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裴泽禹长大的嘴巴简直可以塞进一只鸵鸟蛋了。
“我和他的事，希望你不会抱着兴趣了解。”
裴泽禹所有自以为是的信念感荡然无存，嘴边残留的微笑再也没有出现。那么轻而易举说出口的话，是真的没有哪怕一星半点儿的好感呢。他的眸色继而黯淡无光，如宁静的夜空没有了星星的耀眼。
作为局外人的我，再如何努力也只能是以这样的身份。想要坚持做朋友，原来也这么艰难。她、喜欢的人，不是我。
巨大的落地窗里洒落教室的阳光温暖惬意，安静的氛围下画室的学生正在专心致志的作画，位于窗户附近的少年，长长的睫毛遮盖住眼睛的认真，棱角分明的脸庞在逆光处精致的好似梦境里的一幅画。
弥漫着艺术气息的绘画教室因一个刺耳的的电话铃声躁动不安。角落里的女生急忙接起电话，“事情怎么样了？”
电话那端是尖锐地笑声，“交给我没问题的啦，你都没看到，今天莫楚溪被浇成落汤鸡的德行，真是太过瘾了，哈哈！”
少年听到某个敏感的字眼，猛然停住了手中的画笔，轻颤的睫毛，眉间紧皱。
“那就好，这事儿干的漂亮，谢啦！”女生轻巧的挂断电话，喜悦的神情溢于言表。
“活该！”女生拿起画笔。
“啊…”笑的灿烂的女生突然怪叫一声，被少年的举动惊吓的花容失色。大家都回头盯着满身被油彩印染的五颜六色的女生。
“不好意思，我手滑了呢！”少年站起身，满脸堆笑。
女生看向泼了她满身春色的少年，栗色的碎发下，是一张极尽妖媚的面容。眼角勾人的媚，任谁见了，即使再有怨气，也不舍得发出来。
“没什么，是我自己不小心的。”女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自顾自地狼狈擦拭着被油彩弄脏的衣服。
“你刚才说，莫楚溪被浇成落汤鸡，是她活该是吧？”少年妖艳的眸间明明是满含笑意，直让人倍感寒冷。
“你…你是谁？你和莫楚溪是什么关系？”女生惊恐万状的盯着笑的花枝乱颤的少年，顿时乱作一团。
少年双手抱臂，“在你对别人做出什么事的时候，最好也为自己留一条退路。听说，你是以高中集训优秀生的身份进来的，看来人品不怎么样嘛。这个情况都能被选召，我不得不怀疑那些老师的眼光了。”
有些多嘴的人提了一句，“他是莫楚溪的哥哥，莫楚瑶。”
女生红润的脸色硬生生变做猪肝色，“莫楚溪的哥哥。”
莫楚瑶盯着她胸前特有的高中生铭牌，点头示意记住了她的名字，“别再让我知道你对她做见不得人的勾当，否则，我会让你在她遭受之前，体会到比她多出万倍的报应。我说到做到，不信的话，你尽管来试试。我不是君子，所以欺负女人这种事，我还是蛮在行的。”莫楚瑶说着，俯下身看她，笑中藏着罂粟般致命的毒药。
“哦。”女生眼里泪光闪动，强忍住哭的冲动跑出了教室。
莫楚瑶无视掉周围人的议论，旁若无人的坐下，继续完成他的画作。
“看什么看，对于人体彩绘你们也有兴趣？！”莫楚瑶命令的语气，顺手甩掉了画笔。其他的人看到他发怒的样子，更加大气不敢出，都静悄悄的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哥，你来干嘛？这可是上课期间，被老师发现了，你觉得我还能待在这学校吗？”莫楚溪注视着一言不发的莫楚瑶，甚是不解。
“喂，你神经兮兮的要说什么快说，不然我要回去了。”莫楚溪只有干着急的份儿。
莫楚瑶沉着个脸，死死盯住她的模样，“没事么？”
“我能有什么事？你是盼着我出事呢吗？”莫楚溪不悦的翻了个白眼。
“傻子，装作若无其事就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吗？”
“恩？你是不是听别人说什么了？”他的话搞得莫楚溪有点奇怪。
莫楚瑶毫不留情的给了她脑门一记爆栗，“下次要还有人做出奇怪的事，就不要再默默忍受了，比起原谅，断掉她们的想法更重要。所以，不要再装作无所谓了吧。”
