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忍心看着他这样……
“或许我注定就是这样的。”他慢慢抬起那沾满鲜血的手。“镇齐，假如哪一天，我浑身沾满了别人的血，站在你面前，你会不会害怕我？”
“你现在这个样子，已经让我很害怕了……”
“……”
“你难道还想滥杀无辜吗？”
“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
“小凯，你真的……”
“镇齐，我先的心比谁都痛，他时时刻刻都在滴血你知道吗？”他的眼睛看着前方，“那种感受，你能体会的到吗？爸爸认为自己不爱他，爸爸认为自己的儿子恨着他，明明是儿子的错，但爸爸却带有着对儿子的歉意离开的，这种感觉，真的很难受，想到再也见不到了。我知道，复仇并不能挽回爸爸，但是，我相信我这条路不会错的……不管我变成什么样，我的心，依然是程封宸的心。”
方镇齐低下了头，点点头……“我理解你，我要是你，估计也会萌生复仇的念头，我理解……”
“那帮黑衣人，抢走了爸爸留给我的东西，虽然我还不知道是什么，但我要抢回来……”
他冷冷的眼神望着前方，好看的浓密的眉毛皱在一起，望着前方，那眼神中射杀出来的是刺骨的寒气，是令人畏惧的冰冷，那双犀利的眼眸，就好像黑夜中那无形的杀手一般……
“秦栀妤呢？那秦栀妤怎么办！我可以看出来她现在真的很爱你，她怎么办？你有想过吗！你打开了她的心，现在又要强行用针硬生生的缝上去吗！”
“……”他沉默了。
Chapter 63
夜光洒进他的房间，落地窗半开着，夜风吹了进来，无色而透明。白色的窗帘随风飘动着，好像空中舞动着的白色白纱一般。大而圆的月亮高挂在夜空中，外面一片安静，安静的只有夜风在舞动着……
房间里，只有钟表指针走动的声音，倒计时着这个夜晚将慢慢过去。月光柔柔的洒落在地板上，仿佛再给这漆黑黑暗的房间增加一份光。
而他坐在地上，靠着衣柜，两只腿弯曲着，双胳膊搭在膝盖上，右手拿着酒，现在的他，除了以酒消愁，还能怎么办？现在的他，要用什么去报仇，他很渺茫，他不知道……
他拿起地上的手机，开了机，显示着103个未接来电，全是秦栀妤打来的。他盯着发亮的屏幕，不禁微微一笑，那笑容，是悲伤的，是无奈的……
“喂。”他拨通了她的电话。
“笨蛋，你这两天去哪了！怎么不来学校，电话也不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受！”
他的笑容依然没有退去，那不是真正的笑容，不是发自内心的笑容，而是为了遮掩自己内心伤痛的笑容。“栀妤……”
他的声音很轻柔，很小，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叫她。
他怎么了……
“嗯。”她还是应了声。
他不说话了，举着电话，望着地板，望着那黑暗中墙上那全家福，全家福被房间里的黑暗遮盖住了……
“你说话啊？你去哪了！”她有些担心了，皱着眉。
“……”他握紧了拳头，听着她的声音，那令他爱的声音，令他永远忘不掉的声音。
“王俊凯，你说句话好吗，不要这样！”
“秦栀妤，你知道吗，我真的好爱你，好爱好爱你……”
电话那边的她，显然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他此刻的表情，是多么的难过。“我知道，我也好爱好爱你。”她笑了，笑的那么天真。
“你要记住，不管我在哪里，我只爱你。”
她起了疑心，他很奇怪，两天没见，为什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声音那么小，那么轻柔，不像他，直觉告诉她，他一定是出事了。
“你发生了什么？快告诉我！”她已经心急如焚。
他又笑了……
“你别笑啊！你倒是说话啊，不管发生什么，最起码有我在，我会陪着你，无论如何，我都陪着你。”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王俊凯……”
他放下了手中的啤酒瓶子，慢慢举起自己的手，那只手缠上了纱带，那伤口处还微微有点血迹，就是他昨天握紧玻璃片的那只手……
“出来，我要见你。”
简单而利落的要求，但她却一口答应，没错，她必须要见他一面，她要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好。”
“我去你家门口，就在那等着我吧。”尾音刚落，他就挂断了电话。
她还举着手机，对面传来空洞的“嘟嘟嘟……”声音，给她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打开房间的门，下了楼，却发现王蒙檬还坐在沙发上，发着呆。客厅里一片漆黑，只能凭借着月光看见她，她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泪光，手中紧紧攥着爸爸的照片，那照片已经被她攥的出来很多褶子。
她看着前方，眼神发直，没有了爸爸她是这样的，而他是那样的……
家里少了一个人影，少了一个声音，少了一份呼吸，少了一把椅子，少了一双碗筷。书房里，再也不会有爸爸不分日夜的工作……
王俊凯不想去打扰姐姐，现在的她，只需要一个人静一静，而他，必须有个要见的人，他往门口走去。
“小凯，你去哪里！”王蒙檬看见了，赶紧站起来，跑到他的身后。
他慢慢转过身，姐姐那憔悴的脸蛋儿，红肿的眼睛，让他的心一疼，抬起手抹去了姐姐脸上的泪水。
