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做为一个武术家,不管练得是什么功夫,也绝不可能一辈子就只练一门拳法,兼修器械,掌握几种冷兵器的用法,倒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棍乃百兵之祖,尤其是少林寺,自从隋唐年间有十三棍僧救了唐王李世民之后,棍法之精便已独步天下。
那姓孙的教官既然是少林俗家弟子,那么精通棍术就也应该是“题中应有之义”,不精通反倒是奇怪了。
而且这年月,练棍的还有一个最大的好处,他不像是练刀练剑的,但凡是开了锋刃的就是管制刀具,根本也不可能像过去一样随身携带在大庭广众之下,而且如同白泽这样练剑的,出手就是杀招,刺喉断筋,裂体伤身,一招一式都是真正的杀法,和人斗剑不死也残。但是用棍不同,没尖没刃,一是拿出去不犯忌讳,二是打起来也不容易伤人性命。
少林武术天下驰名,但归根到底还是禅宗祖庭,是和尚,讲究慈悲为怀,最开始寺僧练棍也只是为了防身保命,驱赶山中的蛇虫野兽,心里却是没有半分杀机的。只是后来,佛门清净不在,蓄养武僧,惹下的是非越来越多,为求自保这才平添了许多杀生的手段。
白泽自从出道以来,和人交手这么多次,大多都是徒手上阵,还没有和人真正的较量过剑术。就连之前他和海东青动手时,用的也是鹰爪功中的空手入白刃的手法,没有拔剑而起。
“你们这个孙教官,叫什么名字?”
白泽见猎心喜,脑海中也在竭力想着自己以前所听到的高手中,到底是有哪一个是以练棍闻名的,却发觉自己实在有些“孤陋寡闻”,竟然只记得国外有个叫伊鲁山度的菲律宾人,是被称为“棍王”的。不过这个棍王貌似是李小龙的徒弟,练得是双节棍和菲律宾短棍,和中国武术中的棍法完全是两码事。
“孙菩提。他还是我们学校的武术总教官。”谢铁兰说出了这个名字,神色之间突然变得有些庄重和严肃起来,随后却又马上笑了一下:“白教官,我知道你刚才问我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咱们都是习武之人,以武会友也是老一辈儿留下来的传统,只要双方能点到为止,也都是可以接受的。难怪前两天孙教官说有个高手要来学校,到时候要找个机会好好交流一下,原来是早就知道你要来呀!”
“前两天?那时候我还在教卫天姿站桩呢,裴伯伯去京城开会也没回来,消息怎么就传出去了呢?”白泽眉头皱了皱,心里就是一阵嘀咕。
“算算时间……难道是郭追那家伙?”白泽仔细想了想,终于有点明白了,郭追原本就在干城军校做过教官,里面熟人很多,这次为了他跑到干城,说不定之前就有故地重游的意思。现在自己突然出现,要做十天的教官,结果就被误会了。
“武术家之间的交流只会出现在同等级的人物中,面对不如自己的人,那叫指点。按理说,能说出要和郭追交流的人物,应该也绝不会是什么无名小卒才对呀?怎么我会连一点名声都没有听说过?”
