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崇敬的人是?”
“我们局长。”
“成瘾的恶习是?”
“……烟。”
“倾慕的偶像是?”
“苍井……我干嘛要告诉你!?”
“最爱的体位是?”
“骑……等等,我说这个节目真的是全年龄向的吗?小心我上报广电总局查封你们啊!”
“稍安勿躁啦城管先生。哦哦,下面最让人期待的问题终于来啦——”
花野记者清了清嗓子,流畅自如语速飞快地问道,“最放不下的人是?”
一口一个城管你还叫上瘾了……土方十四郎刚想不留情面地出声吐槽,就听见对方用饱含期待的八卦语气问出的问题,瞬间一愣,别开了直对摄像机的目光,右手插在口袋里若无其事地低声说——
“……那家伙吧。”
“居然是这么含糊其辞的回答!”失望地一撇嘴,花野记者低头一看手里的题卡,复又打起精神振作了起来,中气十足地扬起声调道,“那么最后一个问题——最想要实现的新年愿望是?”
“……”
僵硬地一扯嘴角,土方十四郎重新面对摄像机高频闪烁的光圈,抬手比了个‘V’字,“Love&peace。”
说完他果断转身,头也不回匆匆地大步离去,给电视机前的观众们留下了一个寒风中孤直挺拔的背影。
……
令土方十四郎没想到的是,他回到屯所时那个没营养又掉节操的节目还在继续。
“刚才我们都看到你那张放大的蠢脸了,副长。”
透红眸子盯着电视液晶屏眼也不眨,冲田总悟鼓着腮帮子咬断面条,含糊不清地说道,“真是有损市容市貌,果然你还是乖乖回老家种田吧。”
“……”
懒得和对方拌嘴吵架,土方十四郎盘膝坐到他旁边,随便扫了一眼,“现在进行到哪儿了,这节目。”
吞下最后一口面条,冲田总悟呼哧呼哧地端起碗喝汤,抽空回答他,“这群游手好闲的家伙们已经祸害完了歌舞伎町的万事屋旦那,现在到了吉原。——唔,他们好像拦下了一个百华。”
他一指电视机。
花野记者身旁,戴着黑色面罩的百华侧颈微弯,十分安静地垂手立于一旁,聆听着对方逐渐脱线的问题,只留给摄像机镜头一张低垂的侧脸。
“最崇敬的人是?”
“矮杉晋作。”
“成瘾的恶习是?”
“……酒。”
“倾慕的偶像是?”
“饭岛爱小姐。我觉得她是业界翘楚,勤劳努力的楷模。”
“最爱的体位是?”
“这个必须回答吗,虽然有面罩给脸打了马赛克但还是会觉得不太好意思……好吧,骑乘。”
“到现在还放不下的人是?”
“……”对方滞住半秒。
“……那家伙吧。”
“哦哦?又是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吗!刚才有一位脑筋缺根弦的暴力路人甲也是这么敷衍过去的呢。”无不遗憾地咂咂嘴,花野记者捏好话筒,往对方唇边又递近了半分:
“最后一个问题,新年愿望是……?”
