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意思。”咖啡来了,我跟服务生道谢也端着杯子喝了一口:“毕竟我在派瑞工作,让别的同事知道了我和霖山的关系,怕被人家说我有特权,或者难免遇到其他尴尬的事情,还是低调一些比较合适。”
她故意在我面前叫他三哥,我就偏不这么称呼,一定跟她区分开了才好。
她点点头:“低调点是挺好的,说起来汤寒你今年刚进派瑞工作吧,看上去年纪也不大,不知道跟三哥是怎么认识的?”
“其实我有的时候也会想怎么就跟他在一起了,不过既然原本没有什么交集,我们也都能好上,大概就是命里注定的缘分吧。”我装作不知情的样子问她:“对了ada,你之前不是一直担任水韵山城的设计师的吗,怎么突然不做了,是不是在派瑞做的不开心才离开的呀,好可惜啊,我听说你特别厉害,设计出来的楼盘一定很特别。”
“小妹妹,明人不说暗话,你这么跟我装真没有必要,我既然能把你给约出来,自然也不是跟你假惺惺地客套来的。”
早该这样了,大家笑得牙齿都酸了,累不累?
“你想跟我说什么呀?质问我对周霖山说了什么让他把你给换了?其实也没有说什么,我这个人就是比较小心眼,见不得别的女人觊觎我自己的男朋友,就给他吹吹枕边风,发发小脾气,好在他也宠我,什么事也都肯听我的。”
“三哥现在的口味我还真是闹不明白了,他对苏嘉悦好我自然是知道原因,但是对你好……我暂时还没有弄清楚为什么,毕竟你和娇娇长得也不像,似乎你们两个不太沾边。”
娇娇……我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眨了一下。这是我第几次听到这个名字?上一次听到仿佛是在徐茵开车送我回家的那个晚上,醉酒的李逸航说了一句苏嘉悦是娇娇,也不是娇娇。当时我以为他喝多了瞎说,毕竟苏嘉悦的小名确实是娇娇,可是现在看来分明不是那么回事。
我很想知道答案,很明显ada是认识那个人的,可是如果我贸然地问了,反而落了下风。所以我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说:“什么像不像的我听不懂,也懒得去猜。反正我只知道我要是不高兴了,霖山他肯定特别伤脑筋。”
“三哥对女人一向都很好,对你好也不是什么怪事。不过姐姐还是提醒你一句,你看苏嘉悦还不是跟他说分就分了,当时也在一起好久了吧,这跟那人不是你能把握的住的,与其到时候落差大,还不如心里早做好打算的好,日后真的分了,也不至于太难过。”
“ada,我敬重你年纪大,叫你一声姐。不过并不是说明我就认同你的说法,我和霖山会不会有未来是另一码事,最起码现在这个男人心里头只有我一个女人,这就足够了。”
“汤寒,你觉得可能吗?”
“什么?”
“他心里只会有你一个人,你觉得可能吗?”她像是看一个天真无知的小孩儿一样笑着看我:“三哥永远都不会忘记娇娇的。那是他毕生的耻辱和痛苦,只要提到那个人,他的心就会疼一下。她是他心里一块特别深的疤痕。”
☆、82。娇娇,别闹
时间在这里有短暂的停顿,这个瞬间我的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但是再开口的时候我对安月婷说:“你说的那个娇娇,我不知道是谁,因为霖山没有跟我讲过,所以我不太清楚。但是既然你自己也说,我跟她长得又不像,那我就不用担心不小心成了人家替身什么的。至于你说他不会忘记她,我倒不是很赞成,从前我没有跟霖山在一起的时候,也有个分手的男朋友,一直忘不掉。教我忘记的人是霖山,他跟我说,过去的就是过去了,人要往前看,如果一味地停留在过去也就枉费人生了。”
安月婷的脸色变了变,我也学着她之前的样子慢慢笑了起来:“ada,你还自称自己是姐姐呢,怎么说话的时候这么孩子气啊,刚才的这种口气就好像是自己比不过我,非要扯上另一个人来跟我比。其实真的没有必要,他爱过谁我一点都不在乎,我也爱过别人,大家都扯平了。我在乎的是他现在跟我在一起,对我满心满意的好,这就足够了,你说呢?”
