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只是带着一点点的好奇心，况且也想多了解了解我新来的同桌，你说对不对呀？”裴泽禹一脸谄媚的笑，让陌凌烜实在受不了。
陌凌烜这才停下笔，推开他花枝乱颤的脑袋，皮笑肉不笑的盯着他说道，“只是一点点好奇心么？今天莫名其妙的对着楚溪发脾气，你觉得只是一点点好奇心？”
“我哪有发脾气？！”裴泽禹着急地为自己辩解。
“大概吧。”陌凌烜哑然一笑，拿起笔继续着笔记。
“我真的发脾气了吗？怎么可能？我那明明就是……”裴泽禹戛然而止。
“明明就是什么？”陌凌烜等待下文。
“没什么。”裴泽禹悻悻道，“那你们到底怎么认识的？”他重新把脸凑过去，满脸堆笑。
陌凌烜受不了似得躲开，“你到底是想知道什么？”
“一切的一切。”裴泽禹达到目的般嘚瑟的笑着。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么？”陌凌烜冷不丁冒出一句话，裴泽禹就突然晴转多云了，“你！”裴泽禹一拍桌子，激动地大喊出来。这一喊不要紧，全班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俩身上。
从老师镜片的余光里，可以发现她对这一举动早就司空见惯，“裴泽禹，你又要做什么？！”
“报告老师，我没做什么，刚才拍个苍蝇呢，呵呵，没做什么。”裴泽禹忙不迭地解释，还对老师赔着笑脸。
“那你拍到苍蝇了吗？”老师笑里藏刀。
“没有，太机灵，飞走了。”裴泽禹继续讨好老师。
“苍蝇飞走了，我看是你想飞走了吧！你是不是上课又走神啦？站起来，你给我说说，我刚才讲到古文第几段啦？”老师暴怒的说道。
“这……”裴泽禹硬着头皮翻开书本，眼角可怜巴巴的扫视着陌凌烜，希望他可以帮忙。谁知陌凌烜竟像没事儿人一样，无视他求救的目光，还在嘴边挂着得逞后胜利的笑，把裴泽禹气个半死。
“看吧，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乖乖听课的，答不出，就去外面罚站，直到这堂课结束为止，现在就给我出去，不想看见你，立刻，马上！”老师走上讲台。
“老师，是他主动和我搭话的，你不能光罚我一个人呀，实在太不公平了！”裴泽禹装作委屈的样子。
“要是你倒有可能，陌凌烜同学是不会这么做的。”
“凭什么！”裴泽禹不服气了。
“就凭人家在岭城读书的时候一直是年级第一，你是吗？你能进全校前一千名我就觉得谢天谢地了。”老师字字戳中要害，全班人哄堂大笑。裴泽禹被批的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脸色红一阵儿白一阵儿的，“不许笑了，你们都不许笑了！”裴泽禹狠狠的瞪了陌凌烜一眼，疾步飞奔出教室。
他站在门外，越想越气，心里怎么也不是滋味儿，憋屈的要死。远远地望见莫楚溪朝着教室这边走来，急忙躲在了门后，大气都不敢出。虽说每个人都有命定降得住你的，但裴泽禹似乎更可怜了点儿。听着莫楚溪的脚步声愈来愈近，裴泽禹恨不得连心跳也一起停了，省的被她看到这丢人的一幕。
“我说，裴泽禹，你在门外不好好罚站，鬼鬼祟祟的干嘛呢？是不是觉得罚站对你来说太简单了？给我出来！”老师对着门口躲藏的他喊道。
裴泽禹心想完了，他以破罐破摔的心态闭着眼直挺挺的从门后走了出来，等待接受死刑般地嘲笑。
“裴泽禹，你在干嘛呢？”莫楚溪惊奇地看着他从门背后走出来，哭笑不得。
“没干什么，今天天气不错。”裴泽禹故意岔开话题，张大嘴巴傻笑。
“我看你是被罚站了吧，恭喜你啊，加油。”莫楚溪说完，便绕过他若无其事地走掉了。
裴泽禹把本就乱成一团的头发揉的更加糟糕，内心深处仿佛在哀鸣，“我发誓，日后再也不要干这种丢人事儿了。”
第十三章 如果你是海，我愿沉溺而亡
