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几个哥哥的疑惑,胜腻没打算多说,他笑了下就岔开话题。哥几个心里虽然好奇,但是见胜腻不爱说的样子也没勉强,顺着他的话题说下去,话题很快就转开了。
客厅里的几人聊的热火朝天,气氛一时很热闹,胜腻的心思却没在这上面,聊着聊着几句思绪就跑远了,他看着窗外,神色莫名。
造成今天这个局面,他又要负多大的责任?如果那段时间他没有自以为是的疏远梨绘,没有和柳熙雅走的近,柳熙雅又怎么会起了报复的心思?柳熙雅没有起报复的心思,他和梨绘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所以,李胜腻,你真是活该!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是你亲手把梨绘弄丢了……
胜腻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自嘲的一笑。
日子又恢复了平静。
只不过胜腻发现,他越不待见柳熙雅,柳熙雅出现在他面前的频率越高,就跟打怪兽升级似的,天天在他面前刷‘经验’。每看到柳熙雅一次,胜腻对自己的厌恶更添一分,他很讨厌自己,深深的厌恶自己。他很怕要是哪天那份自我厌恶再也控制不住时他会怎样。
12。12,他的生日。
跟往年的热烈庆生不一样,今年的生日他选择了不过。只不过到底是生日,妈妈还是给他煮了海带汤,在晚上又煮了一大桌的菜。饭桌上一再的给他夹菜让他多吃点,妈妈说他最近瘦了很多,精神也没原先那么欢快,整个人很不开心。
看着妈妈心疼的目光,胜腻笑了笑,拉过妈妈的手让她不要担心,他会照顾好自己的。妈妈拍了拍他的手,点了点头,那声未出口的叹息留在了唇边。
吃过饭,胜腻开车回家。窗外,月光盈满洒向人间,整个世界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他看着月色,心脏突然空落落的揪紧了。
他想她,很想很想她。他想知道她是不是安然无恙,他想知道她过的好不好,他想见她,非常的想见她。
他想抱抱她,想听听她的声音。他有好多好多的话要跟她说,他要跟她道歉,为自己的失约跟她说一句对不起:对不起,梨绘,哥哥没用,没有保护好你。
梨绘,你在哪里?你为什么不来找哥哥?
如果权梨绘真的没事的话,为什么她不来找他?距离他出车祸已经三个月了,为什么……她还是没出现?哪怕给他发个短信或者打个电话,报个平安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这背后的意思让人不寒而粟。
胜腻脸色一变,立马否定了这个想法。哦,他知道了,梨绘不来找他是因为她不懂得来韩国的路,所以才没来找他。那个丫头虽然聪明,但是有时候也很迷糊,她都不知道回家的路,那么不懂来韩国的路也正常。没给他打电话或者发短信是因为在海里手机不能用吧,深海中也没卫星信号的,对吧?一定是这样的。
梨绘,这样好不好,哥哥和你做个约定,你一知道来韩国的路就马上回到哥哥身边好不好?哥哥在家等你,一直在等你回来。你一定要回来!
到家后,胜腻没有马上上楼,而是凭着记忆走到了权梨绘第一次出现的那个垃圾桶旁,满怀期望的看着,希望下一秒能看到权梨绘,希望她能出现。她会出现的,对吧?今天可是他生日呢,胜玄哥就是在他前年生日的那个晚上在这里捡到梨绘的,去年生日他把梨绘惹哭了后,她也是躲在了这个垃圾桶旁。两年的生日梨绘都有出现在垃圾桶旁,那么她今晚也会出现的,对吧?
夜沉如水。
胜腻一动不动的站着,看着看着就发起了呆,去年发生在这里的事还历历在目,只是早已物是人非。
半夜的时候,天空下起了雪,柳絮般大小的雪打着璇儿自空中落下,姿态不一而足。胜腻伸出了手,有雪花落在他掌心,没一会儿就融化成水。
胜腻抬头看向天空,初雪啊……那么他的愿望能不能实现?
