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不及倾城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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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不及倾城笑-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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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什么?!小容用眼神表达怒意。
舒长昼挑挑眉,不知在算计什么。
时间拿捏得刚好,侍女推门放眼过来时,舒长昼正一手撑在妆奁旁,刚好施施然将手从她唇边挪开。
一时默然。
容轻朝可怜巴拉地看着侍女,侍女懵了一阵,粉嫩的双颊渐渐红了。舒长昼一个瞪眼后,侍女连声道歉落荒而逃,连门都忘了关上。
“她不会真误会了吧?”容轻朝抱着一丝侥幸心理。
“到时候自然知道。”舒长昼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走,我们去青楼玩玩。”

春日难回雪

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朔阳的风光异常妩媚,即便夏季也是如此。此时是七月末了,白天的青楼按理说是不开门的,本来领会不到那满楼红袖的景色,但容姑娘和舒王爷却在许听梓公子的带领下,从后门溜了进去。
一进门,小容就被低调华丽的装饰震慑了。
这哪里是青楼?
这是靖南王府的市井山寨版啊!
歇息足了起身的姑娘们偶然出现在楼上走廊,向楼下小容这里投来怪异但又不失分寸的一瞥,随即袅袅婷婷走开。偶有几个大胆些的见了舒长昼和许听梓,知道是有钱的主顾,想上来搭讪,却被引他们进来的老鸨给瞪走。
这间青楼名为拾芳楼,老鸨是个十分年轻的女子,不像风月场里打滚多年的老妈子,芳名绘雪。她与听梓似乎熟识,只看了舒长昼一眼便将他们引进楼里,视女儿身的小容为空气。
舒长昼完全没理会楼上投来的各种暧昧目光,只轻笑着拉起小容的手:“怎样,今天不枉此行吧?”
小容一阵寒颤,忙不迭点头:“确实,确实……”
“三位爷楼上请,绘雪还有事在身,不叨扰三位了。”绘雪似笑非笑地看了看小容,目光别有深意,随即衣袖一拂,径自走开了。
小容被舒长昼拉着,正要随前来领他们的丫头往上走,眼角余光却瞟见听梓怔怔地看着绘雪离去的背影,便叫他:“许公子,你不随我们一起来么?”
她忘乎所以地开口,竟忘了处身青楼,还未等听梓回答,她便感到一时如芒在背,仿佛楼上各个姑娘都探出了头,用各异的目光仔细打量这个陌生的姑娘。
“啊?不……没,没事,我先回去了。”听梓似是在掩饰什么,匆匆应付两句便往外走。
“上来吧。”
舒长昼的手骤然紧了几分,小容怔怔地回过身,随他进了一间花费应该不菲的房间。
在房门合上的那刻,隔着许大一个厅堂的对面房间,似乎有人研判地看过来,舒长昼亦是不动声色地侧过头,自门缝里不加掩饰回看过去。
那视线没过多久便消失了,舒长昼撤回目光,反手将小容拉起,没事人一般笑着:“容公子,不如让她上一壶小酒,你我二人小酌一番?”
“喝喝喝,你就知道喝!这次喝醉了看谁还拖你回去!”小容毫不客气地泼了一盆凉水。
那个丫头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她看着舒长昼的手势,转身将一只玉壶端了上来,配了两只酒盏,便退了下去,整个过程一言不发。
“不用看了,她什么都听不见。”舒长昼已揽了衣裾往椅子上坐,自顾自斟了一盏酒,细细啜了一口,“我刚刚命人从王府里送来的竹叶青,要不要尝一口?”口气像足了骗小红帽的大灰狼。
“不用了。”小容也给自己斟了一盏,“你先给我说说,这到底怎么一回事,不是要带我来青楼玩玩么?”
“你就这么好奇?”
小容点头。
舒长昼笑得贼兮兮:“那好,你听仔细了,这间青楼实是我名下的。”
小容一口酒没忍住,立时喷了出来,淅淅沥沥喷了对面的舒长昼满身。
看着自己名贵的衣服上满是酒迹,精打细算的舒王爷马上眯起了眼。
“舒长昼,看不出来……”小容声音颤颤,言有戚戚,“看不出你还有这么特殊的癖好……难怪王府里那么多姑娘放着不要,你是觉得这样玩刺激么?”
