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不及倾城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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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不及倾城笑-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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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还未完全散去,舒白闷闷答道:“山下小镇旁边就是我师父的地方,郄世子不敢进去,我带你去那儿。”
话说至此,小容眼睛一眯,忽地顿住步子,甩开了舒白。
舒白很奇怪地转身,“容姑娘?”
面前的少女狼狈地站着,一双明亮的眼内闪着疑惑。她盯着舒白,十分缓慢地问道:“你到底是谁?”
对于恢复记忆后的小容而言,这种桥段实在是狗血到狗家了。单纯可爱没心机的小姑娘跟着一个可爱的大叔叔逃命,关键时刻总会问出这一句话,而那个大叔叔总会在这是露出关键面目。紧接着,总会有人在屠刀临头时将她救下。
容轻朝淡然地扫了旁边一阵,似乎,周围没有人呢。
舒白很无辜地看着她好一阵子,就在小容的神经快要崩断时,舒白那双秀气中带着迷离的大眼睛眨了几下,渐渐闪出几点泪花。
容轻朝嘴角抽搐,“你你你……”
见她从一个崩溃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舒白很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嚷嚷道:“今天天气真好——”
容轻朝眼睛眯紧,“世界如此美妙我却如此暴躁?你好我好大家好道士真好?”
见玩笑开过了,舒白敛了神色,恭恭敬敬地一礼:“容姑娘,若实在信不过贫道,贫道这就走,您保重。”
舒白转身的瞬间,小容敏感地在他嘴角瞥见奸笑,顿时狞笑起来。
舒白悠悠地在前面走着,正算好了是她追来的时候,刚刚转身,便见面前一道人影扑来,舒白躲闪不及被扑个正着,两人滚在一起,以极快的速度往山下滚去。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就在这时,只听一阵破空的尖啸,舒白刚才站的地方钉了几根蓝幽幽的袖箭。
看着滚筒一样往山下滚去的两人,隐在枝叶间的黑衣哥们呆了。他家世子说这女子从未练过武,怎么这会儿反应比那小子还快?
而容轻朝还未意识到自己被武林高手了,掐着舒白的手忽然空下来,小容混乱中惊恐地发现舒白已脱身,而她正往一棵巨大的树下滚去——
“砰——”
头结结实实地撞在树上,容轻朝彻底地晕了过去,一动不动,林子里立刻平静下来。舒白轻巧地跃上某根粗壮的树枝,表情古怪地看着自己身上满满的树叶,随即不怀好意地朝那黑衣人的方向看去。
黑衣人额上顿时滴下几滴冷汗。
睁眼时天色看起来已是深夜,容轻朝头上还疼得厉害,伸展在身侧的手动了动,却发觉是温软的褥子。她愣了两三秒,随即“呼”地坐起,紧张地打量周围。
外面的灯火柔柔地透进来,窗棂半旧,室内陈设很是简单,只在桌上杂乱地堆了许多书。容轻朝扶着额头,靠在床边颤颤地站起,想出去看看周遭环境。
“……哎,姑娘你醒了?快些躺下吧,你头上的伤可不轻啊。”她没走两步,已有人推门进来,见她起了身,不由大呼小叫。
容轻朝定眼看去,是个十一二岁的小道士,手里还端着热气腾腾的深色药汁。她愣了一阵,才缓缓问道:“这是哪儿?”
事情发生得太多太杂,她一时理不清头绪,却听小道士很有耐心地道:“是二师兄带姑娘你回来的,郄世子带人堵在道观外面,一时半会儿也进不来。”话毕,小道士神色有忿忿,“那郄世子也真是的,居然干起强抢民女的勾当……哎,姑娘,姑娘你没事吧?要不小道去请师父再来看看?”
“……不了。”容轻朝揉了揉额头,忽想起舒白医术尚可,便抱了一丝希望问他:“你师父可是绝世名医?”
小道呆呆地看她半晌,扑哧笑道:“若说是绝世名医,师父他……”
话未说完,已听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听梓师弟,你这大半夜的不让容姑娘好好歇着,待这儿做什么?”
