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同人)旧曲阑珊》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展昭同人)旧曲阑珊- 第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我下意识地连退几步,退到怀清身边,挡住他。 
“剪容,”我浑身一颤,被他话里的分量所震撼,“我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做了!”我的心于虚空恐惧之外,终于觉得了一点真实而锐利的痛,为了他话里透着力量。 
痛让我恢复了对现实的感觉,我的世界,冷静了。 
“这件事,是我一个人的主意,求你……”该收场了,“放了这些人。”我的声音充满距离感。 
昭的眼神一直笼罩着我没有离开,而我,也终于抬起头,冷冷地迎上他的目光,一片冰冷的坦荡,透明中带着可以刺痛人的棱角。他的眼里也有一种干净的凌厉,比他的剑光更清朗,像某个江南雨后的早晨的青石板路一样青而冷。 
等着,煎熬着,辗转着。 
“好。”他微一点头,“我答应你。” 
喜色在我眼里一闪而过,“谢谢!”转向怀清的旧属,“你们快走吧,就当今天晚上的事……”一阵心痛,所有的策划,原是这样不堪一击,我只是展昭掌上的,一个玩偶,动静的线,都牢牢握在他的手里。我和怀清的将来,消失了,“没有发生过!”一咬牙,拼命咽泪。 
他们把抬着怀清的担架轻轻放到地上,都离去了,这个离开封府围墙不远的后院里,只剩了我们三人。 
“展昭,”我的声音一点一点挤出来,“你为什么,就那么绝情!” 
“你什么都知道,可是你为什么就不能放我们一条生路?你为什么要一手打碎我所有刚建立起来的希望!”我的语速越来越快,“你怎么忍心,断了怀清的生路!我没有要求你做什么,你什么都不做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为什么现在的你,变得这样……这样陌生!”泪终于无法忍住,一洒而落,“我不认识你了!”我知道,事情已经不可能再有转圜的余地,展昭的出现,已经让我看清他不可动摇的信仰和决心了,如果真愿意网开一面,他就不会出现,而是在某个我看不见的角落,暗暗注视我们离去,既然来了,不是为了我的哀求,而是做他认为该做的事。 
“怀清……”我一眼望去,泪如雨下,他还睡着,微簇着眉,像一个累极了却睡不安稳的人。心,被一只手捏了又松,松了又紧。我跪在他身边,泪一滴一滴落在他的脸庞,他的手是热,心是跳的,他还是这样一个鲜活而美好的生命。 
昭似乎冲动地跨了一步,我警觉地抬头,泪犹未干的眼里,凄哀中已经蕴藏着针尖一样细小却尖锐的怨恨,“别过来!” 
昭生生止了步,住了手,眼里的痛,却是无边无际地蔓延。 
“救自己的好朋友,对你来说就那么难吗?我不知道那个三年给了你什么,为什么我只看到了你的绝情!” 
“我的职责……” 
“职责让你变得如此冷酷!”不等他说完,我已经一顿抢白,没有恨,只有痛,低沉而深重,“网是死的,是冷的,是没有生命的,你已经被它所规范所同化了,原来你所走过的曲曲折折,被怀清所理解的岁月,只是让你收敛了原来的热烈的感情,只是让你锻炼得冷酷而无情。所以你,也要这样来规范我们的生命……我错了,彻底错了!”五脏六腑痛到一起,“我原以为会在这里找到你,可是却把自己和怀清都丢了!我现在终于知道,三年前那个转身,我就再也看不到你了……我就永远……失去你了!” 