ada走的时候面上还算平静:“你既然这么自信,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不过你说他心里有你,我可以相信,你说他会忘记过去,忘记娇娇,汤寒,这件事情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信。你大可以当做没听我说过继续跟他在一起,但是万一哪天他梦里叫错了名字,你可也千万别哭。”
我打电话跟徐茵说起这事儿,她还觉得高兴:“就该这样对付这种女人,跟胶水一样喜欢往男人身上粘,以为自己有多大的魅力。你这一次说的话也很有分量,没有失了脸面。”
“可我还是不高兴。”
“这是为什么,你把她给气走了,总的来说还是赢了的。”
“表面上看似赢了,实际却好像输了。茵姐,我不止一次听过别人说起娇娇这个名字,连姐夫也说过她,我觉得绝对不简单,肯定是有什么周霖山没有告诉我的。”
“你别叫他姐夫,李逸航他不是你姐夫。”
“他现在还跟那个女人有纠缠?”
“何止是有,每天巴巴地去找她,连工作都不管了,一心一意地想跟她过日子了,真是搞笑。”
“或许他哪天想明白了还是你好,也就收心了,男人不都是这样吗,你也别太难过了。”
“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小寒,你是知道我的,从小到大,我想要的东西一定会得到,现在被这么一个女人把我的未婚夫给抢走了,圈子里的人还不知道怎么看我的笑话呢,这笔账我记在心里,改天一定跟她算清了。”
我们的爱情为什么都这么艰难呢?就不能从一而终的平静到老吗?
临睡觉的时候,我手机响了起来,周霖山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汤寒……”
“嗯?你在哪儿呢,怎么声音这么像喝多了的?”
“开门。”
原来在我家门外,我赶紧下床去开门。刚把门给打开,他就靠了过来,有醺醺的酒味自他的呼吸传来,看来是真的喝了不少酒。我扶着他往里走:“怎么回事啊,不是晚上说去你爸妈那里吃饭的吗,这样都能喝多了,你父母不会劝你少喝点酒的吗?”
他今天大概没有刮胡子,有些微微的胡渣长在下巴上,他用那里蹭我的脸,有些痒,有些疼。我笑着推搡他:“酒鬼,别闹,小心我趁着你意识不清楚的时候给你好看。”
周霖山醉成了这样,我都不指望他洗澡了,把他弄到床上替他把鞋子和衣服给脱了,又给他换上了睡衣。他闭着眼睛说:“我渴了。”
“我知道了老爷,小的去给您倒水。”
他没睁眼睛,但是缓缓地笑了起来,眉目边缘的那些纹路清浅地散开,他长得可真好看,像是杂志上奢侈品的广告模特,清贵精致,熨在人的心上。
我把水给他倒好的时候,再来瞧瞧他,原来已经睡着了。我心里觉得好笑,可是也知道如果不叫醒他让他喝水的话,他到时候肯定难受,醉酒的感觉我也是知道的,所以这时候伸手推他:“哎哎,醒一醒,你不是刚才嚷嚷着要喝水的吗,我给你倒了一杯,喝了再睡也不迟。”
他不动,我动了点坏心思,桌子上有一根朋友送的羽毛形状的圆珠笔,笔端真的是一片羽毛,我拿起来在他的脖子那里轻轻地挠着,他果然也怕痒,伸手摸了摸脖子,我继续捉弄他。周霖山轻轻地笑了声,他说:“娇娇,别闹。”
那支笔自我的手掌心滑了下去,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之前因为要睡觉了,我只开了一盏小台灯,并没有开房间里的顶灯,此时只有橘黄色的光线在一隅角落晕染开,轻巧地落在他的脸上,我的身上。我站在床头没动,就一直盯着这人的脸看,安月婷的话没想到一语成谶,她说到时候他梦里叫错了人,我可不要哭。
这还真的不是一般的讽刺,她这是给我下咒了吗?
