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旁的温逸程斜睨了她一眼,开口问她,声音略沉有磁性:“什么事这么高兴?”
“没,没什么事。”温欣笑着摇头,把手机放在衣兜里。
温逸程捏了捏眉心,没再继续追问。
“明天跟我回马来西亚,你妈妈想你了。”
“爸!”温欣急忙喊了一声,温逸程疑惑地转过头来。
“呃·····爸,我好不容易有个小假期,我想在这里玩几天再回去。”
温逸程叹息一声,“我说过,等你二十五岁生日的时候就把Y航空当作礼物送给你,你现在没必要亲自去体验生活,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天天忙得跟陀螺一样,都没时间回家团聚,何必呢?”
“我只是不想被职业经理人架空。既然我要继承Y航空,自然要对里面的各种规则摸得相当透彻才行,只有这样我在那些高层面前说话才有底气,他们也不会只拿我当大小姐或者花瓶看待。”
温逸程的眼神中带着惊讶和赞赏,微微笑了笑:“欣欣长大了呢。”
颜冰坐进车里,先给颜如玉打了个电话,问问她到底吃饭了没有。
颜如玉正在书房里看着崔明伟发来的邮件,他的工作效率很高,给她写的专访更是完美,完美到连颜如玉都要相信这是真的了。
她选了几张照片给他发过去,让他贴到专访里,隔天发表。
“你在做什么?接个电话这么慢!”颜冰的暴脾气还在持续······
“。。。。。。。。。上网。”颜如玉点了关机,离开书桌,关上灯带上书房的门,“哥你心情不好啊?宴会不开心?又有女人搭讪你了?”
她在这边呵呵笑着,颜冰那边却是怒不可遏!
他今晚过得够憋屈的了,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你吃饭了吗?”
“嗯,吃过了。药也吃了。”
总算听话了一回,颜冰松了口气,“嗯,早休息吧,我也回家了。”
挂了电话,颜如玉又轻轻笑了几声,也决定回房睡觉。
不经意地向上瞥了一眼浮竹的房间,她停住脚步,从他住进那个房间之后,那里就是属于他的世界,颜如玉就再也没进去过······
他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整洁干净还是邋里邋遢?
要不要进去看看?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颜如玉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行动,脚步缓缓地移动,朝着楼梯一步一步地走过去。
站在门外,呼吸有些急促,明明是在自己家里,怎么还有种作贼心虚的感觉?
她抬手刚要碰上把手的时候突然顿住,手腕上的那抹浓绿有些刺眼,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傻不傻?鬼迷心窍了吧?”她甩甩头,快步下楼。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五、
颜如玉的嗓子果然还是没逃过这一劫,吃药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了,颜冰死拖硬拽地拉着她去挂几个吊瓶,她死活不肯去。
颜冰气到头疼欲裂,最后还是随了她的意思。
本来还向浮竹保证过会每天去看他,可现在已经有两天没去看他了,就连电话都没打一个!
不是她不想打,而是就算打了电话,她的嗓子也是疼得说不出话来。
这几天她一直在家休息,门都没出,就在第四天上,颜如玉看着外面纷纷扬扬地大雪,就想起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也是下雪,不知怎地,心里突然就很想见他,不知道他的身体好些了没有?
终于,她决定要去看看他!
考虑到他已经几天没换衣服,颜如玉又往他的房间瞅了一眼。
衣服······得进去才能拿到吧。
于是,满足了她的好奇心,推开那扇门走进去。
房间里很整齐,床铺平整,丝毫不乱!
空气里似乎都充满了他的气息,颜如玉一阵脸红,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咽喉处的疼痛毫不迟疑地袭来,疼得眼泪都出来了,扶着衣橱蹲下身子平缓了好一阵才不怎么疼了。
重新站起来,硬着头皮去拉开衣橱。
衣服都是她给他买的,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全部整整齐齐地挂在里面,颜如玉迅速拿出两套抱着跑出房间。
自己穿戴整齐后就出了门,门口的保安一看是她的车出来,立刻上前询问。
保安先是很有礼貌地给她敬个礼,这才问道:“颜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颜如玉挑了挑眉,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保安有些紧张,大雪片扑扑簌簌地落在他身上,混着他呵出的热气,一片雾蒙蒙的。
“颜小姐,我们也是没办法,颜总交代过,您去哪儿得知会我们一声。我们,我们也,也很难做啊,您体谅一下!”