小道面色一僵,立刻将药盏往桌上“啪”地一放,转身夺路而逃,眨眼就没了影子。
容轻朝半晌无言,才对门口悻悻道:“……舒道长,你这来的可真是时候……”
“容姑娘过奖了。”舒白施施然进来,瞥了眼桌上还冒着热气的药和她额上的伤,蹙眉道:“姑娘为何还不喝药?”
“他刚送来,我也刚醒,哪喝得及?”小容无谓地耸耸肩,“舒道长,这是什么地方?”
“自然是师父的道观。”舒白眨眨眼,“郄世子一时不敢进来,你大可放心待一阵子。”
小容疑心更重:“为何不敢进?”
“因为——”舒白慢条斯理地瞥她一眼,“他是我大师兄。”
容轻朝点点头,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不由讶异地睁大眼睛,一手颤颤地指着他。舒白显然对她反应十分满意,摇头晃脑道:“随便进师父的地方搜人,郄世子有十个胆子也担不下这事。”
觉得被狠狠地欺骗了一番,小容一时悲愤难当,“你瞒着我这些作甚?”
“郄世子行事狡诈诡谲,变幻不定,况且,这些你知道又有何益?”舒白只觉好笑,当即反问道。似是不想再谈这些,他望了望外面天色,道:“天不早了,容姑娘还是先歇着吧。”
门缓缓地合上,容轻朝神色复杂,终是无力地坐回床榻。
被郄修篁重伤以致昏迷前,舒白说的那段话忽地跳入脑中。小容一个激灵,赶忙探手入怀,霎时愣住。
簪子……簪子居然还在……
她毫无防备地昏过去好几次,算下来已有两天两夜的时间,而舒白将她平安地带到这里,却始终没有动这支簪子?!
那他接近自己,究竟所为何物?
这事搅得心头一阵慌乱无措,小容咬咬牙,忍着背后与头上的伤痛,拔腿就冲了出去。
这间道观晚上看不清楚,但还可摸索个几分。小容在道观里四处转了转,找不到舒白,又觉得这道观并不大,便自廊下取了灯笼,挨间找起来。
路上碰见两个十岁左右的小道士,小容上去问路,两个小道士脸红红地指了指,就飞快地跑开了。
舒白房间并不难找,小容很快就找到了,可站在门前,她拿着簪子在门口徘徊犹豫许久,仍然没有敲门。
晚春的夜依然泛寒,容轻朝急急忙忙跑出来,只穿了一身中衣,这会儿冻得浑身哆嗦,只能靠灯笼微弱的温度取暖。
舒白房里点着灯,却很微弱,从外面瞧不见里面人影。小容咬咬牙,刚准备敲门,便听见里面一声问:
“谁在外面?”
清冷的声音自里面传来,小容不由一慌,还来不及避开,舒白已“唰”地打开门,见来人是她,不由有些诧异。
“你来做什么?”愣了片刻,舒白有些不自然,侧身挡了挡里面。
小容很好奇地探身往里瞧,下意识地将簪子收入怀中,把来找舒白的初衷忘得一干二净,“你在里面做什么?”
“没什么。”舒白的声音更加不自然,上前一步将小容挡在外面,“你怎么找这里来了?”
“为什么不能来?”小容总算记起正事,顿时有些不好意思,“那,那个……那簪子……我……”
舒白挑眉,表情稍稍松了,似在等她下文。小容犹豫半天,恨恨一跺脚,大咧咧说道:“那个,刚才,我,那个,刚才,我……”
“说重点。”舒白懒得废话。
“你……”忽然想起他似乎受了伤,小容忽然拉起他的手心虚地看了看,“你没伤着吧?”
“没有。”舒白若无其事地抽回手,“药喝了没有?”
小容摇摇头,舒白立时怒了:“居然还没喝?!没喝药也敢乱跑?”
容轻朝很委屈:“我、我……我就顾着找你来了嘛……”
舒白默然,正要说什么,不远处传来听梓师弟的声音:“师兄——师兄你在吗——”
容轻朝刚要回答,舒白忽然拽住她,一把将她嘴蒙上就往里拖,迅速而无声地合上了门,随后将灯吹灭。
灯笼在地上滚了几滚,很没骨气地灭了。门外叫声越来越近,门内一片黑暗,小容被蒙了个眼冒金星,顿时不满地呜呜直叫,同时挥舞拳头以示抗议。舒白额头青筋暴突,捂得更加用力,似笑非笑地在她耳边咬牙切齿:“让他看见你半夜来找我,明天我不得让师弟们嚼舌根嚼死!”