“姐，从现在开始，我来保护你和妈妈。”
她笑了，同时流下了眼泪。
“我要去见一个人，她对我来说很重要，将来所有的开始，全都取决于这次和她的见面……”
“你什么意思？”
“如果不和她见面，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恐怕我无法去做。”
王蒙檬突然抓住了他的胳膊，“你要去做什么？”
他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放心吧，等着我回来。”说着，他掰开了姐姐的手，转身走了出去……
她站在门口，一直走来走去的，终于那个熟悉而又让她想念的身影渐渐出现在自己的视线当中，越来越近，她笑了，赶紧跑了过去。
路灯的灯光下，他的脸色差了很多，那表情，很无神，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悲伤，总之，他整个人都变了，变化好大……她的笑容变消失了。
“你……你怎么了？”
低下头，想去拉住他的手，却僵在了空中，她手上的纱带，还有那微微的血迹，让她的心猛的一下沉。“你……去打架了？”
“没有。”
“那你怎么回事？你脸色怎么那么差劲，怎么回事！”她着急了。
他拉住她的胳膊，一把将她拥入怀中紧紧搂住。
扑入他怀中的一刻，他浑身散发着浓浓的酒香，让她的手抓紧了他的衣服。“小凯，你怎么……”
“栀妤，我爱你！我对着天发誓，我爱你，爱你爱到无法自拔……”
“……”她不说话，眼眶有些湿润。
两个人瞬间都沉默了，周围如此的安静，彼此的呼吸，彼此的心跳，都能清晰的感觉到。这个拥抱，好像是隔了几个世纪一样，那么令人怀念，他身上的味道、他的心跳都那么怀念。她的呼吸，她的发香，都那么令他流恋。
他闭着眼睛，感受着她的心跳，她每个呼吸，她的发香，感觉着自己抱着她就像抱住全世界一样的那种感觉，回想着他们在一起的一幕幕，欢声笑语，手牵手，甜蜜的接吻，斗嘴……
她依偎在他的怀里，眼角挂着泪水，她好想他，这样的他，让她好害怕，好害怕失去他，好害怕……
许久，他慢慢睁开眼睛。
“等我，好吗……”
Chapter 64
她只觉得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她的心头，她抱着他的双手不禁抓紧了他的衣服，心开始扑通扑通乱跳不停。
“等……你什么？”她小心翼翼的问。
他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她隐约的害怕，听出了她的担心。但是，他又能怎么办呢？他将她紧紧搂紧，“对不起，我只要你等我。”
她愣住了，呆呆的望着前方，一皱眉眼泪便夺眶而出，突然将王俊凯一把推开，往后退了几步，脸上挂着泪珠。
“你的意思是，你要离开吗？”
他低下头，犹豫了几秒，握紧了拳头，才点了点头，那点头如石头一般沉重。
她的心慢慢的低沉了下去，也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因为她知道了答案，跟她想的是一样的。她的泪水依然流，但却露出了笑容，那笑容很是无奈，她知道，她一定留不住他。“为什么……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让我跟你一起解决，而非要离开呢？”
他不说话，不回答，不言不语，默默的站在那里，他的心何尝不疼痛，他爱她，他有多爱她，只有现在心在滴血的他才最清楚，可是他心里真的有太多的苦恼与太多的放不下，那些事情，怎么能那么轻易的翻页过去呢。
“栀妤……”
他往前走了一步，她却后退了一步，那满脸的哭意，那满脸的伤心，她的每个表情和抽泣的声音，都深深的扎在他的心上。
她抬起手，用手背抹着眼泪，那般的无助。“好不容易在一起了，为什么又要分开……”
“你听清楚，我没有要分手的意思，栀妤，你明白吗！”他着急了，他好不容易得到了她，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
“我还爱你，这点你必须要清楚，不管怎样，你都要清楚，我王俊凯永远只爱你一个……”
“借口！”她大喊打断了他的话。“这些都是为你离开而找的借口，我不想听！”
“栀妤，不要这样好吗……”
“闭嘴，我不想听！我要回家了！”说着，她抹着眼泪，转身跑回了家。
而他，没有上前去组织她，没有去追回她，他要给她时间，好好考虑，他的存在只会影响了她。不管她最后会不会等自己，他心里的位置，永远被她占着。
她跑回了家，动静非常大，使劲撞上了门，后背紧紧贴着墙，慢慢的往下滑，坐在了地上，蜷缩着腿，把头埋在膝盖中间，抱着腿哭了起来，肩膀一耸一耸的。
她抬起头，眼角、脸上布满泪水，看着书桌上的花瓶中，插着的那朵红色的话，花瓣已经发干了，叶子也差不多全都变黄了，一片叶泽掉在了花瓶旁边……
想着那晚最为美好的时刻，让她的心越来越痛，针扎一般的痛，揪心的痛。
他站在楼下，看着她房间的灯，低下头，闭上眼睛，一拳打在了墙上，那般的使劲，好像手不是自己的。
他慢慢睁开眼睛，放下了手，只是一拳，手就紫了……
他往后倒退几步，又望了望她的窗户，然后转过身，往前走着，走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望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抬起胳膊，看了看胳膊上那字母，又放了下去，慢慢的离开了她的家门口……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不知道钟表的指针绕了多少圈。
