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显然就是谬论嘛,”我不屑地看他一眼,“你的手这么大,心眼还不是一样的小?”
“什么?”他转头瞪着我。
“看吧,就是这反应。”我说。
许乔愣了一下,又笑起来:“你这家伙反应倒是比较快。”
“我们金牛座都是相当聪明的,”我说,“这点简直毋庸置疑,看我就知道了,是吧?”
“除了星座,”许乔好笑地看着我,“你的属相是孔雀吧?”
“为什么?”我疑惑地看着他。
“喜欢自我陶醉啊。”他斜我一眼。
“那你就是属鸵鸟的吧?”我说。
“什么?”
“以为把头埋起来就不会受到攻击了?”我说,“又笨又傻,丢脸死了。”
“周若禾,”他突然话锋一转,“我想到一个适合你的称呼,以后就那样叫你好不好?”
我愣了一下,缓缓反应过来,因此也点点头,“我也想到一个适合你的称呼。”
“是吗?这么巧?”他忍住笑。
“嗯。”我点头。
然后我们陷入了几秒的沉默。突然,又都转向对方,异口同声地说道:“猪!”
许乔开始办理离职手续。要走的那天,他在宋经理办公室待了很久。他们出来的时候,宋经理拍拍他的肩,没有多说什么。
晓雯她们也是到许乔整理东西的时候才知道他要走的。不解的她们围着他追问个不停,显然她们都没有准备公司里一下没了许乔。
“我们怎么办啊?”晓雯说,“干吗招呼都不打就办完手续了,有没有义气啊?”
“你们有没有义气啊?想阻碍我賺更多的钱么?”许乔好脾气地笑着,“知道了,我请客。你们想吃什么我就请什么。”
那天的同事聚会我没有去,因为孔旭和友舒在家里等我。我们三个决定在新年来临之前也好好聚一聚。
孔旭做好了从刚从菜谱上学到的新菜品,友舒买了两瓶红酒和一些饮料,我们就那样中西结合地享受了一顿美味佳肴。
酒喝道一半时,友舒渐渐红了眼睛,默不作声地用面巾纸压了压眼角。
“不要轻易动离婚的念头,”孔旭说,“离过婚的女人跟谈恋爱分手的女人有本质上的区别。”
我心疼地看着友舒,谁能想到衣食无忧的她还有这样隐忍的痛楚呢。
“怕自己坚持不住了,好多次都冲动地想脱口而出其实知道他的那些事,”友舒低着头,“爸爸妈妈也都以为我们很幸福,偶尔还会因为当初激烈地反对过我们而感到歉意。”
“不是要你为了别人才维系这段婚姻,”孔旭摇了摇手里的高脚杯,“其实也是为你自己。在没有把握能开始新的幸福生活之前,先不要结束它。也许有一天你已经找到自己的方向了,他却醒悟过来想好好过了,那时决定权才真正在你手上。要踢开他也应该在那个时候。现在,凭什么要成全他。”
“如果没有醒悟的时候呢?”我问。现在有很多人固守着自己享受生活的原则,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即使会对别人造成伤害也无所顾忌。友舒的老公很有可能也是这样的人吧。
“那时的友舒不会感到痛苦,”孔旭看我一眼,又看着友舒,“最关键是你自己的心态。自己觉得放手已经无所谓了,那时候才真的放手。自私一点,知道吗?因为你要放的是婚姻,不是一段恋爱。”
“若不是这样考虑,早在第一次发现的时候就揭穿他了。”友舒答道,眼里有淡淡的忧伤。
“当自己仍是孑然一身的人吧,”孔旭缓缓地说道,“以前是一个人,如今也是一个人。不同的是,走过的那些人生轨迹,会让你更懂得善待自己。同样会感到孤独,可是承受的力量会柔韧很多。”
友舒没有说话,应该是陷入了自己的思考。我也没有说话,因为对这样沉重的话题还没有同他们一样的视野和胸怀。只是我也逐渐感受到了人生的不容易,知道了没有避开挫折的捷径。孔旭,友舒,我,不都这样一步步走在路上的吗。
下班后,我带着雀跃的心情赶到跟许乔见面的地方。四下张望着他的位置。
“禾猪。”身后突然传来他熟悉的声音。我正要开心地笑,却突然意识到这个称呼有问题。
“什么?”我不满地看着他。
“叫你啊,怎么了?”他得意地看着我,“你不是猪吗?禾猪。”
“干吗把我们的名字连在一起叫啊,”我也不屑地看着他,“‘禾’是我没错,后面也不用跟上你的名字吧?”
