梢的笑意出卖了她实际的心情。
没多会,幸村精市便一身清爽地从浴室走了出来,但一套缀满红心的睡衣却让整个画面看起来很违和。
葛叶有些目瞪口呆,明明都长得那么漂亮了,还穿成这样,是真的想当女生么?还是说,这根本就是他恶劣本质导致的恶趣味?
很明显,答案是后面那种。因为……
“青木桑的反应还真是可爱呢,也不枉我特地选了这么一套有趣的睡衣。”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章
爱心睡衣什么的,葛叶已经无力吐槽了,反正幸村同学穿裙子的样子她都见过了,这么想来,她这是何其有幸啊,能看到这些绝版的画面。
不过这身“少女睡衣”还真是跟幸村同学的容色很搭,看起来比之前更倾国倾城了,眼波流转之间,惑人无数。不过睡衣的底下嘛……那强健有力的身板……
不知怎么的,葛叶想到了“人妖”一词。
顿时激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收回视线,葛叶继续整理着幸村精市的行李包。一件两件三四件,大件的全都拿出来挂好了,现在包里剩下的,是一个小的收纳盒,因为没有透明的窗口,葛叶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按照幸村同学之前的要求,是要把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拿出来,那当然了,这个也在这“所有”的范围之内。
“等等……”刚才还满脸笑意的幸村精市瞬间僵硬了脸色,葛叶现在正要打开的,是他的、他的……“那个、那个不用整理……也没关系……”
“啊,你说什么?”可惜幸村同学已经说得太迟,葛叶一边问他的同时,已经把那个小收纳盒打开了,想装作没看见已然来不及,由于幸村同学的打岔,葛叶手一滑就把里面的东西散落了出来,好几条颜色各异的平角裤落到了床上……
呃……
这是第一次看到男孩子穿的内裤,还是这么的近距离,葛叶的脸登时又烧了起来,她刚才,好像还……摸到了……
幸村精市的……啊,她在想什么?!
葛叶不自觉地甩了甩头,想甩掉脑子里浮现的那些乱七八糟不单纯的有色想法。
“青木桑是不是——”
“没有没有没……有……”幸村精市的表情很欠扁,葛叶瞬间意识到自己反应得太过了,这回不光是脸颊,就连脖子都烧红了。
怎么办?她好像找个地缝遁进去。
“呵呵,没有就没有,我又没说什么,青木桑不用这么急着否认,其实……”幸村精市从已经僵硬的葛叶手里拿过小收纳盒,动作极其“优雅”地把散落在床上的私人物品收入盒中,“温柔”地笑了笑,“……就算有也没关系哦。”
轰——
葛叶觉得自己被雷劈了,身体僵硬、表情呆滞,脑子里只剩下“嗡嗡嗡”的轰鸣声……
“就算有也没关系”这个……这个是什么意思啊,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葛叶觉得自己的大脑快要变成柠檬色了,为什么她总是想到一些、一些不该想的东西呢???
“呐,青木桑想好要跟我说什么了没?”幸村精市在自己的床边坐下,饶有兴味地看着完全不在状态的葛叶,拍拍左边的床沿,“坐。”
坐?坐过去之后呢?
“不、不用了。”真的不用了,她还没坐过去,这脑子就不听使唤全变了色,要真坐他床上、呃,床边去了,她怕自己的脑子更不受控制了。“我站着挺好。”
“可我不好呢。”幸村精市又拍了拍自己的旁边,“坐下说,不然我会觉得像审讯。”
就算审讯,也是她被审啊,他有什么不好的?
扛不住幸村同学强大的眼神威压,葛叶僵持了没一会便宣告放弃,乖乖坐了上去,只不过在床尾的位置。
幸村同学似乎对她的表现还不满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青木桑坐得那么远,我要怎么听你说话呢?”
“远”吗?
半张床的距离能有多远?
葛叶有些黑线,不过还是依照幸村君的潜意思,往他身边坐过去了点。
幸村精市看着葛叶,挑眉不语。
好吧,葛叶知道,这是还没达到幸村君的要求的意思,于是又往幸村精市的方向挪了挪。
幸村精市:“……”
看了她一会,幸村精市的漂亮的眉毛终于从挑起变为皱起,就算她移动了两次,他们的距离还是那么远,远到他要伸长了手臂才够得着她。罢了,还是自己亲自动手比较靠谱。
又于是,在幸村同学修长有力的手臂打捞下,葛叶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幸村同学揽进了他充满“爱心”的怀抱。
葛叶承认,这感觉一点不坏,不过也没那么好就是了。爱心睡衣这种神奇的存在,真的让她有种被女生抱住的错觉。
汗!