小容乖乖地闭上了嘴,没再挣扎。
听梓在门外喊了一阵,见里面没反应也没灯,只得悻悻地离开。一时间,周围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或许是气氛使然,舒白手指划过的地方竟隐隐发烫。容轻朝微窘,趁他手松挣脱开来,佯怒道:“你敢吃我豆腐?”
话音刚落,还没等舒白想好应辞,小容就觉得鼻子一阵痒,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
舒白顿时失笑,“你这样跑出来,大半夜的,也不怕冻着?”
小容很无辜地揉着鼻子,“我就顾着找你来,而且旁边好像也没我的衣服。”
舒白无奈地摇摇头,转身自旁边拎了件外衣给她披上,刚要说话,却发觉小容一双澄亮的眼睛直直看着自己,他拿着外衣的手一抖,才惊觉自己这样的动作太过暧昧。
身上暖和一阵又冷了,本已披上肩的外衣悄然滑落在地,小容奇怪地抬头看他,外面月光不亮,看不太清楚,只看见舒白默然地扭过头,脸上颜色似乎有变。
小容也有点尴尬,讪讪地换了个话题:“你刚才在鼓弄什么?怎么不让我看?”
舒白鸭子死了嘴还硬,强辩道:“我可没拦着你什么,你看错了吧?”
“真没拦着?”
“真没拦着。”
算了。小容也没打算追问下去,把这事撇在一旁,又问:“你师父这道观可还在郄修篁势力内?”
舒白很干脆:“靖南王治内,天抚郡,郄世子一时半会过不来。”
终于能比较彻底地逃离郄修篁的魔掌,容轻朝忽然有种虚脱的感觉,膝盖一软,险些栽在舒白身上。
“为什么要救我?”小容勉强靠在一旁,十分不自在地问道。
舒白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问,“为什么救你?”见她点头,舒白失笑:“你救了我,我自然要救你。况且我也不能放着你就这样死了,难道你有难我还能见死不救?”
“也对。”小容无言以对,苦笑,“小宋的事……对不起……”
月光朦胧,舒白的轮廓也映得很朦胧。小容看着他,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多谢……”
没想到小容忽然这样来一句,舒白顿时瞪大了眼。
“……我不说第二遍。”小容窘迫地转过身,匆忙辩解,“那个,那个……刚才有人来找,应该是叫我去喝药,我还是先走了。”
小容捡起外衣递还给他,门被轻轻拉开,她站在门前,月光如水倾泻满身。舒白看着她单薄的身影,拿着外衣的手探出去又僵在半空,欲言又止。
可就在这时,房内忽然响起猫儿低懒的呜咽声。
舒白霎时僵住。
小容疑惑地转过身,循声绕过木乃伊般站着的舒白,上去点亮了灯。
只一眼,小容便双眼发光,就差上去把猫抱起狠狠蹂躏一番。
舒白床上趴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猫,眸子金亮,胖乎乎的,长得非常可爱。它见容轻朝看过来,旁若无人地舔了舔爪子,又抬起两只前爪在脸上揉了一通,接着趴下去睡觉。
“它……它是你的?”
忽然反应过来这猫在舒白房里,小容很是疑惑。舒白别扭地上前抱起白猫,吞吞吐吐地道:“本来……本来看你心情不好,这猫又逗人得很,想逗逗它再给你……给你送过去,看你能不能心情好一点……”
舒白的声音越来越低,容轻朝看着他羞涩的表情,又看了看白猫在舒白怀里慵懒的样子,不禁啧啧叹了两声。
天然呆。
真是天然呆。
小容看白猫半晌,惴惴地朝白猫伸开双臂,白猫犹豫地盯她半天,终于挣开舒白跳到小容怀里,心满意足地寻个舒服的位置趴下。
容轻朝心情大好,在白猫身上抚了半天,问舒白道:“它叫什么名字?”
舒白扭捏半天,“……小白。”
白猫在怀里不满地动了动,小容险些笑场,“小小小小白?!”