许乔愣了一下,又低头窃窃地笑起来。
“干吗?”我奇怪地看着他,“说不过我吧?所以叫你不要先招惹我。”
许乔抬起头来时已是笑意盈盈了,他靠近我,轻轻将我拥在怀里:“就喜欢你这个样子。有时候聪明,有时候笨。不管什么样子,只要看见你,就不自觉想笑。”
除了以前坐海盗船时躲在他怀里过,现在这样的拥抱是我们的第一次吧。我偷偷地感受着他怀里的温暖和手臂的力量,也不自觉地笑起来。
突然我想到了一个问题,于是赶紧挣脱开他,有些郑重地看着他。
“怎么了?”他不解地问。
“许乔,”我望着他,认真地说道,“有句话想跟你说,你要仔细听。”
“嗯。”他轻轻地点着头。
“喜欢我,让我知道,”我看着他,“有一天不喜欢了,也让我知道。”
“什么?这是什么意思?”许乔疑惑地看着我,“干吗突然说这样的话?”
“因为,”我想了想,“我有时候真的很笨。所以很害怕被欺骗了还不自知。也暂时做不到知道了还装作不知道。所以,一些话,你要明白地告诉我。”
“有人被欺骗吗?所以感到害怕了?”许乔看着我。
“答应吗?”我认真地望着他。
“嗯,”许乔点点头,“不过你不用这样。”
我抬头诧异地看着他。
“不用跟我坦白不想让我知道的话,如果有那么一天的话,”许乔看着我,缓缓地说道,“你可以自私一点,先保护自己,知道吗?”
我听见这话,眼眶一阵发胀。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我一定要好好爱面前这个男人,如果这也算誓言的话
吃完饭,我跟许乔商量着下一步的计划。
“陪我去逛街吧,”我说,“感觉好久没有逛,都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了。”
“去我家,有礼物给你。”他边开车边说。
“真的吗?”一听到“礼物”两个字我就兴奋,总感觉白拿的东西占了很大便宜。
许乔好笑地看我一眼,继续专注地开着车。
“可是,干吗要去你家拿啊?”我想了想,觉得有些问题,“听起来似乎是很危险的游戏。礼物是诱饵吗?”
“什么?”许乔瞪起眼睛,“喂,周若禾,你脑子里每天乱七八糟的想些什么啊?纯洁一点好不好?”
“你会说‘纯洁’?”我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坏人会说‘纯洁’?”
“我是坏人?”他吃惊地看我一眼,“我这样的良品,你说我是坏人?”
“电视里不都这样演的吗?那些变态的杀人狂,就是这样把很多无知的少女骗回家的,然后再实施罪行,”说到这里,我停了一下,“不对,去掉‘无知’两个字。”
“你想死了吗?”许乔转头咬牙切齿地瞪我一眼,“再说一次试试!”
“本来就是啊,说的台词也都大同小异,就是有礼物,或者给看什么神秘的东西,就这样引诱去的。”我说。
“我看你才是最无知的那个人!”他不满地朝我嚷道,“所以说你是猪真没错!而且还是脑子里进了水的猪!”
“什么?”听到这个我不得不作出反应了。
“我才没什么兴趣引诱你呢!”他不屑地打量我一下,“一点女人味都没有。”
“你说什么?”我瞪起眼睛,“再说一次试试!”
“说就说,”他依旧不屑地看我一眼,“没有女人味,一点也没有!”