话是这样说,小容面色惨白,似乎被舒长昼吓到,心里却高兴万分,给舒长昼的把柄专用记录本上又浓墨重彩地添了一笔。
等到哪天她收集够了八卦,她就用这些八卦去要挟舒长昼,骗房骗车骗地。
舒长昼虽然脸色黑了几分,唇角笑意却稳稳当当。小容转念一想觉得不对,头皮一麻,几乎是拍着桌子跳起来。
“舒长昼!你敢拉我上贼船?!”
见她终于转过弯来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舒王爷满意地点头,然后将竹叶青一饮而尽。
“唔……刚才说到哪儿了?哦,就这青楼的事。”
舒长昼话还没说两句,小容立即蒙上耳朵,大声叫道:“我不听我不听!你别说了你别说了!我不听我就是不听你能把我怎样!”
嚷是这样嚷,舒长昼没有再喝酒,而是将酒盏搁到桌上,好整以暇地等着下文。
过了一会儿,小容觉得自己头昏脑胀,暗道竹叶青的后劲什么时候这么快这么猛了。
又过了一会儿,小容四肢无力,软绵绵地趴在桌子上,耳朵却听得异常清楚。
“这么快?”
却是舒长昼的声音,小容心里一寒,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贼船?”舒长昼冷笑,“本王的贼船,可没那么好上。”
小容很想骂他两句,再抬手给他一个爆栗子,可是手软软的使不上劲,仿佛身体里有个无底洞,正在源源不断地把力气抽空。
“绘雪不是朔阳人,她幼时住在东镇,是东镇大姓豪族。那户豪族把持地方兵权,被洛南王花五年功夫剿了个干净,唯余下她和另一个男孩。”
容轻朝很想捂着耳朵,不去听这些不该属于她的秘密,那些话却源源不断地涌进来,似在嘲笑她的不甘。
舒长昼却没有停下的意思,“那两个孩子后来失散,她流落到天抚郡,因为幼时与听梓见过,便被听梓救起,迫于无奈当做丫鬟留在身边。而那个男孩,想必你也见过,一直活在郄家若有若无的监视之下。可惜赫赫将门,竟落至今日下场。”
心里某根弦被猛地拨了一下,小容动作滞住。舒长昼看着她的反应,点点头:“不错,那孩子便是燕十四,是绘雪的哥哥,本名燕归梁。而绘雪也并非绘雪,她是燕回雪。”
燕回雪,燕归梁。
终于明白为什么燕十四临别时是那种惊慌失措的眼神,也终于明白为何他见到郄修篁会一脸苦大仇深惊怒交集的表情。
深林春日如何回雪,鸿雁北飞如何归梁?
眼泪不知不觉淌了下来,小容浑身发颤,却始终没有力气、也不敢抬起头,去看舒长昼的表情。
舒长昼浑然不觉,还在自言自语地将故事讲下去:“绘雪是个聪明女子,可惜,她偏偏遇上了听梓这么个木头。等这木头开了花,却也是不可挽回的地步了。许家如何能容得一个沦落风尘的女子,更何况,听梓还是许家的嫡长子。”
“你给我下药,就是为了让我知道这些?”小容的声音因为药物的作用而有些哑,舒长昼并未回答,而是静静地看着她。
既然让她知道了绘雪的身世与拾芳楼的真正东家,舒长昼的意思已经明了——他根本没打算让她置身事外。
花了这么大功夫从郄修篁手底下抢回来的宝贝,怎么能随便放走?他舒长昼可从来不做亏本的生意。
“这间青楼背后的事,你总会慢慢知道。”
修长的手落在她发间,轻轻一挑,带起一缕柔软的黑发,凑在鼻边轻嗅。
“在这之前,我还有很多事情要你去做。”
在对面那间房间,只有两个男子静静地待着。坐在桌旁那个是青年男子,不说俊秀无双,起码也是放进人群能轻易认出来的,亦是自斟自饮,另一个随从打扮站在旁边,面冷如霜。两人听着从对面传来的极细微的声响,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世子,就这么任着郡主让靖南王欺负?”站着的那人问道。
“无妨。白家的女子要是只有让人欺负的本事,还是不要回白家认亲的好,省得跌了白家的脸面。”他话是这样说,酒也照样喝,可眼底还是掠过一丝杀意。
即便没有十余年相处,可靖南王居然敢欺负他的亲妹妹,是不是嫌皮痒了?!
