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巧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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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巧丫鬟-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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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姐姐一看不行,因没太大的功夫看着他,便布置了课业,着柳儿督促,每天只抽空检查他的大字,因完成的还不错,又加了背书,也能完成,便没再多约束他。因过了正月夫子又要来上课,他玩的日子也有限,便不去管他。
柳儿的日子可没其他下人那般惬意,墨哥儿这小崽子是那么好约束的么!
虽然因着给他二叔两口子‘敬茶’事件,墨哥儿和柳儿貌似一国的了
,关系亲密了不少,一时半会儿的,墨哥儿也愿意听柳儿的,但也只是一时半会儿而已。
大多数时候,还是外甥打灯笼——照旧!
因此,柳儿只得利用这难得的‘一时半会儿’,抓紧了让墨哥儿把琴姐儿布置的课业弄完。每天因为这个,跟打仗似的,大冬天的,硬是每每弄的她一头汗。
也不是没有好处,她趁机摸着墨哥儿用的好笔好纸好墨的,练的大字比墨哥多多了。不敢给人瞧见,用过的纸张都偷偷烧掉,多的时候交给张婶帮着扔灶里烧了。
如今大家都知道,墨哥读书的时候除了柳儿,旁人不让在旁伺候,不然要闹腾。所以每日里固定读书的时辰,大家都不敢进来打扰。包括秋红在内,这让她很是不郁,没少拿眼角夹柳儿,柳儿早被她夹着夹着习惯了。
不过秋红现跟着琴姐儿忙着,没太多功夫给柳儿纳小鞋,尤其琴姐儿对柳儿越发的看重,她也不敢太过。
当然,墨哥这‘恶习’的养成,跟柳儿的小心思是分不开的。私下里曾答应过墨哥儿,课业多的时候可以帮忙写点儿,虽然从来没兑现过。
误人子弟这种事情,现今紧着读书识字的柳儿还是不会做的,推己及人而已。
好在还有个奶妈子王妈,能给柳儿打个替手儿,完成课业便由王妈在墨哥儿身后看着,好歹别让他磕着碰着就是,其余不管,也管不住,实在不行还要找柳儿过去救急。
每每如此,秋红又拿眼角夹她了……
内院是不许一般丫头婆子随意出入的,所以只有桃红和秀红闲了来找找柳儿说话儿。
秀红活泼,爱说爱笑,女红在一帮女孩儿里也是好的,时常帮内院做些针线,手上随时随地拿着活计。桃红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稳不多话,除了一不小心暴露了嘴馋的性子,人也比刚来时圆润了许多。
柳儿略一忖度,平时也时常做些简单的针线占手。
眼看就过年了,这一日两人又趁着墨哥出去玩耍的工夫过来坐着。
“也不知李婶娘多早晚回来。”秀红一边绣着琴姐儿的鞋样子,仿佛不经意地道。
桃红正吃着攒盒里的点心果子,闻言住了嘴,有几分恹恹地,“唉,想想七红走的那样儿我就难过,好赖在一块儿也这么久了,虽说也时常拌个嘴闹个别扭的,唉,原以为我们也能跟秋红她们当初那般,一起呆个几年呢。”说着不知想起什么,看了一眼手上同样忙碌的柳儿,又道,“柳儿你倒是不必担心的,我和秀红也保不准有这么一天呢,你和我俩不一样呢。”
今早李婶子带着四个红去了赖二奶奶家,想也知道,送人去了,只不知会留下几个。大年下的,不知这赖二奶奶这个时候添人作甚。
柳儿没有桃红秀红那些感叹,也没太注意桃红的神色,平时她跟那几个红呆一起的时候不多,就是桃红秀红两个,也是她们主动找她说话的时候居多,实在是,她其实没什么跟人说的,根本不是一路人。
再则,柳儿现在的心思也淡了,早晚是要散的,别说她们,就是自己,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发卖了,与其到时候有牵绊心里不得劲,不如现在少些瓜葛。
柳儿一边捋着墨哥儿的大字,一边口里道,“早晚都是要去的,有什么不一样,早一日晚两日的事儿,只要碰上跟大奶奶一样的好主子,便是上辈子积德了罢,只盼着她们称心,日子好过些就是了,还能怎么样。”对桃红的一些小心思,并不放在心上,小孩子罢了。
话说完,两人倒是赞同,却没想别的,柳儿却悚然——自己这话真真是太耳熟了,她被走了的秋兰附体了么,居然能说出颇有袭人姐姐之风的一套磕儿。
一时怔住,神思恍惚起来。


☆、第10章 情作真时真亦假

却说柳儿被自己说的话惊住,过后一琢磨,自己那说辞,虽然听起来有些个讨好主子的嫌疑,却也出自真心,端看听的人如何想了,这个却不能强求,只看来这时时心存感念善念,却是没错的。必要时,多留个心眼儿罢了。
至少当时桃红和秀红神色正常,口里也深以为然,以她们的年纪,柳儿相信,这等小事上应该不会有太深的心机,即便有,又能如何?