“停车!”我叫起来。
许乔愣了一下,又自顾自往前开着。
“我叫你停车,听到没有!”我朝他喊道,“我要下去!”
“我不要,”他却抿着嘴笑起来,“上了车就别想下去了,谁让这交通工具是属于我的呢。”
“也不知道哪里偷来的二手车,有什么了不起。”我故意鄙夷地说道。
“什么?”这下轮到他激动了,“明明就是新车,哪里跟二手车挂得上钩了?”
“偷新车也不是光彩的行为啊。”我幽幽地说着。
许乔动动嘴角想要骂我,却在最后又变成了一丝得意的笑,“这个是哥哥我自己的资产,怎么样?羡慕吧?”
“鬼才羡慕呢!”我把头扭向窗外。
“这样就注定了我们是不平等的,”他继续得意地笑道,“我说去哪里就去哪里,我说在哪停就在哪停。因为交通工具是我的,切记!”
我受不了地看他一眼,告诉自己不能这么被动了。
远远看见前方有个购物中心,我拍拍许乔的胳膊:“在那里停一下,快停一下。”
“打什么主意?我不要停。”他怀疑地看我一眼。
“会去你家的,先停一下,我要买东西。刚才不过是开玩笑嘛,难道猪一样思考的你当真了?”我说。
“真的要买东西?”他仍然不是很相信我。
“真的,吃的,喝的,用的,都想看看,反正时间还早。就当是逛街了。”我央求道。
“不许骗我,”许乔缓缓将车驶向购物中心,“要不然死定了!”
“知道,不会的。”我朝他笑笑。
他也轻轻笑起来,指指自己的脸:“那,在这里保证一下。”
“嗯?”我愣了一下。
“快点亲,要不然开走了。”他斜我一眼,威胁道。
我看看他刮干净胡渣的侧脸,心里不由感叹了一下这家伙讨人喜欢的长相,然后慢慢将脸凑了过去。
就在快要挨上他的脸的时候,他却突然转过头来,一下亲在我嘴上,然后得意地笑起来。
我的心又突突地跳起来,脸也开始发烫。于是我赶紧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要被他迷惑了,要切记反被动为主动的大计。
我们推着购物车在商场里来回地逛着。我故意在很多地方停留很久,顺便把里面能试吃的都吃了,能试用的都先用了。
“周若禾,你至少买一瓶水吧,”许乔终于在逛了接近一个小时的时候提出了抗议,“你怎么看什么都兴奋,可就是不买呢?”
“会买的,先看看再说。”我回答。
“还要看多久啊?我腿很累诶!”他抱怨道。
“要不然你去休息区等我,我买好后来叫你?”我说。
“也行,那里能抽烟吧?”他问。
“嗯,当然。”我说。
“你快一点啊,我们还要回去拿东西的。”他提醒我。
“知道,很快的,放心。”我说。
看着许乔离去的背影,我提着的心这才缓缓地放了下来。然后快步走向自行车卖场。
选中一辆小巧鲜红的折叠车后,我为自由忍痛牺牲了三百多人民币。
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我将车推到了商场门口。然后摸出手机给许乔打了一个电话:“下来吧,我在门口了。”
骑在漂亮的折叠车上,我耐心地等待着即将出现在门口的我的男朋友。
许乔惊异的眼神是我能想像到我。我得意地看着他不敢相信地向我走来。
“等等,”在他快靠近时,我叫住他,“就在那里。”
“周若禾,你要干吗?”他显然还没回过神来。
“从现在起,我也是有交通工具的人了。想去哪就去哪,想在哪停就在哪停。我们平等了,知道吗?”我说。
许乔站在那里愣了许久,最后无奈地笑起来:“我输了,也错了,还不行吗?”
“确定不上来吗?”许乔开着车缓缓停在我身旁。
“嗯,已经知道接下来的路线了,”我点点头,“我们驾驶各自的交通工具过去吧。”
许乔好笑地看我一眼:“那哥哥先走了?多久能见到你?不会凌晨两点还在拼命蹬车吧?”
