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我们俩人。
“我就知道除了回家，卢帅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网吧里呆着！其他还没别的地方去了。。。”此时我的心脏不争气的“咚咚。。”乱跳，任由我怎么深呼吸、长出气都无法沉静下来，看了眼冯霍接着问道：“疯子，你这个消息可靠么！你是从什么地方得知的！”
冯霍揪了揪鼻梁上的软肉叹了口气回答：“肯定可靠！消息是滚石给我的！”也许是顾忌到我妈在旁边，冯霍只简单的说出来滚石，并没有提到“豹爷”和“蝎子哥”等人。
“小飞，你尝试给卢帅打个电话看看！也许可能有奇迹也说不定。。。”妈妈拍了拍我的肩膀，竭力表现出一副平淡的模样，试图让我镇定下来。
“好。。。”我用不停颤抖的两手，四处翻找着自己的手机，那个卢帅淘汰下来的“华为”机子，掀开枕头的时候，才发现除了手机还有一摞厚厚的钞票，足足得有一两万块钱，“一定是卢帅放到这儿的！”这些钱我并不陌生，正是我们哥仨这段时间拼死拼活挣到手的血汗钱。
“先打电话吧！”妈妈在旁边看到这沓码放的整整齐齐的红色票子，瞳孔也是微微放大，不过几秒钟后就恢复过来，推了推我的胳膊提醒道。
“嗯！”我解开手机锁，提示有两条未读信息，发件人是卢帅，这才慌忙看了起来。
信息内容是这样的：“飞子、疯子！当你们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说不定我已经被派出所抓住，或者被王猛打死了！傻逼飞，昨天晚上说了很多伤人的话！我想你肯定心里已经恨死我了吧！抱歉，原谅哥哥我（我偷偷看过你的学籍证明，劳资可是比你大半年多呢！）和你们在一起的这段日子里，我很开心。。。开心的都有些觉得像是在做梦！我从小性格就比较孤僻，一直没有什么朋友，也一直觉得自己不会有什么朋友，直到那天晚上我偷偷跟踪你，看到你被贺雷他们暴打，才实在没忍住站了出来。。。。”
看到这儿的时候，我心脏已经控制不住的使劲在收缩，甚至有种呼吸困难的感觉，强忍着酸楚的鼻子继续往下看去：“曾经我天真的以为，我们可以就这样飞扬跋扈的一起念完初中，然后找个不靠谱的高中或者技校混下去，当一辈子的好哥们、好兄弟！十天前，我在山东做生意的爸妈被合伙人骗的身无分文，还欠了不少饥荒！受不了打击跳楼自杀了！这几天我一直都想跟你们说说的，可是麻烦事却一件接着一件，整的我都不好意思开口了，飞子！其实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把你当弟弟看待的！真的。。。和亲兄弟没有任何区别的那种！”
此刻我的视线已经彻底被眼泪模糊了，我恨自己！恨自己的粗心大意，兄弟家里遇上这样的难事，我还在心底打着小算盘，甚至猜忌他是因为白小蝶才和我闹掰了，使劲抽动着鼻子，竭力让哽咽声不是那么明显，擦了擦满脸的泪水接着往下看。。。
“傻飞子，你现在肯定又在哭鼻子吧！擦干净眼泪！记得我跟你说过的，男人不许轻易掉眼泪，咱们是老爷们！老爷们的眼泪比血值钱！如果你还跟个娘们似得哭哭啼啼没完，那我卢帅就真觉得自己白瞎了，枉做这些事情了！你知道么，看着你这两天因为王猛和大嘴的事情，愁的不得了，我才狠下心去做这件事请！昨天晚上故意拿这些话挤兑你们！
就是想让你们恨我，可是当我偷偷躲在小饭店门口看你和疯子哭的那么伤心时，我打心眼里难受！咱们是兄弟，一辈子都是兄弟！好好照顾咱妈，有些东西真的等到失去以后，才知道是多么的可贵！好了，凭你和疯子的脑瓜子我相信只要没有王猛这个阻碍，肯定能应付过以后的事情！昨晚上背着你和疯子俩人上楼的时候，我才发觉你们是真瘦啊，以后好好的注意身体！俩人瘦的都跟小鸡仔似得，怎么跟人干仗！还有记得你还欠哥一顿大馅水饺。。。等我出来！咱们再一起飞扬跋扈，风雨同舟！”
