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同人)旧曲阑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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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同人)旧曲阑珊-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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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


'展昭''言情'旧曲阑珊《 婉若 著》

(一) 

路,在脚下变得扭曲、模糊,我没命得跑,踏着数不尽的杂草,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持多久。思绪,像脚步踏向杂草的声音一样零乱。天地在月光下晃成一片惨灰。我感到自己臂上的血滴下来了,没有疼,只有一种正在膨胀的热。 
身后风紧,他来了! 
一阵心慌,窒息感涌上来。我不该有心的,我的心在两年前就彻底死了,我只有恨,我知道只有恨可以永恒!恨是我的生命我的全部。 
疾风闪过身旁,我几乎跌倒,我知道,是他!还是这样俊逸和迅疾的身手。 
月光下,他稳稳地落在我面前。我只能硬生生地收回没有方向的脚步。心一阵狂跳,像要跳出胸腔,可是,不是因为连夜奔逃的疲累。它还活着! 
风声在我们之间静静地蔓延,我局促起来,感到了自己面对他的狼狈和丑陋。这一生,我不曾这样面对过他。伤口,开始有了灼烧的痛楚。 
我只有恨!我咬起牙,砸碎杂念。 
“剪容,果然是你……” 
突然有了想哭的冲动,泪,无法控制地漫上来。我又听见了,他恍如隔世的声音,很远,又很近,像一个缠绕我一生一世的梦。往昔啊……心抽紧再抽紧,它为什么要提醒我它的存在?!我没有心,没有!我的心已经随着怀清一起埋葬了,换回来的,是属于我和怀清的恨! 
透过泪雾,我看到了久违的眼神,还是如此沉郁,多了深刻和稳重。我在这个眼神里看到一种痛,它压得我难以喘息。 
泪,要掉下来。 
我猛扭过头,“不是!”语气干涩生硬得令自己震惊。 
“剪容,为什么……” 
心被猛捶一拳。两年的时间,我还是葬不了自己的情。他在用我多年前熟悉的声音和语调叫我的名字。这一生,只有他可以这样叫我的名字。叫我名字的人,是我的阿昭。 
痛,突然全都回来,心的,手臂的。 
站在我眼前的人,是那个伤我的人,是那个让我的血洒了一路的人,是那个两年前就已经把我的阿昭杀死的人,他叫展昭! 
对展昭,我只有恨!刻骨的恨! 
可是……为什么恨里,是这样一种温柔的疼痛? 
我只想逃,逃开他的追捕他的眼神,因为他的眼里,还写着阿昭的清晰和坦然,还有着和现在的我一样的心碎。 
“剪容死了!”我狂喊。我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我能感到仇恨在我的瞳仁里燃烧,在他的心里烧出一片伤痛和震惊;我能感到一种报复的大快淋漓在我的身体里流淌。 
可是我的生命,是空的,没有阿昭,没有爱,没有青春,没有回忆…… 
我看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无奈,但我的心,却被震得颤动。他的痛,也很重。 
“跟我回去,给包大人一个交代。”诚恳平静,这是他短暂悸动后又恢复的惯有的冷静和稳重,展昭的冷静和稳重。 
“哼……”从我的喉咙里发出了让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冷笑,“妄想!”没有温度的声音让我打了一个冷颤。 
没有意识地,我亮出了匕首,疾攻上去,我只知道,我要回去我要离开,怀清需要我。 
匕首在我的手里舞成一团白影,它是玉雕的,晶莹剔透。两年前怀清把它送给我时它已经成了我贴身不离的玩具赏器,可是我没有想到,有一天它会被我用来杀人!杀那个曾经被我很小心地藏在我心深处的人。 
握着匕首的手止不住地颤抖,因为伤口的痛,因为剑刃指向的,是眼前不曾拔剑用招只是游刃有余的闪避的他。 
蓝衣在我的眼前飘逸成一种绝美的姿势,渗进我的灵魂。眼前的他,还是那样亲切。可是我们之间,已经只剩下血泪仇恨。眼眶和伤口都热热地淌着液体,像积聚了一生的爆发。为什么不能给自己单纯的爱和恨,为什么要用这两种感情的交织来折磨自己?! 
力气,要用尽了…… 
“当!”匕首和他的剑鞘居然碰出火花。伤口一瞬间剧痛。 
心里的怒和痛又猛窜上来,眼前,只有我的猎物,耳边,没有一丝声音。我在疯狂里已经把匕首舞得毫无章法,被我握在手上的,是我的命,我仅有的东西。 
我眼睁睁看着天一样一样拿走本该属于我的东西,又一次一次建立起我的希望又把它打碎。 
“剪容,住手!你在拼命!”他的身形亦开始凝重,可是依然轻松架开我横冲直撞的匕首。 
我不要听不要听不要听…… 
“展昭,出手啊!你等什么!”我用一切可以伤害他的方式伤害他,我要亲手毁掉他心里的剪容!可是叫出他名字的时候,心竟忍不住地抽痛。 
真是无耻的背叛!对怀清。我不允许自己背叛。 
我邪恶又诡异地笑,要在笑里驱赶我的善良和牵挂。 
有心难无情,杀手,要什么情,情是包袱。 
可是我有,因为他有,我们一起有过。 
他严阵以待,我终于,成了敌人。 
苦笑,在心里扩散;力气,也从凝聚开始涣散。他依然没有拔剑,可是神色里,已经是面对敌手的冷峻。 