“属下明白。”站着的人略为颔首,随即自袖中取出一张极小的纸,低声道:“世子,刚才传来线报,世子看还是不看?”
“但念无妨。”
“郄家的老王爷,昨日申时薨了。”
青年男子微微一笑,“还有什么?”
“郄家五个公子,死了三个,残了一个,继了王位的是世子郄修篁。”
“洛南王郄家个个是英才,颇难对付。不过手里没了兰容还能稳坐王位,他还是头一个,以后勿要小瞧了这人。”男子阖眼,“吩咐下去,暗里拦了郄修篁上报帝都的人马。”
“……世子这是何意?”
“只要他郄修篁一日没真正拿到洛南王的名,以他的性子,他就一日不得安稳,便不会有余力来打兰容的主意,这水已经够深了,他再搅进来可不是什么好事。”他笑意愈深,“靖南王不遗余力找到兰容,这份恩白家是一定要报的。更何况舒长昼这小子虽然拿兰容玩得团团转,我却偏偏待见他。若白家能与靖南王结盟,不失为一件好事。”
他一开始还以为舒长昼只是骗他而已,后来仔细比对了容貌才发觉,那每天跟在舒长昼身后没大没小的少女正是他父侯日思夜想的女儿。
那随从一脸忍不住的笑意:“世子是看见靖南王,想起自家侯府里那些千金小姐了吧?”
他眉头一拧,显得无可奈何,“……休要多言。”
正是无话可说时,外面忽然响起了年轻女子尖利的咒骂声,那随从正要出去看看,却被青年男子出声拦下。
“世子?”他侧耳听了听,一脸不解,“那边似是有变,为何拦着属下?”
“你方才不是要教训靖南王么?仔细听听,有人帮你出气去了。”男子笑着斟尽了最后一滴酒,“好戏刚刚开始而已。”

漫山烂桃花

绘雪姑娘很头疼,她的拾芳楼可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看着舒长昼黑到底的脸色,绘雪紧锁眉头,手里团扇轻摇,不知拿眼前这许家千金怎么办。
舒长昼被许二小姐盯着,瞥了装死的小容一眼,低声问道:“人家都找麻烦上门了,你居然还趴着?”
小容不给面子地冷哼两声:“你自己惹一身烂桃花长得也烂桃花,关我清白姑娘家什么事?”
两人正在房间里僵持时,这许二小姐忽然带着人冲进拾芳楼,闹闹嚷嚷地撞开了这间房门,颇像来抓奸的女人。不知许郡守和听梓知道自家二小姐这副样子,会不会气得吐血。
许二小姐的威名小容在见到许自闲时便领教过,此刻见她气势汹汹地杀进来,再联想一下之前在许家宅子里偷听到的话,立刻将此次事件的中心锁定在舒长昼身上。照她看来,那天许家下人们说的亲事,应该就是指许郡守想将女儿塞给舒长昼这事。
情敌相见,能不眼红嘛。更何况这年头的女人当了情敌,那是整死人不偿命的,她可没这心思跟受过专业训练的许二小姐火拼一把。更何况听那两个下人的意思,许二小姐像是树敌不少,在府内很难争到出嫁第一人选。这次应该是狗急跳墙,否则不会冲到青楼来。
看她这意思是要撒手不管隔岸观火,舒长昼一抚额头,刚要劝许二小姐回去,许二小姐已双手叉腰,摆出了一副标准的泼妇像。
“哪儿来的狐媚子,每天缠在王爷身边,真不知羞耻!”许二小姐深得吵架精髓,专挑软柿子捏,一开口就冲小容骂了起来。舒长昼做好战斗准备却突然失去对手,一时呆住。
“不敢不敢,民女哪儿敢啊。”小容倒是想到这一点,做足了被她开炮乱轰的心理准备。虽然声音因为药力作用有气无力,但言辞犀利当年风采不减,“在容貌绝佳风采绝代的靖南王爷面前称民女为狐媚子,还真不给王爷面子。”
情敌找上门,反击靠个人,小容这话很成功地瞬间转移火力,舒长昼额头青筋猛地跳了一跳,他五指成爪,狞笑着往小容头上按去。
“嗷——”容轻朝趴在桌上大叫起来,“你干什么?!”