颜如玉皱了眉,怕嗓子疼不敢说话,只能拿眼瞪他。
她抿了抿嘴,无奈地拿过旁边的纸和笔,快速地写着:我要去医院!我已经跟你们颜总打过招呼了,你可以打电话问他。
保安看了一眼,马上松了口气,赔着笑连忙摆手,“不用问不用问。只要颜总知道就行了,您请!”
他朝保安室里喊了一声,抬杆放行。
颜如玉一脚油门出去好远,保安回了屋里。
“哥,就。。。。。。。这样让她出去了?”一个年轻的小保安问。
刚才的保安斜睨他一眼:“要不怎么着?她可是颜总的亲妹妹!”
“可是,颜总要,要问。。。。。。。。起来咋,咋办?”
保安拿出那张纸条递给他,“这上面不是写了嘛,跟颜总说过了。”
“那要是万一没说,她这是诓,诓,诓咱俩咋办?”
·······
*
市区的道路还算好走,虽然雪下得大,但市区车多,路面的积雪也被辗压融化成水,通行还算顺畅。
可能是心理作用,颜如玉觉得越往郊区雪越大,而且路更不好走。她心里有些急躁,照这样继续下去,等她到了杏林医馆,再往回走的话天色就不早了,路况就更加复杂了。
她看了看路上的车辆,这么个雪天出行的人很少,车辆也就会少很多,一路上不算拥挤。
等她医馆的时候,门口很干净,显然是被打扫过了。
她提了东西下车,从车到门口的这一小段距离,她的身上就落满了雪。
屋里依旧暖和,张杏林在煎药,张老先生站在草药柜前称着剂量,见她进来,只是抬眼看了看。
“颜小姐,你来了。”张杏林笑着站起来跟她打招呼。
颜如玉拍了拍身上的落雪,跟她点头笑笑,然后又朝张老先生欠了欠身,算是打了招呼。
“浮竹先生刚喝完药睡下。你进去吧。”张杏林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走在前面想替她开门,颜如玉伸手拉住她,对她摇摇头。
张杏林愣了一会儿,不明白她为什么只是点头摇头,就是不说话。
后来,张杏林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想了想,她可能是害羞吧?
张杏林给她倒了杯水,颜如玉笑着接过来,低头轻抿,水也只能一小口一小口地抿,要不然也会疼的。
“几天不见,你的话变少了?”张老先生没有看她,边称药材边说。
颜如玉愣了一下,抬眼看过去,微唇轻启又合,最终也只是笑笑。
“浮竹先生的身体状况恢复得不错,这几天没再复发,气色也好了很多。只是他这病是顽疾,要根治的话恐怕······”张杏林顿住,转头看了眼父亲,没再继续往下说。
颜如玉轻抿了一下嘴唇,明眸黯淡下来,略微点了下头。
屋里的气氛瞬间安静下来,只有张老先生手里的小秤砣偶尔发生碰撞的声音。
大概有半个小时,浮竹开门出来。
颜如玉转头看着他,气色确实比前些天好多了,她心里也松了口气。
“你来了。”浮竹走到她面前,微微笑笑。
她点头。
张杏林瞧了瞧了这俩人,媒婆似地站起来,“呵呵,你俩有话就到屋里去说吧,晚饭的时候我叫你们。”
颜如玉一阵脸红,尴尬地摇着头。
浮竹好像看出她有些不对,他知道她来了,只是没马上出来,而且她从进屋开始就没说话,他感到疑惑。
于是浮竹不动声色地转身回屋,到门口时微微转头看了看她,示意她过来。
没办法,颜如玉只好起身,提上东西跟他进屋。
她把衣服放在床上,抬眼看了看他,不说话。
浮竹的那双棕眸一直注视着她,似乎是在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微微眯了眯眼,目光变得狭长起来。
“颜小姐,你怎么了?”