(二) 

“剪容,得罪了!” 
一股劲力十足的风猛压向我的手腕,我的匕首在瞬间已经笼罩在他的掌风之下。只两招,他的没有出鞘的剑直压下来,我的手,无法动弹了。 
扣得很死,我挣脱得筋疲力尽。恨意变成了被羞辱的怒气,我发泄似的要吐出最恶毒的语言。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等不了十年,我只要今天,哪怕只是口舌上。我要我的声音在他的心上多穿几个永远都无法愈合的洞!就像他当年把我的心砸得粉碎、无法拼合一样。我带着时时刻刻刺痛自己的碎片在这个尘世里生活了两年,暗无天日、生不如死的日子,已经和我的生命融合一体了。我最珍贵的青春,就这样变成了万劫不复的地狱。展昭,我要还你,十倍地还你!我恶狠狠地看着他,冰冷地放肆地,我知道自己在他眼里已经变得如此陌生和可怕。臂上仍在淌血,我的唇一定和我的生命一样苍白。 
“跟我回去……” 
“作梦!”我叫嚣着打断他的话。“展昭,你的剑呢,你拔剑啊,上面还沾着我的血不是吗?你别当什么君子,一剑杀了我,好顺顺利利地完成任务!”我累得喘气,眼前金星乱舞。 
“剪容……”还是那么平静的声音,像朋友最诚恳的规劝。我的心,又忍不住地一动。 
“住口!”我像要掩盖什么似的再次挥泄自己的怨恨,“你——没——有——资——格——叫——我!”我一字一顿斩钉截铁地说,我要把这七个字钉进他的心里,叫他生生世世地痛!我能估计这对他的伤害,因为我看到了他双眉的微蹙。我知道我伤了他,我太了解他!一抹得意又张狂的笑在我没有血色的唇边荡漾开,我满意自己的战果,可是我也知道,我已经没有力气再战了,我还是输家。我输不起,我输的,会是怀清的沉冤得平之愿,会是自己的生命。 
气突然变得很急,胸口,是一阵一阵的痛,我艰难地维持着自己的笑容,那样诡异和虚弱。 
“展昭,你不杀我,你会后悔的,”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只想激怒他,只想耗尽自己最后一点力气,“留下我这条命,我会叫开封府永无宁日!”只想挣一点可笑的尊严。 
胸口一阵翻腾,像被人重重捶了一拳似的剧痛,血,滚烫的,从我口中喷出,心,也像一起被吐出去了,力气,突然被抽空了,腿一软,我没有知觉地跪倒,四肢,冷得像冰。 
“剪容!”他关切地惊呼,我已经迷离的视线迎上了他忧虑和心痛的眼眸。他俯身,忘了我是他的敌人,手腕被扣的重力顿时卸去了,这个善良的人! 
我蓦然清醒,虽然浑身已经如同散架。 
机会! 
“剪容……”温柔地。 
“展昭!”我知道自己眼里迸发出嗜血的光芒,我想我是疯了。唇边突然挂起一个危险的笑。我握匕首的手不留余地不假思索地向前猛力一送,展昭一惊,侧身避开,剑刃只划破了他的衣襟。同时我的左手已经变掌拍出,这迅速不可能让一个刚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的人避开。我的掌,不偏不倚地印在展昭的胸口。但我忘了,我已经没有力气,这掌上,没有半分内力,也许是心痛也许是震惊,展昭被我推得倒退了几步,我没有伤到他的人,一定伤到了他的心。 