嫉妒是心魔,是鬼魅,是无边的黑暗涌来,撕扯着咆哮着靠近我,让我发疯,情绪失控。
几乎是一念之间,我爬到了床上,一下子坐到了周霖山的身上,揪起了他的领子恶狠狠地说:“你给我起来。”
他被我弄得烦了,到底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因为还不算是清醒,所以眼睛看上去有些迷离,就像是隔了一层薄雾。他看我样子似乎不理解,皱了皱眉头问道:“你在干嘛啊?”
“我是谁?”我沉声问。
“汤寒,大晚上的,你不睡觉瞎折腾什么?”
“原来你还知道我是汤寒。”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赶紧给我睡觉,别再吵我了,我实在是困。”
“先别睡,我还有话要问你。周霖山,你给我说清楚了,谁是娇娇?”
我问他这个问题的时候,就一直盯着他的眼睛看。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第一时间闪过的情绪不会骗人。就在我说出娇娇那两个字的时候,周霖山的眼睛轻轻地眨了一下,眼里的那层薄雾也忽然一下子就散开了似的,他的声音都变得清晰了起来:“汤寒,你想我跟你说什么?”
“她是谁?”
“你说苏嘉悦,还是别人。”
“你少装傻,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苏嘉悦,而是你叫着苏嘉悦,心里却惦记着的那个女人。”
周霖山用力地把我揪着他领子的手给拿开,我的手指被他一根根地掰开拿了下去:“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你怎么会知道我叫苏嘉悦的时候想着谁呢?汤寒,别自作聪明,你从前不是这样刨根究底的。”
“你刚才叫她了。周霖山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对着我叫了别的女人,还是那样的语气。”我有些不忍说下去,到底控制住情绪又问了一遍:“我不知道那人是谁,我对你的过去一无所知,原本以为也没有必要去知道那么多,只要眼下你是爱我的,那就足够了。可是周霖山,我现在开始怀疑了,我觉得你心里还藏着个人,一个人的心才多大点地方啊,她要是还在,就不会有我的位置。”
“苏嘉悦也喜欢像你刚才那样挠我,我喝多了意识不太清楚,觉得这情景有些熟悉,就想到她了。你会生气也是正常的,毕竟我跟她都已经分手了,提起来总归是不好的。”
“你少跟我打岔,我知道那人不是苏嘉悦,你根本就不喜欢苏嘉悦,你喜欢另外的女人。”
“汤寒你说你成天这样,累不累?你就像是一个探测仪,不停地在运作试探,跟我在一起如果让你这么不放心的话,那还不如不要在一起了。前些天是ada,现在又是苏嘉悦又是娇娇的,我是不知道你从哪里听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传闻所以跟我耍性子,那我大可以告诉你,跟我有关的花边新闻实在是太多了,不止是模特,还有主持人歌手什么的,你是不是每天都找一个名字来烦我?”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这是你对我说过的原话,希望你自己也能记住了。还有周霖山,我是汤寒,三点水旁的汤,寒冷的寒,你可别再叫错了人。”
“我今天心情是真的不好,每次回家吃饭我都会跟我爸吵架,这一次也不会例外。我从那里出来不高兴,跟朋友喝了两杯酒更不高兴,这时候就想到你了。我从前认识的汤寒,活泼开朗,什么事情都一笑了之,性子很憨,虽然傻傻的容易被人欺负,但是跟她在一起很舒服自在。不是现在这样,变成一把刀,抵在我脖子上,给我压力,让我喘不过气。”
“你错了周霖山,我这个人一直就是这样的。你觉得我憨厚不拘小节,只是因为我打心里不在乎那件事情,如果我在乎,尤其是对待感情方面的事情,我是真的会钻牛角尖的。所以真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83。有钱才会快乐
周霖山还是走了,我看着空荡荡的床,又想到他临走的时候看我的那一眼,只觉得心里仿佛被人捅了一刀似的难过。
我在客厅里看到他平时抽剩下来的半包烟,拿了一根给自己点上,味道并没有我印象中的那么呛,反而很温和,烟草的味道侵润到肺叶里,竟然让我在这深夜中体会到一丝安宁。
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心里一动,莫非他是后悔了所以打过来给我道歉的,我走过去拿起手机一看,却原来是林可心打来的。
林可心……
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打给我?时间已经将近一点钟,这么晚了她会找我一定是有急事。果然我一接起电话,她就哭着对我说:“汤寒,我该怎么办?”