“哇！好痛啊！”莫楚溪揉了揉被打疼的额头，怨恨的怒目相视。
“知道了吧？不是答应过要听哥哥的话吗？以后只可以跟着我回家！”莫楚瑶的霸道并非一时所致，果然，是天生的。
“咦，一定要把话说这么肉麻？凭什么只能和你一起回家？我才不要，是不是太清闲了，没事做。我可不是泥捏的 ，你这次真想多了！”莫楚溪听的也不禁厌烦了。
“傻女人，就听我的吧！今天这事就够我火大的了！当时真想上去扇她一巴掌，好不容易才忍住的。”莫楚瑶回忆起来依旧生气不已。
“你知道是谁？”这下轮到莫楚溪惊讶了。
“恩，左雯雯，你认识吗？”
莫楚溪脑袋里闪现出短发女生笑的时候还会露出虎牙的画面。
“是她？”莫楚溪非常疑惑，和她仅有过一面之缘而已。
“看来是认识，那就更要提防了。要不是今天我清楚地听到她在电话里指使别人，还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呢。”
“哦。”莫楚溪还是想不通。
“放学千万要等我一起走，回去上课吧。”莫楚瑶把她推到教室的方向，说完就走了。
莫楚溪在回廊里却是相当郁闷，按道理来说，她是裴泽禹的朋友，也只是说过一次话，当初打招呼的时候，态度那么好，怎么也不愿意把她和这起事件联系在一起。
“邻居的关系，难道…”莫楚溪没再想下去，可是，没必要这么做的啊，裴泽禹对我也只是一般朋友而已吧。
莫楚溪头痛欲裂，逼自己不再胡思乱想下去，只是提到裴泽禹，心里多少是有点别扭，和夏天晚风吹过的感受是一样的，彻底凉到心里去。
没有开始过得朦胧之爱，一旦受到惊扰，必是有着动荡不安的本能。此类情感，经受时间的从中作梗，迟早有一天会悄然浮出水面。等到出现，势要比大海还要翻涌的激动人心。可能这就是人所称之谓的命运，命中注定的劫，不是你情我愿，而是天不遂人愿。越是挣扎，越是逃避，越是不相信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人，最后所经历的越是会刻骨铭心，难以忘怀。
因为时间，记得一切。
第二十四章 我很庆幸，遇到的是你
每次放学的路上，最少不了的就是话题人物，大概今天最轰动的就是莫楚溪在卫生间被别人浇了满身水的事件了吧。
“不要听。”莫楚瑶伸出手掌严实的堵住了她的耳朵。
“这有什么的，生活太无聊，总是需要一个话题人物的，我就勉强贡献下自己的娱乐精神吧！”莫楚溪断开他的手，自娱自乐讽刺般的笑着。
“哈，也对，你最有娱乐精神了！”莫楚瑶唯有无奈的承认。
‘嗡嗡…’口袋的手机不安分的吵闹，莫楚溪摸出手机，是一条陌生的简讯。
“谁啊？”莫楚瑶随口一问。
她皱了下眉头，“不认识的号码。”随即打开内容。
‘在你身边的黑骑士还真是多呢，就算你知道了我的身份又怎样，下一次，我不会让你好过！识相的话，最好离他远一点！’莫楚溪眼睛始终盯着亮亮的屏幕，不曾转移视线，不用猜也知道，这条简讯会是谁发的。果然，她是喜欢裴泽禹的吧。
“简讯上怎么说？”莫楚瑶不经意间凑过脑袋，被她抓了个现形。
莫楚溪避瘟疫似得躲开他的脑袋，“你这管的也太多了吧，你又不认识！”
莫楚瑶一愣，随即秒懂，嘴边挂着坏笑，“呦，是不是哪个追求者的告白啥的，这就不需要藏着掖着了吧，最后不还得我把关嘛！”
“和你有什么关系！”莫楚溪把手机装入口袋，正要走开，听到背后一个熟悉的声音。
“嘿，楚溪！”她回头望去，陌凌烜提着书包，走近她身边。
莫楚溪习惯性微笑，“还没走么？”
“恩，没有，想着要来看看你，今天我一整天都在老师那里，也是刚刚才知道…有没有受伤，知道是谁了么？”陌凌烜的瞳孔紧缩，应该是一路担心着莫楚溪，所以急忙赶过来的吧。
“已经没事了。”莫楚溪简短的回答。
莫楚瑶没正经的对着陌凌烜发出怪异的笑，“莫楚溪，你这护花使者还蛮多的嘛，貌似用不到我哦！”
