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没有理由,她就是觉得他不是这样的人。
如果他有意这么做,更早之前他就会做了,而且他也没必要出钱出力,鞍前马后的帮忙。
倒底是谁泄露的呢?
等等,她不能这么悲观,如果事情并不是她所想的呢?
也许,也许他根本不知道她们的事情,只是单纯的想让她回家休养。
樊季月也知道自己很可笑,可此时哪怕有一丁点的万一,她都视若珍宝。
樊季月过去的时候,苏培天正努力想要坐起来。
他手上的纱布己经换成了薄薄的一层,只有腹部的伤口还纠缠着厚厚的纱布。
听到声音,苏培天望过来,不用她开口,便己了然是谁。
唇角微微的扬起,微长的流海斜斜的盖过英挺的眉毛,一双眸子恰似岩下的湖,漾着温柔的碧波。
“过来帮帮我。”
樊季月走过去,扶着他坐起来,又把床头摇的低一些,方便他靠坐。
“医生只说让你可以试着动动手,可没让你坐起来,纱布又皱了,你就不能乖乖听话?药换了吗?橙子剥好你都不吃,开窗通通风吧,窗台的花我帮你换了好吗?”樊季月最近越发像个老妈妈,零碎起来连苏培天都要甘拜下风。
苏培天也不知该回答她哪个问题,刚要张嘴,嘴里就被塞了一块橙肉:“吃你的吧,你一开口准是气人的话。”
苏培天想了想,静静的开始起吃起来。
樊季月开始帮他收拾起来。
水杯放到一边,免得他碰到。
水盆放到近的地方,加湿气调了定时,水果都剥好切块方便他取拿。
最后的最后,樊季月拿过梳子,开始帮他梳起头发。
苏培天的头发又黑又软,摸上去像是婴儿的发丝,特别爱长,前两天樊季月帮他剪过一次,可没几天,刘海就又长长了,几乎就要盖到眼睛了。
“果然是木头,身上的枝条长的最快。”
苏培天轻轻的笑,左手伸过去,虚虚的夫着她,以免她跌倒。
“你想剪个什么发型?”
“利落一些就好。”
樊季月点头,比划了两下,一剪子下去,小半摄头发剪了下来。
樊季月悄悄将头发绑好,放到口袋里,状不经意道:“平时都是谁帮你剪头发?”
这个连买一捆青葱都要货比三家的男人,每个月的理发钱不要心疼死他?
“都是自己剪,有时候会让小六帮帮忙,但是他剪的……很怪。最后还是自己来了。”
苏培天所说的怪,其实是因为他人太帅,只是单纯换个发型便引的女人像苍绳一样往身上扑,每次执行公事总有大批的人过来看热闹,自然女生居多,叽叽喳喳吵闹不己给他带来不少麻烦。
苏培天正说着,就被樊季月在耳朵上揪了一下,莫名的护住,微微侧头:“怎么了?”
“木头!笨死你好了!”
苏培天宁静的眸子望过来,几点芒然。
樊季月看得心痒,飞快在他鼻尖亲了一下:“以后就让我帮你剪吧。”
“……好。”
剪刀在头顶咔咔作响,细小的发丝落在他的鼻头,脸颊,痒痒的,他伸手去摸,被一只小手按住:“别动,再伤了你。”
好半天。
樊季月在他头上拍了一下:“剪完了。丑死了。”
苏培天伸手摸摸,摸不出形状,只觉得刘海平整了许多,耳颊的发丝也没有了,不甚在意的点点头:“不碍事,男人不用在乎这些。”
樊季月歪着头打量他,暖暖的阳光在他周镶了一圈金色的光环,甚至可以看到颊边寻细小的绒毛,干净利落的板寸将他英俊的五官显露无疑,更添了几分阳刚之气,他静静的看过来,温柔的眼光似海,暖暖的将她包裹在里面。
樊季月好想溺死在里面,永远也不要醒来。
“……我要出院了。”
“……今天吗?”
两人的声音都有迟疑,仿佛都预感到了什么。
但她不说,他也并不点破,两人都在刻意回避着什么。
“下午。”
苏培天静了几秒:“……脚还疼吗?”