一个大白一个小白,这名字委实取得大俗若雅,委实大俗若雅。
看来舒白很宠这白猫,小容想半天,还是打算不夺人所好,“那你的意思是……”
“……让小白陪你玩几天。”
小容简直要跳起来,对着舒白甜甜一笑,抱着白猫就跑走了。舒白微张着嘴,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
待容轻朝走后,房内回复安静。舒白关了门,回身吹灭了灯,“砰”地一声倒在床上。明明很累,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想到郄修篁对她所做,舒白不疾不徐地笑了笑,翻过身去把头埋在被子里,睡觉。
要是再来这么一遭,惊心动魄地折腾上几天几夜的,他可吃不消。

限制级想法

容轻朝的伤并不致命,治起来却也不轻松。
要忌口要喝药要休息,小容的活动范围被限制在房间里。好在有小白陪着,生活才没那么单调。
这间道观的老道长有四个得意的徒儿,其余都是打杂的路人甲。郄修篁第一舒白第二,听梓小师弟第四。她有伤在身,除了刚醒来那一面,就怎么没见过其他人。
她白天带着小白去找小舒,让他带着在道观里转悠;回道观以后有老少道士提供笑料;晚上抱着团成一团的小白睡觉,小白毛茸茸的,又很暖和,十分讨她喜欢。
也许是日子过得太舒坦,好了伤疤忘了疼,所谓饱暖思□,容轻朝熟悉周围环境后,开始有了一些邪恶的想法。
比如把小白的毛捋过来捋过去,看着小白炸毛哈哈大笑;比如有事没事找道观里的小道士出言调戏一下,看着小道士满脸通红地跑走;比如……
当然,把舒白和小白日夜对调一下的限制级想法,被小容犹豫地抹杀掉了。
一开始小容并不知道是谁在给自己治伤,某日才从舒白嘴里确定下来,这道观的老道长竟真是一位隐世不出的神医。
既然早晚要告诉她,那当时舒白为什么拦着听梓不让他说?
这是什么样的心情?这就是你拼命给孩子找后门进重点学校,结果不知道孩子他爸就是重点校长的心情。
容轻朝很愤怒很无言,但小舒很坦然,悠哉游哉把小容领到自己师父面前。小容开始很愣很傻,但反应过来后就像老百姓见了解放军,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给老道长哭诉。
比如她孤苦伶仃在山上过,要应付平日里生活琐碎,还要艰难困苦地把路边捡回来的舒白照看好,听得小舒在旁直翻白眼。
老道长可不管那么多,给了小舒劈头一番痛骂,就安慰小容去了。
小容的前世记忆虽然恢复了,但这具身体的记忆却一直没有恢复的迹象。
听完容轻朝的陈述后,老道长很少见地摆出严肃的神情。他思考半天,只让小容平日多注意饮食,口味清淡些,情绪也要放平和,连药也没开,就让舒白把她领去吃喝玩乐。用老道长的话来说,就是情绪很重要。
还能有什么办法?小容只得接着待在道观了。
这里的温度比山里的尼姑庵高了不少,小容每晚都穿着亵衣睡觉。这会正睡得迷迷糊糊,听见身边窸窣响,以为是小白又闹了,便伸手去抓小白。
舒白一定没安好心,说什么把小白送来给她开心,结果变成了她一直在逗小白开心。这死猫,脾气比舒白还怪,经常晚上闹得她睡不着。
小白玩累了,一般在她枕头边睡着。小容在枕头边摸了一阵,什么也没摸着,身上反而觉得凉了,便揉揉眼,奇怪地睁眼看去。
不过这一眼,便将她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抱起被褥,满面羞愤地看着面前的人。
舒白一手抱着小白,一脸无辜地坐在她身旁,另一手还端着药碗,只是脸上有可疑的晕红。
两人僵持半天,小容才想起那句必备台词,立刻怒叫道:“你这个流氓色狼老变态死道士!出去出去出去出去——!”
这不是第一次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舒白很无辜地开口:“我只是把药端来而已,谁让你自己从被子里爬出来?而且谁让你……”说话的同时,舒白的眼睛还很不老实地在小容肩上溜来溜去。
其实,说实话,容姑娘身材不错。
舒道长眼睛一眯,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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