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思与梦的征途大海05
少年奥克斯留在船上以后，才发现这艘中型航海船，就只是看上去高端大气结实耐用。
实际上，虽然每个船员都具备某样特殊能力。但是，好吧，除了那个长期被围观嘲笑的船长，他们就没有一个是正常人。
而是各种奇葩小动物，小矮人和鱼人，人鱼……
上船两天后，奥克斯突然发现东踏踏族的小矮人不是一个，而是两个长得很像，一男一女一对双胞胎……
他们都有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为人很直白，说话很直接，对于他们相信的人，似乎别人说什么他们都会相信！
只是，他们似乎都讨厌着他，防备着他，躲在暗处偷偷监视着他。他们管他叫大人类。
他们怀疑着，他这个大人类会做坏事，会伤害到熊莉莉。因为熊莉莉是个特别熊孩子，人家说什么她都会相信。什么都敢往回捡。
他们还曾经找老虎商量……
结果老虎什么都没说。只是，告诉他们，这件事交给它了。
双胞胎是不会同时出现在别人的面前。小伙伴们似乎也知道，却尊重着他们的习惯。
他突然觉得这个船还是挺有意思的。一帮单纯的小“动物们“一天到晚嘻嘻哈哈的，笑得没心没肺。没事就凑在一起欺负船长。好吧，是大家一起围观虎叔教育熊孩子。
一说不过，那个穿着毛皮衣的孩子，会气鼓鼓地说，“虎叔，你怎么可以这样。船上还有新人呢。万一他将来不服船长的管教肿么办？熊莉莉可是要成为海贼王的人。叔你不要给海贼王抹黑啦。”
喂，他好像跟这艘船没什么关系吧？
请不要说得跟他要加入他们似的。熊孩子到底肿么回事？
不要这么厚脸皮自作多情好么？
奥克斯突然微迷起海蓝色的眼睛。那个熊孩子船长，还什么都不知道呢？一点都不了解他的过去，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就想让他加入他们的海贼船了？
难道她就不怕，他毁了这艘船么？
想到这里奥克斯几乎是忍不住地捂住了自己的脸。就算在小心掩饰，仍是遮不住他手臂上的黑色纹路。
好在，他离开那座岛屿之后，外面世界的人类，大多数都不认识这些文字。
有些人甚至因为他的脚镣，把他当成了天龙人的奴·隶。
“奴·隶？”他一生气，就毁掉了那艘大船。人类是他的奴·隶还差不多。
他心怀怨恨，他愤怒，他不满，他憎恨着所有的人类。他决定回到他诞生的那座岛屿上。把所有的人都杀死。他们不是说，他会带来灾难么？那么他将实现这个神谕。
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海神的警告。他的船没离开多久，就被另一批海贼击沉了。
没关系，他只是换一批奴·隶而已。没有用的人类就去死吧。
直到，几天前，他突然愤怒了。毁了那艘船……他没想到船居然那么脆弱，连他一击都经受不起。
他又不会游泳，所以就糟糕了……还好这群搞不清楚状况的家伙们救了他。
大该是因为这帮船员各个都不着调。尤其船长极度不靠谱。他懂事以来，第一次觉得很放松。心情也变得很好。他没事的时候，也开始坐在甲板上，看着蓝色的大海。
那个胖乎乎的船长有时候会拿出一个竖琴弹几下。她弹得其实挺不错。挺像那么回事的。
只是，她一开始吟唱自己写的诗句。船员们马上就开始不给面子的吐槽。
“喂，熊莉莉，咱们能只弹不唱么？”
“话说，你弹得还是不错的，唱得那个内容就……”
受到围攻的熊莉莉船长立刻火冒三丈。“唱得内容肿么了？你们对我写得诗有什么不满么？我大熊莉莉可是吟游诗人。诗作可是公开发表过的。我的新作，最近也会在大海贼月刊上发表。你们有意见么？”
“什么熊莉莉，你又往你爸手下的报纸投稿了？你这样是不对的。你造么？走后门是可耻的。人家发表了你诗，就降低了报纸的质量。人家不发表你的诗，就是不给你爸的面子。这不是红果果地威胁人家么？”