我没有时间,再微茫的机会我都不能放过,我要离开! 
一起身,我才迈开第一步,一阵天旋地转后一切都归于沉寂和黑暗。有人,远远地唤我,声音,是天边传来的。 
我累了,我睡了,飘飘欲仙,像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 
意识回来,痛楚也回来,红尘的是是非非、旧欢新怨一起涌上来,又成一幕幕累人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有时候,真想把时间睡成历史,把生命睡成一片空白。 
睁开眼睛,只觉得哪里都在痛,说不清哪里痛得更厉害,只是痛得恨不得四肢肺腑都不是自己的。我的记忆开始搜索前因后果。 
“醒了?”不紧不慢的声音。 
我猛一惊,望着床顶出神的眼光一下子收回来望向声源。不知何时,他已经站在这个屋子里。那个让我魂牵梦绕又刻骨痛恨的身影。都想起来了,但想得最多的是自己对他的伤害。难道这里是?…… 
我突然坐起来,又一阵头晕目眩。,支撑身体的右臂有一种要被撕裂的痛。我下意识地去摸伤口,发现已经被细心地包裹好了。 
我警觉起来,眼里是冰冷的敌意。 
“这是哪里?”像质问。 
“开封府。”一点都不含糊的回答。 
心,凉了大半。我还是输得那么彻底。 
我暗暗握了握拳,还好,力气回来一大半,我还有机会。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左右翻腾地寻找,我忘了,这不是我熟悉的卧房,这里是开封府,是我最不愿最不能来却身陷其中的地方。我恨这里的一草一木,因为它们叫我记起一个人的死,又叫我记对一个人的爱,对生命的两种极端态度都要在这里让我一一记起。死,是对生命的最残酷的否定;爱,是对生命的最灿烂的肯定。 
“你是不是在找这个?”他的手,正握着我最宝贵的东西——怀清给我的匕首。心一沉,是着急,着急得有些伤心。一夜的折腾,没有了尊严没有了勇气,我只剩下软弱。 
“还我!”气急败坏地,明知希望渺茫,它是我的“凶器”。 
“一定是怀清给的。”他若有所思地点头,已经递了过来。 
我大喜,我以为它一定会被上缴。马上接过来,抱在怀里,真是劫后余生。毕竟回来了,怀清留给我的唯一的可以感觉可以触摸的东西。 
温情一瞬而逝。我的声音里又透着石头一般的坚硬和冰冷。 
“预备把我怎么办?” 
他答非所问,但我能感觉到他的关心,和记忆里深处多年前一样。 
“公孙先生说你的伤不碍事,多歇几天就好了。” 
这算什么?! 
“展昭!”我的眼里能喷火,我压着因悲怒而颤抖的声音,“给我一点尊严,”我到到他眼里的沉痛的颜色加深了,“如果你把我送进大牢我会感激你,请你和整个开封府停止对我的假惺惺,你那么辛苦地抓我,不会是要请我作客吧!我是犯了法,可是我还有尊严,别捉弄我,别侮辱我!” 
喘一口气,对自己有了交代。 
他沉默了。我能感到他在悔恨。低下头,抚弄我的匕首,它完好无损,我丢不起任何东西了。 