东方渐渐发白,象征着希望的日光一点一点的升起,胜腻的心却如被浸泡在苦水中。没有啊,没有梨绘的身影,她没有出现。
他低下头看着早已落了一层雪的地面,眨了下眼,有银色的水珠从眼中掉落打在地面上瞬间消失不见。
梨绘,为什么我许的生日愿望没能实现?
太阳高高升起,阳光打在身上胜腻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他转身上楼。家里一如既往的冷清,色拉没什么精神的在鱼缸里游着。
胜腻突然很想跟这只蠢鱼说些什么。他走到鱼缸前,看着色拉,眼睛涩涩的,“色拉,怎么办?我找不到梨绘了,我找不到她了。”
怎么办啊,他找不到她了。没有她的日子,每一天都非常难熬,每一天都过的很没有意义,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心很疼,疼的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身边的人都忘记了梨绘的存在,所以他们不会懂他的心情,他们也只会觉得他脑子有病,臆想一个并不存在的女朋友。相比较之下,还是这只蠢鱼是最适合倾诉的对象。
胜腻看着色拉的傻样,苦笑了下,“你也忘记小鱼了吧?也是,他们都忘记了,你肯定也不记得,那我跟你说这些干嘛?”
色拉摇头,它记得小鱼啊,为什么它会不记得?可惜它的话胜腻听不懂。胜腻扶着额头,沮丧的转身走了,喃喃自语,“都忘记她了,都忘记了,怎么能忘记她呢!”
柳熙雅,所有的事都是你弄出来的!胜腻沉下脸,这件事你也要负责任吧?
☆、第91章
胜腻最先找上的是张东泽。东泽是他在光州就认识的朋友,十几年的老朋友了,过命之交。
张东泽见到胜腻时正在办公室里,看到久未出现的胜腻,他笑出来,“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他觉得这个朋友奇怪极了,原先三不五时就会过来坐坐喝喝小酒的胜腻在突然的某一天就不再出现在夜店,给他打电话也不来,他还以为胜腻要修身养性了。前几天李中贤那一票人还在讨论这个事,直说胜腻转性了。
胜腻将外套挂在衣架上,顺手解开领口的扣子,“有件事要麻烦你。”
没多绕圈子,胜腻直接开门见山就把来意说了。
“崔厅长?”张东泽点了根烟,惊讶的挑起眉,“你要干嘛?”
胜腻本来也想点烟,猛的想起梨绘不喜欢烟味又熄了火,眼里一黯,他把烟放下。身子往后一靠,双手叠交放在腹部,语气冷漠的说道,“如果大韩民国的民众知道一向标榜公正廉明的崔厅长贪污受贿的话……,呵呵,他的仕途也走到头了吧。”
何止是走到头了,还要面临牢狱之灾的好吗。张东泽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出什么事了?怎么好好的想到这个?你跟崔厅长有过节?”
“嗯。”
准确的说是和崔达安有过节。没有崔达安依仗他老子的势力,柳熙雅怎么可能会那么顺利的拿到监控,又怎么会那么顺利的把事情闹的那么大?这件事里,崔达安又出了多大的力?
崔达安那么卖力不就是要讨好柳熙雅吗?不就是要赢得柳熙雅的好感吗?那他就让他看看,没了他身上附加的名利,社会地位和财富,他崔达安在柳熙雅眼里算什么东西!