“就是说呀，倒霉的编辑一定是哭了。他们又该发愁，把你放在10岁以下海贼组到底和不合适？因为十岁以下就你一个。”
熊莉莉就像一块熊皮小靶子，被团员们万箭齐发很快射成了小刺猬。
只是，即便是这样，小刺猬奋勇地拨开身上的利箭。仍是后脸皮地站在那里，充满自信地说。
“我早就跟你们说过，让你们跟诗人大叔学学文化。你们不肯听。现在文学鉴赏能力完全不过关，丢人了吧？我就是抽象派诗人。或许，现在，你们这帮没有文化的家伙都听不懂。但是若干年后，我的诗一定会在世界文坛上引起人们的重视。”
“喂，谁文化不过关呀？虎叔才是能拿博士学位的人好么？”
“你连小学都没毕业。”
“就是说呀，船长不然咱们从正常人能听得懂的话开始写起吧。”
“实际上，你爸好像把你交给诗人大叔之后，就后悔了。想换虎叔来教你，可是，你已经跟诗人大叔已经臭气相投了。不，是意气相投了。一不让你跟诗人大叔学习，你就满甲板打着滚的哭。弄得你爸都没辙了。后来你爸还痛下决心。以后想让他船的都要进行文化考试。必须得小学毕业。要正规的，不要野路子。”
“我爸自己都没有小学毕业好么？连我写的诗都看不明白，他也是个没文化好么？”受到群攻的熊莉莉很快就暴躁了。于是，不择手段地抹黑着她家熊爸爸。
“熊莉莉你爸要知道你这么说得，肯定马上过来抽你。”
“哈哈哈，大家都是好伙伴，我相信你们是不会去告密的。”熊莉莉傻笑着看着小伙伴们。然后出人意料地一把扑倒了鹦鹉。
“放开*，笨蛋熊莉莉。熊莉莉的诗，没人看，就是没人看。”鹦鹉嘴硬地说着。
“我观察了很久，*，小伙伴们中只有你像卧底。”熊莉莉凶残地笑了。
很快胖孩子就跟大金刚鹦鹉闹成了一团。鹦鹉还要小心不要误伤了她。
只是很快就传来了熊莉莉特有的笑声。其他围观人群也忍不住笑了。
似乎这座船上充满快乐。船长就是个小傻瓜，她却可以每个人欢笑。
听着他们的笑声，奥克斯的心情突然变得好起来。
是不是因为是个小孩子，才能放声欢笑？
是不是因为是个小孩子，才能接受那些非人类，却又在某些方面比人类强太多的伙伴？
是不是因为是个小孩子，才不会觉得他们是怪物，是威胁？
是不是因为是个小孩子，才会真心拿这些“怪物”交朋友？
那么，他也可以么？
不可以吧？他可是危险的武器。
——奥克斯转过头，不再看那些笑得像傻瓜的家伙们。
果然，欢乐幸福，都不是属于他的东西。大海再广阔，却没有一个属于他落脚的地方。
他似乎已经遗忘了，那个生下他的女人的长相。
他懂事之后，似乎特意跑去看她。可是那个女人却和其他族人一起，往他身上丢石头。
所以，这个世界完全不值得期待。他就该如同神谕里说得那样，做个带来杀戮和灾难的魔鬼吧？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海面上很平静，站在甲板上，可以听到海水拍打着船梆的声音。
他静静地站在甲板上，似乎又再次回到了几年前那个夜里，他有些搞不清楚，是回忆还是现实……
他觉得自己正被绑在那个无人岛上，等待着那些海兽把他吞掉……
他是个祭品一样的存在。他诞生的那个族群的族人们说，把他献给海神，一切灾难将会终结。他们一族将会得到神的庇护。
就在奥克斯因为痛苦的回忆，而面目扭曲的时候，熊莉莉正好抓着头发，一脸颓废地从船舱里走出来……
这个时候，打扰他的人类，全都去死。不管是谁……
奥克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的血液咆哮着，布满了杀意。
他转过身，看见那个总是笑咪咪的孩子……然后突然就冷静了下来了。一阵冷风灌进了他的脖子里……
奥克斯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