“剪容……”他每一次叫我的名字都摇我的心,“对不起……” 
心底大痛,又柔软又凄凉。太晚了…… 
“对不起?”我哑然失笑地,怨恨地看着他,“你现在来对我说这句话,不觉得太晚了吗?为什么你两年前不说?!现在说,是嘲笑吗?嘲笑我的失去?”泪在心里疯狂地流,为自己的口是心非。我懂他心里有多深的自责和内疚,我懂他这一句道歉中有千言万语有千钧之重,可是,我已经受不起这句话也不需要这句话了。我要的,是比这更沉重的可以给怀清交代的代价;我要的,是可以完全洗去我心头仇恨的结果。我不要这样一句话的施舍,我要自己讨回来,向所有伤害过我和怀清的人讨回来! 
我还有机会吗?昨夜,是我的背水一战。 
“你现在说一千遍,怀清也不会回来了,你说一遍就是把我的心再撕裂一次。展昭,我要你知道,开封府两年前在我心里种下的仇恨有多深,它是烙在我生命里的,我生它生,我亡它亡!”决绝得没有回旋余地。 
“我知道我无法化解你的仇恨,如果一定要复仇,请你冲着我来,不要和开封府为难,不要和包大人为难。”他说得恳切说得坦然。 
“你是求我吗?” 
“不是。”不卑不亢,还是那个他,“我只希望你明辨是非。你完全可以像昨晚一样潜入包大人的书房刺杀他,可是,你可以担谋害朝廷命官的罪,我知道你不在乎,但天下百姓担不起失去青天的痛!” 
我震惊。 
“可是怀清的所作所为又怎不是为了天下苍生?为什么他就有罪就该死!他错了吗?!”心,绞得滴血。 
“他错了,在法律面前。” 
“展昭,你心里只有法?” 
他缓缓地摇头,“法也有情。” 
我楞着听他说。 
“百姓得到最大可能的公正,正义获得伸张,这就是法之情。展昭因为看到法之情的实现而欣慰,这是展昭的情。” 
是我认识的他。 
一低头,泪掉落。 
“展昭,你无情!对怀清无情,对我无情!你不要和我说情,我没有!” 
他再一次沉默。 
我受不了。我从心里祈求他可以从我眼前消失。他的出现,总是让我在爱恨两端不停地摇摆,总是让我的心乱得不知道如何收拾。过去的两年,我的心里,只有最单纯的恨,我晃不起!为了掩盖漂浮或深埋在恨里的爱,我只能加倍地加深我的恨,我不想这样! 
我抬起泪眼,对着他说出了这辈子我对他说过的最狠的话: 
“展昭,有时候……我真想和你一起毁灭!” 
我知道他不会懂我的心情和我这句话的意思。在我700多个日日夜夜的恨里,心里有一快地方一直不曾动过,对他的爱,和恨一样,刻在我的生命里。 



(三) 

在展昭平静的眼睛里,我看到了我们曾经那样完美的青春和心情,还有,一起走过的日子。生命就像流水,流动的,模糊的,我抓不住它,我心里感觉着的,我口中能说的,只有生命里一个一个或悲伤或欢乐的片段,我只能记起在哪些日子有过阳光哪些日子有过阴霾,哪些日子飘过甜甜的桂花香,哪些日子飘过霜雪,哪些日子为了他心里留下了疯狂的欣喜,哪些日子又因为他而被眼泪填满。 
往事,是我心口的一个个烙印,深深浅浅,它们一起连缀成我的生命。当我回头,我看不见自己的生命形态究竟是怎样的,我只能看到我留在来路的一个个影迹。 
惊风飘白日。时间,真是电光火石的刹那。 
五年,人和天地都变了色,从那次离别开始。 
空气里嗅不到悲伤的情绪,我们一路平静地走着,也许是故作高昂。虽然我知道,面对将要开始一种新的人生、走上仕途的展昭,我和怀清都舍不得。离别意味着一种新的开始,新的开始又总是孕育着太多的让我无法招架的“可能”,我是个怕改变的人,我只希望平静的一刻可以天长地久。在我的不舍里,还有着一种纠缠着我。时隐时现的恐惧,我知道我该笑,我该高兴该洒脱,可是我只是让自己的眼光一刻不离地紧紧缠着展昭,我只想把这一刻看成永恒。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到山脚了。 
展昭停步,转身。眉宇间是自信的张扬。我喜欢他的这个神情,可是我的心,就一直沉下去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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