樊季月摇头:“不疼。”
“疼了要告诉我。”
“不疼。”
两人便安静下来。
半晌:“……你为什么不说话?”
苏培天轻轻出声:“我想听你的声音。”
樊季月慢慢的靠过去,拉起他没有受伤的左手:“你是不是一直好奇我长什么样子?”
苏培天感觉樊季月的手有些发冷,连带着他的心也慢慢的凉下去。
他轻轻摇头:“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樊季月笑起来,拉起他的手,放到自己的额上:“自己摸摸看吧。”
苏培天只迟疑了一下,便开始移动起手指。
先是饱满的额头,皮肤细腻丝滑,再继续往下,经过眉骨,鼻梁,及至鼻尖,又轻轻一转,到了眼眸。
樊季月闭上眼睛,用心去感觉他手指的温度。
那一定是双很漂亮的眼睛,狭长,充满了灵气,骂他木头的时候会微微的扬起,满是狡黠的可爱。
再往下,经过细嫩的脸颊……
终于,来到她的唇边。
那是一双饱满小巧的唇,摸上去很软,温热的气息从唇片中益出,洒在他的手指上……
苏培天松开手,俯下身,轻轻吻住那双唇。
时间仿佛在这一秒钟静止。
所有的光线,所有的温度,所有的气息,连带着这空所里飞舞的细小尘埃都一并静止,这一秒将深深的印进两人的灵魂里,犹如一本泛黄的相册,深深的藏进外人永远不可触摸的地方。
☆、第695章 :番外之我要我们在一起(3)
午饭刚过,樊季月就被人接走了。
樊季青亲自过来接的人,可见樊志成是对她有所顾忌了。
樊季月被樊季青抱上车,眸子却一直望向一个窗口,明知道看不到什么,还是固执的不肯妥协。
樊季青关上车门,挡住她的目光,车子启动,悄无声息的开走了。
樊季青异常的沉默,樊季月还以为他会教训她几句,可是他什么也没说,始终面色沉沉的看着窗外。
樊季月一颗心七上八下,她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车子一路驶回樊家。
佣人推来轮椅,樊季青把她抱上去,将毛毯压住挡住寒风,这才说了两人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不管父亲问你什么都说不知道。”
樊季月一征,樊季青起身,交待佣人将小姐送进去。
“哥?”樊季月转过身看他,樊季青向她笑了一下,坐上车走了。
樊季月心里的疑惑越发的大了。
佣人推着轮椅进了别墅。
扑面的暖气吹来,樊季月顿时觉得心里焦灼,始终有些惴惴不安。
“回来了?”
樊志成的声音从大厅的正厅传来,樊季月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被声音吓到,猛的抬起头。
樊志成端坐在正厅的木雕龙椅上,面色沉寂。
樊季月勉强镇静了一下,露出笑容:“是啊,坐了这么我的车,都快累死了。”
樊志成招招手:“过来。”
樊季月一颗心七上八下,挥退了佣人,独自摇着轮椅来到樊志成面前。
来到他面前,微微仰头:“爸,你怎么不去接我,你不知道我看到是哥有多失望。”樊季月撒着娇,轻轻摇着樊志成的袖子。
她知道樊志成最受不了她向他撒娇。
果然,樊志成的脸色缓和了一些。
“想我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那你还不打给我呢。”
樊志成瞪了她一眼:“有你这么和父亲说话的吗?”
樊季月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他的神色,心里隐隐有了底,下巴微微一抬,娇嗔道:“还不都是您宠的。”
樊志成严肃的脸色微微有了一丝笑意,把她拉到面前:“腿好些了吗?”
“还疼着呢,爸是不是心疼医药费了,非要把我从医院接回来。”
樊志成抬手,摸摸她的头发,一双眸子不知在想什么:“小孩子话,爸爸是想你了。”
“想我可以来医院看我啊。”
“每天跑来跑去太麻烦,家里的医生又不是不会看,非要住在那种地方?”