“在外人面前也没个规矩,还不快起来给许二小姐赔罪?”舒长昼的语气明显是幸灾乐祸,却将场面话说足了。
只不过那“外人”一词在许二小姐听来,有点不同的意思。
趁着这位官家大小姐心绪乱如麻忐忑复忐忑时,舒长昼倒了一杯酒,然后拆开纸包撒了些粉末进去,将酒递到小容嘴边,“喝了。”
“这是什么?”小容闷闷地问道。
“解药。”
“我没力气,你喂我。”这话虽然听起来像撒娇,却是大大的实话。
舒小王爷很听话,他乖乖地站起身,走到小容身边,悠悠地、以一种暧昧的语气问道:“你要我用什么方式喂你?”
两人一来一往视许二小姐为无物,许二小姐面上挂不住,气得一脸猪肝色,满头簪钗花枝乱颤。小容懒得搭理许二小姐,用软趴趴的手颤颤接过解药,一口喝下。许二小姐眼尖,一眼看出她拿着舒长昼的杯子,立即妒火中烧高声叫起来:“你居然敢用王爷的杯子喝酒?!”
喝了解药整个人神清气爽,小容不耐烦地爬起身,“那你来喝啊?”顺便一手把杯子往她那边一伸,等她来拿。
一招欲拒还迎,许二小姐在小容面前瞬间被破了防御,呆呆地看着一脸不耐的小容。
绘雪在舒长昼的眼神示意下早已退下,一时整间拾芳楼,只听得见这间房间的动静。
“不喝?那我自己喝了。”小容忿忿地收回手,又倒了一杯竹叶青,一边对舒长昼道:“真不是说你什么,找个小老婆好歹找个有素质有文化的,这么蛮横无礼的要是带回府里,你晚上还不得被踢下床去!”
舒长昼闻言脸色又青又白,眼神仿佛要从小容身上剜出肉来,他一字一句狠狠地道:“容轻朝,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有话快说,本公子没兴趣陪你耗时间。”不知为何,小容的心情在许二小姐到来后变得十分糟糕。她草草吃了些小菜,一边吃东西一边对许二小姐道:“许小姐,待会儿我还要去赌场玩玩,你想跟来也行。”话毕,她把筷子往桌上狠狠一拍,撩衣服便往外走。
舒长昼这个杀千刀的,下药拉自己上贼船不说,居然还拿自己挡烂桃花。他舒长昼是核武器所向披靡,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可不代表她容轻朝就是宙斯盾,防御能力百分之二百还附带其他效果打折。
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他骗,小容真的火了,琢磨着自己智商可能在穿越时受到损害,是不是要带根银针在身上随时验毒。
“你敢走?”舒长昼的声音在后面凉凉地响起,“你要是敢去赌场,本王便打断你的腿!”
“靖南王爷自便。”容轻朝头也不回,“吃喝嫖赌还没玩满呢,今个晚上王爷还是替我找个高档的小倌馆,姑娘我晚上不回府了。”
说这话时她正走过许二小姐身边,许二小姐心脏比较脆弱,被她这话吓得花容失色,腿一软膝一弯,就势倒入身后一大堆侍女中间。
看着许二小姐这副被惊吓的模样,小容忽然有种报复的快感。她瞟了处于火山爆发边缘的舒长昼一眼,施施然走出了房间。
“容轻朝,你给本王滚回来——!!”
暴怒的吼声终于在身后响起,小容只当没听见,一路潇洒地走出后门,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一张一百两银票,对着白晃晃的阳光弹了弹。
话是那样说,总不能真的去那种地方吧,她还是先寻个落脚的地方再说。以后舒长昼要是欺负她,她就离家出走吓唬他。
可是为什么,会有那么一点失落……
她孑身而立,一时茫然。
吸取以前的教训,小容这次一到朔阳,就把朔阳大小街道摸索了一遍。
这是个很繁华的商业城市,治安秩序良好,正在往国际性大都市发展。小容在钱庄里取了五十两银子,往一家处于朔阳二环到三环之间的小别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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