违抗懿旨的罪名。
柳敏扶着景娴回房(天晚了,宫人们都歇下了,也不好意思打扰他们睡觉不是)。待景娴换下衣裳睡进床里,景娴才问道:“我并无大碍,为何唤太医?”
柳敏嫣然一笑:“魏氏动了胎气只会请皇阿玛,但是皇额娘不同,为了不让皇阿玛担心,还是请了太医以防万一,这样一来,皇阿玛知道了,心下自会有打算;况且我前一次‘装病’时已经说过了,‘皇阿玛身系万民,切不可为了一己之私而让皇阿玛过了病气’,这句话皇阿玛定是放在心上了的,若这事再出来,高下立见,那魏氏还能次次借着‘生病、动胎气’把皇阿玛截到她宫里去么?”
“你这丫头,原来那时就在谋划了!真是人小心大。”景娴笑骂道。
柳敏粲然一笑,知道怀孕的人容易累,又和景娴说了会儿话便回自己房了。
“公主怎么这会儿才回来,皇后娘娘身子重,公主也该当心点才是。”青宁虽是埋怨,却又不失身份。青宁是乾隆在“毒点心”事件后特地吩咐内务府挑来的家世清白又会医术的正黄旗包衣,绝对忠心可靠。
柳敏对于青宁的话也不恼,反倒赔笑道:“是是是,是敏敏错了,害得青宁姐姐苦等不说还得担心皇额娘凤体,青姐姐原谅敏敏好不好?”
“公主切莫如此,折煞奴婢了。奴婢还是服侍公主睡下吧!”
次日
且说乾隆下了朝,正打算去景仁宫看皇后,却见小李子领着一个太医模样的人从景仁宫出来,便命高无庸拦下了。
“回皇上,昨儿夜里皇后娘娘身子已不爽,今儿一早便命奴才去太医院请太医,奴才记得景仁宫先前的御医陈太医先日回乡,奴才听说常太医医术了得,便自作主张请了常太医,请皇上降罪!”小李子说着打千请罪。
“哦?常太医?”乾隆看向那人。
“臣太医院吏目常寿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乾隆点点头:“起吧,朕且问你,皇后脉象如何?”
“谢皇上。”两人皆起身,常寿先理了理衣衫才道:“回皇上,皇后娘娘怀孕已四月有余,故而害喜症状重些,加之皇后娘娘昨晚胸闷郁结,才更生不爽,臣已在皇后娘娘日常所用安胎药中加了几味药材,可减缓症状。”
“胸闷郁结?”乾隆皱眉。转念一想也是,本来昨儿个晚上是要陪皇后的,可是半路上延禧宫来人了,于是自己就……但,“皇后身子不爽,怎么也不差人来禀告?”
“回皇上,皇后娘娘说,皇上日理万机,这些小事不能打搅皇上处理政事,故而并未遣人到乾清宫禀告。”小李子回道。
“嗯,皇后想得周到。”处处为朕着想啊,朕的好皇后。挥挥手让小李子和常寿该干嘛干嘛去。
“高无庸。”
“奴才在。”
“你说……皇后她……”乾隆眯眼看着远方,没有再说下去,明显是要高无庸发表看法。
“万岁爷,皇后娘娘也是为万岁爷着想,不如……”
乾隆点点头。
高无庸便大声道:“摆驾景仁宫!”
“皇额娘,这可是我细心熬的小米粥。”柳敏吹了吹勺中的粥,送到景娴嘴中。
景娴笑着吃下后才道:“是你熬的还是兰儿熬的?”
柳敏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个什么,女儿熬的和兰姐姐熬的也不差,都是女儿熬给额娘的爱心小米粥!”
“你这死丫头!”景娴宠溺地戳了一下柳敏的额头。
“皇额娘。”兰馨端着盘饺子过来了,“常太医说您该多吃些酸的,这饺子蘸着醋吃,又好吃又能止吐,一举两得,皇额娘仔细尝尝,若觉得好,兰儿就天天做!”
“哪敢让兰儿天天做哟,累着了兰儿,心疼的还不是皇额娘?让底下人做便是了。”景娴满是欣慰,这个女儿没白养。
“底下人做哪有兰儿细致,何况,让底下人做女儿也不放心啊!”
