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剑术的基础四母剑,他也没有放下,依旧每日演练。尤其是其中杀法,每日晨起无人之时,从宿舍出来用定海针的架子,一步一行,走上小孤山,以四尺长剑时时演练,待到东方日出,站桩采气,然后再回到宿舍,吃完早饭,收拾完一切,就正好到了上课的时间。
剑术中的定海针架子,一动一静,屈身而行,先是矮桩步子,再换成高桩,两腿运转,脚下始终不离地面,一走一过,走的快了,脚底板下面便如同被一股风托住了,看起来就像是在地面上滑行一样。
随之,丹气在他体内升降循环,遍行周天各处,浑身上下气机鼓荡,血气转动,哗啦啦浑似有一条长江大河在他身体里面不断奔流冲刷,但偏偏的身上所有毛孔都紧紧闭住,看不到半点汗水外露。
在这期间,外面银行被劫的事情也渐渐的平息下来,淡出了干城人茶余饭后的生活,倒是裴炎自从那一日领兵封了商业街后,就一直没有露面,连一个电话都没有。
不过这些东西也全都不是白泽关心的,他白天上课,空余时间几乎全部都拿来练拳练剑,整个人都一心扑了进去,沉迷不已,要不是突然有一天,消失了半个月的裴炎终于打了一个电话进来,他甚至连自己黑吃黑,弄来的那一千万都要被忘到脑后了。
从裴炎的嘴里得知,那天裴炎果然是因为那件事情,得到了不少的好处,刚一把事情上报过去,立刻就被军区的一位中将调到了京城,当面述职,如今半个月一过,他再回到干城,虽然还是三十八军的主力营长,但现在他肩膀上的军衔已经变成了两杠两星,正经的中校副团级。
后来那件事情,被转到当地警方,在裴炎的手段下,被白泽黑吃黑的人民币也成了悬案。反正这里面还牵扯到了金三角的毒枭,发生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直到这时候,白泽心里才算是真正的放了下来。
一千万到底不是什么小数目,如果处理不好,真要查到他身上来,也是个不小的麻烦。
从这件事情里,白泽也明白了,社会关系的重要性。这年月,没点关系,简直寸步难行。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这一次的事情,哥哥先谢谢你了,不过有些事情,你自己要注意一下,就是那些被抢的钱里,有一部分是号码相连的,大概有三四百万的样子,你要用钱,就必须想个办法,把这些东西过几手,洗白了。”
裴炎对于那天的事情也没有多说,只和白泽说了一个大概,里面的很多东西都涉及到部队的保密条例,他想说也不能说。
“洗钱?这个怎么洗?”白泽皱了一下眉头。
“这个你也不用担心,要是没有途径,哥哥也能再帮你一个忙,正好再过一段时间,沿海那边会过来一艘游轮,在天津停留七天后,会在公海上有一个大的赌局,你只要过去再打一场,把这些钱都压上去,再回到手里来,就谁也查不出来了。哥哥我也能借你的光,再赚上一大笔,哈哈,简直两全其美呀……”
听到又是打黑拳,白泽的眉头紧了一下,却也无可奈何,一千万对他而言,数目实在不小,以他的年纪和交往,就是想洗钱也找不到门路。是以虽然不太愿意再去接触黑拳,但在想了一会后,却也只得说了一声“好”,同意了。
这钱是要拿来给家里还债的,耽误不得。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这一次我上京里去,你打死项鹰的事情已经传了出去,他的师傅岳老赶现在也有了一些动作,但具体要做什么,我也不清楚。你的身份不是秘密,最近一段时间,一定要小心一点。”
不说白泽这半个月来沉迷于剑,一心苦练,就在项鹰被打死的第二天,他的尸体被运回京城,出外访友的岳老赶得到消息,也立刻连夜乘飞机赶了回来。
而孔家的那位二小姐孔雀在到达京城之后,直接驱车来到了他的师傅尹空的家里。
“师傅,我在干城碰到了一个练鹰爪功的高手,似乎还精通剑术,能以指代剑。拳赛上只一招就抓死了项鹰,后来我去和他搭了一下手,我应该也不是他的对手。”
“什么?练鹰爪功的高手,抓死了项鹰?”
