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脚杯真的很好看,在灯光的映照下,一闪一闪的,杯里的液体更好看,让我着迷,一仰头,热辣辣的液体进入了嗓子里。
“我今天是不是有点吓着你了?不然你为什么都不说话?平时的你可不是这样?”我斜倚在椅子上,半眯着眼看着岳峰。
“你心里难受,我就让你一次发泄个够。”岳峰总是这么善解人意。其实,我知道我自己根本就喝不醉,小时候在家里和苏莫喝了五斤的二锅头还和没事人一样。
“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看岳峰的神情我就知道,这孩子憋了一肚子的话,在那儿纠结着。
“我知道你是个感性的人,你和抒阳的感情有多深,我也是看在眼里的,你表面上总是装着什么都无所谓,你把自己藏得那么好,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么?”岳峰是懂我的,他可以懂我,这是一件多么让人开心的事。“其实,楚诺没有什么孩子,她不过是在折磨你。”
“你怎么会知道楚诺没有孩子?”我怒力的控制着我的情绪,等待着岳峰的解释。
……
夜晚的风吹在身上特别凉,昏暗的路灯下我一个人蹲在街边,呆呆的看着苏莫的家。我想我只能找苏莫了,因为我彻底的慌了神。
第四十二章 约定
直到凌晨我才看见苏莫站在我面前,脸色很不好。
“在外面等了多久了?”苏莫特冷淡的说着,递给我一杯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呢?我早就说过你就是一傻B。”她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
我脑子里全都是岳峰所说的那番话。
“这一切不过是楚诺事先安排好的,她是否真的喜欢抒阳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没有孩子。而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现在还不清楚。”
岳峰看着我继续说着:“前些日子陪一姐妹去医院,碰巧看见她了,然后,剩下的你就应该知道了吧!”说到这儿岳峰停了下来,眼神里有太多的话语都省略了。
“你真的确定她什么都没有?”我反问着。
“你知道我有一哥们叫小九,他也有孩子了,可是这哥们他不想要,但又没时间陪她女朋友去,没办法我就跟着了,碰巧的是,小九的女朋友和楚诺是认识的,然后我就知道了。”岳峰随手拿起桌上的苹果递给我。
“所以,那这就是真实的了。”我紧紧的握着杯子,愤怒的很,妈的,敢耍老娘,什么都没有还这样盛气凌人的。
岳峰忽然转过头来握着我的手无比认真的说:“你不会怪我知道这一刻才把事情告诉你吧!”我怎么能怪他呢!看他的神情内疚的不得了,我又怎能忍心怪他呢!
“刚得知你和左旭在国外结婚了,我气愤的程度你应该想像得到,可以说我我恨你恨到了骨子里,你这是背叛,可是后来逐渐的,我看到了你对抒阳的无可奈何,你对抒阳的无法割舍,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和左旭结婚,但我相信你是有苦衷的。”岳峰轻叹着气。
人总是会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而费尽心思,她所做的不过也是为了更好的保护抒阳,保护自己。
“我他妈收拾这个贱人去。”苏莫听完之后就从沙发上跳起来,抓起衣服就要冲出去。她的脾气性格永远都是这样,特冲动。
“算了,她也不容易,这样费尽心力的上演一出又一出的戏,我们要有同情心。”我现在有点累,坚持了不该坚持的。放弃了不该放弃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越了解它就越觉得陌生!直到有一天发现生活在一个陌生的世界。
