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活着很累,晚上睡不好,总觉得有人跟着她,我还以为是她神经衰弱太敏感造成的,难道这也是……”
“通常患抑郁症的人都会头晕,失眠,不是暴食就是绝食,特别是像晨落这种职业的,长期的精神紧张,用脑过度,情感焦虑神经脆弱,心情紧张易喜易怒。”方瑾顿了一下,“如果的确是这种病的话,她平时应该会觉得度日如年,认为生活是负担而自己更是个大负担,她动不动就道歉,一副好像做了什么十恶不赦大事的样子,那是因为她感觉自己越来越不济事,情绪低落而产生的无用感和无价值感造成的,这种错觉会让她误以为自己活着没意义,只会拖累别人,就是个累赘,动不动就把自己说的一无是处,而且躯体不适基础上出现疑病观念,认为自己患了不治之症。所以,喏,她才会配那么多药!”
“怎么会?”我们几个瞪大了眼睛,这算什么?
“什么怎么会,更严重的甚至会产生幻觉,人格解体,产生强迫症和恐惧症,觉得身边到处都充满了危险,什么都不值得留恋只求一死解脱,而且据研究,抑郁症患者的自杀率比一般人群高20倍。”方瑾被我们的表情吓到,“你们,怎么了?晨落呢?只要让她去看心理医生就没事了啊,干嘛一个个的……”
我摇摇晃晃地起身,“她……走了!”
离开时我坐在车里突然彷徨地想哭,我为什么没有注意到她,我为什么不多留意她吃的是什么药,在她拉住我不让我走的时候我为什么……
周围灯红酒绿,而我的世界却黑白一片,我把晨落弄丢了!世界那么大,我该去哪里找她?
(五十四)消隐于市
PS:晨晨回来了~
我挪了个身,艰难地将早就麻掉的左脚移了移位置然后捞起身边盘子里早就冷掉的包子弦在嘴里。
那天在肖远无助殇痛的叫声中,我还是没走成,都上飞机了,一闭眼都是他的样子,叹了口气,没出息的女人!又不顾空姐的阻止撒泼着下了飞机,真是不靠谱!拎着行李箱站在人群反反复复的十字路口,大骂自己自作自受。
我没有回家也没有回公司,而是买了一处40多平米的小屋子,有简单的装修。原来的屋主是一对结婚不久的小龄夫妻,手拉着手决定一起离开这个城市去别的地方发展自己的未来。
而现在的我,有一个自己精心装修过的小屋子,每天可以睡到自然醒,有时间会用简易的麦录录歌,可以穿当季新鲜的雪纺小碎花连衣裙。我会在路边和一般小姑娘一样买蛋饼然后吃得满嘴都是油,可以穿着白色帆布鞋追着公车狂奔50米,可以在菜场为一颗白菜讨价还价然后拿回家烧糊它,可以申请一个QQ号半夜守在那边等着偷菜……
每个星期的一三五晚上,我会人模人样的在一家西餐厅当钢琴师赚点零用钱。我喜欢坐在大大的钢琴后隐于一片黑暗幔纱之中看那些烛光下的人,有单独用餐的,有三口之家的,也有两人世界的。每张鲜活生动的脸都像雨后彩虹一样晃人的眼。
一天我刚坐下,一起工作的服务员小圆跑过来,贴了一张便利贴在钢琴上,“鸢鸢,老板说要准时点唱哦,《非你莫属》没问题吧,太感动了,这个社会竟然还会有那么浪漫的男人我简直对他肃然起敬啊!你猜他会不会求婚,哇塞太兴奋了!”
“8点半……25号桌……”我若有所思地看着便利贴。
餐馆6点开始营业,我每25分钟弹奏一首,小圆有时会偷偷在我休息的时候递水给我,还不停地两眼放光地看手表,少女怀春啊!就在8点07分的时候,有人进来坐上25号桌,因为地理位置不佳我并看不清那到底是谁。
8点29分时,我呼了口气在小圆的手势下,熟练地带上小巧的耳麦式麦克风,调好话筒,尽量温柔轻柔地说:“很高兴在这里为大家演奏,现在是晚上八点整,我在这里将要很荣幸地23号桌的顾客演唱一首《非你莫属》,希望大家用餐愉快,谢谢!”