京城二环里的一座青砖四合院,绕过门前的影壁墙,整个院子里到处都摆放着花草,一盆又一盆,绿意盎然,孔雀人一到门里,就对着正房前面一个背对着自己,手拿喷壶的中年人大声的说道。
回话的声音,略微有点低沉,中年人缓缓回过头来,声音中不禁也有了些许的惊讶,但随即便恢复了不温不火的状态,一个字,一个字,说的不紧不慢,落在耳中清晰透亮,一股子京韵京腔。
“可惜了,这个项鹰三年前曾和他师傅岳老赶来过我这里一次,那时候他刚刚练成鹰爪行拳,有了出师的资格,开始遍访京城武术名家。而且这人和你也有婚约在身,有几分傲骨,资质也好,年纪轻轻就把岳氏散手练的精熟,因为你的缘故,我还特意指点了他几招。可惜年轻人,心气太高,终不能善始善终,想不到居然会被另外一个练鹰爪功的人抓死。”
“真是可惜了。”
尹空身上穿了一件宽松的白色唐装,脚下踩着黑面圆口的布鞋,一面把手里的喷壶放下,一面也对项鹰的死,颇为有些唏嘘。
“师傅,这一次你可得帮我一把,项鹰这一死,我算得了自由,这是好事,但家里面老爷子肯定不依,你得给我去做个说客。好在打死项鹰的那人,出身来历也是不凡,只要报出家门,你在帮我好好说说,估计老爷子也只能认了了事……”
孔雀行事,风风火火,一把拉了尹空的袖子,往外就走。
“哦?什么来历的,居然能叫你们家那位甘心吃下这个哑巴亏,我记得项鹰的父亲是你们家的警卫员吧,战争年代曾经救过老爷子的命的。你碰到这个高手,多大年纪了?练鹰爪功练得比项鹰还好?还会剑术?这倒稀奇了……”尹空的眼神清澈如水,虽然年纪已经堪堪过了五十,但面色如玉,发黑齿白,望之犹如三十许人一般。
第一百二十章 平地一声雷
“这人叫白泽,年纪还不到二十,虽然在拳台上是以鹰爪功抓死的项鹰,但他家传的功夫却是戳脚。不过和他搭手的时候,连我也逼不出他的真本事,他现在就在干城上大学,说了这么多,师傅你应该能猜到他的几分来历了吧?”
孔雀一边走,一边把自己当时和白泽动手时候的感受都和尹空说了:“师傅,如果不是他年纪太小,我功夫练得也不到家,我甚至都要以为这世上出了妖孽,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个少年宗师来。但这个白泽身上的气势和师傅你的确有几分相似的地方,现在项鹰的尸体已经运回来了,你要感兴趣,最好找机会自己去看看,说不定还能在上面看出点什么东西来。”
“哦?少年宗师?不到二十岁……还是姓白的,家传的戳脚功夫?”孔雀的这一番话出口,顿时引得尹空目光一转,“戳脚这一门里,姓白的,只有山西白家堡那一支,不对,该不是那位年轻时与家里反目,单枪匹马纵横中原四省,后来抗日参军的白长生吧……”
身子猛地一顿,尹空似乎一下子想到了什么,一直以来平静如水的脸上,此时也忍不住涌起一片异色来,再看到孔雀点头,不由哈哈大笑了一声:“怪不得你这丫头,到现在还不着急,原来却是这一位的后人,有了这么一层关系,就算我不去给你说项,你们家的那位老爷子也发不出火来。不过,算起来这位白老大,一生之间,也真是叫人钦佩,年轻时为国为民,枪林弹雨,明里暗里不知道立下多少功勋,后来天下一统明明功成名就,可以封侯挂帅了,却又能急流勇退,视富贵如浮云,真乃豪杰也。我小的时候就曾听人说过,他一双铁脚,横扫四方,发腿出力如同霹雳炸雷,战场上不知道踢死了多少高手,所以人送绰号‘平地生雷’,说的就是他戳脚的功夫,刚猛爆烈,到了极点。只可惜我和此老一直无缘相见,没想到你却是碰到了他的后人孙辈,有机会我也一定要见见。”