虽然军队有纪律,约束大,和地方上有着天壤之别,但功夫能练到如同郭追这种地步的人,也不太可能是当兵以后才慢慢练出来的。现在的新兵服役年纪大概都在十八九岁,和白泽现在同龄,如果是从小就进入少林寺苦修的俗家弟子,功夫也该练得差不多了,在少林寺那种地方想要半点名声都不显露出来,也是不可能的。
这和白泽一个人从小窝在家里不一样,少室山现如今门庭广大,大大小小的武术学校少说也有几十家。作为干城军校的武术总教官,不可能名头不被人所知。
“可是孙菩提这个名字,我真的没有听说过。”
第二百三十三章 出世入世都是修行
“国内到底有多少像你们军校这样的学校?那里面也应该有不少高手吧?”白泽的兴趣显然已经被提起来了,问完了干城军校,又去问别的军校。
“我们干城军校属于总参列名的保密单位,对外也只以军官进修学院来称呼,其他类似的军校肯定有,但这都是不对外公布的内容,别说我不知道,就是我知道了肯定也不会和你说的。另外按照条例,就是白教官你也要签署保密协议的。”
谢铁兰看了一眼白泽,觉得这位“武术大师”的确是对军队不太了解,一些很平常的东西都不知道,除了功夫实在骇人之外,给人的感觉其实也和一般的年轻人区别不大。至少该有的好奇心还是有的。
“看来我的心性还是没有随拳法修炼到家呀,虽然能做到遇事不慌,但却失了个真字,这应该就是精神没有合于本性的原因。”
白泽被谢铁兰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心里立刻便有所感觉,似乎一眼就看透了对方的心中所想,随即马上就反省自身,知道自己每日练功,到底还是缺了一番人生的历练,所以在遇到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时,才会不知不觉中大异常态。
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历史上的孔子当年十五岁立志于大学之道,到了三十岁就自立于道,有了自己一套完善的儒学理论,再往后十年等到他四十岁的时候便能根据自己心中的所思所想,对世间事物再无任何迷惑。可就是这样一位圣人,也是在五十岁以后才明白了天道物理的规律,所闻所见皆通,七十岁后随心所欲而不逾矩。其间整整经历了五六十年的时间,积淀转化。
这种过程,就如同酿酒一样,是需要经过发酵,蒸酿,储存,醇化等等一系列复杂的工序的,没有足够时间的酝酿,酿出来的酒十有八九就要变成醋了。
而同样是这个道理,武术家练拳,也不能够窝在家里闭门造车,不管是哪一个年代,但凡有人能够打出精彩的拳,那么他的人生经历肯定也是十分精彩的。
这就是经历!
这就是阅历!
红尘虽乱,却能炼心。想要成为这世上最顶尖的武者那就需要一颗能够与之相配的“心”,这可不是单凭练拳就能练出来的。
非要经历数不尽的磨难才行。
不过,白泽心里其实也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拳如人生,就如同过去和尚和道士都讲究“出世入世”一样,骨子里面说的其实都是一回事,可这世上的事情往往就是“知易行难”,他到底还是太年轻了,很多事情虽然知道,却不知其所以然,想要有所感悟,总要自己日后碰到了,亲身经历过了,才会豁然贯通,恍然大悟。
能够真正做到知行合一的,纵观中国历史无一不是一代大家。
“孙菩提,名字倒是很有禅意,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把少林功夫里那种禅武合一的味道打出来,也不知道这人比起郭追来哪个更厉害些?这次答应裴家当十天的教官,也果然是没有答应错,还没到干城军校,就让我心里有所觉悟了,那到了军校以后,有那么多高手在……岂不是可以有更多收获了!!!”
“不过,当兵的素来排外,我又不是正规的军人,只是当十天的教官,真要和人打起来,万一有个伤亡也不好。反正裴伯伯是要我指点一下他们规避子弹的战术动作的,不妨就拿这个当做理由,来个擂台战,到时候刀枪棍棒有什么来什么,不知道这些学员的枪法怎么样,近距离内能不能对我产生威胁呢?”