“就是就是,皇额娘快吃了,别浪费兰姐姐一番心意,待会儿就算是吐了,也得有东西吐不是?”柳敏用筷子夹起一只小巧玲珑的饺子,蘸了点醋送到景娴嘴边。
景娴张嘴吃下,柳敏才欲再喂第二只饺子,就听得外边有人高声通传——“皇上驾到!”
作者有话要说:憋了好久终于发文了,果然考过试之后脑子是浆糊一团,乱了点,见谅撒
☆、拉拢
柳敏才欲再喂第二只饺子,就听得外边有人高声通传——“皇上驾到!”
柳敏忙放下筷子,和兰馨一边一个扶着景娴,通报之声未落,乾隆已经大步流星的进来了,匆匆免了众人的礼,便关切地将景娴安置在座位上,自己才坐下,问道:“方才朕看见小李子带着一个太医往太医院去了,皇后可是身子不爽?”
“什么都瞒不过皇上去,不过是最近孕吐频繁了些罢了,不劳皇上烦心。”说完便嗔道,“那小李子也真是的,吩咐了不让惊动皇上,却还是让皇上烦心了!”小李子真是有眼色,不让惊动就是一定要惊动嘛!
乾隆笑道:“这你倒是错怪他了,是朕瞥见,让高无庸拦下了,不过倒是个忠心的。不该怪他,该赏他才是!”
“依着皇阿玛,该让小李子谢恩了。”柳敏接口。
乾隆笑笑,点点紫檀木桌子:“这小米粥熬得甚好,这饺子也玲珑别致,是哪个厨娘做的,皇后也该赏赏!”
“噗哧!”柳敏一笑,推着兰馨:“兰姐姐还不快谢恩?”
兰馨羞红了脸,啐了一口:“敏敏坏心的,就知道取笑我!”
乾隆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着景娴也是掩嘴偷笑,容嬷嬷等亦带笑意,茫然问到:“怎么了,难不成是兰儿做的?”
景娴掩嘴道:“正是呢,兰儿蕙质兰心,和她的名字一样,小米粥熬的好,这饺子也玲珑,不但好看而且好吃,皇上也尝尝。”说着亲自夹了一筷子送到乾隆嘴边。
“嗯,确实不错,来人,赏!”于是乎,吃得龙心大悦的某龙对人好的一个特点就是不要钱的赏赐,所以呢,一连串的赏赐便溜了出来。兰馨自是谢恩不提。
“朕觉着兰儿的手艺真是比御膳房的大厨还好,不知道以后是哪个又福气的能做兰儿的驸马?敏敏也该学学兰儿的手艺。”
“是,女儿遵旨。”柳敏笑着扯扯兰馨的袖子,“姐姐,皇阿玛可发话了,姐姐以后可要用心教敏敏,不然可是抗旨!”
“那若是敏敏学着觉着苦,可不许向皇阿玛皇额娘哭诉!”兰馨怜爱地抚着柳敏的小二把头。
乾隆对景娴笑道:“你瞧瞧这两姐妹,真像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嫡亲姐妹!”
“是啊,她俩也经常躲在一处说悄悄话,倒让我这个额娘也怪吃味儿呢!”
乾隆看景娴高兴,便说道:“朕倒有件要事要与皇后商量。”
殿中人皆会意,俱退了出去。
“不知皇上有何要事要与臣妾商量?”
乾隆让景娴贴着自己坐,拍拍她的手:“朕想起前些日子的事还心有余悸,那个贱婢说的也有理,恐怕敏敏年幼得宠招人怨恨,这几日纯贵妃身子大好了,四儿侍疾,朕想……”
“既是如此,四儿孝心有嘉,不如就封为和硕公主,皇上觉得如何?”景娴说这话时,心中难免还是不高兴的,不过乾隆毕竟还是为了她们母女着想。
乾隆自然注意到了景娴的变化,揽她入怀:“景娴素来知心,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景娴靠着乾隆歇了会儿,便端正了身子,乾隆正乏得要睡过去,景娴这么一动,乾隆的瞌睡就没了。
“怎么了?”乾隆眯着眼问。
“臣妾今儿倒想起一件事儿,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什么要紧事,你怀着小十三还得操心。”
景娴低头微微一笑:“前日和敬公主入宫请安,臣妾见了她不免想起孝贤姐姐,听和敬说,长春宫人多,怕扰了孝贤姐姐清静。所以臣妾想着,不如就把长春宫列为禁宫,除了孝贤姐姐忌日之外,没有皇上、皇额娘的旨意,不许其他人去长春宫。自然,和敬公主是随时可去的。”
乾隆感动了,哽咽了:“景娴……”
景娴朝着乾隆一笑:“那皇上依不依臣妾所求?”