他的手紧握他的剑,每个骨节都在月光下泛着青白的光。我可以想见,他脸上的苍白和心里的受伤,在他集聚的力量里,有一种颤抖,我看不清的颤抖。 
我突然亮出怀清送的匕首,紧握着,对准自己的胸膛。 
昭在一惊之下猛跨两步,我却把匕首又向前送了两寸,只抵自己的衣服。 
“剪容……” 
他也不再认识我,我们在对方的眼里都已走到了一个看不到彼此的地方。 
我不发一言,紧闭的嘴唇因为夸张的用力而显得凄然和惨白。我昂着头,只有绝决,没有怨恨,剑尖已经划破了我的第一层衣服。握剑的手有些止不住的颤抖,不知是心里奔突的紧张还是心跳带动了和它隔着我的血肉的匕首的颤动。 
“剪容,你不能一错再错。”展昭把焦急隐藏得很好。 
“让我们走!”霸道无理,我不知道要用怎么样的碰撞,才能撞开那困住我们三人的网。 
“你在用自己的命要挟我!”一声轻微的金属相碰的声音,我知道他的手,也在颤抖。 
“你可以不在乎!”我的声音,渐渐开始恶毒,“你在乎的只是你的职责!今天留下怀清,就只有留下我的尸首!”脑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我的手突然用力,血急渗出来,昭眼中的痛变成了一贯镇定的他脸上久未出现的惊恐,我的眼角,却浮起一个残忍而虚无的笑,是的,我要用自己的血让他的一生浸透后悔!泪,和我的笑一起溢出来,双手一紧,我将待用力刺穿自己的身体…… 
“……不要……”突如其来的呓语,突兀而清空。 
昭的惊惧被凝固了,我的双手也停止了用力,虚浮在自己的胸前,在一片没有任何内容的寂静里,我们一起,看向怀清。 
“剪容……不要……”怀清仍旧昏睡,却挣扎得不安而辛苦,“我不能走……别做错事……” 
所有冲动的力气都被抽空了,片刻的惊愕,泪在瞬间模糊了眼睛,也模糊了剑尖上的血迹。我握着匕首的双手,一点一点地垂下来,无望的,心碎的…… 
我似乎从一个旋涡里醒来,头痛欲裂,没有意识地楞楞看了床顶一会儿,昨夜的种种已经模糊得像梦境,但我知道,展昭终于还是没有让我们走掉,我在他身上所寄予的若隐若现的希望和天真的幻想,已经粉身碎骨。 
我双手一撑,让自己坐起来,额上的湿巾掉在床边,眼前一黑,胃里一阵翻腾。我想那么睡下去,不再看这个世界,睁开眼,看到的还是灰暗,恢复了意识,感觉到的还是现实的无情。 
“展昭……”我脱口而出,他不知何时,出现在我的床边。我把头扭向别处。 
“你昨夜受了凉,又有伤,”我毫无动静,拒人千里,“这是你的药,趁热喝,我走了……”他的行动里有一种伤感的无奈,我的手紧拽着身下的床单,直到那声轻微的关门声传来,手一软,心也一软,我急急披衣掀被而起,赶到门边,怅惘而无力地靠着,感觉他的脚步越来越远。 
药的热气蒸上来,我的泪,落下去。 
突然想起了怀清,我放下药就冲出门。 
大牢门口,我却前所未有地被两个人拦住。 
“你们干什么!”有些恼怒和意外,“我有令牌!” 
“大人交代,无论是谁都不得探牢。姑娘请回吧。”拒绝地节制有礼,我一时哑口无言。 
“为什么?”焦急,却也心虚而恐惧。 
“明日大人升堂,从此刻起任何人都不得探视人犯。”昭的声音在背后镇定而温文地升起,我的脊背一片冰凉。身子一软,昭一双有力的手适时地扶住。猛一转身,我疯狂地摇撼着他。 
“让我见怀清,让我见他!我要见他!”我一阵剧烈地咳嗽,几乎窒息,“让我见见他!我只要看到到他还好好的,我只想和他再说说话!我什么都不干,我只要见他!让我……见他!”骤雨渐歇,我的力气用尽了,眼前尽是乱舞的星星和渐渐变暗的景物,一口气,被堵在胸口无法上来,冷汗一丝一丝渗出来,全身的热气,似被一分一分地带走了。 
“剪容!”他惊呼。 
我直直看着他,看他的脸在我空洞的眼睛里模糊下去,然后,倒下…… 


(十三) 

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如一个没有底的深洞,怀清正在疾速地掉下去,隐没去,我的手,在离他很远的地方虚虚地伸着,触摸不到,挽留不住。 
心很彻底地一痛,我睁开眼,一滴泪,顺着眼角流下。 
我虚弱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案上一只香炉,袅袅生烟,眼前氤氲一片,安静祥和。悲哀涌上来,泪把自己咽住了。 
一种模糊的恨在我的心里渐渐成形和凝聚。 
一个陌生的身影,在我房里忙碌着。 
“我要见展昭。”我面无表情,眼光只管空空地穿过屋顶,声音是没有节奏和起伏的,像一个赌气用尽了力气的孩子。 
她显是惊了一惊,随即陪上一张没有立体感的笑脸,暧昧而模糊。 
“姑娘醒啦?感觉怎么样?”客套而周全。 
“我要见展昭。”机械地重复了一遍,依然没有起伏的声音和表情,让重复汇成一股巨大的发泄的力量。 
“姑娘说展大人吗?他……”声音有些底气不足的摇晃。 
“我要见展昭!”不耐地打断。我厌恶听到那个身份,我不再相信这里的任何人任何理由。 
我偏偏了头,正接触到她微簇的眉,只一瞬,那种讨好掩盖似的笑又漫天漫地地聚拢来。 
“要见展大人总得要有力气啊,姑娘已经睡了整整一天了,难道不身软力乏吗?”像在拖延和周旋。 
几个词语在我脑中一闪,我一坐而起,顾不得天旋地转的晕眩。 
“你说什么?” 急于求证的恐慌让我的声音有些颤抖,“一整天?” 