“二十分钟后见!”我斜他一眼,踩着脚踏稳稳地骑上了自行车道。
许乔将车驶到车道上,冲我打了个口哨,一阵风似地一下就飚出了很远。
“真是,烧汽油有什么了不起,浪费资源。”我不满地望着渐渐模糊的车子,更加卖力地蹬着我的自行车。
半个多小时后,我终于气喘吁吁地骑到了许乔跟我说的那个小区。
“你这样节约时间的啊?明明四十分钟打折说二十分钟!”等在门口的许乔边说边向我走来。
“我的‘宝马’放哪里?”我问。
“什么?”他愣了一下,“当然停在自行车棚了。”
“不行,要跟你的放在一起。”我说。
“我的放地下停车场了!”他不满地斜我一眼,“这个怎么可以跟我的相提并论?”
“有什么区别啊?同样是我的贵重物品!”我说。
“这也算贵重啊?它的本名不叫‘宝马’,叫‘非机动车’,知道吗?”这家伙不屑地看着我。
“对我而言,它就是‘宝马’!‘非机动车’不是车么?你搞什么歧视?”我说。
“这是不可以放停车场的。”他坚持道。
“那也不要放自行车棚。”我说,“放你家好了。”
“什么?”他瞪起眼睛,“有那个必要吗?我住十七层呢!”
“反正有电梯,而且它可以折叠。”我说。
“你自己拿!”他不满地朝我喊道。
“你是男的,你拿。”我说。
“只拿我自己的东西,”说到这里,他突然坏坏地笑起来,“比如你,我就可以抱上去。”
“那我就先回去了,反正有交通工具。”我说。
“喂!”他一把拉住我,“好拉,我帮你拿!”
我满脸堆笑地跟他走进电梯:“是什么礼物啊?为什么要送我礼物啊?”
“周若禾,”许乔看着上升的电梯,“我有意见。”
“什么意见?”我不解地看着他。
“为什么我总是受制于你啊?我也要平等。”他说。
“那,”我小心地看他一眼,“智商问题我又没办法迁就你。有优劣之分我也没办法。”
“什么?”他一下叫起来。这时电梯门刚好打开。
我们正要笑,却一眼看见了等在门前的那位美女。许乔的前女友。
我们三人一下都愣住了。
电梯门即将又合上的时候,我们赶紧走了出去。许乔一手拿着车,一手伸过来牢牢地牵住了我。
“我等很久了,正准备离开。”美女说完后,安静地看着我们,眼神很快扫过我的脸,和我们牵着的手。
“有事吗?怎么不先打电话?”许乔问,也看不出他脸上有什么异样的表情。
美女动动嘴角,没有说话。
我反而是最不自在的那个,觉得自己像是做了错事的人。
“你们,”我转向许乔,“先谈吧,我就先回,”
“不用,”许乔打断我,“没什么要回避的。”
美女这时轻轻笑了笑,看起来有一丝苦涩。
“就是想问问看,因为什么原因才不接受我的?”她顿了顿,嘴角滑过一抹让人猜不透的微笑,“现在知道了。”
我仍旧有些局促地站在许乔身旁,只感觉他握我的手紧紧的,牢牢的,就快滲出汗水了。
“不是上次帮忙扮她男朋友吗?怎么,假戏真做了?”美女看着许乔,眼里有深深的失落,“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开始喜欢这种类型了?”
听到这个我心里的内疚也渐渐被不满取代了。难道我这种类型很差劲,让她觉得不可思议吗?
“从什么时候开始不重要,”许乔转向她,“已经开始了才最重要。”
“是在报复我吗?”美女眼里闪烁着一丝希望,“故意这样刺激我?”
我一下愣住了,心里的紧张油然而生。
“跟你无关,”许乔却浅浅笑起来,“喜欢她才想跟她在一起。大家都不是小孩了,谈不上什么报复,我不会那样无聊。相信你心里也有数的。”
美女迟疑了一下,眼里的光彩渐渐黯淡下去。
“对不起之前没有告诉你实情,”许乔看着她,“因为想保护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