懂得让我微笑的人
再没有谁比你有天分
轻易闯进我的心门
明天的美梦你完成
整个宇宙浩瀚无边的尽头
每颗渺小星球
全都绕着你走
爱我,非你莫属
我只愿守护
由你给我的幸福
爱我,非你莫属
也许会笑着哭
但那人是你所以不怕苦
懂得让我流泪的人
给的感动一定是最深
在我心中留下上横
你同时也点亮星辰
……
(五十五)再次相见,不相识
我的嗓音因为那年在医院不自制的嘶吼尖叫导致稍显暗哑,但这样更适合唱情歌,会让男人选这首歌告白的女人,该是多幸福。我嘴唇一张一合不禁有感而发唱的更是投入,连小圆都有些惊艳地望着我。
一首结束后,我捂着胸口平复了下心情,说:“很高兴能为大家演奏,Littlemaso祝愿大家晚上用餐愉快,谢谢!”我刚起身准备离开听到前面木质小围栏处传来小圆无可奈何的声音,“先生,演奏区顾客是不能进去的……”
我一惊,立刻俯身低下头尽量让人在外面看不到我。
“对不起,我……想见一下刚才唱歌的人。”帘幔外传来男子闷闷的声音。
“这个……我可以帮你问一下,但是本店对乐师是又协议的,先生你在这里等一下好么?”说完,小圆就匆匆走进来,说:“鸢鸢,有客人要见你!”
“是谁?”我警惕地问。
“和23号桌一起的,你要不要见一见?”
我想了想点点头,起身把长发往两颊两侧拢了拢,尽管那道把早就消失在整容手术台上了,我呼了口气,定定神走了出去。
“你好,听说你要……”当看到那张渐渐回过身的脸孔,我的话只能全卡死在喉咙里。
他有点惊讶地看着我,然后直直地抬起手颤抖地抚上我的脸,“晨落……”
我被这个名字刺到,往后退了步微微欠身,“抱歉,这位先生认错人了。”
“认错了?”他喃喃地说。
“对啊先生,她不是你说的什么晨落,她叫苏止鸢!”小圆走过来替我说话。
“苏止鸢?”他迷茫地看看我,又看看小圆,“怎么会,你明明是晨落啊,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叫贺晨落?”
我强忍住心里的波涛汹涌,说:“这里所有的人都认识我,我怎么会是贺晨落?这位先生请不要开玩笑了。”
“你不是她?”他的眼神开始迷离,琉璃光彩一点点从他的眼眸里流失殆尽,“也对,你不会是她,晨落不会不认我,但你们怎么会那么像,怎么会……”这时候有两个人跑过来扶住他,“肖远,晨落已经走了很久了,比清醒一点……”我抬眼看去,是miko,他边上的是一个陌生女人。
“对不起,你可能和我朋友以前的女朋友很像,给你造成困扰了!”那个女人抱歉地看着我,然后转身离开。
小圆凑过来,“看上去一表人才原来受过什么刺激啊,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五十六)不一样的存在感
那天他虽然离开了,但从那日起,他却日日都来,从6点坐到11点,桌上的餐食一口也不碰,也不说话只是安静地坐着,一口一口优雅地喝着葡萄酒,眼神死死地定在墙上,看得我心慌发毛。
一开始我几乎不敢看他,但是后来发现其实他在和不在好像也差不多,不管周围是冷清还是热闹他都好像没什么反应,并且发现只有我唱歌的时候他才会有点回应。
“鸢鸢,你说那个男的有没有病啊,每天都坐在那边只喝酒都不吃东西也不说话,那么恐怖……”小圆凑过来说。
我瞪了她一眼,“别瞎说”,然后压抑住狂乱的心跳走向他。“肖先生?”
