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云卿摩挲着杯子,望着杯中浮起的茶叶,俄而应了声,“好啊。”
※
夏去秋来,一场秋风染黄了院里的枝叶,也给楚家带来了新的变故,一直躺在榻上苟延残喘的楚老爷归了天,任谁人听得这个消息都认为他是因病去世,可楚家人却不这么认为,他们说楚老爷是中了毒。
作者有话要说: 宁云卿:那我以后多折腾会儿这个世界的作者好了。
某作者:???
QAQ窝回来了,今年的题真是……心情不美丽~憋了一晚上才码出这么多,我需要调整一下状态,下一章更新可能是周三晚上~_(:з」∠)_
ps。感谢以下几位亲的雷~爱你们~(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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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凤玄篇
最早嚷嚷有人陷害楚老爷的是楚家二老爷楚南平,得知兄长亡故; 楚南平立即带着一家老小赶去了主院; 望着榻上面如枯槁的兄长试着探了探鼻息; 扑通一下便跪了下去; 哭天喊地地唤起了; “大哥——”
何氏与他二人的嫡子楚天丞跟着拜了下去,一个哭着喊“庄主”; 一个抽噎着唤“伯父”,三人哭得分外悲切; 许梓柔在一旁看着都不好插声; 忍了忍方才劝道:“二老爷节哀。”
楚南平等着许梓柔过来搀扶,等了许久也不见对方行动; 他瞟了对方一眼,示意何氏掺他起来,待起身后; 便将自己当成了当家人,对许梓柔道:“嫂子安心; 大哥虽然去了; 但还有小弟在,小弟会帮大哥守好这个家的。”
许梓柔腹诽这人还真是睁眼说瞎话; 将人弄死还装的义正言辞,实在令人厌恶。她淡着脸,轻轻颔首,这时宁云卿等人走了进来; 恰巧听到楚南平的话,宁云卿了悟过来,凑近同几人见了一礼,直起身便摆出了家主姿态,“多谢叔父仗义,父亲常日被病痛折磨,这时亦算是解脱,还请叔父帮忙,在府内设个灵堂。楚家庄的事不能没人看顾,天玉不才,但身为楚家庄主的嫡长女,怎好辜负父亲教导,便就算鞠躬尽瘁也要将楚家撑下去。想来父亲也是这个念想,母亲,您说是么?”
见宁云卿倏然回头望向自己,许梓柔看着那张柔弱中藏着倔强的脸,微微发怔,她未说话,楚南平便应了声,“玉姐儿有此心思,不愧是我楚家的女儿。叔父自当助你一臂之力。”说着他又走近两步,望着自己的兄长道:“虽则兄长没了鼻息,但近日我观医书,有个怪病便是人没了气息,却还未死,若是大哥只是睡了过去,那便是我们的罪过了。不如先请个郎中来看看。嫂子,您说呢?”
本就是商量好的事,许梓柔望了宁云卿一眼,心里倏然有几分犹豫,却还是回了声,“如此也好。”
须臾过后,郎中请了进来,只见他伸手探了探楚老爷的脖颈,再开口整个屋子的气氛便变了,他道:“楚老爷这是中了毒。”
“中毒?我大哥日日待在府中,怎会中毒?”楚南平诧异发问。他夫人何氏装模作样地接口道:“莫不是……府上有人对庄主意图不轨?”
“胆大包天!”楚南平拍了桌子,厉声道,“将伺候庄主的下人叫过来!”
几个丫鬟小厮颤颤巍巍走了进来,扑通跪了一排,楚南平喧宾夺主,直接质问:“你们几个死奴才,可是有人动了恶意,谋害我大哥?”
那些下人急急叩头,连唤不敢,楚南平又斥了几句,忽而有一丫鬟,怯怯抬起了头,小心翼翼觑了宁云卿一眼,开口道:“二老爷,前两日,大小姐来过。”
“死丫头不许胡说!”何氏甩了那丫鬟一巴掌,回过头便对楚南平劝道,“莫要信她,这丫头定是胡说。玉姐儿是庄主的亲女儿,怎么可能因为庄主要将她嫁给身子有疾的大官儿子便动了杀意?”