“依,都依你!”乾隆点点景娴的俏鼻。
景娴微微一笑:“臣妾替和敬公主谢皇上恩典。”
是的,景娴这么做是为了拉拢和敬公主,孝贤皇后在乾隆心里的地位不一般,从他厚待和敬就看得出来。所以要让自己在后宫里站得更稳,就必须牢牢抓住乾隆的心,虽然如今乾隆甚是宠爱自己,对膝下一双儿女俱是用心,但是自从知道历史上乌拉那拉氏的结局之后,便惴惴不安,这个乾隆,难保哪一天他不会脑抽地像历史上那样。而通过拉拢和敬,并以此让乾隆尊敬才是最重要的。
果然
没几日之后
“和敬公主上午才来过,怎么这大暑天的又来了,可别伤了身子才好,碧珠,快去取碗酸梅汤来!”景娴笑着对坐在对面的和敬公主道。
和敬身边的宫女儿名唤“金鹿”者接过碧珠送上来的酸梅汤,放在和敬面前。
和敬笑着,起身移了半步在景娴面前跪下:“儿臣多谢皇额娘!”
景娴很是惊讶,忙道:“不过是一碗酸梅汤而已,怎的就当得起你如此大礼,金鹿,还不快把公主扶起来!”
和敬在起身再次坐下后才道:“儿臣不光要谢皇额娘这碗解暑的酸梅汤,还要多谢皇额娘向皇阿玛请旨将长春宫列为禁宫,让额娘可以清静些,也全了儿臣一番心意。”
景娴低头莞尔一笑:“不过是我这个做妹妹的一番心意罢了,如今孝贤姐姐早早去了,而她又只有你这一个女儿,本宫既然替孝贤姐孝顺皇额娘,照顾你皇阿玛,管理六宫,自然也是该替她好好照顾你这个女儿。”
和敬也是一笑,使了个眼色让宫人们都下去了。
景娴也当没看见,只是端起奶茶啜饮。
“不瞒皇额娘说,自从儿臣知道皇额娘再次有孕,私下里竟觉得巧得很,如今五妹妹和十二弟乖巧可爱,再加上皇额娘肚里的龙胎,儿臣……儿臣想着就像昔日额娘在时,大姐姐,二哥哥和七弟……”和敬觑了景娴一眼,不再多说什么。
景娴放下手中的茶碗,心下想着,咱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略咳了一声:“你能这样想,自然是好的。我还记得以前你赶着我叫‘姨娘’,如今你人大了,孝贤姐姐去了,咱们母女俩倒是隔了一层,你能这样想,也可以让五儿他们多些依靠,五儿毕竟不如你,是皇上原配亲女……”
见景娴眼中露出幽怨来,忙道:“是儿臣失言了,从前是女儿不知皇额娘真心,倒辜负了皇额娘一番心意,今日听皇阿玛说皇额娘特地请旨封了额娘寝宫,女儿才明白皇额娘待女儿还是一如从前,女儿也是真真感动,却觉得是往日不孝,未在皇额娘跟前尽孝。若皇额娘不介意,女儿便把皇额娘当女儿亲额娘。”
景娴轻拍和敬的手:“傻孩子,本宫本就将你视如己出,只是担心你心里有疙瘩,不愿意如此,今儿个你如此言说,我也放心了,只望以后母女同心。”
和敬顺势握住景娴的手:“是,儿臣谨遵皇额娘教诲。”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御花园
“公主方才与皇后娘娘说了好一会儿子话,皇后娘娘毕竟怀有身孕,恐怕……”金鹿跟在和敬身边,边走边说。
和敬宛然一笑,梨涡浅浅:“也是本宫,一高兴也忘了,自从皇额娘去了,本宫也许久没和别人说过什么知心话了,这不,一说便忘了时辰。”
“若不是皇后娘娘提醒,恐怕公主就要和娘娘聊到天黑了!”