放学铃声响起，教室里的人都纷纷离去。裴泽禹正因为刚才发生的事情憋了一肚子气没地儿撒，看到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唯独剩下陌凌烜还在慢吞吞的收拾桌上的书本，没多想就气冲冲的冲进教室，找陌凌烜理论。
“陌凌烜，你什么意思？！”
“你指哪方面？”陌凌烜淡定的收拾书包，未曾抬头看他一眼。
“什么哪方面？”裴泽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是问我有关对于你靠近楚溪这方面，还是今天不搭理你这方面？”陌凌烜停下手中的动作，盯着愣在一旁的裴泽禹。
“啊？当然是……今天你怎么可以见死不救！”裴泽禹不知道怎的原本白白的脸蛋硬是憋成了通红。
“我有什么理由需要帮你么？”陌凌烜随意地把书包跨上单肩，准备离开。
“嘿，我说，陌凌烜，你拽什么拽啊，别以为靠着这张小白脸儿招人喜欢，就得意忘形。这里可不是你们岭城！”裴泽禹拦住他的去路。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还要去找楚溪。”陌凌烜推开他的手，就像是障碍物般。
裴泽禹错愕的望着他走的背影，从嘴里吐出几个字，“莫楚溪，莫楚溪，你喜欢她啊！”裴泽禹开玩笑的说道。
“对，我喜欢她，很久了。”陌凌烜并没有因为裴泽禹的一句玩笑话而有所顾忌，相反的，他直言不讳的说出心里的想法，甚至干脆地不留任何余地。
“我没听错吧，喂喂喂，陌凌烜你喜欢莫楚溪啊。”裴泽禹如发现了巨大秘密般大笑。
“我能请你离楚溪远点儿吗？楚溪她，和别的女生不一样，所以，有我守护她就够了。”陌凌烜突然转身说了这么一番话。
裴泽禹并未想象过他会说这些，而且如此直接，“你说什么呢？你喜欢她，想照顾她，和我有什么关系？”他咧开嘴，却感觉心里不知怎地说出这种话的时候，心里和堵了块大石头一样，闷的难受。
“你是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说么？”陌凌烜笑里带着一丝神秘感。
“我怎么可能喜欢上她！笑话！”裴泽禹着急地辩白。
“我说过你喜欢她了么？如果你记住我的话，我们才可能是朋友。”陌凌烜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去。
“喂，陌凌烜，你把话说清楚！”裴泽禹顿住，过了好久，才追出门去，然而陌凌烜早已走远了。
因为是放学期间，校园里格外冷清，落日余晖的温暖还没有完全消退，游荡在天际周围，留恋着不肯离去。
裴泽禹斜挎着书包，漫无目地的在路上闲逛。繁华的街区，已经开始渐渐亮起街灯，像是为了迎接城市中心的人们，夜晚才是一天真正的开始。
裴泽禹就这样一路不停地走着，走了很久，只是脑海里却突然闪出了莫楚溪，那牵引他心的位置告诉他，陌凌烜好像说的是真的。可理智又会告诉他，他不可能喜欢上莫楚溪，绝对不可能，至于原因，他说不上来。大概在他心里，他始终认为自己不会喜欢上她吧，可他为什么要像个傻子似得冒着被老师重罚的危险帮她圆谎呢，甚至看到她单独和陌凌烜待在一块儿说话的时候，会那么生气。裴泽禹，你是疯了吗？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头绪，脑袋里乱的跟一团浆糊似得。
“啊，这算什么破问题！我怎么知道因为什么啊！”裴泽禹狂躁不安的自言自语，引起路边行人的侧目。
“裴泽禹，你大晚上一个人在嘀咕什么呢？”裴泽禹惊喜的抬头，对面是他正陷入纠结的莫楚溪和她哥哥。
“诶，人妖大叔？”裴泽禹脱口而出。
“臭小子，你叫我什么？！你有种再说一次！”莫楚瑶对他恨的简直咬牙切齿，一见到他就暴怒不已，直接过去揪住了他的耳朵，提起来。
“喂，人妖大叔，好疼的，你快放开我，疼啊疼…”裴泽禹疼的都快哭了，眼泪在眶里不停打转。
“哥，你放开他吧，他不是故意的。”莫楚溪无奈的说道。