我的追问让她意识到了什么却无处躲闪,只能肯定得支吾而犹豫。 
恐惧像一个从远处推进的巨浪把我猛得掀倒了,我无意识地抓紧胸前的衣服,沉浸在自己一下一下的心跳里。 
“你是说……”我的声音跟着我的神智一起飘着,“今天……今天……今天!”我突然住了口,只剩下思维还在飞快而没有章法地转动着。 
我几乎是跳下床的,不知是伤口疼着还是心痛着,每次呼吸,胸口就灼成一片,而那种痛就被牵扯一次。直冲门口,一只手扶上门的同时一片绿影飘过,另一只手也抵上来,带着一股和我要开门的力完全相反的力。 
“姑娘,你去哪里!大人交代,要奴婢服侍周全……”她一叠连声地说着,一样地惊恐着急,话音却如珠玉落地,仿佛这是一段早已练习了多次的话。 
“你别管!”我气急败坏,一心一意只想出去,不愿多说一句。 
“你让奴婢如何交代?!”寸步不让。 
“我来交代,让我出去!”身体一阵一阵地发冷,急的,气的,额上的发已经湿透。 
沉默着,隐忍着,我的手渐渐松了,眼里的神色却丝毫未减狠劲,她的手也渐渐松了,一个让她促不及防的空隙,我猛一开门,巨大的气浪将她掀得退后了好几步,我的身体滑了出去。一路踉跄,几欲跌倒,胸口血气翻涌,耳边,真空一样听不到一点声音,除了天籁一样的轰鸣,眼中所见,都显得扭曲而虚浮。我知道有人追在身后,不敢放松,用生命的极限跑着。 
公堂的大门就在眼前,一阵欣慰,什么思想都没有了,风风雨雨,只为了能看到怀清而喜悦,只为了能守在他身边而踏实,哪怕我们的心都是千疮百孔。 
一步踏下,似踩进一个凹洞,脚突然一软,重重地扑倒在地上的同时,一个威严而雄浑的声音在前方带着回声的在我耳边“轰”的炸开,“本府判你铡刀之刑!” 
脑中一片空白。 
“怀清——”一声连自己都不相信的凄厉的呼喊冲出来,我的眼前似是闪电般的银光一闪,所有的力气都跟着这一声呼喊涌出身体。 
疯了一样地从追上来的侍女手里挣脱开,拖着自己的身体,几乎是一头撞倒在公堂门口,一口鲜红的血,砸到青砖地面。所有的眼光,齐齐地聚焦过来。 
一个伧然而凄楚的笑,在我的唇边摇摇晃晃地绽开,什么话都说不了,瞬间泪落如雨,眼睛里每一丝依恋,都缠着他,绕着他。短暂的高兴,彻骨的痛。 
此时此地,他在我眼前,还是一个完整而美好的生命,虽然憔悴虽然消瘦,但是那神采那眉目,还那么清楚地在我眼前闪动着,难道真的要说离别吗? 