樊季月心道,那种地方有我爱的人,不知比家里要好多少。
嘴上却道:“爸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在家陪你就是了。”
樊季月这才隐隐扬起唇角。
两人又聊了一会,多半是聊聊家常。
樊季月始终弄不懂樊志成把她接回来的原因,樊志成也始终不提。
直到佣人前来回报说茶点弄好了。
樊志成站起身:“先吃点东西吧。”
樊季月有些莫名,樊家一向没有吃午后茶点的习惯,因为家里的都不好甜,点心也很少做。
樊季月转着轮椅,跟着樊志成来到了餐厅。
长长的餐桌上,己经摆好了精致的茶点,佣人正在摆放着餐盘和器皿。
樊季月有些疑惑:“爸,今天有客人来吗?为什么准备这么多?”
樊志成只是笑笑。
佣人摆好了器具,便下去了。
樊志成走过来,亲自将樊季月推到他身旁的位置上,那里一向是樊季青的位置。
樊志在在她肩上拍了两下,欲言又止,半晌,才意味深长道;“爸爸请了几个老朋友,都是多年未见的了。”
樊季月抬头看向他。
樊志成避过她的眸光,走到主位上坐好。
樊季月看着那多出的餐具,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不多时,门外的佣人前来通报说有客人拜访。
樊志成点点头,表情却没有见到老友该有的喜悦。
不多时,佣人便引了几人进来了。
樊志成招呼几人入了席,脸上是从未有过的热情,要知道樊志成这人性子向来高傲,从来都只有别人敬他重他,却从没见过他向谁献过殷勤。
“这就是小女,前几天不小心弄伤了脚。”樊志成介绍道。
樊季月抬起起头,见面前的男人俱是四十多岁的年纪,虽然保养得当,还是能看出眼角的细纹和高高突起的肚子。
樊季月伸出手:“伯伯们好。”
几个男人的脸色顿时有些发僵。
樊志成打破尴尬:“小女今年才过十八岁的生日,叫伯伯倒也应景,大家都坐吧。”
几个依次落座,一双双眸子却总是时不时的瞄向樊季月,眼神莫测。
漫长而枯燥的餐席终于结束。
樊季月些累了,准备向樊志成请辞。
樊志成却命人将她推到舞厅。
“小女从小就喜欢跳舞,最擅长古典舞,不如让她为大家舞一曲。”
樊季月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脚还在打着石膏,怎么可以跳舞?
樊志成望过来,看到樊季月眼底的震惊,顿时冷下脸:“客人想看,你就跳一曲,别扫兴。”
台下有几人似乎觉得不妥:“你看她脚还伤着,就算了吧。”
“大家远道而来,岂能败兴而归?你们几个,扶着小姐起来。”
佣人走过去,一左一右扶住樊季月的胳膊,硬是将她从轮椅里扶了起来。
“扶她去舞台。”
俩人又将樊季月扶上舞台。
“你就跳一曲你最擅长的春江花月夜吧。”
灯光慢慢的黯下来,只有舞台顶端有两束灯光直直的打来,打在樊季月苍白的脸庞,也照亮了她眼底的震惊和伤痛。
樊志成撇过头,吩咐佣人:“放音乐。”
下一秒,悠扬的音乐声响起。
两人个佣人慢慢的撤下手臂,缓缓的退到台下。
樊季月全靠着没受伤的那只脚支撑,台下一片黑暗,她什么也看不到,就好像此时她己经分不起之前那个对她嘘寒问暖的樊志成是否真的存在一般。
前奏结束,樊季月还是没有任何动作。
樊志成的声音从台下传来:“怎么还不跳?”
樊季月忍住眼底的泪,心底一片荒凉,轻轻摆动着双手,开始跳起来。
这是她这一生中最痛苦的一次舞蹈,不只是身体痛苦,还是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她曾经以为,在这个家里,她至少还有爸爸和哥哥,如今,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了。
哦,她还有樊家大小姐这个身份。
可就是这个身份,成为她和苏培天之前最深的阻碍,她还要它干什么?!
☆、第696章 :番外之我要我们在一起(4)
不知跳了多久,房门突然被人推开。
“少爷,老爷吩咐过,外人不可以进来。”
“我的父亲有急事。”
樊季青推开佣人,大步走了进来,眸光扫过舞台上的樊季月,眼眸紧了紧,径直来到樊志成身后。
先是分别向几位问了好,这才凑到樊志成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当真?”