月光下，那个拥有着精致的长相，胖乎乎地像个娃娃一样的小女孩。她的头上顶着两个熊耳朵，鼻子也是熊鼻子……她的脸还能看出个轮廓，但是可以看得出来，她在变化……她的手臂上布满了鬃毛，她吃着脚站在甲板上，已经变成了熊掌。她似乎完全是不受控地在变化……
在月圆的夜晚，那个笑起来很大声，很可爱的女孩在甲板上，慢慢地褪变成一头直立行走的小熊……
有那么一霎那，奥克斯机会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此同时，他再次清醒了过来。
难道说，他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同类。他又发现了一只小怪物……
那么现在该怎么办呢？
他们是不是该互相残杀，决一胜负？把她打败收作自己的头号手下？
那边的熊皮小萝莉却张开熊嘴说话了。
“我饿了，准备弄点夜宵，奥克斯，你要来点么？”
☆、第120章 思与梦的征途大海06
已经快要变成熊脸的熊莉莉看见他，很自然地笑了一下。还下意识地用爪子挠了挠熊脸。
此时的熊莉莉似乎完全没搞清楚状况，不知道自己已经变身成熊了似的。
熊莉莉显然是头有礼貌的好熊。热情地邀请他之后，就向着厨房走去。就跟没看见他脸色似的。
他也搞不清楚，这孩子是天生粗神经，还是根本就没睡醒？
小熊在他的注视下，一脸自然地走到厨房门口，开门的一瞬间，还不忘回头看着他。
“我做的饭可好吃喽。尤其擅长做夜宵最拿手了。奥克斯不来尝尝的话，你一定会后悔的。这片海域里最棒的厨师是我的师傅呦。”说着说着，小熊就冲着他耸了耸熊鼻子，像是嗅到了食物的美味似的。表情有点像做梦，别怀疑一张熊脸真能做出这种高难度的表情。
由于视觉上的强烈冲击。奥克斯下意思地后退了一步。他总觉得这一夜格外的不真实。
于此同时，那只小熊看见了他的动作，以为他害怕她似的。似乎受了不小的打击似的，垂头丧气地走进厨房了……
那一瞬间，奥克斯似乎看到了总是被排斥，被人类丢石头的自己。
那其实就是只小熊，看上去挺小一只，还没来得及长大，浑身上下毛绒绒的，还穿着童装，看上去像一只毛绒玩偶……
但是再怎么可爱，一只小熊说话什么的，如果是被普通人类看到她变身的话，一定会被吓哭吧？
他们一定会觉得她是个怪物的孩子……会把她抓起来，关进冰冷的地牢里，会在她还来不及长大的时候，决定将她弄死。以免她会带来什么灾难……
奥克斯似乎终于明白，眼前这个孩子跟他是一样的。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不属于人类的存在……
或许这船上的每一个成员，都是跟他一样的。因为一些特殊的本领，无法容入自己的族群……
年幼时，他总是不明白，为什么他明明没做过任何坏事。人们就敢预言，他一定会带来灾难……
到现在，他似乎终于明白了，因为胆小的人类，看到与众不同的同类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吓一跳。
奥克斯胡思乱想着，却下意识地跟着熊莉莉，一起走进了厨房……
他甚至看到，他跟进来的那一瞬间，那头围上小碎花围巾，裂开嘴冲着他笑了……
一头熊冲着别人笑，是一件惊悚的事。可是那瞬间，他觉得那只小熊的尖牙雪亮地几乎晃瞎了他的双眼……
像是要在他面前表现一番似的，小熊很欢快地翻出食材，很熟练地开始动手做饭。
她做饭时，小熊掌很自然地幻化成人类的小手。
她还很小呢……完全没到长大的年纪……
这种情况的话，她是不是也曾经被丢过石头，曾经把人类的婴儿吓哭，曾经被赶走，抓住……甚至是……
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个比他还小的“熊”，真的就是他的伙伴。