“不说话能憋死你吗？”莫楚溪总觉得，和莫楚瑶对话是需要有强大寿命的人才能做到的，自己长期处于这种状态，都会担心哪天不小心失手做出点儿什么事。
“哦，呵呵。确认你没事就好啦，那么，有你哥哥在，我就不陪你了，明天见。”陌凌烜说着，干脆利落的挥手道别。
习惯了他平时对每个人总是乐呵呵的，突然不再和往常般的说笑，还真是不太舒服。莫楚溪耸耸肩，看着他背影消失在视线里，也不再说什么，拉着莫楚瑶赶紧回家。
“嘿，难道他放手，你反而倒不愿意了？”莫楚瑶路上忍不住问起。
莫楚溪睫毛轻颤，“看来那天的事你说没听到，是假的。”
“不，我确实没听到，不过，我眼睛可没瞎。”莫楚瑶说到这里想起了什么似得，忍不住哈哈大笑。
看到他笑的都快瞅到后槽牙了，莫楚溪面无表情的指指他的嘴巴，“偷窥是要长针眼的。”
“长吧，我皮厚。话说，你那天就只和他约了吗？”莫楚瑶一句话把她问的一头雾水。
“对啊，只有他。你还想让我约谁呢？”莫楚溪打趣地回话。
“那有一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莫楚瑶也没有继续开玩笑的意思，淡淡的讲出口。
莫楚溪更好奇了，“什么事？神神秘秘的。”
“那我先问你好了，觉得裴泽禹怎么样？”
莫楚溪苦笑着看他，“你说我不清楚地，就指这个！”
“我没有在开玩笑，说说看，对他的印象。”莫楚瑶制止了她的玩笑话，略带认真的凝视着她。
“他啊，很单纯，虽然见到他十有八九都是在互相拌嘴，但是，觉得他傻乎乎的，蛮有趣的男生。”
莫楚瑶赞同的点点头，“恩，你就没有考虑过，万一，他也对你…你打算怎么办？”
“不会吧，他…别逗我了。”莫楚溪听笑话般摇了摇头，
“其实，那天，不止你和陌凌烜，在老虎塑像后面，他也在。”莫楚溪的瞳孔陡然放大，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一直以为是老虎塑像的一部分，居然会是他。
“他去过了。”莫楚溪陷入沉默。
“恩，后来看到你对陌凌烜……就跑走了。”莫楚瑶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
莫楚溪还是怀着不可能的心态，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来任何迹象的啊，“他没有对我提到过！”
“楚溪，你没有看清自己的心。你爱页君尚是事实，可他带给你的只是糖衣包着的苦药。陌凌烜呢，如果你对那个臭小子是和他一样的情感，为什么相处的方式不一样。想过没有？”莫楚瑶语重心长的讲话，这大约就是所谓的旁观者清言论的最好证明了吧。
莫楚溪细细回想。
情景重现：【“如果，是裴泽禹呢？”陌凌烜抬头，眼眸依然是掩饰不住的笑容，雨水贴着他的碎发，让人怜惜。
“裴泽禹…”莫楚溪的无言以对算是问题的答案，可能这就是答案，陌凌烜在雨中笑的猖狂。】
“答案？陌凌烜想要知道的答案。”莫楚溪突然明白了那天口中的禁言，不算回答的答案，就已经是回答了吧。
“哥，我要怎么办？”莫楚溪一脸茫然的盯着他，祈求他的帮助。
“我的想法可能确实太自私了，但是，和臭小子在一起不好么？一辈子只爱一个页君尚，那么就把喜欢留给其他人吧。”莫楚瑶抚摸着楚溪的头发，眼神里满是宠爱。
这个世界，本来就有许多的难题，无法做到两全，无法满足自身想要的生活。既然无法得到，所能做的就是释怀了吧。
【回忆】
“怎么了？叫我出来，还是一句话都不说？”南雅音整理了下在风口里被凉风吹的略显杂乱的刘海，凝眸看着火红色头发的他，斜倚在一侧墙壁，风中的妖精，她心里这样想。
男生掸掸手中的烟灰，终于开口，“雅音，对不起，跟着我，受我连累，不知道受了她们多少折磨。”