房间里开着暖黄色的等，而她，侧躺在了地板上，蜷缩着身子，闭着眼睛，已经睡了，眼角却还挂着未干的泪水……
Chapter 65
早晨，太阳慢慢出现在天空中，把阳光洒向人间的每一个角落。温暖明媚而又阳光灿烂的一天，周围的一切都那么美好，清晨的世界那么的美好，每个人都是笑脸相迎这新的一天，而她呢，是冰冷的、是失落的、是难过的。
她的眼睛已哭的红肿，眼珠也是红红的，鼻子尖也是红红的，梳着低低的马尾，整个人看上去安静又忧伤，好像心事重重压的她整个人都无力了。
她走进教师，把书包往地上一扔，就坐在位子上，趴在桌子上把脸埋了起来，慢慢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他们两个昨天晚上见面的场景。
他憔悴而又悲伤的脸，那受伤的手，她好想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好想跟他一起分担那些痛苦与困难，可是，他好像不允许……
童贞从外面走了进来，站在班门口，看着她一副落寞的样子趴在桌子上，不禁叹了一口气，慢慢走过去，蹲在桌子旁边，一只手摸着她的头，安慰着她。
“好了，我知道你很伤心，说不定他有什么苦衷啊！”
“……”她沉默，她现在不想说话。
她低下头，犹豫了几秒，“他这次离开，一定是有什么急事或者苦衷吧，你也要理解理解他，他这次走，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要走多久？”
从童贞说道一定有什么苦衷那块儿的时候，她就已经坐了起来，眼神慢慢的惊讶，慢慢的疑惑，似乎就是一个局外人，对童贞说的话全然不知，不懂她到底在说什么。什么走？什么离开？什么什么时候回来？
童贞看着她，“没有说吗？”
她低着头，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童贞，瞪大眼睛，一副愣愣的样子，还夹杂着疑惑，“什么……什么离开？谁离开？”
童贞一惊，“你不知道吗！？”
“……”她的心不安的跳动着，她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那种预感很可怕，紧紧的压迫着她的心，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王俊凯今天没来学校，他退学要去国外了啊！”
“你……你说什么？”她结结巴巴的，仿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栀妤，你们两个发生什么了？”
她愣在座位上，想着昨天晚上他和自己说的那些话，她的心猛的一声疼，猛的一下沉，猛的一冲动，站了起来，跑向王俊凯的班级，看着那个座位空荡荡的，唯独他没有来，却看见方镇齐，她走进班里，走到方镇齐面前。
“怎么回事？王俊凯呢！王俊凯他人呢！！”她激动的大喊着，把班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班里瞬间一片安静，都纷纷望着她和方镇齐。
“说话！王俊凯没来学校，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一定知道！告诉我！他要去哪里！什么离开，为什么要退学！你快说啊！”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好像失去了理智。
方镇齐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我只能告诉你，他要离开了，估计现在马上要去机场了吧……”
她整个人都仿佛瘫痪了一般，她只感觉眼前瞬间变成黑白色，世界好像颠倒了，她往后退了一步，摇了摇头，抹掉脸上的眼泪，转身就跑了出去。
跑出教学楼，不顾学校的规章制度，跑出学校，不顾身后保安的叫喊，拦了一辆出租车……
他站在房间里，站在桌子前，望着墙上那张全家福，旁边是行李箱……
想起秦栀妤和童贞来自己家的那次，想着和秦栀妤说，等全家福里有个她，想着和她在一起的每个画面，他不知道她会不会等他，如果她不会等自己，那么她和他就就此划清界限，到此为止了吧……他的心好痛，好痛……
她跑到了他家的门口，看着一辆黑车停在家门口，她想要打开铁门跑进去，却被门口的保镖拦下。
“你们放开我！”
“对不起，您不能进去！”
“为什么！”她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对不起，总之您不能进去。”
她笑了，冷笑一声，同时眼泪流了出来，她往后退了几步，抬起头望着他二层房间还拉着窗帘的窗户，放声大喊，用尽最大的声音。“王俊凯！我知道你还没走！你有本事给我出来！”
王蒙檬这个时候正好走了进来，而王俊凯听见声音，一惊，这个声音传入了他的耳际，他赶紧跑到落地窗前，悄悄拉开一小半窗帘，偷偷看着楼下的她……他不由得心猛的一疼，好像被针扎了一下，一阵见血，血流不止……
“王俊凯！你给我出来！为什么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