“另外,你说的少年宗师,若是此老亲传,也未必没有可能。盖因这世上,人力有时穷,历史上但凡能够有所成就的高手,一般也都是年轻时成名。二三十岁正是人这一生中体力巅峰的时候,再往后十年十五年,善于保养的也只能保住体力不下滑而已,不善于保养的,那就开始走下坡路,想要超越年轻时候的巅峰,基本不太可能了。”
是夜,也就是远在干城的白泽开始一心一意,练拳习剑的时候,京城三环靠近护城河边上的一座四合院外,长街上停满了各色车辆,青石的台阶,红木的大门左右敞开,里面明明有不少人,却很少有人说话,气氛压抑而沉重。
再往里去,一片树丛掩映之间,一座玻璃顶子的大厅正中央,摆放了一副楠木的棺材,旁边放满了花圈,棺材里面一丛丛的冷气发散出来,把项鹰的尸体团团裹住。显然是内嵌了价值不菲的制冷设备。
除此之外,整个大厅里,空空荡荡,别无他物,只有门口处站着一群前来吊唁的人,有男有女,脸上神色也显得都很肃穆。而他们的眼睛这时候也全都盯在棺材前面一个,身材高大,背部微驼的老人身上。
这老人,身上穿着黑衣,一双大手,骨节异常粗大,但皮肤却显得十分细腻,毛孔若有若无,两道长眉高高耸起,狭长脸,鹰钩鼻,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个性情冷厉严肃的人。不过,此时此刻,面对着躺在棺材里,一动不动的项鹰,他的眼神中间却充满了悲伤和愤恨。
而他也正是项鹰的师傅,“天下三只鹰”中,岳氏散手鹰爪拳大师,岳老赶。
岳老赶的身后这时候还站着七八个年轻人,一个个穿的都很不错,看着项鹰的眼光,无一例外都有几分悲痛。
按照规矩能站在岳老赶身后的这些人,就应该都是岳老赶的入室弟子。是项鹰的亲师兄弟。
像岳老赶这样的武术名家,又世代久居京城,见多识广,从年轻的时候打出名气开始,接触的人一般都也是各行各业,有些身份地位的人,到现在功成名就,有了大师的光环,再收徒弟,不是出身显贵之家,就是达官之后。时间一长,门下弟子在一起,这关系网就大的没了边了,是以他虽然只是个开馆收徒的“白丁”,但有这么一张网“罩着”,京城地面上就也很少有人愿意来惹他了。
何况,岳老赶也是个有真功夫的,一双鹰爪,年轻时候不知抓死过多少上门挑战的高手,在京城武术界中,声名赫赫,经常出入于权贵之间,脚踏黑白两道,任谁都也要给他三分颜面。
但就是这样一个“狠人”,他门下最受宠爱的弟子,竟然被人活活给打死了,而且对手用的居然也是他最擅长的鹰爪功,这事情本身就不啻于在岳老赶的脸上,狠狠的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天下三只鹰,鹰爪拳大师的徒弟,被人用鹰爪手抓死了……消息刚一传到京城,立刻就叫整个京城地面的练家子们,震惊不已。
更何况,项鹰此人原本就是少年得志,跻身于京城武术界年青一代的“十大高手”之中,一手鹰爪连拳早就得了岳老赶的真传,在岳老赶所有的底子中,年纪最小,成就却最大。才二十几岁,就把功夫练到了骨子里。而且这人资质极好,又肯下苦功夫,当初为了练习鹰爪连拳中的身法,还曾经只身一人去了大兴安岭,专门抓了一只海东青,每日观察习性和动作。
后来,果然功夫大进,在武术圈里脱颖而出。照他这种发展的趋势,只要再过几年,火候一到,接过岳老赶的名号,简直就是十拿九稳。
武术这门行当,自古以来,就是师徒相授,代代相传,其中弟子门人在师傅的眼里,也分为三六九等,不可能每个人得到的传授都一样。尤其是那些爱惜羽毛,有了大名,大声望的拳师武师,对徒弟的选择更是严厉。