“你怎么了？好好地，说这干什么？不要自责，不是你的错，是我愿意的。你和她们，我不怪你，真的，一点都不怪你。”南雅音来到他身边，近在眼前的莫楚瑶，给她的陌生感使她十分不安。
“我要离开了，明天的火车票。”莫楚瑶平静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离开？要去别的城市多久？什么时候回来？”南雅音只当是普通的告别。
莫楚瑶弯刀般的眉不小心触及了神经的敏感度，“我想说的就是这个，去别的城市以后，再不会回来这里。”
南雅音艰难的挤出笑容，声音哽咽在喉咙，“我，不能陪你一起去么？带我一起走，不好么？我不怕的，别留我一个人。”
“不能！”莫楚瑶说出话的温度极其冰冷，冻到了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你要去哪里？”南雅音忍住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声线在夏夜的空气里灵动摇摆。
“两年前，我对这个糟透了的世界恨之入骨，既然不干净，就觉得肮脏算不得什么。所以，靠着这张皮，只当自己是隐形的鬼。楚溪她，因为厌弃着这样的我，事实上活的更辛苦。只差一点，差一点我就要永远失去她。浑浑噩噩的活了那么久，是她叫醒了我。我应该要保护好她的，所以，要带她走。或许，重新开始，一切就会不一样。”莫楚瑶丢弃手中的烟蒂，看着它完美的在空气里划过一道弧线。
“那我呢？把我留在这里的理由是什么？”南雅音只想知道这个答案。
“你不能跟我走，上一次让你遭受那么大的祸乱，假若带着你，还不知道她们又要用什么办法伤害你。只要我离开，这里就是安全的，何况，你家人在这里。”
南雅音才不管这些，她不情愿的摇头，“这是你的决定，不是我的。当初我不想你为难，离开的时候，你记得你说过得话么？不可以替你做决定。现在呢？难道不是你在替我做决定吗？好像说不通吧。”
莫楚瑶趁她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将她搂在了怀里。贴近她的气息，莫楚瑶这才舒了一口气，“生日的愿望，你说过，我可以提任何一个要求的吧。就只有这个，你会答应么？”
南雅音的眼泪顺着脸庞滴落在他的肩膀，“好。”
“我还没死，哭什么。”莫楚瑶捧起她挂满泪珠的脸，嘴角轻轻扬起，带着勾人的媚，“我的全身上下都是脏的，不能奢求干干净净的和你道别，就只好委屈你。”
莫楚瑶说完，便轻柔的吻上她的唇，想起在一起这么久，真正的亲吻好像只这一次而已。他唯有用尽对她温柔的全部力气，只为能够给她最后的疼爱。
温柔的岁月里，你把全部的美好留给我，真正要离开的时候，却是什么东西都带不走。生日那天，你问过我，爱你后悔吗？
我的回答是，不，我的庆幸，幸好遇到的是你，幸好是你，我的生命里有了奇迹。
第二十五章 爱与恨的边缘
“我就说嘛，肯定是你理解错了，其实我觉得还好。”左雯雯跟随在裴泽禹身边充满了欢乐，举手投足间，只要花点心思，是个聪明人都可以看出她对裴泽禹的不一般。
自打集训回来后，和裴泽禹待在一起的时间就变长了许多。偶然在走廊外相遇，也多不过只是点点头，并无其他。原本每天必需的拌嘴，最近清闲下来还真是不太习惯。
“楚溪，前不久你们还好好的，如今这见面冷淡，简单的招呼是因为什么呢？”吴楠经常和她进进出出也能发现点什么不同。
莫楚溪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搞不懂又在想些什么。
“是左雯雯集训回来的缘故吗？”吴楠无意提到的字眼令莫楚溪眼睛不自然的乱眨。
吴楠注意到她神情的变化，恍然大悟，“果然是因为她。莫非，上次在卫生间的事？”她也被自己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