嗣后,柳儿又仔细揣摩了柳枝和李婶子的一言一行,更加深以为然,对袭人姐姐的做派,虽未能完全苟同,倒是能够体谅良多,大家不过为了活的好点儿,又不作奸犯科的。
不过要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暗箭伤人,那就另说了。
当日,四个红终究都没回来。
因着春大奶奶的病,这个年虽然过得不是很热闹,吃穿用度倒是高出平时一截子,赏钱更是比去年多,下人们还是很满意的,又有李婶子和柳枝严加约束,所以直到过了灯节,倒也平安无事门户严谨。
其间来探病的送往迎来,琴姐儿在二人的陪伴下,倒也落落大方礼数周全,让人挑不出错儿来,这让床上的春娘很是欣慰。
尤其墨哥儿每日除了问安,功课也没落下,小嘴更是抹了蜜一般,哄的春娘喜笑颜开,心情格外舒畅。
如此诸般,春大奶奶的病体也一日好过一日,正月二十的时候,已经能下床走动,胃口也恢复了五六分,人却清减了不少。
连着李婶子和柳枝脸上也有了笑模样儿,约束一众人等也没有之前严厉了,可众人一直提着的心还没全放下,徐二婶又带着媒婆上门了。
正所谓黄鼠狼进宅——无事不来。柳儿一看见这胖妇人,便知一准儿没好事,尤其春大奶奶刚好,也不知受不受得住。
至于这媒婆的用处,上次的事儿柳儿也听婆子们私下嘀咕了,二叔夫妻给侄女琴姐儿找了门亲事。城东某富商有残疾的儿子,人虽残疾,家里银子多,非要找个品貌出众的,一般小门小户小家子气的还看不上。
这事儿被徐二叔知道了,立时想到了琴姐儿,也不顾琴姐儿年纪尚小,于是……所以,此次应该也是为这事儿来的吧。
可惜,这回柳儿还真猜错了。
人进去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被琴姐儿横眉竖目地拎着鸡毛掸子撵出去了,李婶子更是带着几个壮实的婆子把两人拖着扔出大门外,没搭理徐二婶的叫骂,砰然一声关上了大门。
下晌事情就传遍了内宅,这徐二婶带着媒婆上门,居然是来给春大奶奶提亲的!