和敬用右手绕着红色流苏,歪着头,浅笑:“方才你可见到五公主了?跟上次比,似乎又长高了些。看见她,就觉得就是从前的自己,不过她比本宫更自在些,你瞧着,除了本宫,皇阿玛最宠的就是她了。”到底还是带点酸味儿。
金鹿虽听出和敬话里带醋,但也知和敬不往心里去,也只笑着:“毕竟……”不竟小了声音,“毕竟和敏公主帮皇上挡过一刀,因着这个,难免更宠些。”
和敬掩嘴一笑,才欲再说些什么,却听得有人疾步声,定睛看去,只见一个小太监急匆匆跑来,看到自己,似乎松了口气,待来到自己面前,跪下,欣喜道:“和敬公主万安。奴才小张子,请和敬公主往延禧宫与令妃娘娘一聚。”
和敬看了一眼金鹿。金鹿会意,上前道:“还请公公回令妃娘娘,并非公主不愿,只是今日天色已晚,公主还要赶在下钥之前出宫,只怕是不得相聚。”
作者有话要说: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和敬嘴角弯起弧度,看似无意地把玩着小指的护甲,意思就是“怎么样,可以回了吧!”
“只是……令妃娘娘吩咐奴才一定要请动公主,不然……奴才不敢回延禧宫。还请公主体恤奴才,跟奴才走一趟。”小张子再磕下头去。
“如此说来,本宫若不随你去延禧宫,你的主子便不让你活命了?罢了,谁让本宫心软,见不得血,随你去一趟吧!”好你个令妃,既然那么想我见见你那嚣张的样子,就别怪本宫无情!
“谢公主体恤,请公主随奴才来。”
延禧宫
“请公主稍候,待奴才去禀告……”
“本宫是固伦公主,除了乾清宫,慈宁宫和景仁宫,本宫还不知道本宫进一个妃子的寝宫还得通告,难道,这令妃娘娘,比纯贵妃还要大吗?”
和敬一个凌厉眼神扫过去,把小张子吓得一个哆嗦,忙跪下:“是奴才无状。”
“那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将手搭在金鹿的左手上,以尊贵的姿态,步入宫门。
小张子慌忙起身,高声道:“固伦和敬公主到!”
令妃坐在贵妃椅上,本是满心欢喜地等着那小太监进来说“和敬公主求见”,却听见那高声通报,不禁怒从中来,却不得不压制自己的怒气,只装做受宠若惊,忙起身相迎。
“臣妾给公主请安,公主万福。”
很敷衍的礼节,和敬一见就生气,但是,想到她的出身……呵,和他生气简直就是降了自己的身份。直直地走到主位,坐下。
这礼节虽敷衍,令妃本也想着不等和敬叫起便起来,但是和敬的气场太强,竟让她不敢起来。
“令妃娘娘怎的不起?您如今可是有身孕的人,一直这样蹲着——”和静轻蔑地看了一眼令妃的肚子,“这娘娘受得起,肚子里的‘小妹妹’可怎么受得起呢?”和敬特地咬重了“小妹妹”这三个字。想生阿哥,可也没那么容易的,前十年不生,谁知道这一胎会不会是个阿哥。不是谁都有淑嘉皇贵妃那样的福气的。
“谢公主。”令妃在冬雪的搀扶下起身,心下恨和敬恨得咬牙切齿的。
“公主……”金鹿看出和敬不想多呆,看着和敬不耐烦的样子,便道,“时辰不早了,若再不出宫,恐怕误了时辰,宫门下了钥,滞留宫中,便不好了。”
“你说的是,那令妃娘娘好生养胎,本宫就走了。”
“公主!”令妃没想到和敬就这样走了,自己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呢,怎么……
“皇后娘娘,奴婢瞧着,令妃娘娘可不是自取其辱!”容嬷嬷在一旁给皇后捶着背,一边幸灾乐祸地说道。
“她一心想着自己和和敬的关系近,想拉拢他给自己做靠山,可是她却忘了自己为何与和敬关系近。”宫里谁人不知令妃原是孝贤皇后身边的洗脚婢,半路爬床做了妃子,和敬可以容得下后宫其他妃嫔为母妃,并不代表可以容下昔日的奴才打了自己亲额娘的脸!
“娘娘说的是。”容嬷嬷笑着脸上盛开一朵朵菊花。
“皇额娘!”柳敏冲了进来,“皇额娘,你看!”柳敏虽是“冲”进来的,但是还是减速了,举着手上的蝴蝶花钿,是七色宝石缀了的,很是精致。
“我记得,这是你大姐姐的东西,方才我还见到她戴着呢!怎么到你手上了?”景娴和蔼地看着柳敏,表示我不知道你快告诉我吧!
柳敏便趴在景娴耳边,吹气如兰:“是大姐姐出宫前派人送给女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