宁云卿冷笑,这摆明是想硬拽到她身上,她看楚南平附和,之后却又面带疑虑地望向许梓柔,料想这三人早已串通一气,更是冷哂,不等他们开口,直接走近对榻上的人打量一番,见楚老爷面色唇色皆只是苍白,根本瞧不出中毒迹象,想郎中应也是他们请来的人,便道:“既如此,不如将官府的人请来,好好查一查。”
楚南平停了虚与委蛇,瞥了许梓柔一眼,见许梓柔未吱声,不免抱怨,宁云卿和知府家的关系他也有耳闻,又柔声劝道:“如何说这事总关系你的清誉,家里事还是自家人自己解决得好。我是你叔父,断不会冤枉你,但这事关大哥的死因,身为弟弟自然要让他明目,只好委屈你了。来人,送大小姐回去,好生看管!”
这就忍不住了?宁云卿看着外间走来的壮汉,依然没有印象,这个时候,她也懒得掩饰,便直视着楚南平道:“叔父这是认定是天玉做得了?”
楚天蓝见这情景,急忙跑了过去,拦在宁云卿面前,扳着包子脸呵斥,“都不许捉我姐姐!”
宁云卿被她这话逗笑,唇角噙了浅笑,轻拍了拍她,又盯着那三人,道:“人死是大事,叔父不报官,可是想要言行逼供,硬将一头污水倒在天玉的头上?”
这丫头怎么也不觉得怕?楚南平有些疑惑,他又望向许梓柔,许梓柔觑向宁云卿,冷声吩咐,“你父亲还躺在这里,莫要扰了他的清静,你先随我回屋。”说着向外走了出去,宁云卿瞥了楚南平一眼,对着面露担忧的褚秋玄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妹妹,随许梓柔走了出去。
※
许梓柔倒是真将她带回了自己房内,自顾自斟了杯茶递给了她,“坐吧。”
宁云卿接过茶,望着杯中飘曳的茶梗,暗忖这会否是杯送命茶,却听许梓柔道:“安心,茶里没别的东西,不过你的命确实在我手里。”
宁云卿未料她竟如此直白,不由瞥向了她,这一望却发起了怔,她竟瞧到许梓柔用手抹了抹杯沿,这才将茶抿进了口中,这个情景她不止一次见到,褚秋玄也爱这么做。她记得她最爱的人也喜欢这么做,那时她还调侃对方分明没有脏东西却还要擦,她的爱人有些无奈撇着嘴回她,“还不是擦口红弄出的毛病,杯沿总沾口红,我看着别扭就想擦,久而久之就成了毛病,改不了了。”
见她一直盯着自己,许梓柔置了杯子,扬着没什么表情的脸问道:“你是个聪明人,楚南平他们想做什么,你应当知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该怎么做你自己清楚。”
她要帮我?宁云卿更是迟疑,试探道:“母亲为何要同天玉说这些?”
“自是看在你唤我一声母亲的份上。”许梓柔口是心非,她看穿宁云卿的心思,接道,“莫要以为你有知府撑腰,楚南平便动不了你,你腿伤未愈,在府上出个意外可不难。”
宁云卿轻笑附和,“母亲说得在理。不知母亲想让天玉做些什么?”
许梓柔瞥她一眼,“你无需做什么,只要安心听我的话便是。”
这是一个套,还是她当真想帮自己?宁云卿有些犹疑,这个世界果然很有趣,她准备且看一看,便颔首应道:“是,天玉谢过母亲。”
作者有话要说: 宁云卿:突然有两个媳妇,我有些方。
尹凤玄:莫方抱紧我~
爪机更文~感谢留下买菜钱!!亲的雷,爱你~么么哒~(^з^)
☆、两个凤玄篇
虽则许梓柔发了话,可宁云卿方才离去不久便被几名官差拦住; 官差人高马大; 一个个口气强硬说她是嫌犯; 要将她缉拿归案。这人来得如此之快; 快到她还未来得及同知府夫人那边知会一声; 倒叫她怀疑许梓柔方才是在施声东击西之计,以期稳住她; 让县衙先行定了她的罪,好令她翻不了身。如若真是如此; 她便明白了如今形势; 再也不用手下留情。
“楚小姐,念你是弱质女流; 我等不愿出手,还望你乖乖同我们走一趟。”三两个衙役围在宁云卿面前,一条条壮实挺拔的身影遮住了日头; 宁云卿淡淡觑着他们,心道:即便现在她腿伤未愈; 但使些巧劲和阴招将这些人打倒也未尝不可。不过眼下还是试探许梓柔要紧; 宁云卿没有出手,只仰着头直视眼前人道:“不知我朝哪条历法有言; 空口无凭便可与人定罪?天玉虽是弱女子,却也不能平白背上弑父之名,还望几位官爷拿出证据,好让天玉将罪名背个明白!”