至此,徐二叔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嫁掉寡嫂侄女,捏住墨哥儿,霸占家产,用心不可谓不歹毒。
大家不免为春大奶奶忧心,身子还没大愈,经此一事,可别再病了,这孤儿寡母的,可不经这么折腾。
众人显然低估了春娘,即便不为自己,还有一双儿女呢,为母则强,她现在可不能倒下。强自按下火气,该吃吃该睡睡,名贵药材补品没少用。出了正月,居然也大愈了。
这日晚间,李婆子和柳枝都被叫到正房,丫头婆子都被春娘打发了出去,只琴姐儿在一旁轻轻地给她娘捶腿,春娘则歪在南窗下的炕上,靠着石青撒花靠背,穿着家常湖蓝绣花小袄,简单挽了个髻子,脂粉不施,露出有些蜡黄的脸色。
春娘看两人落了坐,示意琴姐儿给二人奉茶。
二人忙站起,李婆子急急摆手:“这可如何使得,奶奶快别如此,姑娘快坐罢,刚吃过茶来着。”
琴姐儿却仍旧抿唇笑着,不作理会,利索地送了两盅茶到两人手上,“婶子和柳枝姐姐千万别客气,这些日子多亏你两位提点,这茶可吃得,聊表谢意罢。”
春娘看着女儿目光柔和,点头道:“她小孩子家,懂个什么?若不是你们两位,这个年过不过得,还真难说,难为你们。她即倒了来,你们就吃了罢,这里也没别人,一味的客气推诿,反倒外道了。”
李婆子和柳枝只得吃了一口方落座。
“今儿叫你们过来,不为别的,头一宗,这回老二两口子闹的有些忒不像,我又病了,倒是给我提了个醒,为了一双儿女计,我打算在原籍置办些田产租出去。这事儿回头李婶娘去跑一趟,稍后再细说。二一宗,那四个红既去了,想来其余小丫头陆陆续续的也能脱手,现今家里使唤的人就有些多,想着裁掉一些,以后也不会再留长期调、教的丫头,灶房并浆洗留四个、其它的做些杂活并跟着出门等一些琐事,留两个,要壮实厉害些的,最好凑成两三房家人,多一口少一口的不论。”
看李婆子欲言又止,春娘抬手示意:“先听我说完,有什么想法稍后一起参详。”
轻轻呷了一口女孩儿递过来的茶,春娘接着道:“除了这几个,琴姐儿墨哥每人一个丫头,其余一概不用。李大叔在门房不动,以后我出门就让大傻跟着,工钱另算。针线师父和夫子的课继续,其它一概不用。最后一宗,柳枝跟着我这些年,脾气秉性大家都知道,年纪也一日大过一日了,总不能一辈子伺候我当老姑娘……”
柳枝听到这里急了,忙站起来:“奴婢愿意一辈子伺候奶奶……”
“别着急,我这只是个想法,你要是实在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他李婶娘也一样。大傻也不小了,两人年岁相当,知根知底的。大傻人实在可靠,柳枝伶俐通透能干,难得的良配,这事你们回去好好想想。不成便罢,若成了,柳枝的身契我还给你,若是愿意,还继续在我这当差,每月一吊钱的月利,以后他李婶娘也一样,李大叔减半。其余人等伺候哥儿姐儿的丫头在内,同李大叔。这些你们都回去好生想想,过两日给我个准话儿,倒不急。现今须你们帮我参详的是,琴姐儿和墨哥儿的贴身丫头。别人不说,秋红这些日子我瞧着,伺候琴姐儿不大合适了,我想着尽早打发了事。”
春娘说了半天,嘴里有些干,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眼睛看着李婆子和柳枝。她倒不担心两人有别的念头,毕竟两人以后的月银涨了一大截儿,虽然可能忙些,原本的差事却没变。
不过看柳枝神思有些恍惚,李婆子也若有所思,看来今天一时说的太多,两人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倒在意料之中,遂道:“罢了,今儿我也就提一提,回去都好生计较计较,明日晚间我们再参详。时辰不早,你们也去歇着吧。柳枝也不要想太多,姑娘大了总要出门子,这是正常的人伦纲常,谁也不能免俗的,我们娘们私下里说说,也不必害羞,大傻不说,李婶娘可是难得的明白婆婆,我言尽于此,都好生思量着,我也累了,散了吧。”
李婆子和柳枝走后,春娘琴姐儿娘两个一边吃着茶,一边说着话儿。
尤其琴姐儿,对秋红还是有些不舍,虽然她娘之前已经跟她说起过,却还想跟她娘讨个情,这姑娘却是个念旧长情的,对当初的秋桂也是如此。
春娘叹了口气,点着女孩儿的额头,无奈道:“你呀,看着是个厉害的,其实心肠软的一塌糊涂。早先的一个秋桂这样,好歹那是个老实的,娘也有些后悔。这一病我倒是想明白了,不图你将来大富大贵,不拘人家穷富,只要平平安安有个踏实日子就成。因着这秋红心机太过了些,心思太多了点儿,这些日子我冷眼瞧着,不是个稳妥的,你强要留在身边,一个闹不好,将来反受其害,就得不偿失了。听娘的,这次换过,我们再不改了,可好?”