“左绎,认识你这么久了,跟我说句实话,是不是到现在,即使他身边有了个楚诺,你还是放不下他?”苏莫拉着我的手,眼神无比的认真。
我轻摇了摇头,我也没有答案。
是放不下还是无法割舍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只要我一回忆起曾经,那么,心就会永无休止的疼痛。曾听人说,回忆是一座桥,而结局却是通向寂寞的牢。
“我想去冲个澡。”我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了浴室,打开蓬头,“哗”的一声,水流顺着我的头发,脸颊,一直流到衣服里,我蹲下身子,轻声的啜泣着,我发现只要提及抒阳,我总是会泪流满面。所以,我始终都在做着重复的两件事,爱他以及守护他。
第四十三章 卿沫
在街上遇见左旭是我没想到的,我究竟是有多想将这个人从我的记忆里删除呢?在咖啡馆里,静静的放着钢琴曲,雨的印记,特伤感,特悲凉。
“好像消瘦了不少呢?”左旭上下仔细打量着我。我想这个有着众多经历的男人看人的眼睛应该会很毒。
“你好像快到实习的阶段了,准备的怎么样?”他若有所思的说着。说真的,这段时间都是在忙着胡思乱想,所以早就把实习的事情忘掉脑子后头了。
“我记得你好像是学播音的,对吧?”他自顾自的说着。我们之间的话题莫过于这些了,在国外的时候偶尔还会探讨一下关于左烁的事情。
其实,左旭是个挺现代的人,像我们这个年龄段所喜爱的东西,他都了解。但是和他居住了那么久,我却始终不知道他的职业是什么,他每个月都会有大笔的钱入账,然而也有大笔的钱出账,我曾经怀疑他是个什么政府的官员,而每个月的那些钱就都是受贿来的。有一段时间我觉得我自己特可笑,我竟甚至想要用这些钱去检举他,说他贪污受贿。
在国外和他生活了一年多,我所有的,吃的,喝的,穿的,住的,用的,都是他供着,我们签订了结婚协议,如果他工作有需要,我必须无条件的配合。
我记得有一次陪他去应酬,那些都是他的好朋友,在闲聊中,我总有一种感觉,好像他们并不知道有左烁的存在,那就更不用提左烁的妈妈了。
后来,之所以我走的那么坚决,有一大部分是因为抒阳,还有一小部分是因为左烁的妈妈。因为我得知了左烁的妈妈还活在这个世上。
那天我下了学去幼儿园接左烁,老师说他早就被他妈妈接走了,还问我究竟是不是他妈妈,弄的我糊里糊涂的。回家的路上,远远的我就认出了左烁,他身边确确实实有个女人。我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因为那个女人从背影来看就是他的妈妈,卿沫。我所居住的房子里,到处都有她的照片,所以我对于她特别敏感。
之后的几天,我设想了许多种可能,为什么左旭要骗我说卿沫早就离开了人世,又或者说卿沫还在世上是左旭所不知道的。而又为什么左旭的朋友不知道他结过婚,有过一个孩子,这些问题纠结了我好久,但是我始终没有勇气去问个明白。
忽然有一天,卿沫找到了我。这是在我预料之内的,只要她还活着,她必然会知道我的存在。
她是个很有气质的女人,她也只比我大几岁,心智却比我成熟许多。
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体谅你。”我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充满魅力的女人,为什么会离开左旭。
在接下来的那一段时间我们经常见面,然而更多时候我们所谈论的就是左烁。因为那孩子我是真的特喜欢。
终于有一天她对我说“一切事物都在有序的变化着,就像是地球一直在按照预定的轨道运行着;春去秋来,万物的凋零,就仿佛是我们逝去的青春,在夕阳的映射下一点点沉寂,然后被埋没,我们惋惜曾经的放肆,更追忆年少的疯狂。当一切终归于隐匿之后,嘴角不禁扬起一抹微笑,对自己说,原来一切都不曾变过,事态变迁,唯有梦在心头。所以,珍惜我们应该珍惜的。”说完她转身就走了,至此我再也没有见到过她。而后,我就收拾了行李,离开了左旭和左烁。