末一句已然说得咬牙切齿; 宁云卿故意将自己伪装成一名看似倔强实则内心脆弱的小女生,为的就是博那几名衙役的同情,好让他们缓些时间,将自己的救兵搬来。几名衙役看这小女孩银牙紧咬,眸中暗藏泪花,心头难得发软,踟蹰间缓了面色,一人道:“楚小姐,我等仅是例行公事带你回去问话,莫要多忧,随我们走一趟便是。”
例行公事,回去问话?只怕回去就要屈打成招了吧?毕竟她可是虐文女主,为了虐她,衙门里的人才不管她干娘知府夫人那边会不会秋后算账,只要能有一刻虐她的机会,他们宁愿牺牲自己也不会白白放弃。真是一群令人感动的炮灰们。宁云卿心下冷哂,她盯着几人又问:“天玉可否知晓是何人报的案?”
衙役犹豫了片刻,支支吾吾没有回话,宁云卿趁着这个间隙再度追问:“父亲已逝,楚家庄如今由母亲做主,不知各位官爷可有问过我母亲?”
衙役们怔住,他们来这之前就被打好招呼,直接将人带回牢里关着就好,至于其余人,除了引路的楚家二老爷,他们还真没见过。
宁云卿从衙役的表情察觉出这事怕不是许梓柔主使,莫名舒了口气,面上浮现一丝软弱,她恳求道:“母亲虽不是天玉的亲生娘亲,但对天玉素来关怀,还请各位官爷允许天玉去拜别母亲。”说着一行清泪潸然而下,看得衙役们怜惜不已,想着两个女子应当翻不了天,便允了她。
宁云卿谢过,撑着拐慢悠悠地转回行廊,还未来得及通报一声,便瞧见许梓柔从屋内走了出来,她的胳膊上还挂着个人,肉呼呼的脸,看到自己没有立刻扑过来,应当是楚天青。
“姐姐?”楚天青松开缠着许梓柔的手,疾步走到宁云卿面前,看到她身后跟着几名衙役,面色一怔,焦急地守在她身后,拦住官差,回过头对许梓柔央求,“母亲,姐姐是无辜的,您快救救她呀。”
许梓柔淡淡瞥了她一眼,又扫了眼宁云卿,面色不急不缓,问几名衙役,“敢问几位官爷因何要将天玉归案?”
衙役回道:“楚庄主不幸故去,郎中道其死于毒症,我等自然要查个明白。”
“官爷所言正是,来人,将楚家所有人唤去大堂议事。”许梓柔冲几位衙役示意,“官爷请。”
几名家丁引路,衙役竟被这阵势唬住,跟着去了大堂。少顷,厅堂内便聚集了楚家众人,楚家二老爷楚南平闻讯赶了过来,心道:这许家小嫂子想得还真是周到,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泼楚天玉一身脏水,让她洗都没法洗。真真是最毒妇人心啊。
楚南平心里窃喜,眼角眉梢都藏不住笑意,料定许梓柔和他是一条船上的人,懒得掩饰,直接含了笑道:“不知嫂子将我们唤到这里所谓何事?”
许梓柔淡觑着他道:“县衙派了官爷来查老爷的事,作为内人,自然要略尽薄力,寻出真凶,已敬老爷在天之灵。”
“嫂子大义,实乃女中豪杰,今日庄内众人均在,不如大家说个明白。”楚南平夺了许梓柔的话权,环顾四周,将那名开口指认宁云卿的丫鬟唤了出来,那丫鬟颤巍巍行礼,怯生生瞧了宁云卿一眼,又将之前的话复述了一遍,“二老爷,前两日,大小姐来看望过老爷,当时大小姐的手里好像揣了什么东西,奴婢看不仔细,兴许是瞧错了。”
宁云卿瞥了那丫鬟一眼,看她手腕带着的镯子珠圆玉润,暗道二房没少许她好处,对上便宜二叔质问的脸,倏然苦笑一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身旁的小包子楚天蓝紧紧搂住了她,身子微微发起了颤,奶声奶气地护着她对着众人喃喃,“不要捉我姐姐,我姐姐是无辜的。”
褚秋玄亦帮宁云卿脱罪道:“空口无凭,不知二爷可有物证?”