“下次如果让我再遇到你，还叫我人妖大叔，就把你直接塞进垃圾箱里！”莫楚瑶瞪大眼睛，恶狠狠道，随即放开揪他耳朵的手。
裴泽禹心疼的揉了揉耳朵，对着莫楚溪控诉他的残暴行径，“人妖大叔，好凶哦。”
莫楚瑶立马眼睛露出凶光，像是要把裴泽禹一口吞进去。裴泽禹后怕的捂着自己的两只耳朵，用力地吞咽了一次口水。
“行了，哥。你又何必吓唬他。裴泽禹，你一个人在路上闲逛什么呢？不是你说的，这里晚上会有猥琐大叔出没吗？怎么，你不害怕啊？”莫楚溪调侃道。
“那是针对你们女生胆子小的，我们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怕过啥啊！”裴泽禹一拍胸脯，自豪的炫耀。
“哼哼。”莫楚瑶一声有意无意的咳嗽，让裴泽禹立马打了个激灵，赶紧改口道，“当然了，有时候也是有怕的东西的。”
莫楚溪笑的合不拢嘴，“看来真的只有你们能制得住对方了。”
“莫楚溪，你大晚上的不好好待家里，出来干嘛？”裴泽禹无视她的说词。
“晚上家里待着没什么事做，所以和楚瑶出来看看，晚上这里很漂亮。”
“那是当然，茉城的景色可是数一数二的。”裴泽禹字里行间掩饰不住对茉城的赞叹。
“这么晚了，不回家没事吗？”莫楚溪问他。
“还记得上次我说过的话吗？你看那边的星星，多美啊！”莫楚溪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许多很美丽的星星，也禁不住感叹。莫楚瑶就没那么多兴致了，他用手肘推了推裴泽禹的身体，不耐烦的说，“楚溪和你说话呐，你没听到吗！”
莫楚溪把头偏向莫楚瑶一边，将手指放在嘴边噤声，示意他不要说话。
天边的蓝染成墨色，徐徐晚风的夜空里，宁静的就只有暖暖的呼吸和彼此最近的心跳。裴泽禹盯着天空凝视了好久，才回过神来，那眼神好像是刚从远古时期归来一样。
“喂，莫楚溪，你和陌凌烜是什么关系？男女朋友？”
“啊？我和陌凌烜？不是说过了吗，高中同学。”莫楚溪简略的回答道。
“少扯了，高中同学？你哄鬼呢吧？你瞧瞧陌凌烜看你时的眼神，那像是一个同学该有的眼神吗？”裴泽禹才不信这一套。
“恩？学校有人追楚溪？有没有钱？人长的帅不帅？有我帅吗？”莫楚瑶亟不可待的要知道是何人。
“莫楚瑶，你想太多了吧。”莫楚溪推开凑过脑袋的莫楚瑶，看向一边等待她回应的裴泽禹。
“你干嘛对他感兴趣啊？还有，这好像不关你的事吧，管好你自己得了。”莫楚溪摆摆手。
“谁说不关我的事！”裴泽禹吼出声来，才发现这句话说得好像有失水准，立刻跟正道，“我是说，多了解我的新同桌一点，当然关我的事。”
“是吗？看来你们相处的不错。”莫楚溪微笑着说起。
“对，相处的好极了。”裴泽禹压低嗓音碎碎念道。
“你自己说什么呢？”
“没啊，没什么，是呢，相处的非常好。”裴泽禹不怀好意的笑着。
“其实，初中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后来再遇到，就是高中。还是他先认出我来的呢，所以就自然成了好朋友。”莫楚溪寥寥数语简洁概括，其余的并不多说。
“你们倒是聊得很来劲啊，困死我了。臭小子，你负责把楚溪给我安全送到家，我先回去睡了。”莫楚瑶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挥手告别。
“喔。”裴泽禹有些意外，点点头应承下来。
“这是亲生哥哥应该说的话么，自己倒是先走了。”莫楚溪对着他的背影不满地唠叨。
“人妖大叔要是不是那么暴力的话，还蛮好玩儿的。”裴泽禹发表意见。
“对啊，如果他试着稍微温和一点。”莫楚溪陷入深深的沉思。
夜里的凉风，酥酥的，甜甜的，就像是莫楚溪的长发掠过他鼻尖的味道，很好闻。这似乎是他第一次距离女生这么近，而且眼前这个人是莫楚溪，这是以前他想都不敢想的。为什么会喜欢她呢？总是满口说着拒绝别人的话，还能让他这么愿意帮她。
“你想什么呢？”莫楚溪冷不丁的一句话，使他逐渐从冥想里抽离出来。
