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很恍惚地跟着上车,车子在红灯前停下,她调转视线问:“程远航你跟刘潇是朋友,能让他帮帮萧叔叔么?”
他的面容霎时冷下来:“能帮萧杨的只有他自己而已,如果他陷得不深,当然可救,如果他罄竹难书,神仙也帮不了他!”
她暗叹口气。
程远航又说:“你的萧哥哥让你问的?”
她一下子惊慌起来:“不是,是我想问,你不要告诉他”
他冷声道:“他也不过如此!你在为他的事担心,他在哪里?只怕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吧”
刚才在会所外面,他看到萧哲和胡蓝双双走出,紧跟其后的是那个见过一面的夏一心。
“不是不是他之所以这样,都是因为我因为我”她痛苦地抱住了头,头发顺着脸颊瀑布般地滑下,遮住了面庞。
程远航看着她单薄的肩,那一头覆住面颊的头发,无助又绝望的眼神,不由后悔自己的话。
他伸出手,撩起她垂下的发,握住她的肩:“跟你没关系不是你的错,你不知道吗?”
她一动不动,头垂得更低了,像要把自己藏起来,那耳后的头发又滑了下去。
程远航视线落在她的鞋子上,拉起她的裤腿,还好,是双短帮的鞋子,并没有被打湿。
程远航将她送到小区口,忽地将车开走了。
这晚,萧哲没有回来。晨曦几次拨通电话,又被火烫似的挂上了。
抱着膝盖,怔怔地看着对面,他的窗户没有光亮,应该是没回来。
深夜,铃声大作,她惊得出了一头汗,是萧哲的电话,接起来问:“阿哲你在哪里?”
萧哲低低地说:“开门”
晨曦将门打开,萧哲的身体就随着门跌进来,晨曦扶住他,浓郁的酒气扑鼻,她摁亮灯,萧哲醉眼朦胧,脸却白中带青,一急,话冲口而出:“你喝酒了?不要命了”
萧哲身体压在她身上,凝眉看看她,笑道:“你会担心么?”
晨曦的喉咙仿佛被扼住,说不出话来。
她扶着萧哲上楼。他的身体大半压在她身上,好几次踉跄着,震得两人都差点跌倒。萧哲的大手紧抓住她,一个趔趄栽到床上。
晨曦掰开他的手,替他除了外套,搬动腿,盖好被子。
她冲了蜂蜜水,拿了吸管,放进他嘴里,拍拍他的脸:“阿哲阿哲”
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晨曦噙了一口水,俯身压住了他的唇瓣,触碰间,他的嘴微微翕开,将水喂了进去。
最后一口,她离开他的唇的时候,撞进了一双透视的眼里,心一慌,结结巴巴道:“你?你没醉?”
他不语,呼吸灼热,眼神却带着寒意:“醉没醉,你会担心么?哦,早有人说你是个同情心泛滥的人,对我呢?”
她在他的冷目下愈发瑟缩。
他语气冷到了极点:“你说呀!”
在这之前,母亲的话如五雷轰顶,他窃喜的爱情不过是母亲用眼泪换来的廉价的施舍。
“儿子妈害了你!在你胃出血的时候,是妈求小曦,让她给你一个机会,为了让她答应,妈还装出心脏病发的样子,如果不是这样,小曦也许不会答应和你交往,那个时候,妈是想着帮帮你,让你幸福。可是现在,你爸爸出了事,能帮我们的只有胡品言小蓝一直爱你,你爸爸一直也喜欢小蓝,坚决反对你和晨曦在一块,现在为了你爸爸,儿子啊,放弃吧,加上小曦也是勉强和你在一起,救你爸爸,也成全你自己”
晨曦瑟瑟的眼神让他禁不住怒火中烧。
她躲闪,难道真是在同情自己而已?
带着酒意,他握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对着自己:“你说话”
“你有心么?我看看”
晨曦仿佛听得到他牙齿打架的声音,感觉到他双目喷火。
她的睡衣很快被扯掉了,寒意浸入肌肤,她抱住自己:“阿哲不要”
他死死箍住她,*着,如同冒火的豹子:“不要嗯不要怎样?小曦,你可有一点点爱我?”