没察觉到葛叶的怪异表情,幸村精市这回圆满了,听声音就知道心情很不错。“那么,现在开始吧。”
“好。”葛叶吸了口气,坐直了身子,收拾起脑子里多余的想法,思绪转移到了三年前——那个突如其来混乱的夜晚……
那天放学,她和往常一样先去医院看了幸村精市,然后才一路飞奔回家。一进家门,她就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气氛——父母已经整理好几个大大的行李箱,家里的东西似乎能搬的都搬了,母亲的脸色很沉重,父亲一直在劝慰。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无论她怎么问,都没有答案。她所知道的,是他们一家必须坐当天晚上的飞机出国,而具体去哪里,她也一概不知,并且一进家门她就被收缴了随身带着的手机,还被勒令不许通知任何人。
她从没见过那么严厉的父亲,被吓到了。母亲一直在掉眼泪,事情看起来好像很严重。
出国后,他们一直在辗转,在不同的国家之间。直到终于安定下来,她才从母亲的口中知晓了事情的真相——她的妈妈早就患了很严重又很难治的病,而他的爸爸,因为想给自己的老婆最好的治疗,冲动之下,竟然卷走了他所在的那家公司的一笔项目款。为了躲避公司不被抓到,他们必须不断在不同国家飞来飞去,且不能和日本有任何联系。
而她爸爸所在的那家公司,正是迹部财团旗下的,而那个项目,也正好是迹部家给迹部景吾练手的。也就是说,迹部景吾才进财团练手,就遇到项目资金被卷走的事,他大爷的自尊心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你在第一眼看到迹部时,就认出他了对吧?”幸村精市想到白天在餐厅的事,如是问道。
“嗯。”葛叶侧头看着幸村精市,“不过我可没说谎,在今天之前,我真的不认识他,只是想到要还那笔钱,在网上搜索过他的资料。”想了想,她又接着说:“我想迹部君应该早就把我家的资料摸了个底朝天,所以今天才会认出我,然后就憋不住了跑来找我。”
幸村精市微蹙着眉头,没有说话。
葛叶心里很没底,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她不知道现在幸村精市心里是怎么想的,会不会因此而看不起她,或者,慢慢疏远。
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自己的衣角,下唇已经被她咬得发白。
幸村看不下去她的自虐,他就是稍微消化了一下她的信息,她怎么就把自己的嘴唇咬成那样了。“再咬就破了,我可不希望你的嘴唇是除我之外的人咬破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一章
葛叶:“……”
难得他们不是在说很严肃的事情么?怎么气氛一下子就变了?什么时候,她连咬自己嘴唇的权利都没有了?
心里忍不住腹诽,不过心情却奇迹般地放松了下来。幸村同学的意思,大概就是不介意的意思吧。葛叶看着幸村精市,嘴角微微弯起。
幸村精市也弯起嘴角,笑得有些奇怪,“那后来呢,你们谈得怎么样?”现在再回想他听到的最后两句对话,应该是没谈拢。
“后来……”葛叶一五一十地把她遇到迹部之后的事交待了个清楚明白,幸村听得皱起了眉。
“其实迹部的要求也不算过分,为什么大人犯下的错误,要你一个人来面对?”幸村精市很不理解,这不是一件小事,为什么她的父母会把这么大一个包袱丢到她的身上。“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一个人回国的吧,为什么?”
“因为……因为……”葛叶的内心还在纠结,嘴唇不自觉地咬着。幸村精市很有耐心地等着她,并不催促。半晌,葛叶终于叹出一口气,仿佛豁出去了一样,眼睛直直地看着幸村精市,用平静得像是在说“今天几月几日”般淡然的口吻说:“因为他们都不在了。”
“……”幸村精市看着她,他不知道她所说的“不在了”是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葛叶的表情那么平静,这影响了他的判断。“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葛叶望着他的眼睛,抿了抿唇,“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就是他想的那个意思,从葛叶的话语、表情,幸村精市可以十分肯定葛叶的父母已经不在人世了,那她为什么还能这么平静?他不知道的那些年,她到底是怎么过的?
幸村精市从来都是天之骄子,除了三年前那次重病,基本上没有遇到过大的挫折。他一直以为,三年前她的不告而别对他来说是一种遗弃,可没想到,她遭遇到的事却比他严重得多。
心脏的位置突然传来一阵揪疼,他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发紧,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对于葛叶来说,太迟了、也不需要。
“……对不起!”沉默良久,幸村精市轻轻开口。
“啊?”葛叶懵了,“……为什么?”他好像没有对不起她吧。
“对不起!”又说了一遍,幸村精市把葛叶拉进怀里抱紧,下巴搁在她的颈窝,“对不起,这些事我竟然一无所知;对不起,一无所知的我还胡乱生你的气;对不起——”
“不要说了!”葛叶打断了幸村精市的话,抬头看着他,“请你不要再说‘对不起’了,在整件事情里,你从来没有做错过什么,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明明是我的错……你知道的,明明是我的错……”
葛叶的声音已然哽咽,一直以来的孤独和委屈通通化作泪水,从她的眼里宣泄而出。
“葛叶……”幸村精市低头温柔地吻去她脸颊滑落的泪水,把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不要哭,那些事不是你的错,你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棒了。还有,谢谢,谢谢你回来!”
葛叶听着幸村温柔的话语,靠在他肩头无声地落泪。
感觉到肩膀上已经粘湿湿的一片,幸村精市无奈地叹了口气,把葛叶的脸抬起来让她看着他,极致温柔的声音无形中透着一股诱惑,“葛叶再这么哭下去,我会觉得自己糟透了。”
“……?”葛叶听不懂,动了动嘴唇没有出声,纤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水珠,茫然的表情看起来特别可爱。
“呵……”幸村精市捏了捏她挺翘的鼻尖,满是宠溺地说,“本来已经决定不再欺负你了,但你这么可爱,我忍不住该怎么办?”
“……??”葛叶的眼睛因为幸村同学放大的脸睁大了几分,她还没弄明白幸村同学说的是哪一个星球的语言,幸村同学柔软的唇瓣已经压上了她的。“……唔……”
他的吻和以前不同,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