他木然地抬起头看着我,一脸漠然。
“后天是本店的店庆!”然后狗腿地递过去2张邀请函,“很感谢你那么长时间对本店的支持,这是两张招待券,那天来可以打5折哦,你可以带……女朋友,一起来!”这是我刚刚从老板这里勒来了。
他看了看我手中的招待券,然后抽出一张,“谢谢!”
“恩?”我心里一惊,“真的不需要?”
“不需要。”
“厄……肖先生!”我咽了咽口水,真不习惯这么叫他,“我有个很冒昧的问题,想问一下你!”
“什么?”语气平白直述。
“这个纯属我个人好奇,你每天坐在这里,既不吃也不喝,是不是因为料理有什么问题?”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低下头不说话,半晌才摇摇头,“是我个人的问题,苏……苏小姐不必挂心!”礼貌得疏离。
我突然感到莫名的揪心,抬手摸上脸侧,曾经的伤痛早已麻痹的强光刀影之下,但夜夜惊醒总会回到那一天。
“苏……小姐怎么了?”他抬起头,眼光死死地钉在我搭着手的脸颊上。
“没……没什么,您慢坐!”我被他的眼神吓住仓皇地转身离开,他却突然抓住我的手。
“肖……肖先生?”我惊异地看着他。
“叫我肖远!”他语气中透着执拗,口中呼出的热气带着死死香醇的酒气。
“肖……肖远”,我低下头,声音文弱。
“你……和她声音很像,那么像,你能不能跟我说说话,我……很久没说话了。”他突然笑了,那么决裂,在那张沧桑的脸上显得那么格格不入,让人揪心着疼。我在他身边坐下,他安心地呼了口气,手上力道微微放松,“谢谢”,声若呢喃。
我说不了什么,因为有一个声音告诉我,是我的不负责任导致他现在的郁郁寡欢,但我自私地不想改变,不想打破现在所有的生活。
“你唱得很好”,他首先开口,眼眸微眯酒气流传,“如果不是我,她现在应该生活的很好,所以我不能去找她,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她过得好不好,只要告……”声音越来越轻,我低头一看他竟然睡着了。我颤微地抬起手贴上他的脸,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温柔地嗔怪我,说,我都一把年纪了你还折腾我。“肖远,其实你一点都不老!”我微笑着摩挲他的轮廓分明的脸颊,“为什么会那么瘦呢?那么大的人了都不会照顾自己,你不是很想知道贺晨落过的好不好么,我告诉你啊,她过的很好,你也要好好活着,好不好?”我凑近他的脸低沉地说。
(五十六)老年人要有老年人的样子1
怎么办呢,我越来越舍不得了,我咬咬牙掰开他的手起身离开。
“晨落!!”焦急的呼喊,无助的神情迷蒙的双眼中刻着血淋淋的落寞和慌乱,“怎么了?”我回头说。
“你要走了?”他猛的一个起身想拉住我却一瞬痛苦地闭上眼跌坐回去,“我听到她说话了,你有没有看到她?苏……苏……”他皱着眉苦恼地思索什么。
“苏止鸢!”我苦笑着又坐回去,“你刚才睡着了,回去吧!”
“我睡着了?”他聚精会神地看着我,眼里闪着不知名的光芒。
“恩,我要先回去了?”我低着头点点头然后不再看他转身离开。
事实证明,我做贼心虚了。那天晚上煮面时魂不守舍导致我蠢到被电线绊倒顺带打翻一大锅热汤,浇了我一身,痛得我在地上打滚好几十个来回。
但是我坐在医院门口,看着绷白的手,心里大大松了口气,我手上了呀,所以我应该请假,恩,对的!我拨通餐馆老板的电话楚楚可怜地把自己悲惨的境描述了一遍。但是半夜起来上厕所不小心照到镜子的时候我才知道那个中国古代成语“祸不单行”的真正含义。
“小圆,你帮我跟老板说我不能来了,我皮肤过敏破相了……啊?来看我?我警告你别来啊,来了我也不开门……啊?他问我?那,那你别说啊……哦,对了,你帮我买点吃的来,我不要出门了,多买点……哎呀,我会算给你的,小气鬼!……好啦好啦!”挂掉电话,我颓了,我多灾多难的的脸。
就在我快饿挂的时候门铃响了,我笑得呲牙裂嘴地冲过去,边开门边大叫:“小圆,你要饿死我是不是!你……”我以极度抽搐的表情僵持在门口,“啊!”“嘭”
首先那一声是我的尖叫声。
后一声是我用力甩门的声音。
老天,站在门后的不是小圆,而是肖远。
“还不开门?”门后传来他慵懒的声音。
“我……妈妈说不要给陌生人开门!”开门,开玩笑!