……
我匆匆地换了衣服出门,总算是在街头公园的长椅上找到了林可心,她头发披着,额头上还有伤口,显然她受伤的时间还不长,那里还没有完全结疤,一半是红白色的鲜肉,看着有些狰狞。
“你到底怎么了?”我在她身边坐下:“大半夜的为什么会在公园里,你不是住在那个有钱的男人给你买的房子里吗?怎么额头好端端地又受伤了?”
“他老婆找上门来了。就今天晚上我在家里看着电视,他老婆带着一帮人来敲门,家里能砸的东西都被她给砸了。我的额头也是她拿烟灰缸给弄破的……”她说到这里掩面而泣:“怎么会这样啊?之前一直都好好的,他还跟我保证绝对不会被他老婆发现的,就算她知道了也不会找我的麻烦,谁想到会出现这种事情。”
我听了她的话又是生气又是心疼:“当初都叫你尽早离开那个男的了,你不肯听我的,现在哭有什么用?人家是正牌妻子,你说句不好听的只是个小三,她能不对付你嘛?”
“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有家不能回,我能找的人只有你了,汤寒,你帮帮我,让我先在你那里住几天。我一个人的时候特别怕,我怕她再来打我,要我的命。”
我虽然不喜欢现在的林可心,但是她毕竟还是我朋友,我不能坐视不管,自然没有推辞,打车把她带回家了。她看来是真的吓到了,我放热水给她泡澡,她一直提心吊胆,我看到她这样子,心里特别酸楚。曾经的林可心在学校里就像是一个天之骄女,有大把的优质男生追求她,当时的男朋友陶峰是学生会的干部,温柔体贴,对她又处处好,那些过去都被她的虚荣践踏了。
是她毁了自己的人生。
夜里林可心睡在我身边做噩梦了,我被她嘴里一直在说的梦话吵醒,一看她额头一直冒冷汗,赶紧用力把她给推醒了。林可心睁开眼睛的时候显得特别空洞,我心里不是滋味,抱着她说:“别怕,林姐,我在你边上呢,别怕。”
她泪流满面:“汤寒,我梦见蛇了,我姥姥以前跟我说,老家有个说法,梦见蛇的时候,就是家里死去的亲人来看自己了。是不是姥姥来看我了,我好想她,她看到我这样子,会不会骂我侮辱了家门?”
“别怕,别怕。”我用力抱住她:“听我说,以后跟那个男人断干净了,过自己的日子,也别再混模特的圈子了,找一份正经的工作去做,钱多钱少都是其次,关键是过得自在,答应我好不好。”
“好,好,我跟他分手,我重新开始好好过日子。”
我以为这一次她经历了不小的风波,能够有所感悟,真心悔过不去贪图那些虚无的富贵荣华,谁知道一转眼,她就食言了。不为别的,她怀孕了。
她说身体不舒服,又吞吞吐吐地跟我说自己的生理期迟迟没有来,恐怕自己会怀孕。我替她买了验孕棒回来,没想到真的是两道杠。林可心把验孕棒捏的紧紧的,手指甲都发白了,我握住她的手:“把孩子打了,我陪你去做人流。”
林可心先前也同意了的,我们还跟医院做了预约,连日子都定了的。我那天本来上班,特意请了假,结果临出门的时候,她忽然开口说:“汤寒,我不能跟你去医院,我改变主意了,这个孩子我得生下来。”
我特别不理解:“为什么呀?你不是说决心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吗?是因为舍不得宝宝?我承认这样做是有点残忍,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