我感觉不到公堂上肃穆的气氛,听不见那声威武的堂喝,也看不到展昭惊痛交加的眼光,所有孱弱而渺茫的神智,都集中在怀清身上。 
他眼里受伤一样的痛在劝着我,回去回去回去!我的心,被分割地七零八落。 
扶着门艰难地喘着,公堂上安静的似乎只有我一个人在呼吸。 
我迈动自己的脚,欲走进去。 
“剪容,别过来!”一声威喝,我生生地止住脚步,心惊胆战。 
怀清的眼光瞥向了展昭,痛楚里突然生出一份残酷的冷静,我心一紧,张口欲喊,却发不出声音,双脚也似被钉住一般不能动弹。 
只眨眼的瞬间,怀清在众人的惊愕里,在展昭的措手不及中抽出了他的佩剑,没有犹豫地扫向自己的脖子,干净利落。 
“怀清——”展昭的惊呼像是从很遥远的天边传来,在我的耳朵里只隐没为一丝颤抖的音线。 
血像是在停顿了之后喷涌出来,淹没了我的理智我的神经我所有思考的能力,一剑挥下的同时,我的神经也被斩断了。 
只听得剑掉落在地的金属撞击声,一只巨大的手,把我的心揉得灰飞烟灭。 
我呆立,如被冰水淹没一样窒息着。眼前,是一片扩大的鲜红,带着怀清方才还鲜活的生命从他颈部的伤口涌出来。 
怀清没有倒,在我的眼前晃了晃,眼睛里,只剩了温柔的依恋和解脱了的轻松,还有,一种孩子才会有的埋怨,仿佛在说,你不该来的……我又看到了他的眼泪,清澈透明,在他已经失去了神采的眼睛里闪烁着。像回应我的笑一般,在他惨白的唇边,浮起一个笑,没有着落地飘浮在他已转青灰的脸上。 
一滴泪滑落,他颓然而倒。 
我被惊醒了一样狂奔到他身边,没掉一滴眼泪,手忙脚乱地要捂住他的伤口,血从我的每一个指缝里渗出来,热的,有生命的,我看着那个我设想好了的要和他共同度过下半生的人的生命,从我的手里一分一分地流失。 
没有悲伤痛苦,只有寒冷恐惧,我一把抱住怀清,贴着他渐渐冷了的身体颤抖着。热的血一直渗到我衣服里。失聪了一样,静得可怕。 
“怀清……”我小心翼翼地叫,渴望他还有回应,血,已经在他和我的衣裳上凝成一片绛紫,伤痕的颜色心碎的颜色。 
公堂上阵阵回声,每一声都像是我的呼唤,怀清怀清…… 
“怀清……”我又唤,声音烟似的透明。 
“怀清……”声音哽咽了,我终于开始苏醒了,意识一点一点回来,我还是失去他了,永远地失去了,这一生余下的岁月,天天年年,看不到他的笑,听不到他的声音,感觉不到他的温暖。 
“怀清……”眼泪“哗”得涌出来,和他的血一样滚烫,滴落在他的脸上身上。我用尽力气紧紧抱着他,像要给他他这一生都没有等到的承诺。来不及说的话,点点滴滴融化在汹涌的泪里。 
没有将来,只有昨天;将来永远都不会来,又永远已经成了昨天。 
我把手努力地塞进怀清已经没有一丝温度的手掌里,那个白雪纷飞的日子,他曾用他的双手紧握我受伤的手;那个光州绝望的夜晚,他曾给过我一个充满了温暖却哀伤的怀抱,那一丝温暖,还没有在我心头散尽,当我今天终于可以用自己的双手真心地紧紧地环住他时,他却再也感觉不到我给的温暖。到死,他才等来我的付出。 
为什么,连一个承诺的机会都不给我,为什么,从我的生命把属于自己的一部分鲜活拿掉,在我决定要给予的时候,我却只能捧着已经掏出的热的跳动的心,无处可去! 
怀清,告诉我,天下之大,我该何去何从?! 
为他流泪,流尽余生的泪,这是我这一生唯一能为他做的,唯一能给他的了,迟到的,无力的。 
我的手一遍一遍抚摸过他的头发,脑海里,都是他的飞扬的笑。那一晚,瑟缩在他的怀里,触目的,都是他肩上翻飞的发,飘逸,洒脱。 
“愿为西南风,长驱入君怀。”喃喃地,失神的眼中又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