“啊、没、没什么。”裴泽禹的脸通红，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她。
“你说过，天上的星星忽明忽暗，代表将要有人离开。那么，你说，星星也会挂念在世的人吗？”莫楚溪嘴角还残留着微笑，眼睛里却充释着裴泽禹看不懂的内容。
“应该会的吧。”裴泽禹模棱两可的支吾了半天。
“如果真能那样就挺好的，我很想告诉家人我很想她们，我和楚瑶现在过的很幸福。”莫楚溪转身向回家的路。
裴泽禹不解的挠挠头发，一个箭步走上前去“你家人？”
“恩，但愿，他们在另一个世界里也可以得到幸福。”莫楚溪说完这句话，便自顾自的走在前面。
裴泽禹待在原地，他扭头看看漫无边际的星空，晶莹在眼睛里一闪而过。
第十四章 莫楚溪，又是莫楚溪
“喂，莫楚溪，你走那么快干什么？等等我！”裴泽禹发现就在他一晃神的功夫，莫楚溪已经走的老远了，便赶紧追了上去。
“是你走太慢了吧。”莫楚溪直言以对。
“喂，说说你在岭城时候的故事呗，我很好奇！”裴泽禹支楞着脑袋，满脸兴奋。
“我在岭城的故事，哪有什么故事，你是看偶像剧看多了吧。”莫楚溪并不愿意多说，避开他的话题。
“不对啊，你这脸上明明写着有状况的样子。这样吧，我们交换秘密好了。我先说一个我的，然后你再说一个你的。这总可以了吧？”裴泽禹是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裴泽禹，你搞什么啊？你没听说过好奇会害死猫啊？别闹了。”莫楚溪好似有些不悦的神色，拉下脸来。
“好嘛，不问就不问，生什么气嘛！”裴泽禹小声嘟囔着，为自己的计划没有成功而有些懊恼。
接下来的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莫楚溪不开口，裴泽禹也不敢乱搭话，倒是因为太静谧的气氛，把裴泽禹憋得心痒难耐，几欲张开嘴巴，又将口水咽下去，十分不爽。
莫楚溪并不看他，也不说话，就这么走了一路，裴泽禹跟了一路。
“好了，就送到这里吧。”莫楚溪扭头和他道别，不料一直低着头的裴泽禹，就这样毫无防备的出现在了距莫楚溪不到一米的距离之内。
莫楚溪的脸近在眼前，那还是他第一次与莫楚溪这么近的距离。这样看她，不知是因为灯的缘故，还是遗传的原因，她的皮肤超好，白白的，而且感觉不到毛孔的存在，裴泽禹一时看的呆住了。
“喂，裴泽禹，你还要这样盯我妹多久？”莫楚瑶在门口突然的出现，顿时令裴泽禹感到十分的尴尬。
“对、对、对不起。”裴泽禹连忙退后几步，幸好有灯光作掩护，看不出他此刻飞快涨红的脸蛋。
“哥！你怎么出来了？你不是回来睡觉的嘛，怎么回事？”莫楚溪对此好在并不在意，让裴泽禹暂时松了一口气。
“你还说，钥匙不在我这儿，所以一直待在这周围，等你们回来喽。”莫楚瑶不以为然。
“我、我先走了。”裴泽禹未及与莫楚溪她们告别，便独自像阵风似得跑走了，看的莫楚溪笑出声来。
“那臭小子好像喜欢你呢。”莫楚瑶一语道破关键。
“怎么什么事儿到了你嘴里都变味儿了呢。”莫楚溪狠狠地瞪他一眼，开门进去。
后面紧跟着莫楚瑶，“嘿，我说真的，你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
裴泽禹几乎是是一路小跑着回到家的，屋内的灯很昏暗，似陈旧了好久的房间装扮。裴泽禹率先看到了餐桌上摆放的一碗已经凉了的西红柿鸡蛋面和一副碗筷，急匆匆回头看往拐角端的另一间房，确认已经睡了，便轻手轻脚蹑手蹑脚的来到餐桌前，提起碗筷，大口大口的咀嚼，眼泪艰难的跨过下眼睑，混合着面的香味放进嘴里。不知道为什么，平时十分钟就可以解决的事情，那天的那碗面用了他好久的时间才吃完，直到他再不能够在嘴里塞下，才作罢。
他收拾起空空的碗筷，转身进了自己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