“卢帅。。。哥。。。”看到短信的最后内容，我再也没有忍住攥着手机都跪倒在了地上，嚎啕出声来，旁边的卢帅也同样红着眼睛，站在原地，泪水和鼻涕流的满脸都有，妈妈抹了抹眼角的泪滴，蹲在我身边轻轻拍打着我的后背说道：“从今天开始，卢帅也是妈的儿子！不管他是住监狱还是去逃亡了，妈妈都认他！和你们一起等着他。。。”
“妈。。。”我呜咽的抱住妈妈，心疼的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形容，卢帅这个我初中三年里第一个认识的朋友，是他在我人生最灰暗的时候，朝我伸出了手掌，满脸挪揄的挠着自己的后脑勺朝我微笑：“你不会怪我刚才没有出现吧？说真的我害怕。。。”、“爱瘠薄谁谁，在我这儿都没面儿！欺负我飞哥就是不行。。。”、“傻逼飞，有我呢！妥妥的。。。”，是他不顾及自己的安危，偷偷藏在贺雷栖身的小旅馆，准备替我报仇血恨，甚至就连昨天晚上冲我们说完狠话，依旧还恋恋不舍的躲在门口，将我和冯霍重新安置好，才离开。。。
这个总是摸着后脑勺傻笑的大哥，其实哪里是真傻，他只是故意装成一副憨厚的模样，逗我们开心，让我自信！越想我的心越疼，越疼可是却又控制的继续往下想，最终我脑子“轰。。”的一下，一片空白，彻底的晕了过去。。
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妈妈靠在床头柜旁打着瞌睡，耷拉着的脑袋往下一栽一栽的看起来十分的困乏，我的嗓子干燥的轻轻坐起身子，端视着正不时打着瞌睡的妈妈，妈妈本来应该很年轻的，姣好的面容却因为世俗的一日三餐变得粗糙了很多，两鬓已经多了不少的细索的银色发梢，眼角的鱼尾纹，看起来又比原来加深了几道，本来完美的身材看起来现在看上去如此的突兀，干瘦的叫人心疼不已。
我蹑手蹑脚的轻轻趴下床，想要将自己妈妈给我带过来的干净外套披在她身上的时候，她突然醒了过来，揉了揉下巴上压出来的红印看向我，慌忙问道：“饿了么？妈现在就回去给你俩弄点吃的！对了，刚才你晕过去了，我问过医生！说你血糖低而且睡眠严重不足，小冯也是一样的！你们好好休息两天吧！学校那边妈妈已经给你班主任老师打过电话请假了，你和小冯的都请了。。。”说着话妈妈同时指了指旁边熟睡的冯霍小声说道。
“妈。。。我不饿！你也怪累的，休息休息吧！待会我出去买点吃的就行。。。”我抚摸着妈妈手上的老茧，心里很不是滋味。
“尽瞎说，外面买的乱七八糟能吃么！你们现在屋里呆着，我这就回去做饭！给你们炖点骨头汤养养身子！”妈妈戳了戳我脑门爱抚的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
“妈，我一定要让你过上好日子！”我看着妈妈有些佝偻的背影，死死的攥住了拳头，心里暗暗发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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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章 心似狂潮（五）
我妈前脚刚离开，冯霍“腾”一下就从床铺上爬了起来，两只眼睛精神抖擞的说道：“飞子，我想这会儿到滚石去一趟，也许卢帅跑到豹爷那也说不定呢！现在我眼睛一闭上，就是卢帅带着手铐、脚镣的模样！真心受不了了。。。”
说话的时候，冯霍从油乎乎的脑袋上揪了一根头发，放到嘴边接着说道：“下午你晕倒的时候，我统计了下卢帅留下来的票子就是咱们最近挣到的所有钱！也就是说现在卢帅的口袋没有一毛钱，而且他是带着手铐跑的，除了滚石我想不到他会去哪。。。”
“不可能！”我摇了摇头说道：“如果卢帅去滚石了，豹爷他们肯定得告诉咱！对了，卢帅的事情是谁告诉你的！”