说白了,这里面最重要的一个原因,那就是“艺不轻传”,既然传了衣钵,那便是把徒弟当成儿子来养的,等到师傅年老气衰的时候,徒弟一样要养老送终。所谓,师徒如父子。
而练武的人,声名都是靠打出来的,谁没有几个仇人,若是年老之后,体力衰退,仇人再上门挑战,徒弟也有义务代师出战,去打生打死。
这就叫做“师傅有事弟子服其劳”。
所以,在过去但凡有点名气的武师和拳师,都会收几个徒弟,一来传下功夫,不至失传,二来也是为了自己的生计和名声考虑。
江湖恩怨,仇杀不断,名气越大,杀人越多,尤其是练拳的人,都好名,不服输,一代代的年轻人都是靠踩着老人的肩膀往上爬。不管你以前有多大的名头,武功有多高,到了晚年,一样会被人寻仇,挑战,只要一失手,不是命没了,便是一世声名近付流水。成了别人的踏脚石。
而这里面还有一个道理,练拳的人,一般谋生的手段都要靠教拳,名声没了,吃饭的家伙也就砸了。所以在武术界,人人引以为戒。
你年轻的时候,可以打生打死,但年纪大了,就一定需要一个好徒弟,替自己坐镇。
岳老赶本来是出外访友,拜访几位名家,相互交流,但一听到项鹰的事情,连夜就赶了回来。项鹰的死,对他而言,简直就是当头一棒……
他今年已经五十多了,虽然还能通过服食补药,练气养生,使体力始终保持在一个高度,但毕竟已经不是壮年,体力一直在缓缓的下降。他年轻时,心高气傲,得罪的人也多,所以在他收的这些徒弟里面,项鹰是被他当成衣钵弟子来培养的。
而且,项鹰的身份也又大又来历,背后是京城的孔家,这样一个人对他的事业发展也有很大的作用。到时候一结婚,娶了孔雀,他老了也能师凭徒贵,一生无忧。何况,孔雀的师傅还是尹空这位八卦掌宗师,连他都要敬畏不已的绝顶高手。
所以,项鹰这么一死,对岳老赶的打击可想而知,简直就是十几年的心血都变成了流水。最大的寄托和希望,都成了梦幻泡影。
“尹师兄,你看项鹰脖子上这一爪的伤势……的确就是鹰爪功的撕扯劲儿,一抠之下,左右分裂,连喉骨带气管全都抓烂撕开了,我现在人在局中,当局者迷,又实在不忍多看……”岳老赶狠狠的咬了一下牙,目光中寒光闪烁,真好似鹰眼一般凌厉,显然这时候心里早已是把白泽恨到了骨子里。
“这一次去干城,那场拳赛,孔雀也在现场,之间到底是个什么过程,尹师兄你肯定也知道了,再看看这上面的抓痕,请你为我好好分析一下,那个白泽的功夫到底到了什么地步?以项鹰的功夫,怎么可能连一招都接不下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 庞老三回来了
虽然心中已然恨到了极点,但多年来的武道修持,养气养生的功夫却没有白费,哪怕到了这时候,岳老赶说起话来仍旧不失条理,没有一发狠,就去干城找白泽的麻烦。
双方毕竟是在拳赛中的交的手,不属于仇杀,按照江湖规矩,这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是不能以“死人了”为借口,找白泽寻仇的。
想要报仇,要么不管不顾,暗中下手,要么就得上拳台上去解决。
何况现在项鹰尸骨未寒,刚死了三天,一些事情也需要他亲自来坐镇和处理。岳老赶虽然愤怒,但他能活到现在,本身就说明了一定的问题,绝非莽撞冲动之辈。
另外,项鹰在他门下学艺,功夫到了什么地步,他这做师傅的也是心知肚明,白泽能一爪就抓死项鹰,功夫之深,他也不能不有所忌讳。所以在这时候,才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