“我是陌生人么?”肖远低沉磁性的男低音依旧源源不断传入,我怎么觉得他今天怪怪的。
“你……”我低下头开始琢磨。
“我现在很累,你快开门!”门外的声音开始发沉。
“你很累干嘛来我家啊,我……我去告诉你女……女朋友!”我窘红脸脸。
“你先开门!”门口声音渐小,从门口望去竟然发现他蹲在地上。
我一惊,立刻打开门,连脸都忘了遮,“你怎么了?”
他蹲在地上慢慢抬起头,脸上挂着不衬景的笑容,这是老年人该有的阴邪笑容么?我被阴了。
肖远若无其事地起身走进来,将手中两大袋子扔在地上,“原来你喜欢这个风格?”
我黑着脸,“你……好歹也客气一下,怎么都不拿自己当外人?”
他自顾自坐到沙发上,冲我招招手,“来……”
肖远今天穿了一件灰蓝色绸布衬衫,头发蓬乱而有型,身材修长眼神慵懒,我有点愣神,这是老年人该做的打扮么?
“你干嘛啊?肖……肖先生,你……啊!”肖远狠狠擒住我的下巴不让我再说下去。
“晨落,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恩?”我第一次发现一向好好人的肖远可以那么邪魅妖冶,呸呸呸,这不是该拿来形容老年人的词汇。
(五十七)老年人要有老年人的样子2
“你认错人了,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挣扎着跳起来,“肖……肖先生,请……请你……出去!”
他眸子一沉,长臂一伸便拉住我,“晨晨,我没剩多少耐心了。”
“啊?”我一愣,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这么叫我。
“没有查清楚我会这么乱来么?”湿热的气息轻轻磨蹭我的后颈,“我终于找到你了!”语气似是叹息似是感叹。
“你……什么啊……你……”我咬紧牙,调查我?
“别乱动,我困!”他手臂一紧,把我当抱枕一样抱着管自己睡了,他都干什么去了,怎么会那么累?
“我……我饿着呢,你要睡进去睡!”我咬牙,对他连生气都做不到。
“恩?”他迷蒙地睁开眼,“我要你陪我一起睡!”
我忍,这应该是老年人应该说的话么?
“我要吃东西,你自己睡!”我蹬开他跑去翻他扔在门口的塑料袋。
“我……不要!”肖远揉揉眼睛强撑精神,瞌睡地看着我,表情备受煎熬。
我咬了一口面包,“你是不是做贼去了,怎么会那么困?”
“你不在,我睡不着……”
我腾地转头,“肖远,身为老一辈革命家说话要严肃!”
“啊?”他抓了抓头,一脸迷惑皱着眉地看着我,“你快吃,我头疼,很困!”
我低头匆匆咬了两大口。
“吃好了没?”表情好像他本人正在经受十大酷刑一样。
我点点头,还没等我回过神,那家伙已经不耐烦的箭步靠近将我横抱起走进卧室。
“喂,不带你这样的!你……哎呦!”我被他毫不轻拿轻放地扔在床上,面红耳赤地一转头企图跟他理论,面前已经毫无预兆地出现一张轮廓分明刚毅无比的老俊脸,然后腰间一紧,肖远十分满足地长舒一口气,往我身边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沉沉地睡去!
我满脸挂汗,有没有人提示一下我,节奏怎么跳跃地那么快?我左顾右盼,干脆跟肖远面对面,这家伙是真睡了,但眉头仍然深深地皱起。看着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