“蝎子，蝎子给我打的电话！他还说派出所的人到滚石也去调查过了。。”冯霍想了想后回答。
“那你的意思是？”我猜测自己和冯霍的想法应该基本上一致。
“我觉得卢帅可能会去滚石，说不准！他能从派出所里逃出来就是豹爷帮忙安排的！毕竟带着手铐还能在两个警察的监管下，逃出来！这事听起来有点太骇人了吧！”冯霍点了点说道：“不管卢帅是真跑出来了，还是被人救出来了！他都需要吃饭、活着！他是我们兄弟，所以必须得让由我们自己照顾！而且，我害怕卢帅会被人当枪使！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个性格。。。”
“我和你一起去！”我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从床上坐起来准备穿鞋。
“不行，你得在这儿呆着，说不准外面多没有眼睛盯着咱们这个屋子呢！王猛被帅子捅了，他那个当副所长的爹能轻易就放过么？最主要的是你妈指不定啥时候就回来了！帅子说的对，好好照顾老娘，别等到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我烂命一条、无所谓的！”冯霍坚定的摇了摇头，直截了当的拒绝了我。
“说什么屁话呢！咱们是兄弟！我妈就是你妈。。。帅子已经这样了，少科还在里面呆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才能出来，我身边就只剩下你了！不要让我一个人好吗？”我自己都感觉到此刻说话的语气是多么的无助。
“飞子！你不会一个人的！我保证。。。但是有些事情必须只能一个人去面对！比如做梦、比如生死！其实没有这次的事情发生，我也准备跟你和卢帅暂时先分别一段时间！近期我可能要回广东一段日子，我爸的一个朋友，从监狱里出来了！他是我爸当年最虔诚的一个炮手！我太弱了，用帅子的话说，弱的就跟个小鸡崽子似得！我想要回去锻炼自己一段时间！只是暂时离开。。相信我，我肯定会回来的！”
“你也准备离开了么。。。”一时间，我有种脑子充血、万念俱灰的感觉，身边的兄弟一个一个离开，我马上又要变成曾经那么狗瘠薄不是的孤家寡人了，突然间发现自己是多么的贫穷，穷到生活里离开了冯霍和卢帅自己居然一无所有。
“不是离开！是蓄力。。。我一样，卢帅也一样！我们全都只是蓄势，飞子！相信我，这世界上没有不散的宴席，但是却有一辈子都能在一起喝酒的兄弟！我相信我们是那种可以一辈子都在一起喝酒的兄弟！暂时的分离，是为了让我们以后更好的崛起！你自己也需要加油了！别等到我们都回来了，你还是这个*毛样子，那真是够让人笑话的！”冯霍伸开胳膊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后，伸出一只拳头来笑道：“好兄弟，一辈子！”虽然他说话的时候眼眶已经红了，腔调也颤抖的接近走音，但是却竭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
这样击拳的打气方式，我记得第一次是在三中的楼顶上，那个时候的我和卢帅还有冯霍笑的如此洒脱和开心，我们是那样的壮志雄心、不可一世！
“好兄弟，一辈子！”我使劲咬着嘴唇，没有让眼泪夺眶而出，我答应过自己、也暗暗答应了卢帅再也不会轻易掉下一滴眼泪来。
“我走了，去滚石溜达一圈儿！不管卢帅在不在，我都直接走人了！如果卢帅在我会给你发信息，如果他没在话的，你的手机就不会响！至于滚石那边，我觉得等你出院以后就暂时先推了吧！虽然我们之前和豹爷是在互相利用，但是现在互相利用变得已经不再对等了！只你一个人的话，很容易就被那个老江湖吞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你说呢。。。”冯霍想了想后看着我的眼睛说道。