颜如玉拉过一个凳子坐下,抬手指了指床,让他也坐下,然后她拿出手机在上面打着字:“我的嗓子有点疼,没什么事。我给你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一会儿你换上,我把脏衣服带回去洗,当然是用洗衣机。”
打完字,她递到他面前给他看,浮竹一直蹙着眉,看完后抬头看她。
“嗓子怎么了?为什么会疼到不敢说话?”
颜如玉眼角微弯,继续写:“没关系,我一感冒就会这样。我先出去,你换衣服吧。”
她给他看完,起身准备出去。
浮竹抬手一把拉住她:“等等。”他随着她起身,“我还有话没说完。”
颜如玉看着他眨了眨眼,又重新坐回去。
“你不用这么麻烦地在这上面写字,你只管点头和摇头就行了。”浮竹把手机放到一边,神情专注地对她说。
颜如玉愣了一会儿,点头。
“你感冒几天了?”
颜如玉伸出四根手指·····
浮竹沉思了片刻,才问:“就是送我来这里的那天,你着凉了对不对?”
她半天没反应,浮竹又问了一遍之后,她才轻轻地点头。
浮竹没再说话,只沉默了一会儿就起身出去了,颜如玉疑惑地看着门口,就听见轻微的说话声。
浮竹跟张老先生一起进来了,老先生手里还拿了一个手电筒。
老先生进来二话不说就让颜如玉张嘴,还是命令式的。
她先是吓了一跳,张老先生在说明原因之后她才配合地张开嘴巴,因为疼痛,她不敢张大,老先生一手直接捏了她的下巴,疼得她眼泪都要下来了。
浮竹站在一旁微微皱眉,没做任何表示。
“肿成这样,还不在意,真有你的!”张老先生看完之后松开她的下巴,顺便‘表扬’一句就出去了。
颜如玉捏了捏咽喉处,面带委屈地瞅了浮竹一眼。
浮竹轻抿薄唇,看了她片刻,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去给你倒杯水。”
颜如玉老老实实地坐在凳子上等着他去倒水,顺手拿过手机翻看着微博。
浮竹进来把水递给她,直截了当地来了句:“我今天跟你回去。”
刚抿的一口水滑到嗓子眼的时候又被咳了出来,颜如玉迅速放下水杯,一只手下意识地拿手捏着咽喉两侧,另一只手紧紧抓住床单不放。
“颜小姐!”浮竹面色焦急地喊了一声。两手刚要搭上她的肩膀却在半空停住,虚握了一下拳又垂下手来。
颜如玉再抬头的时候,眼角挂着泪珠,鼻尖红红的。
她从包里拿出手帕纸,轻轻拭了眼角的泪珠,看不都看浮竹一眼。
“老先生给你抓了药,已经煎上了。”浮竹在她对面坐下,双眸里印着她的样子,露出点点心疼。
颜如玉有些恼,拿起手机写着:“我嗓子疼成这样,怎么能喝得下?”
浮竹微微一笑,“别担心,老先生说他有办法。你病成这样为什么不去医院看看?”
“不想去。”
浮竹有些无奈:“只是因为不想去就一直这样拖着?”
颜如玉努了努嘴,不做表示。
这时,老先生把煎好的药拿过来放到桌子上,然后又拿了几根针出来。
颜如玉眼尖地看着他手里闪着冷光的针,一个激灵站起来离开原地,面带惊恐地看着老先生。
“扎个针缓解一下疼痛,你就把药喝了。”老先生拿着针靠近她,一边解释着。
开什么玩笑!
颜如玉瞪大了眼睛,一步一步地往后退,浮竹说老先生有办法,原来就是这种办法,要给她扎针!
她急忙摆手,连连倒退!