第四十四章 善变的生活
“老魏,这事就麻烦你了,多给费点心思。”在一家广播电台里,左旭拜托着这位叫魏总的中年男人,原因就是帮我在这个电视台里取得一个实习的名额。
我发现左旭的交际圈是那么的广,天南海北的。
“谢谢。”我手拿着左旭给我买的一个大大的棉花糖,特矫情地说着。
“最近这阵子老张没有再为难你吧?”走出了电台,左旭询问的语气特象是个小孩子,但是我却可以看得出来,他和老张的关系绝对不是那么简单。
“左烁有点想你了,他的病情现在不太好。”说到这儿,左旭停顿了。我忽然觉得这么一大老爷们照顾起来孩子一点都不含糊,甚至比我一女的都细心。
“你不会是骗我吧?”我笑呵呵的看着他。左烁那孩子心眼儿特别的多,人小鬼大的,而且嘴也总是那么甜。
“左绎。”一推开病房的门,左烁就扑到了我身上,看着他那苍白毫无血色的脸,我就心疼了,我甚至有点恨自己,恨自己没有照顾好左烁。那张纯真的笑脸是如此真实的映入我的眼。
走出医院,内心一阵翻涌,我倚在大门旁边的柱子上,天知道我是有讨厌这股消毒水的味道。
“你还好吧?这么久了,怎么还是这么敏感?”左旭轻敲着我的背,语气中那一丝丝的责备,让我有点不适。我不知道自己为何总是如此的脆弱。
左旭的家依然是那么整洁,再次看到卿沫,我愣在了那里好久,好久,直到左旭叫我吃饭。
“有多久没有去看她了呢?”我看着眼前白白的米饭,没有一点胃口。左旭的身子明显的一顿,随即很自然的叹了口气。
“卿沫她……”左旭的话停了下来,他的表情有点纠结。有关卿沫的事情,我想他是无法想像得到。那个神秘的女子,让我无法捉摸。
我常常在想如果自己能再勇敢一点,坚韧一点,也许,故事就会以另一种结局出现,习惯了孤独的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漠然穿行,静静的呼吸,没有波澜,安稳平淡。
我不记得我是如何从左旭家跑出来,又是如何跌跌撞撞的跑到警察局。
“你是亦帆的亲属?”一个胖胖的警官问着我,眼神中充满了不确定。手指熟练的翻转着档案袋子。
从警察局里出来,天已经黑了,昏暗的灯光直射下来,把我的影子拖得老长老长。
花辞树里灯红酒绿的,我一眼就看到了苏莫,那个妖孽,在舞池里发了疯的跳着舞。
“您老今天怎么有时间来了呢?”苏莫一身汗臭味说道,紧紧的挨坐在我旁边。
“ 今天心情不好。我只有四句话想说。包括这句和前面的两句。我的话说完了……”我喝着果汁,低垂着头。
“别整那丧气样,少给老娘装清纯。姐姐,还以为你是那含苞未放的花骨朵呢!”苏莫将桌前的一杯酒全泼在了我的身上,酒顺着我的头发一滴滴的滴在我的衣服上。
我直直的看着苏莫,忽然明白了一点,在这个世间上装清纯,装软弱,装处女,只会让人觉得你矫情,让人觉得你没用,让人觉得你他妈就是个废物。
其实有时候想想,苏莫她就像是一盆水,倒入你的米堆里,若干年后,清水变成了醇香的酒,而你变成了一堆废弃的烂米,不是没用了,还可以拿来喂猪的。
第四十五章 舍弃
乐谦过生日的那天,下了挺大的雨,我记得我喝了好多,在酒店里,我们这一票人又觥筹交错,杯盘狼藉。
“姐姐,你今天挺兴奋的啊?”我模模糊糊的听见苏莫那臭狗屎在那儿排挤我。
“你少他妈说我,看看你自己的死德行吧!”我笑呵呵的看着她,看着她的头上正盘旋着些许的烟雾。
“左绎,你别这样。”乐谦坐我旁边,死命的抓着我的酒杯。我说过,我很能喝,很能喝,所以,现在这些酒,我根本也就没当回事,我只不过是不想那么清醒,那么文静,那么清纯。
“你别拦着她,让她喝。”我看到岳峰贼笑着,他天生就有一副坏心肠,这么多年来,只一心想看我出糗。
“岳峰,你奶奶的!”我胡乱的抓起手边的东西就砸了过去。
结果,结果,结果,我们这一票人就将战场转到了医院。
“你丫的,下手还真狠!”岳峰疼的呲牙咧嘴的,手还拼了命的打着我。