楚南平瞪了她二人一眼,“几个女娃娃不好好回屋做女红,在这里插什么嘴?”说着,他又看向衙役,“楚家家门不幸,让几位官爷看笑话了,此事关系重大,还望官爷将人带走好好彻查。”
衙役们都得了县官叮嘱,钱财为重,自是依从楚南平,转过身便要缉拿宁云卿,眼瞧两人就要攀上宁云卿的身子,一直冷眼观望的许梓柔蓦地开了口,“且慢。”
衙役转过身看她,楚南平的目光也聚焦到她身上,想这女人不知又想了什么好招子,心底存了看笑话的兴致,优哉游哉地候着好戏,未料许梓柔方才开口他就变了脸色。只听许梓柔道:“既然人言亦为证,那妾身也向各位官爷提供一言,昨夜妾身也曾见二老爷一家从老爷屋里出来,妾身再进屋后,发觉屋内并无侍女小厮,那时老爷睡得安详,如今想来,只怕那时老爷已然遭了不测。二爷,老爷待你一家不薄,你怎可如此待他?”
她怎么可以把真话说出来,当时她分明也在啊?楚南平瞠了眸子,指着许梓柔斥道:“须要胡说!”说罢,又看向那些面露疑惑的衙役,解释道:“妇人之言不可听。让官爷们见笑了,我这小嫂子想来太过悲痛,神志有些不清了。夫人,快送嫂子回去歇息!”
一句话将何氏从突变中惊醒,她连忙跑到许梓柔身边,要将她带走,许梓柔有意无意扫了楚天青一眼,抬眸直视何氏,带了三分哂意道:“二爷和弟媳何必如此心急?莫不是做贼心虚?妾身是否疯癫,在座众人自是清楚。”目光落在衙役身上,许梓柔端出主母姿态,对几人道:“老爷去时,将楚家庄交于了我,还望各位官爷为老爷寻得真凶,届时妾身自会登门拜访,重金酬谢诸位。”
变故来得如此之快,几名衙役也没了主意,他们左看看,右看看,一方是楚家庄的重金,一方是县老爷的叮嘱,两方不可兼得,真是苦了他们这群没主意的。该怎么做?几人又对了对神色,决定——拖。一名衙役道:“此事事关重大,还请夫人容我几人回去禀明县太爷,再行定夺。”
“既如此,妾身便在此候着几位。”说着,许梓柔又吩咐家丁,将楚南平、何氏连带着宁云卿一起绑了,分别关押在院里。
眼看几名家丁拿着绳子要来捆姐姐,楚天蓝吓得哭出了声,一边轰着众人,一边不顾身份对上座的许梓柔嘶吼,“坏女人!你不许绑我姐姐!”
许梓柔低眉瞥向她,话语里没有半分情绪,“蓝儿姐,注意你的身份。莫要以为知府夫人认了她做干女儿,她便成了知府家的千金。如今楚家后宅由我做主,你姐姐是疑犯,如何关不得?若是日后各位官爷予她清白,我自然会将她放出来。”没有再看宁云卿一眼,许梓柔收了目光,下令,“带走。”
“姐姐——”楚天蓝哭嚷着想要跟去,宁云卿对她摇了摇头,嘱咐褚秋玄看管,褚秋玄面露哀愁,轻轻点了点头将楚天蓝护在了怀里,默默叹了口气。
※
一场闹剧就此暂时收场,褚秋玄哄着楚天蓝回了屋子,她摸着小姑娘的头,劝道:“蓝儿,别哭了。等晚上人少了,我带你去看姐姐。”
楚天蓝抽噎着,仰着头委委屈屈地道:“我不要去看姐姐,我要出府。”
“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