“你躲什么?不疼的,过来!”老先生步步紧逼。
颜如玉的呼吸有些急促,脸色也越发不好看了,她看了一眼老先生身后的浮竹,一咬牙,不计后果地推开老先生,直接躲到浮竹身后,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
浮竹转头看了看躲在他身后的人,不禁愣了一下,“颜小姐····”
颜如玉有些眩晕,两腿开始发软!她对针的恐惧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不晕针早就去医院挂吊瓶了!
也许,早就已经把手术做了!
脑袋开始作响,她已经听不清浮竹和老先生的话了,只觉得身子越来越沉,眼皮也越来越重。
终于,她彻底晕过去了······
浮竹在她倒地的前一刻接住了她,喊了她几声。
可她已经是不省人事,什么也不知道了。
浮竹神情有些紧张地问老先生,“老先生,她这是怎么了?”
张老先生手里还捏着针愣在原地,无辜地一摊手:“这丫头不会是晕针吧?”
浮竹:“······”
把她抱到床上躺好,盖上被子,又轻轻地掖了掖被角,浮竹才发现她的脸色近于蜡黄,不自觉地又皱起眉来,转身问老先生:“她这种情况,怕是没办法喝药了。”
“嗯,的确。”老先生点点头,“等她醒了再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
☆、十六、
浮竹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看着还在昏睡的颜如玉,面色稍稍恢复了一些。
白晳地手上已经吊上了盐水,原本就白的皮肤贴上三道胶布显得更加苍白。
既然没办法吃药,也只有打针了,老先生说如果她醒着的话肯定是没办法让她就范的,这样昏过去正好,挂上吊瓶她就没能耐了······
看似坚强的女孩竟然怕打针,真是有些出乎意料!
浮竹颇感无奈地摇了摇头,唇角微微上扬,眼神柔得几乎可以融化冰雪······
颜如玉将醒未醒,刚要抬手就被浮竹眼疾手快地按住。
“别乱动!”温润的声音像是一股清泉缓缓流入颜如玉的耳朵里,她睁眼看着他,恍惚中觉得他的眼底泛着柔意,让她都觉得心头一软。
歪头看了看被他按住的手臂,怔住。
“本来想等你醒了之后跟你商量一下的,但你刚才的反应实在是······”过于强烈!
浮竹见她面带愠色地皱着眉,还轻轻咬着嘴唇,就知道她不高兴了,便没再继续说下去。
可脸上的笑意实在是太明显,非常明显的幸灾乐祸!
颜如玉决定无视他的笑容,轻轻地咳了一下,“。。。。。。。。。想喝水。”
还有些哑,但已经能发出声音了。
浮竹由衷地笑了,好像现在没有比她能开口说话更重要的事情了!
“看来是好多了,可以说话了,我去倒水。”
浮竹起身,顺手轻抬着她的手腕,把吊着盐水的手放进被子里,动作轻柔得像是呵护一件稀世珍品一般,小心翼翼。
等他出去,颜如玉有些恍神,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她觉得他俩之间的关系好像在无形之中进了一步。
她很自然地指使他去倒水,他也很自然地应下。
她想吃什么饭菜,他都会很痛快地答应,并且在她下班前就做好······
她稍微有些喜欢他了······
颜如玉深深地叹了口气,颜冰曾经说过支持她购入潜力股,她觉得浮竹就是一支潜力股。她最不缺的就是钱,自然不需要他多有能耐,如果他喜欢做什么事,她也可以支持他,只要他够关心她,爱护她,时时刻刻把她放在心尖上就行了。
只可惜······他们不是一类人!
如果他不是死神······该多好!
想到这里,她心里一阵酸涩,在对的时间遇到了错的人,老天也太会开玩笑了。
“醒了?感觉好些了吧?”张老先生和浮竹一同进来,老先生看了看她,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是长辈对子女的关爱之情。
“。。。。。。嗯。”颜如玉发出声音之前总是下意识地先动动嗓子,在确定不会太疼的时候才出声。
浮竹把水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转身去扶她。
“你的手不要动,我扶你起来。”
其实她要坐起来没那么麻烦,只要她一侧身就可以半起着身子,自己再往后挪一下靠在床头就行了······
浮竹一手托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则伸到她的腿弯处,很轻松地就完成了她要动好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