她吐不出那个插在心里的字来,这一刻,她才知道,爱是刀,当她用它将他刺伤以后,自己也掉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嗯你爱过我吗?”萧哲呐呐道,“小曦你知道爱你可以让我万劫不复吗?”
她看着他,眼里是无法言说的痛楚。
萧哲心里有股火苗在燃烧。下午程远航的话还清晰在耳。
“看来她并没有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那套房子是我给她的,最初确是打着我弟弟的旗号,我不想看到她在这个城市连个窝都没有,让弟弟出面,请她装修房子,但是房产证上的名字是她的,从这房子交易后一直就是她的,这些她都知道,也接受了,怎么,她没告诉你?你曾毫不留情地骂醒过我,我想要谢谢你,这个女人,我竟然轻易地放开了,等我知道自己爱*的时候,你出现了,你知道我有多不甘心不甘心,明明是我的,一早就是我的,被我亲手弄丢了,五年前她为什么会离开你,我才知道不久,她一定没有告诉你吧,有兴趣的话,我会发给你一个邮件”
那个邮件现在就躺在他的邮箱里,看了不止五遍,那些日记,那些歌,一点点地摧毁了他,原来是这样,他心心念念不忘的女人,第一次离开他就是为了这个只见过一次的男人
她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深情,让人战栗。
“你觉得这么久的深情,会在几个月里改变么?”程远航徐徐吐出一句,准确地刺中了萧哲的心。
那么自己只是她无助之时的药而已,治好了病,药就会被束之高阁
可是自己却为了她,万劫不复了。
他想起自己和母亲的对话。
“妈我们再想想,你不是说和胡家关系很好吗,看在朋友的份上,求求他救爸爸,好不好?还有,胡品言真能救爸爸?”他很怀疑。
“现在只是省上的调查组,依胡品言的地位,应该有办法退一万步,即便有罪,也可以采取监外执行的方法啊”夏一心又梗下了。她记起刘潇的叮咛。
“妈”
“闭嘴你为了这么个女人还要让一家人为你陪葬么?你爸爸怎么会走上这条路的,还不是因为你,因为她如果不是你爸爸出事,妈永远也不会说出来,你出国用的那些钱,都是你爸爸用政治生命换来的,为了你,为了自己的儿子,他可以铤而走险,不惜以身试法”
萧哲脖子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他往后退,看着自己的母亲,不可置信地瞪着,现在他被缚在十字架上了
程远航告诉他,晨曦是为了他才离开的,那个时候,他真想杀了她!
现在,当母亲告诉他,父亲是为了自己才铤而走险的,他真想杀了自己!
他恍惚地回来,眼光瞬息万变,那里积聚着愤怒、不甘、伤痛、绝望。
晨曦怯怯地缩到一边。
一如新年夜的焰火,沉寂的时候会让人流不出泪。
电话在这时候突兀地吵起来,是萧哲的,晨曦看着他接了电话,嗯了几声,伏在床上。
“阿哲阿哲怎么啦?”晨曦害怕地推着他。
他摇晃着穿衣,下楼去了,很快,哐地关门声传来,震得耳膜作响。
晨曦跑到门口,被铁门阻住了脚步。
她不觉得心碎,只觉得心被一层层地剥开着,刮下血肉,狰狞不堪。
这三天里,萧哲没有一点消息,晨曦心惊肉跳地上课,神思不属地在公寓和学校之间徘徊。
“妞失恋了?好像比失恋还可怕诶”常乐勾起她的下巴问。
“姐你说比失恋更可怕的是什么?”她惨然一笑,两眼空洞,“是发现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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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程远航番外 萧哲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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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远航番外
接到刘潇的电话的时候,他正在B市。
“前浪你和于晨曦闹僵了”
“要你管!”
“我倒是想管,呶,她来辞职,我想还是给你一个准备”
他着急地打断刘潇:“不行!”
“那你要我怎么办?她完全可以一声不吭就离开,嗨,我说你啊,搞不定我好心帮你忙,被丫头冷冷骂了一通”
“潇子我可为此付出了代价,林翔跃那边,要不是我出马,你能拿回盛莲?”