对于心里突然冒出的这个想法,白泽越想越觉得有趣,而且这种擂台战对他自己也是大有好处的。武术界打擂台,比的是单纯的功夫,哪有军中挑战的这么刺激?这年月,枪支火药大行其道,功夫高手想要超越自身的极限,最好的办法就是正面对抗火器的压力,见得多了,自然就习惯了,心理压力就不会有那么重。
自从之前,白泽和刺刀的佣兵小队杀了一场之后,心里面就对现代枪械十分戒惧,防范极深,在这种情形下,他若是想要彻底克服自己的这种心理,就只能坦然面对。这一次的军校之行,显然就是一个非常好的锻炼机会。
与此同时,就在白泽一行人刚刚开出了干城市区的时候,干城郊外的一片深山,茂密的草木掩映间,正有一个身穿迷彩服,脚穿作战靴的年轻男子,靠坐在一棵合抱粗的大树下,拿着一块软布,小心翼翼的擦着手里一把“战俘刀”。
他的这把“战俘刀”,长度有一尺半多,比起一般的同类刀型长了足有半尺!并且刀身尤为狭长,三面开锋,看起来和白泽手里的那一把三棱军刺有七八分的相像。
而且,这把战俘刀通体的冷钢锻造,刃口惨白,刀身漆黑,带着一股子沉甸甸的质感,连同手柄都是一体的钢材,拿在手里也比一般的军刀重的多得多。
这种刀本来就是按照国产56式三棱刺刀设计生产的一款棱型刀,最初设计出来就是战后清理战场,用来处死未死敌军和清理战俘的。对任何有血液的生命,只需一刀扎下去,再拔出来,血压就会让生物体内的鲜血如同喷泉一样喷溅出几米之外,无需第二刀即可手起刀落走人了事。
虽然不利于砍削,但这种刀一旦落在训练有素的军人手中,那便是十足十的大杀器。
然而就在这个年轻男子仔细的擦刀的时候,突然“嗖”的一声,一道刺目的寒光,猛地从二十几步外的一片草丛中射了出来。
噗!的一声,不过眼皮一眨的功夫,一把尺长的军制匕首便深深的插在了那年轻男子的头顶,颤动的刀身往下距离那男子的头顶不过一指。
但这年轻男子却恍若未见,擦刀的手连晃都没有晃一下,只是懒洋洋的抬头朝前看了一眼,便又低下头来道:“赵老二,早就和你说了,不要在我面前卖弄你三脚猫的暗器,好好的一门‘无影刀’却被你弄得四不像一样,我要是你师傅早就把你清除门墙了。有枪在,干嘛还要练飞刀呀?真是的……”
“那没枪的时候你怎么办?要是执行任务时,条件不允许你开枪,你怎么办?我看你就是赤裸裸的羡慕嫉妒恨,对此我还是很理解你的。”说话间,就听远处的草丛哗的一声,左右分开,从里面迅速的跳出来一个身上披着“渔网”缀满草木,头顶还带着草环的矫健军人,手里虽然拿着枪,但在他的腰间却插了一排的军刀皮鞘。
“孟德,我看你这名字是彻底起错了,人家曹孟德好歹也是一代奸雄,什么时候都保持着足够的警惕,哪怕睡梦之间也能起来杀人。刚刚我那一刀,要不是出手时用了一点沉坠劲儿在上面,再往下略略压低一丝,你的脑袋就要被穿成糖葫芦了。还有,我都从一百五十步外,潜行到离你这么近了,你都没有发现,看来以前的那些战术训练,你算是全都荒废了。你完了,孟德,这一次重回军校再深造,毕业大比武,我赵老二的名字可就要变成赵老大了。”
“赵旭东,你以为你是孙猴子,能来无影去无踪么?你从那边的灌木丛刚绕过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你了,你知不知道就在你靠近我的那一瞬间,我要杀你,就有大把的机会把子弹送进你的脑袋里。”
这个名叫孟德的年轻军人,眉毛一抬,说话也是毫不客气,脸色似笑非笑:“倒是你小子,在武警总队当教官只怕是不知不觉的懈怠了吧,规定的战术动作比当年还不如,就你这两下子,还想翻身农奴把歌唱,还是做你的万年老二去吧。”
“哼!我看呀你们两个才是难兄难弟,乌鸦落在猪身上,只看到别人黑不知道自己黑,还在那里沾沾自喜,难道不知道我和夏侯已经在这里观察你们半天了吗?孟德,赵旭东,你们的年纪到底是大了一些,现在这年月可是我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声音刚起的一瞬间,远在三十几米外的草丛中,又有两个浑身伪装,连脸上都画了厚重油彩的年轻军人,一前一后跳了出来,动作敏捷的像是猿猴一样,口里说着话,一句话还没说完,两个人就刷刷刷,穿行草叶,到了跟前。