“嗯，我自己心里有数！倒是你一个人有孤身跑回广东，完事都得小心点儿的。。。”我从枕头底下拿出那一叠卢帅偷藏起来的钞票，一股脑塞给了冯霍说道。
“有毛好小心的！我那是回家，从小长大的地方！其实最害怕的是那个我所谓的后爸，不过这次我没打算让他们知道我回去了，等我积攒到足够的能力才会真正的露出自己的獠牙！把欠我的全部都拿回来。。。”
“是我们！”我握住冯霍的手掌，脸上的神色变得异常的认真和坚定看着冯霍一字一顿的说道。
“嗯！是我们！”冯霍点了点头，只从那一叠钞票里抽出来四五张后，就又怕钱塞回到了我怀里解释道：“我是回去学艺了，不是享福了！留点路费就够了！你和咱妈更需要钱！这段时间你都消停着点儿！没有我们在跟前，你其实更危险！需要小心的人太多了，陈虎、贺雷、王猛，甚至还有滚石的那个赵兵，这些家伙都不是省油的灯。。。”
“妥妥的！从今天开始我就把脑袋塞进裤裆里！装怂逼、挨打的事情以前又不是少干了！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我吸溜着鼻子重重点点头，发现自己真的不太适合这样离别的场面，每每到了这种时候，总是控制不住鼻子的酸楚。
“得了吧！你知道什么叫狼性么？一个人要么就一直窝窝囊囊的委曲求全下去，可是一旦学会了反抗，就再一发不可收拾了！这是人骨子里的狼性！打架是会上瘾的，人本来就是动物进化过来的，争夺本身就是一种生存方式。。。不用刻意的去压抑自己！飞子，我相信你！在我们回来的时候肯定站的更稳！”冯霍拍了拍我的肩膀，直接走出了门去。
瞬间，空旷的房间里就剩下我一个人，那种无力的虚乏感如同潮水一般向我整个身体袭来，我呆呆的来回张望着整个病房，一天之前这里有卢帅、有冯霍、甚至还有白小蝶。可是现在却只剩下了我一个人，这样狗血一样的桥段活生生的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此刻我想仰头大喊，却怎么都喊不出来，如鲠在喉一般的痛苦，靠在病床的铁栏杆上，蜷缩起双腿环抱住，脑子里一片空灵，自己都不明白到底在想什么。
一直到妈妈提着香喷喷的饭菜重新回到房间后，我都自始至终的保持着环抱双腿的姿势靠在床头边，“小飞，怎么了？是哪不舒服么。。。”妈妈走到我身边摸了摸我的脑门，一脸关切的问道：“小冯呢？妈炖了一锅排骨！你们俩可得多吃点。。。”
“妈！你说我是不是累赘！因为我，少科被抓进去了，卢帅成了逃犯，冯霍也回老家去学本事了，其实包括你我都知道，即使你什么都不说我也猜到了，如果没有我的存在话，你肯定不是过这样朝九晚五的辛苦生活！六叔口口声声的喊你大嫂，我猜那个我从来没有见过面的爸爸一定是个不一般的人物吧！”我无神的看着正殷切给我往碗里盛汤的妈妈小声问道。
妈妈端着碗的手掌明显愣了一下后，把汤碗放到床头柜上，转过身摸了摸我的脸颊细声安慰道“傻孩子，你不是累赘！你是妈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唯一的动力！而且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如果，关于你爸爸的事情，我不想瞒着你！我觉得也不该瞒着你！以前觉得你太小，每次哭着喊着问我为啥别的小朋都有爸爸，你没有的时候，妈的心里一点都不比你好受。。”妈妈说着话声音就变得有些哽咽了。。
“妈，你要是不想说！就不用说了！反正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在我的心目中爸爸这个词本来就是一句玩笑话！有和没有，没有太大的区别！”我不禁有些懊恼自己刚才说话的语气，尤其是看着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