“好好我再帮你一把”
过了一会儿,刘潇又打电话来,喜滋滋告诉他:“搞定了”
“她不走了?”对此他很怀疑。
“不是我提议她换个环境,她同意了到临市,我琢磨着,让这只兔子就放在你身边,你想咋折腾就咋折腾,反正临市距你那里也不远”
“还不远潇子,你就帮倒忙”
放那么远,他鞭长莫及啊,要是有那个猎人看重了他的兔子,他去哪里找回来?
“你得感谢我我跟你说,放远点是有原因的你猜”
他最讨厌猜这一套,漫不经心地问:“难道是因为有人追她?”
“对而且是你情敌”刘潇显然为自己的安排很得意,“萧哲过几天回来”
程远航的电话几乎脱手。
萧哲要回来萧哲和胡蓝关系不好,正闹矛盾
这些话像炸雷在耳边爆响。
他立马赶回了S市,启航出国前和他谈了谈,大意是劝他另觅佳偶的。
“小航哥这辈子最失败的就是感情的处理,年轻时揪住不现实虚幻的感情不放,匆匆结婚,婚后不能全心全意地对待你嫂子,让她伤心,等到一切都成定局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其实深爱的竟是失去的人,哥不能再犯以前的错误,顺应本心,如果哪天哥想通了,或许不再揪住过去的时候,就找个女人结婚了。可是现在,她一天没结婚,哥就一天不能死心”
启航叹口气:“那只能希望晨曦姐早点结婚,否则哥你永远都不会放过自己”
他叫住启航:“帮我个忙她要离开本市,如果她要处理那套房子,你给我打电话”
启航惊讶地说:“你怎么知道她会卖房子?晨曦姐找过我,说要把房子过户给我”
他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她果然是不留恋,连带他送的房子,恨不能和他一点干系都没有。
“那就把它卖了吧”他萧索地拿烟。
她果真第二天就去了临市盛莲的分公司。
自那夜后,他还没见过她。而现在,想到她就在几十公里外的地方,心里一热,他就开车上了高速,往临市赶。
刘潇安排她住在公司的一处小两室里。听说装修和家具都是老总亲自叫人安排好的。
他在那栋房子前停车,果然是好地方,临江,幽静。
“怎样?配得上你的小兔吧”刘潇闲闲地问。
他想说声谢谢,又觉矫情。
“别谢我我只是觉得她怪不容易的,你也不容易,前浪,好好待她,如果哪天不待见了,给我说一声—”
“敢情你看中了朋友妻?”他一惊。
“老实说,这样的女人,谁不爱?我要是遇上个女人为我牺牲,为我苦成这样,我*的少活几年都成”刘潇闷声道。
他心有戚戚焉,这个女人的好,谁不知道,谁不稀罕呢?可惜她的心,却固执地停留在冬天。
他坐在车里,看着她慢慢地走过来。柔软的黑发,带着苍白的容颜,让人怜惜的纤细的胳膊,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眼眸,都那么强烈地冲击着自己的心房。
他真想揪住她,摇醒她。
他看着她从自己的车旁走过去,迟疑着。
这一次,她会不会再逃到他看不到的地方去?