“郝建,袁飞!你们两个的功夫的确是大有进步。看来这两年主动要求去云南边境,和毒枭干架,经受了不少锻炼,身法练得越发灵活了。”孟德看见这两个人同时跳出来,脸色就是一变。
“不是我们的进步大,而是你们退步了,懈怠了。赵旭东,你在武警总队当教官,虽然天天教人打架,这几年可有过什么实战的机会?灯红酒绿的家里生活,已经把你彻底麻痹了。还有孟德,我听说当年你毕业之后,就被总参派到了国外执行任务,可怎么这次见面我总感觉在你的身上少了以前的那股子锐气呢!而且,我看你皮肉松弛,连眼袋都有了,显然早就不是什么处男了吧,辛辛苦苦十几年的童子功算是废了,和我们两个比起来,你们都OUT了。我们才是杀过人,见过血的未来兵王。”
第二百三十四章 关于白泽的一些讨论
“不是我们的进步大,而是你们退步了,懈怠了。赵旭东,你在武警总队当教官,虽然天天教人实战,可这几年可有过什么实战的机会?灯红酒绿的家里生活,已经把你彻底麻痹了。还有孟德,我听说当年你毕业之后,就被总参派到了国外执行任务,可怎么这次见面我总感觉在你的身上少了以前的那股子锐气呢!而且,我看你皮肉松弛,连眼袋都有了,显然早就不是什么处男了吧,辛辛苦苦十几年的童子功算是废了,和我们两个比起来,你们都OUT了。我们才是杀过人,见过血的未来兵王。”
这个孟德,赵旭东,郝建和袁飞,都是出身军旅的世家子弟,或是源自家传,或是少时拜得名师,因此十八九岁时便已经在军中有了不小的名头,是真正的尖兵骨干,根正苗红。
尤其是这几个人,曾经几度代表军区参加全军大比武,都取得了十分优秀的名次,也由此被秘密选拔进了前两届的干城军校受训,风光一时无两。虽说军中高手无数,比他们强的人大有人在,但是在几百万解放军战士中和他们一般年纪的,但论功夫却已经少有人及。
“好了,好了,都多少年没有见面了,怎么一见面就要斗上一斗。这一次大家难得有这个机会在这里重聚,把酒言欢还来不及呢,咱们没有必要这样……想一想当年,咱们都是一个院子里出来,可是真正的‘发小儿’!”
说话的是几个人里年纪最大的孟德。他当初被选进军校时的综合成绩最好,功夫也最高,只是军人子弟生性好斗,血气往上一涌,宁死都不认输,其他几个人对他都不服气,几年下来“你争我抢”,谁都不让谁,结果毕业时因为成绩特别优异,还没有进行分配便被军队武警的几个强势部门率先“瓜分”了。
这几年都是天各一方,没什么机会见面。
“是啊,算一算现在我们最小的都要三十了,这次见面,想想从前,就好像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样。”赵旭东哈哈笑了几声道:“不过,咱们这次回来,你们觉不觉得有点奇怪?按照道理,以咱们四个的资历和水平,再被调回这里,少说也应该给个什么高级职称的教官来当当吧?怎么上面的意思,居然还是要我们在这里当满一年的学员?还是和那些二十刚出头的新兵蛋子一起混,这也未免太荒唐了吧?”
“既然是这样,我倒想要看看现在还有什么人够资格当我们四个的教官!”郝建和袁飞面容突然一肃。
他们两个毕业以后,都被分配到云南边境的一个特种兵大队,专门和金三角的毒贩打交道,因为在一起的时间长了,执行任务时配合的就极为默契,往往不用说话,一个眼色过去,对方就全都明白了。以至于就连现在说话时,他们也是异口同声。
“嘿嘿,你们三个也别太自大了,小看了天下英雄。干城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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