“想要个姓氏。……不过这个大概不可能实现了。”
她终于正视镜头,层叠睫羽隔阂深黯的眼仁,语声迟缓微顿,“那么,希望你一切都好。”
仿佛被那目光直扎心脏,土方十四郎呼吸一窒,
“土方先生,新年聚会就快要开始了,这种时候你又跑去哪里。”
身后传来冲田总悟的声音,土方十四郎向外疾步走去的趋势不变,言简意赅地答道,“……吉原。”
···
···
铺天盖地的华灯盖住月影烛梢,靡靡弦乐和市井之音在夜幕之下混杂铺开,玖木绫驻足在漆着酒污秽物的矮墙边,双手抱胸微仰着头,孑孓独立的身影与这新年热腾的氛围分外格格不入。
新年了啊。
本来还不错的心情被那一通莫名其妙的采访节目搞得恶劣已极,她呵出一口夹着白雾的暖气喷在掌心,合拢了手掌企图抓住暖洋洋的温度。
被高杉晋助驱逐出鬼兵队后,自认为不能再去给副长添麻烦造成困扰的她无处可去,最后迫不得已在吉原找了份工作。依然是血腥残暴的体力活,但至少她有了五险一金和充裕的、属于自己的自由闲暇,所以虽然偶尔亟待处理的事端危险又辛苦,她还算很享受目前的生活。
……除了某些时候,无端地有点怅然若失。
心里空落落的,像是缺了块什么。
长久压制的负面情绪被刚才记者尖锐的问题挑了起来,接着一发不可收拾地充盈了内心。树棧∠掳卟档褂埃骋写拄现Ω啥鬃吕矗断旅嬲肿隽烁錾詈粑�
寒凉空气渗入肺叶,奇异地带来了宁静与安定。
正准备合眼小憩一会儿,一阵异样的骚动声就将她惊起。
……
“吉原不欢迎幕府公职。”吉原百华之首——月咏手持一把通体利黑的苦无,极不友善地冷眼睨着面前的闯入者,“无论你这次来想要得到什么,都请回吧。”
“我对你们内部的家务事没有兴趣。”
对方的态度也不落下风地生硬固执,搁在身侧的手甚至已搭上刀鞘,“这里有没有一个叫绫绡的百华——我要见她。”
“没有——我说了,请回吧。”
伴随着不客气的逐客令,苦无脱手而出。
无数闻讯而来的百华将他围拢中央,只留下一条通往出口的空路,摆明了要不计代价将他驱逐。
“喂。”
刀未出鞘便抬横挡下手里剑的攻击,对方偏过头嘴角上扬,对着确定无疑的某个方向笑着哑声道,“你说你想要个姓氏,不如干脆改姓土方吧。”
☆、番外一
事情开始于土方十四郎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我说。”
“……?”
正埋头忙着在水龙头前洗碗的阿绫回以一个疑惑的眼神,满脸不明就里。
“刚才我研究党政纲领;突然看到一句话。”
他一本正经地清清喉咙;悄悄拿眼梢瞥她,声线板得十分正直;“‘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身为警察;我要起党员前锋模范带头作用。为了不知法犯法;所以我们得结婚。”
“我不干。”
想也没想就干脆利落一口回绝;阿绫冲掉了满手白花花的松软泡沫;斜斜扭头瞪了他一眼;“连最基本的求婚流程都不走,我在你眼里是有多廉价啊十四郎酱。”
“……你说什么?”
土方十四郎怔了一瞬;抽了抽嘴角伸手扶额,“基本求婚流程……?那是哪儿来的东西;听都没听说过。”
……
真选组副长就此陷入了深深的苦闷之中。
“真是稀客啊,新吧唧快给多串君上一碗狗粮。”
银发天然卷的武士懒洋洋地单手撑着脑袋侧卧在沙发上,见他推门进来死鱼眼挑了挑,伸出一条腿脚底踩下去把铺了满地的《JUMP》扫进茶几下面,随口吩咐道。
“狗粮给了这家伙定春吃什么阿鲁?”团子头少女义愤填膺地挥起拳头,清脆的嗓音连珠炮般抱怨着,“饲料小姐消失以后定春已经萎靡不振好久了,最近好不容易才有了一点食欲呢阿鲁。”
翘着小拇指挖起鼻孔,坂田银时嫌弃地一瞟正吐着舌头蜷成一团巨硕绒毛球的白色大狗,“谁管它啊。我早就看那只憨傻死蠢吃得比哥斯拉还多的小怪兽不爽了,还不如再养一头披着人皮的眼镜有价值,对吧新吧唧。”
“银桑你住口好吗拜托你住口好吗!谁是披着人皮的眼镜啊?!还有为什么眼镜的量词是一头?!一头眼镜是哪里来的说法啊你快醒醒药不能停!!”
无辜躺枪的志村新八顿感膝盖中箭狠狠一痛,使劲推了推鼻梁上的圆眼镜大声吐槽道。
“妈妈快看,眼镜妖怪会说人话了,还自带吐槽技能满点哦。”
……
“给我适可而止一点啊你们!!!”