樊季青点头:“父亲还是亲自去看一下吧。”
樊志成沉呤了几秒:“好吧。各位真是抱歉了,临时有点事情需要我样自去解决,还望各位能够见谅。”
“哪里哪里,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也该告辞了。”
几人纷纷站也起来,这时屋子里的灯光也亮了起来。
几人向樊志成道完别后,都不由的看向樊季月。
樊季月伸展着手臂,像只翩飞的鸟儿,轻盈而美丽。
几人的目光都有些恋恋不舍。
“改天,希望还能登门作客。”
“当然当然,我求之不得,几位,请。”
几人依次陆续的走了出去。
房门一关,樊季青使抬起头,大步迈上舞台,将还在旋转的樊季月按住,打横抱了起来,沉默的走出舞厅,径直回到她的卧室。
门一开,宝宝便被吵醒了,成为妈妈以后,她的睡眠质量严重不足,总是随时找时间眯一会。
宝宝揉着眼睛,困顿的看着他们。
樊季青将樊季月放到床上,便吩咐门口的佣人:“去叫医生过来。”
宝宝一瞬间惊醒过来,急忙爬到樊季月身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这才发现她脚上的石膏己经脏了,脚尖的地方己经变的幽黑。
“这是怎么了?摔到了吗?”
“韦小姐,麻烦你找几件干净的衣服过来。于拧一条湿毛巾。”
“哦,好好。”宝宝急忙按照吩咐爬下床。
樊季青半蹲在床边,轻轻摇晃樊季月的身体。
樊季月的眸子终于有了一些焦距,眼里是从未有过迷芒和无助。
不禁轻轻唤了一声:“哥……”
樊季青心里发涩,脸上却是一片平静:“不是教过你,不要答应他任何事,等我回来吗?”
樊季月眼里顿时涌上委屈,她知道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听爸爸的话怎么就错了?
如果她连爸爸都不能相信,她还能相信谁?
这倒底是个什么样的家啊?
樊季青看见她眼底的执拗和委屈,习惯性的伸出手,想拍拍她的头。
樊季月偏头避开。
樊季青慢慢收回手。
安静半晌:“让我看看脚。”
樊季月用力将脚收回。
“都什么时候还闹脾气?”
“你们倒底瞒了我什么?”樊季月愤怒的大喊。
这事情处处透着诡异,从宝宝电话里樊志成大发雷霆,到樊志成突然要接她出院,再到刚刚他要她带伤跳舞,这里面一定有事情瞒着她。
他们都当她是傻瓜吗?
她活该是个棋子是个玩意被他们玩在手掌间!
樊季月沉默。
“为什么不说话?”
“有些事知道了反而你无益。”
“借口!”
樊季月忽然激动起来:“都是借口,你们打的什么主意我难道不懂?!好一个十八年华如花美颜,用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换樊氏的大好未来,多好的交易?让我猜猜,今天来的这几位恐怕是来相儿媳的吧,是不是改天,他们的公子也要过来了?到时候我要跳一首什么?惊鸿舞?还是昭君出塞?”
“不……”樊季青打断她,面色葛的发沉,声音低的发凝:“他们并没有什么公子。”
樊季月征了征,待想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身子不禁晃了晃。
樊季青站起身,沉默了半时,才娓娓道来:“这几位都在中东都有着非凡的势力,樊氏最近业务收缩,瓶颈不断,前几天非洲的工厂被人打劫,重要的文件和设备都被抢走了,客户的订单己经签了,单是赔款就有十几个亿,总部的资金周转出现了问题,海外的业务又被人频频举报,黑手一直没有查出来,樊氏最近可谓是内忧外患,只差一个推手,樊氏恐怕就要彻镀的倒下去了。”
“怎么会……樊氏是百年的企业,怎么会……”
“你不懂的事情太多了,樊家家大业大,一荣俱荣,一损便是多米诺效应,若是一颗小树倒下尚且有喘息之际,樊氏这颗大树,若是倒了,牵连的人和事太多,想要善后恐怕太难了,这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