琴姐儿看她娘不松口,也不敢太过,只得应了,想到弟弟也要个丫头,问道:“女儿听娘的,不过弟弟的人选娘可是有了,那王妈除了一味拦着不让淘气,实在不是个伶俐的,我看那
柳儿倒是不错,能辖制弟弟做点正经事儿。”
春娘点头,想起了年前小叔子来闹的事儿,略一沉吟道:“倒是个难得的,但有些忒伶俐过了。别说墨哥儿,稍加时日,你也未必有她那份聪明。娘对你和墨哥儿一样看待,不求别的,识字明理将来能安身立命即可。身边有这么个人约束,少时看着还好,天长日久的,将来被辖制住了,也未必是好事,男孩子将来是要成家立业的。尤其成家,若她起了什么歪心思,就晚了,不是很妥当。不过可以再看看,这个娘还拿不太准。看着她做事倒是难得有章法,伺候人的一套活计很是拿的出手,不管怎么着,先带带小丫头倒是不错。”
她活着一日,还可看着儿女,若一日不在了……这次生病,倒是让春大奶奶不由得不多想。
琴姐儿一琢磨就明白了,她娘这还是要找个老实的,现在家里的丫头,若论老实可靠,能拿得出手的,也就一个桃红了。
柳儿自然不知道正房里发生的事儿,秋红回来了,不必跟着琴姐儿去侍疾,又开始有闲心逗弄指使柳儿了,柳儿给支使的脚不沾地,又回到过去的日子。
第二天用过午饭,收拾完毕,伺候春大奶奶一家三口用过茶后,柳儿被留了下来。
春大奶奶面带微笑,打量柳儿:“这一阵子你看着墨哥儿,做的很好,很是尽心,我都记在心里,以后亏待不了你。”
柳儿忙行礼,低眉顺眼地道:“奶奶客气了,侍候主子是柳儿的本分,不敢当奶奶谢。墨哥儿聪明着呢,知道好赖的,倒也不用很看着。再说奶奶这里吃的好穿的好,主子们又和气,柳儿以前过的日子奶奶也是知道的,柳儿感激奶奶把柳儿带出来,能帮上奶奶一点儿,柳儿心里乐意着呢,哪需要奶奶惦记,又特意说这些,可不是折杀奴婢了么。”
说着说着眼圈一热,真情流露:“柳儿过过苦日子,后娘不用说了,就是亲爹也……柳儿感激奶奶还来不及呢。就是李婶子和柳枝姐姐,平时也很照顾柳儿。柳儿孤身一人身无长物,也没什么本事,只能好好做事,想着能回报一二罢了,怎么当得起奶奶夸赞。”
句句属实,但原本作为晴雯的柳儿,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不会说的这么乖巧讨好,总觉着像个哈巴儿,让人看不起。如今这也算是有所改变,长进了。
但是,以她的不算深的阅历,主子若是真心高兴,会直接打赏。今日这么突然的叫过来夸赞,却未必是好事,所以,表面功夫做足方为上策。娘为儿子的一片心,她可是领教过了,婢女太对哥儿上心,或哥儿对婢女太好,可未必是福。
立竿见影儿的,翌日,柳儿成了琴姐儿的丫头,每月五百钱的月利,提脚秋红被卖掉了。
知道这个结果,柳儿心里暗暗发凉。
莫名的想起不知哪听来的一句话: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第11章 身似浮萍难自主

年过完了,赖大奶奶身体也康复了,大家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前院的丫头婆子少了很多,王妈走了,柳枝和大傻的亲事也定了下来,就等着八月份成亲。
柳枝对这门亲事心里怎么想的,柳儿看不太出来,不过她和李婆子倒是亲密默契了不少,再不复当初各行其是,面子情儿都勉强维持的样子,脸上也多了三分□。
听白嫂子说,李婆子对柳枝满意的很,聘礼不算,私下里给了柳枝一对金镯子做表礼。不过柳枝在春大奶奶身边呆了有十多年了,一直管着家里的账目和人情往来,应该也攒了不少私房。李婆子应该攒的更多,那老婆子可是一直管着家里各种采买,没揩油鬼都不信。
关于私房,纯属白嫂子个人猜测,因着看柳儿顺眼,这孩子心里有数嘴巴又严实,鬼精鬼精的,所以有什么事,也喜欢跟柳儿背地里嘀咕嘀咕。至于那点儿打探内院隐秘的小心思,柳儿只当看不出来。
现在柳儿在灶房也算有自己人了,家里有什么好吃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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