土方十四郎无缘无故地只觉得头疼得更厉害了,强忍住拔刀把面前为了点小事儿就吵吵嚷嚷个不停的家伙们砍个稀巴烂的冲动,按压着抽痛的额角继续说道,“……喂,万事屋。我有个委托。”
“哦?虽然最近生意不景气,但是杀人放火强抢民女之类的缺德事没有这个数我们是不会干的。”
语气闲淡散漫地说着,坂田银时翘叠上双腿,捞起桌角一本《JUMP》哗啦哗啦翻起来,同时漫不经心地竖起三根手指。
“……这么便宜吗。那请你出门左转切腹自尽吧,我给你三百日元。”
土方十四郎面无表情地说道。
顿了顿,他长长呼气重新开口,“嘁。总而言之,委托金我会付的。但是在此之前你们要告诉我,‘求婚的基本流程’……是什么鬼玩意儿?”
闻言终于放下了手里翻阅多次早已边角痕裂泛黄的《JUMP》,坂田银时坐起身以肘支膝,用不怀好意的目光从上至下将他打量个遍,“你终于决定入赘我家做上门女婿了吗副长大人?”
“……什么上门女婿啊你想得美,白痴父女档也差不多该给我赶紧结束了吧混蛋。”
被对方盯得浑身不自在,土方十四郎粗声恶气地回了一句,逼着自己强行一根一根掰离已经握在刀把上的手,短吁了口气揉揉眉心,“女人真是难对付,你有什么好主意吗?没有的话就收缴你营业执照。”
“特权阶级还真是了不起啊——哈哈哈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真是太天真了多串君!”
竖起一根手指摇上三摇,坂田银时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没收我的营业执照?别做梦了。告诉你,我根本就没有营业执照。”
一旁的志村新八赶忙惊慌失措地扑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裤脚,“住、住手啊银桑!!你把最不可告人的事情说出来了!!!”
“是吗,了解了。”
土方十四郎看他半晌,果断地从口袋里掏出手铐,“待会儿跟我去消费者协会走一趟吧。”
………………
………………
结果到头来在万事屋的那群蠢货们身上浪费了一上午的宝贵时间,还什么有用的建议都没得到。土方十四郎带着满脸不豫的神色踏入屯所大门,准备到曾经居住的部屋批阅公文,一边近藤勋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亲热地一把搂住他的肩。
“平田君在清扫你房间上次搬家的时候遗留的东西,待会儿再过去吧十四。”
大喇喇地揽着他半路折拐进自己的屋子,近藤勋笑得十分爽朗,绕到矮桌对面席地而坐,“说起来自从你搬出去住以后,我们好久没有促膝长谈过了啊,十四。对了……”
他突然压低了音量,眉宇间展露出神秘的模样,隔着桌面凑近了对方小声问道,“你和阿绫小姐的进展如何?上本垒了吗?我也想早点抱孙子啊~”
“……孙子是怎么回事,你搞错辈分了吧近藤老大。”
任由他七嘴八舌地说了一长串才插上一句话,土方十四郎借着他的话忽而想到了什么,喉咙一紧表情也微妙的有些郁结,“至于……啊啊,毕竟还没结婚,这么早就……不太好吧。”
就是因为这个,每次把该做的都做得差不多了就差提枪上阵的时候,那家伙总有借口理直气壮地点了火就跑……真是有够不负责任。
“这样啊。”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近藤勋也被感染得忧心忡忡起来,“可是这么下去也不行,男人总不能一辈子都跟右手作伴啊。”
“我本来打算……向那家伙求婚。”
难得一见地有种叫‘不好意思’的情绪在心底作祟,土方十四郎挠挠头有些艰难地说着,一手习惯性伸向衣袋摸烟,结果却一无所获。
想起来了。从屯所搬到小公寓的第一天那家伙就举着他的工资袋和烟盒藏到背后,耀武扬威地说什么‘烟这种东西会导致男人早○所以你一天只许抽三根’,结果就真的日复一日只给他派发三根……而今天的份量早就在上午被万事屋气得不轻的时候抽完了。
真是见鬼。
尼古丁依赖症发作,土方十四郎顿感有点暴躁烦闷,换了个不那么僵硬的姿势盘膝而坐,修颀分明的指节有一搭没一搭轻叩桌角:
“但是她说什么要按照基本的流程来……我说,近藤老大,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我……居然问我这种问题吗十四,”
粗哑嗓门蒙上一层昭示着苦闷的阴影,近藤勋搔着头皮摇头表示无能为力,皱着眉头思索一会儿,突然回头朝门外某个方向扬声道,“原田,山崎,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土方十四郎被一阵无力感袭击,只觉得身心俱疲:“这群人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啊!!!?”