萧哲番外
踏足这个离开了两年的城市,再次回来时物是人非。这次,回来是将父亲的骨灰带回S市,将他和母亲合葬。
临行前胡蓝将一页纸丢到他脸上,他拾起一看,是离婚协议。
“萧哲你是个混蛋”胡蓝摔门而走。
他捏着那页纸,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父亲在临死前拽着他的手说:“儿子爸爸知道你过得不快乐,爸爸走了,想回到你妈身边”
“萧哲你亏欠我太多,你说用什么才能偿还?”胡蓝在他上飞机前跟了来。
“除了感情什么都可以”他愿意将国内和国外的所有财产都给她,虽然这样仍不足以弥补。
“可是我偏就稀罕你的感情”她靠近他,看得清毛孔和细细的绒毛。这个女人,无疑是漂亮的。
“这样吧,你还我一个新婚之夜从此,我们再不相欠”她下了飞机,突然凑到他耳边说。
看到他一脸惊愕,她打电话定了酒店。
“将你父亲的事办完后,联系我”她懒洋洋地从浴室里出来,以一个挑逗性的姿势躺在床上,白皙的大腿和高耸的*毫不掩饰地*着。
他转身出门。
“还有,本市的房子,我打算转手卖掉,反正也不会再在这里居住”
他不置可否。关门出去,一个东西砸在门上,砰地一声。应该是杯子。
从墓园出来,漫无目的地走着,最后竟走进了水苑。
抬头望望,A栋和B栋的十六楼,那都是自己两年来夜夜梦回的地方。她和他的鸟巢,她的阁楼。
物业的人抱歉地问他说:“萧先生,对不起,你说的B栋十六层4号,已经没有人住了,几天前,房主已经把这套房挂牌准备出售”
“那么那个住户一直没有和你们联系过吗?”
物业人员翻翻记录,说:“一直是位姓程的先生和我们联系这位先生常年也不在本市,听说准备出国”
“出国?应该是不打算回来了”
回到酒店,胡蓝还没有回来。他洗了澡,站在窗前。
到十一点的时候,他的电话响了,接起来。
“快来接你老婆”是刘潇,胡蓝的表哥。
在龙言会所,一眼看到胡蓝摇晃着杯子大口灌着酒。刘潇像看到救星一样起身,蹙眉道:“萧哲领她回去”
他搀起胡蓝,刘潇在身后问:“你父亲的事我听说了,很遗憾,节哀”
“谢谢”他将胡蓝架进刘潇的车。
“几时回美国?”
“过几天吧这边的事还有点尾巴”
一问一答,他不想多言,刘潇也不再说话。
刘潇送他们进了房间,萧哲将胡蓝扶到床上,盖好薄薄的被子。
刘潇告辞出去,在门口的时候却问道:“她爸爸想见见你,明天一起吃个饭吧”
和胡品言第二天见面,胡品言很凌厉的目光扫着女儿和他:“怎么搞得?回来也不打个招呼?”这个老爹拿女儿一直头疼,结婚那天比自己结婚还兴奋。
“国外的人啊走极端,我最不赞成纯属为性的婚姻,孕育后代那是责任,不当父母就永远不会成熟,你们说呢?”
话里话外都是催他们生孩子的!
“胡部长你女儿也怕别人说你胡品言的女儿是个不下蛋的母鸡”胡蓝抱着脚,涂着黑色的指甲油。
胡品言饶是心理强悍,也被女儿这番话雷着了。
“蓝蓝”胡蓝的母亲给胡蓝递个眼色。
“胡部长你想抱孙子,得给你女婿说说”胡蓝慢条斯理地在指甲上画花。
回酒店的车上,胡蓝瞥一眼萧哲:“怎么?我老头的话,你听后有何想法?”
“对不起”
胡蓝怒火中烧地踢了座椅一脚:“司机送我去龙言”
萧哲回到酒店,洗了澡上床睡了。
睡梦中,一个温热的身体贴住了他,柔软的手慢慢伸向他的腹部。
他叹息一声:“小曦”
那双手顿了一下,继续向他的*而去。
萧哲好像环抱住了那个朝思暮想的人,满足地叹口气,拉她进怀里。
那个人还在用不老实的手爱抚着他。
小曦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他却捉住了她的手,急切地想要了解她过得好不好。
“你嫁给了程远航,是吗?”
这是刘潇一年前告诉他的,早有心理准备,却还是心里一疼。
小曦我是永远失去了你了吗?
对于他的追问,晨曦不回答,转身要走,他大急之下,抓住她。
“该死”耳边胡蓝低声咒骂着。
萧哲醒过来,看到胡蓝裸着身体躺在身边,怔了一怔。
“萧哲你还想着她?她都结婚了,你还打算为她守一辈子呵呵,都说女人为男人守身如玉,没想到我遇到个极品,遇到个为女人守身一辈子的男人”
萧哲翻身起来,胡蓝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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