还有柳熙雅,她最大的靠山不就是崔达安吗?他先把她的爪牙给断了看她怎么还嚣张的起来。
张东泽眉微微蹙了下,“这事有点棘手。”
胜腻眉都不抬一下的回道,话里带着置之死地的狠劲,“不惜任何代价!”他这么多年下来也积累了一定的人脉,东泽的担忧他知道,但是……只要他许的利益够大能打动那些人就够了,不要求他们落井下石的踩一脚,出事时旁观就好了。
张东泽定睛看了胜腻一会儿,见他不像是说笑的样子,在心里估量了会。胜腻语气平静的说,“你只要帮我收集些资料,后面的事我来。”
张东泽摆了摆手,“分那么清楚干什么?什么你啊我的。放心,这事我绝对做的漂亮。快要换届了,听说郑厅长对崔厅长不满很久了。”
“这人啊,都不想别人压自己一头。”张东泽玩着打火机,嘲讽的一笑,“这是个机会。”
“嗯。”胜腻低下头,崔家那边要过段时间才会有结果,在这之前他先收拾了柳熙雅。
欠梨绘的,伤害过梨绘的,他一个一个的讨回来!
时间又过了几天。
这天的早上,柳熙雅一到公司就被室长叫到了办公室,是什么事让室长一大早就找她,满怀着疑惑,她敲开了室长办公室的门。
李室长看到柳熙雅,心情更加不好了,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让她坐下后就将一封解聘书推到她面前。
柳熙雅脸色大变,惊疑不定的看着那封解聘书,“室长?”
李室长又将解聘书往前推了推,语带了一丝冷漠的说道,“这是人事部的刘部长早上给我的,你等等就去办离职手续。”
柳熙雅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蒙了,半天没回过神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封解聘书看。李室长见她那样,心里的不爽更添上一分,本来么他今天高高兴兴的来上班,谁知道一到公司就一向不和刘部长夹枪带棒的嘲讽了一通,心情会好才怪了。
“没事的话你可以出去了。”
柳熙雅回过神来,慌了,身子前倾问道,“不是,室长,为什么?为什么突然解聘我?”
被yg开除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以后都不能再这么方便的见到胜腻,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他了。胜腻已经厌恶她了,如果她再离开yg,那以后再见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yg的福利待遇是不错,但是她担心的不是这个,好工作么再找就是了,她就不信凭她的履历和能力会找不到好工作,她担心的是她以后再也见不到胜腻了。因为担心,大冬天她的额上居然冒出了一层冷汗。
李室长高深莫测的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你自己知道,有些事我不说是想大家面上都好看点,熙雅,你是个聪明人……”话说到这,李室长顿了下又说道,“还要我明说吗?”
“室长……”
李室长直接沉了脸,“熙雅,没明说是想给你留点颜面也给公司留点颜面,你要是真不介意的话,晚点宣传栏的人事调动通知,我想刘部长是很乐意把你离职的原因公布出来的,到时候难看的就不止你一个人了。”
一句话,柳熙雅面如死灰,她接过解聘书,欠身对李室长弯了弯腰就起身离开,她脚步虚浮的走出去,一路上都没什么实感,轻飘飘的就跟踩在棉花上似的。
去人事部办了离职手续,柳熙雅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就离开yg。大家对她突然被解聘都感到非常惊讶,各种目光纷纷飘到她身上,这让柳熙雅心情更不好。她一直在想是谁把她的事捅了出去,想了又想还是没任何头绪,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觉得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又觉得没可能。
胜腻倚在栏杆上看着抱着自己物品离开的柳熙雅,眼里闪过嘲讽,柳熙雅,你以为辞职就算了?事情才刚开始呢。
被解聘后的柳熙雅没多久就开始找工作,很快她就发现,事情并不如她以为的那么乐观,投出的简历如石沉大海般毫无回应不说,她打电话过去委婉的询问却被告知她不符合要求。一两家这么说还没什么,但是那么多家公司都那么说的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她得罪谁了?