是的,我把岳峰的脑袋开了个小小的口子,缝了六针。天地良心啊,我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如果我事先有预感的话,那么我想,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只让他缝六针的。
有些事,我们明知道是错的,也要去坚持,因为不甘心;有些人,我们明知道是爱的,也要去放弃,因为没结局;有时候,我们明知道没路了,却还在前行,因为习惯了。
在医院里照顾了岳峰几天,楚诺和抒阳来看了几回,那天乐谦的生日他们没有来,因为他们去漂流了。
说实话,我心里有点酸酸的。因为大一的时候我和抒阳去漂流的时候差点没淹死我。那一年,假期放假很早,我们俩就参加了旅游团,去的地方我记不太清了,我只能记得那里的水流特别急 ,那天正好下着大雨,我们两人坐在气垫上,一个风头就将我打翻了,我清清楚楚的记得,抒阳死命的抓着我,我看见他额头上暴起的青筋,我当时特感动,我觉得我必须要活着,这样我才可以和抒阳永远的在一起。后来,我被抒阳救了上来,我狠狠的吻了他一顿,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因为我才发现,在那一刻,我是有多么在意他。
“喂,想什么呢?怎么都哭了?”听到岳峰的声音,我才回过神来,脸却已经变得湿湿的了。
“岳峰,你说为什么我这样拼了命的想要忘记我该要忘记的事是这么困难?”我低垂下眼帘,努力的思考着。
“其实,你不用这么累的,爱情本就是这样,孽缘。一切都是孽缘。”岳峰长长的叹息着。
“人若真能转世,世间若真有轮,那麽,我的爱,我们前世曾经是什麽?你若曾是江南采莲的女子,我必是你皓腕下错过的那朵,你若曾是逃学的顽童,我必是从你袋中掉下的那颗崭新的弹珠,在路旁的草丛中,目送你毫不知情地远去,你若曾是面壁的高僧,我必是殿前的那一柱香焚烧著,陪伴过你一段静默的时光。因此,今生相逢,总觉得有些前缘未尽,却又很恍忽,无法仔细地去分辨,无法一一地向你说出。”
我缓缓的念出这首席慕容的诗,忽然明白,白抒阳,这个精灵般的男子,我终究是要舍弃的。纵使有耀眼的一瞬,那么最终也会在时间的催化下凋零并腐烂。
第四十六章 断弦
岳峰出院后的没几天,我就去实习了,魏总看在左旭的面子上很是照顾我,让我给洛诗做助理。洛诗是我们这里最有经验的DJ。
“左绎,今个周末有时间么?”洛诗从演播厅里出来问着。
“我闲得很呢!”我笑呵呵的看着她,收拾着我手上的东西。
“怎么?这个周末男朋友没有约你?”她肆意的调侃着,眼里止不住的笑意。
我明白她嘴里所指的“男朋友”,所以也只是笑笑并没有回答。
乐谦这个小子,最近很爱献殷勤,天天下班准时开着他的小跑在电台楼下等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那个小白脸,根本就没有时间搭理我。”我的声音轻轻的,我忽然想起了乐谦那张纯真却又欠揍的脸。
“那这个周末和我们一起出去旅游吧!”其实,旅游的事情我早就听说了,因为电台的业绩一直很不错,出去玩是早晚的事,但对于我,一个刚进来实习的人来说,从来都没想过,毕竟这里面没有我的什么努力与汗水。
“别整那些虚的啊!人多热闹一些。”洛诗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然后转身走出了办公室。我在心里小小的开心了一下,因为庞希那臭丫头去了苏州有一段时间了,和她妈妈还有那个后爸一起去的。
我还记得临走时她那张臭脸,虽然后爸带她不薄,可是无论如何就是没有好脸色。
临下班的时候苏莫打来电话说是高中同学聚会,她马上来接我。
这个火树银花的女子总是这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让人捉摸不透。
没几分钟一辆本田小车就在楼下发了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