“我是真选组的监察,”
山崎退从门框边探出头来,右手放在胸前,面容严肃还带着不容侵犯的凛然,“监督身边不同寻常的动态是我的使命,副长。”
“没人让你监督自己人吧!话说原田你又是来干什么的?!”
“脱团狗。”
竭尽全力的咬牙切齿中,原田右之助眼底有灼亮火光熊熊燃烧,“感受到来自我FFF团大魔法师的恶意了吗……烧!烧!!烧!!!”
“拜托你清醒一点!FFF团……那是什么邪教组织。我不是说过信法。轮功是要切腹的吗?”
“好啦副长,这不是重点。”山崎退轻咳一声往前走了几步,认真地指引道,“你想向阿绫小姐求婚对吧,不牵着她的手单膝跪下表示诚意的话可不行哦。”
“……”一知半解地扬起削利的眉角,土方十四郎略微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但是除了这样以外,你还要找到另一种东西才可以,副长——一种能牢牢的套到她手上的东西。”对他挤眉弄眼许久,山崎退自认为对方已经充分体味了自己的意思,便微微一笑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粗略地听完对方的话,土方十四郎似懂非懂,心里咀嚼了一遍他给的建议,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于是翘起半边嘴角随口夸赞道,“……没想到你小子在关键时候也能排上用场啊,山崎。”
……
于是这天,买菜归来的阿绫刚把钥匙拔出锁孔,就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正蹲在家门口。
见她进了门,土方十四郎立即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难得地接过她手里的菜篮子放到橱柜里,拉起她走到茶几前,搭住肩膀将她按到沙发柔软的海绵垫上。
【能牢牢套到她手上的东西——】
回想着山崎退的话确认无误后他牵着她的手,动作利落地单膝跪地,然后从怀里摸出一把折光铮亮的手铐,一只拷在自己左手,另一只拷到了她的右手上,咔哒一声紧锁。
“和我结婚吧……请。”惯常锋锐的目光鲜见地放得柔和下来,他加重了语气,之后又象征性地补了个礼貌用语。
阿绫垂着眼帘没表情地沉默了半天。
“‘能套到手上的东西’说的是戒指不是手铐啊副长!!高估了你的智商真是抱歉!!!”
对面的公寓楼里,山崎退一脸悲愤地将中的望远镜砸向地面。
而此时此刻,许久没有给对方回应的阿绫晃了晃腕间的手铐,歪过头眯着眼看他,“这闷声作死的节奏……我赌三百日元你又把钥匙弄丢了。”
“……”
头脑一僵,他赶紧伸手将裤袋翻了个遍,最终脱力地扭头“嘁”了一声。
她摊开手,微妙地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我赢了,给我三百日元。”
一边自顾自说着,一边顺理成章地从他上衣口袋中抽出钱包数了三张,然后她起身径直向门口走去。
被两人相接的手铐半强迫地扯着往外走,土方十四郎看着她满不在乎的背影紧拧起眉,“喂……你去哪儿。”
“又在说蠢话了。”
她头也不回,答得理所应当,“今天是民政局回馈新老客户特惠日,只需要三百日元就能办手续,我们去领证。”
☆、番外二(慎)
这次领证低调得几近悄无声息,除了当事人本人外几乎没人知道他们已经结了婚;直到有一次阿绫在菜市场伶牙俐齿舌灿莲花地将菜价硬生生砍去七成;心满意足地抱着菜篮转身回家的时候,分管他们居住的小公寓那片儿的居委会阿姨叫住了她。
“砍价砍得这么雷厉风行的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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