柳熙雅借着之前的同事在业内打听了下这才知道原来她的‘光荣事迹’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传了出去,现在业内稍微有点名气的公司都知道了。有些事没摆到明面上,大家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但是一旦被扯开,事情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而且……被yg解聘的人,对头的公司是不会招进来的,不对头的听到她的事,谁也不想招一只毒蛇进公司,免得到时候事情没做成还被反咬一口。
柳熙雅开始焦躁开始不安,原因很简单,她手头快没钱了。yg的工资虽然高,但是首尔的消费也不低,她每个月还要还贷,又要维持体面的生活,这一个月下来能扯平就不错了,所以出来工作这么多年她其实没剩多少钱。
她打电话给崔达安想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办法,打了电话才知道崔家现在也自身难保,各种有关于他爸贪污受贿的流言四起,传话的那个人甚至言之凿凿的说手里掌握有确凿的证据,就等着合适的机会公布出来。崔家人被这个不定时的炸弹弄的如惊弓之鸟,因为崔家的大家长确实受贿了,并且他现在也没办法帮她,这个节骨眼上还是低调一点好。
柳熙雅听到崔达安这么说,直接挂了电话。崔达安既然没什么利用价值了就没必要再费心思在他身上了。崔达安看着被挂的电话,心里失望极了,他原以为柳熙雅会安慰他,谁知道她直接挂了电话。不过他很快又给柳熙雅找了个理由,她是心情不好所以才会这么做的,等她心情好了就会安慰他了,并且决定等爸爸过了这个难关,他一定要帮助她。
挂了电话,柳熙雅犹如困兽般的在房间里转来转去,怎么办,崔达安那边是指望不上了,那她要怎么办?胜腻?胜腻,啊,对,还有胜腻。她和胜腻的关系不错,胜腻这么多年也积攒了一定的人脉,如果他帮她开口说句话那工作的事就会简单一些吧?退一万步说,哪怕胜腻什么忙也不帮,就听她说说话也是可以的。
谁知道,她给胜腻打的电话一个都没人接,到后来电话更是打不通了。
胜腻拉黑了她。
第二天。
午后的阳光正好,胜腻吃过饭,提着水果篮开车去了医院。医院里,郑明宇半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对于自己这一身重伤他都不知道哪里来的,受伤的莫名其妙。
胜腻联系前后也猜了个大概,但是没跟郑明宇明说。一些事,他心里有数就可以了,说多了越解释越不清楚。
郑明宇看到胜腻来看望还是很开心的。胜腻给郑明宇削苹果,“今天好一点了吗?医生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能出院?”
“还要过一段时间。”郑明宇笑了下,“我到现在还是不知道这身伤到底哪里来的。”三个月前的某一天晚上他被人发现满身是血的躺在马路边上,如果不是有早起晨跑的人发现了他,他估计就要死在那了。
胜腻专心的削着苹果,像是没听到郑明宇的话。郑明宇见胜腻没接话也转了个话题,“对了,胜腻,我今天早上在口袋里发现了这个。”
胜腻眉微抬,看向郑明宇的手掌心,“u盘?”
“我记得我没有这样的u盘。”郑明宇皱着眉,“说来也奇怪,我看到这个u盘时就想把它交给你。”
胜腻削苹果的动作停了下来,这个u盘……会不会有什么?他看着静静躺在郑明宇掌心的u盘,唇抿了下。
郑明宇见胜腻没接过去,笑了下,“应该不会有少儿不宜的画面,要是有的话你直接丢掉呗。再次申明下啊,这个u盘不是我的,要是看到有不雅的视频你别赖掉我头上啊。”
胜腻笑出来,接了过来。回家后,他打开电脑将u盘插到接口,画面先是不清晰了下,接着跳跃出来的是一间白色的实验室,实验室里摆满了精密的仪器,一手术台,床边上是各种手术刀,在灯光照射下散发着冰冷的光。
不知道怎么的,胜腻心里突然升起不好的感觉。他端着杯子继续往下看,没多长时间他就看到两个身穿白大褂,口戴着消毒口罩的男人将梨绘弄到了手术台上。
胜腻的心一紧,这是研究院做实验的视频!心开始忐忑,直觉会看到让他心凉的画面,他稳了稳心绪。
实验很快就开始了。对胜腻而言,观看权梨绘如何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