每当月圆之夜，月亮总让奥克斯感到烦躁。
他曾经听说过，月圆之夜是同家人团聚的时刻……
他却每一年，每一年都被锁在地牢里……看着天空中不断变化的月亮……
锅子里慢慢地飘起了食物的香气……
围着一条碎花围裙的小熊用属于人类的小胖手，握着小刀灵活地切着蔬菜……
就算变成了小熊，她行动起来也没有任何不方便。
她完全可以在人类和熊之间随心所欲地转换……
年幼时，奥克斯曾经羡慕着村里的小孩子，有人等着他们回家，有人会为他们做饭，有人会冲着他们微笑……
他羡慕过，渴望过，清醒了，明白了，终于放弃了，不再奢望了……然后，愤怒了，怨恨了……
他知道，有些东西这辈子，他注定无法拥有。
有些事情，他就算忍着退让，却怎么求都求不来。
人类如果不想让他当人类，他就不再当人类。
如果人类不给他为人的生路，非要把他逼成魔，那他就是魔！
他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没有任何胆怯。甚至就连他的血脉里，有种莫名地东西在呐喊，在咆哮，不断地鼓动着他……杀死这些曾经践踏过他的人类……就像踩死一只蚂蚁……
然后……杀戮就真的成了他最终的归宿。
就像神谕说得那样，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命中注定他将毁掉一切……毁掉人类的家园，给他们带来灾难……
现在他就要回去了。
给那一族的人，带来血腥，不幸以及永远的噩梦。
甚至把他们全部杀死！
船舱外面，一轮圆月正当空，他再次感到了，血脉里，那种熟悉地东西在狂乱地躁动。
有种无形的东西，在催促在呐喊着，催促着……他们在他的脑子里，发出尖锐的声音说，杀，杀，杀……只要杀死所有的人，你才能得到真正的解脱……
他似乎又听到远处传来了，那一族在祭拜神灵而唱得歌……以及那古老的乐器发出的古怪的曲调……
那曲子结束后，他将被押上那艘大船。他们将他献给海神。他们要看着他被海兽分食，他们要他死！
厨房里很温暖，很干净，不再是冷冰而散发着奇怪味道的地牢，也不再是那吹着暴风雨的石壁……
如同梦幻般的错觉……锅里飘来的香气，让他忍不住有些饥肠辘辘……
那只小熊很快就捧着一只小盆，端到了他的面前。
“对不起呀，我在月圆之夜，有点忍不住。没吓到你吧？”小熊一脸歉意地抓了抓熊脸。
她在说什么？吓到他？她在给他道歉？她把他当成人类了？
人类不接受非人类的道歉。
真是个愚蠢的小家伙！
“不会呦。”奥克斯瞪大了海蓝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手里的汤。
到了此时，小熊说什么都无法引起他的兴趣。他的眼里心里只有那盆汤……
果然，小熊很识相地把汤送到了他面前。
那汤是温暖的，美味的……
小熊这次没有吹牛，她真的会煮饭。
即使只是轻轻地吸一口那种香气，也会让他产生一种幸福的错觉。
里面有土豆，有肉块，还有各种蔬菜……它们被煮得很松软……
他曾经看过，族里的人把这些食材煮在一起……年幼时的他似乎也嗅到过这种香味……
他越发感到饿。似乎从小到大被压抑着的饥饿感，正在全面复苏……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抓起了那把小勺品尝起来……
汤果然如同他想象中那般美味。
浓郁地汤汁划过他舌尖的那一霎那……他觉得自己的食管，胃部，甚至全身都温暖了起来……
他终于觉得，自己那似乎早已禁锢住的属于人类血液，再次流动起来……
属于怪物的那一部分灵魂，也像是被安抚了似的，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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