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凸起,大片大片的毛孔连成一块块黄豆般大小的疙瘩。转瞬间就恍如在整个手上长出了无数的青色鳞片,血肉凝结,指甲弹出一寸多长,青森森闪烁金属光芒。
就好像是神话中妖魔利爪,轻轻一动,便能断金碎玉,摧枯拉朽,随时都能把人的脑袋抓爆,简直恐怖之极。
孔雀看的两眼之中,瞳孔一阵紧缩,如同针尖一般,身子一下就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怎么了,孔雀?我可从来没有见过你害怕过什么东西呢!莫非是这位朋友做了什么不应该做的事情?”
白泽笑了笑,散去手中凝聚的气血,随之放松筋肉,小臂以下的颜色便迅速蜕变,重又恢复了原状,正要张口说话的时候,突然就看到一个身穿军装大约三十几岁的年轻军官从厅后的一处屏风转了出来。
一边说着话,一边拿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白泽。
“哦,没事。”脸上的神色顿时平静下来,孔雀深吸了一口气,淡淡的看了那军官一眼,“是不是裴叔和我大伯已经说完了事?我朋友已经等半天了。”
“差不多结束了,裴炎进去已经说了一下大概的情况,首长叫我通知你们一起进去。”这个年轻的军官,一面说着话,一面走到了白泽面前,突然咧嘴笑了笑,伸出一只手来:“白泽,你的大名我已如雷贯耳,没想到竟然这么年轻,真是英雄出少年呀!我叫张正磊,咱们以后打交道的时候还长着呢,初次见面握个手吧!”
“好!”白泽也不废话,从椅子上站起来,也把手伸了出去。
这个年轻的军官,一出来就正看到孔雀受惊跃起的那一幕,言语之中虽然没有什么明显的敌意,却也绝对谈不上什么好感。而且他显然也是知道白泽的一些事情的,说要握个手,实际上就是个试探的意思。要是按照武术界的规矩,其实就是要搭搭手,伸量一下白泽的功夫。
而白泽这段时间,和裴炎在一起,也听说了许多军中的事情,看着这年轻军官的样子,猜也能够猜得出来,这个人应该就是属于那种在军中配备给领导贴身的警卫人员。
这种警卫一般都是在军中万里挑一的精锐,不但要有察言观色,处理日常事务的能力,而且级别越高,要求越高,很多人甚至本身就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武术高手,不但精通擒拿格斗,而且还要通晓一切的安保手段,比保镖更加专业。
一个称职的警卫员,不但是保镖,是保姆,而且还是秘书和医生,身兼多职。对于有些比较敏感的军中要员而言,这样一个贴身的警卫员,甚至是要终身相随的,某种程度上甚至比起自己的老婆孩子都要亲近一些。
并且,看这个军官的肩章,级别已经是少校,只比裴炎低了一级,放在现在的军队中这已经是属于实权的副营长了。能拥有这个级别的警卫员,再看看他说话时和孔雀的熟稔程度,那么他背后的人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军中大佬
像是裴炎的老爷子裴大海虽然已是干城军区的参谋长,属于部队军事指挥部门的首长,而且又因为干城军区戍卫京城的缘故,所以在级别上高了其他地方军分区一级,但如今军衔也只是少将级别。还远比不上白泽在成都见过一面的那位张庭坚将军。
同样是军区参谋长,但西南军区是国内仅有的几个正大军区之一,张庭坚可是挂着中将军衔的副大军区职,含金量自然不同。是以裴大海虽然也资格配备警卫班,在日常生活中享有特权,但在他身边级别最高的警卫班长,也只是个上尉而已。
从这一点上,也能知道孔雀的那位大伯至少在军事级别上,应该就是和“张庭坚”是一个等级的。不是中将也没有资格拥有少校衔的警卫员。
“果然是和传言中说的一样,干脆直接……”这年轻的警卫军官听见白泽只说了一个“好”字,便站起身来伸手来握,顿时眼中神情一变,说话间一把便抓住了白泽的手,五指一合,好像老虎钳般握了下去。
白泽感受到对方手上的力量,不由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现在他的名声,在军中高层已经有所流传,不少人都知道他做过的一些事情,传扬出去后,难免就有人会不服气,见了真人后的第一个反应便是要找个借口来试试他的功夫。只是白泽没有想到,这张正磊一上手就用了全力,五指弥合,根根手指都好像变成了钢钩铁棍一样,如果不是白泽,换了普通的练家子,只怕这一握下来,整个手掌就要被捏成一团肉泥了。
中国的军队卧虎藏龙,向来就不缺少真正的高手,尤其是像这个张正磊一样能在军区领导身边做警卫人员的高级军官,几乎很少有人不是精通功夫的好手。万里挑一选出来的,自然也是平时自视甚高,白泽名气再大,他不试试也不会甘心。
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孔雀,白泽忽然笑了一下,随即手腕往往一抬,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便在眼前这个青年军官的虎口两侧轻轻捏了两下。顿时张正磊脸上的笑意猛然冻结,眼神中透出一片浓浓的不可思议。(虎口的对面是合谷穴,用力捏的时候会有酸麻感,而且感觉直窜其他四根指节的根本,各位可以试试捏捏看,用力捏!!)
转眼过后,就只看到他两边肩膀一边高一边低,却是整个人都随着白泽手腕往上一抬,左半边身子一下抬高了三寸。
而且身形凝固,就好像被无形的丝线束缚,成了任人摆布的提线木偶。
只一握手的瞬间,白泽的手腕和手指就仿佛充满了魔力,把张正磊整个人定住的同时,原地给抬了起来。
这一番景象放在普通人眼里本来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但是对于白泽来说却仅仅只是一种用力发劲的技巧而已。他跟随木道人练剑,一上手练得就是“齐眉运剑”,手持一把百斤大剑,非要把全身上下,从里到外,抖成一股劲儿才算合格,将其演变在拳法中,随意搭在人身上任意一处,只要给他发力的时间,就能把这股抖劲儿一股脑的传到对方的身上。
加上他昨天和郭追夫妇“秉烛夜谈”,交流了一整夜的功夫,在黄莺这个医道大家的指点下,对人身筋脉,穴位,骨骼,脏腑都有了一番十分深入的了解,如今稍一运用,自然立刻效用大增。方寸之间,制人于反掌,虽然没有用多大的力,但牵一发而动全身的这种技巧,却比许多传统意义上的擒拿手,要更加精妙了许多。
张正磊再和他握手的时候,先是左手的虎口内外两侧,被白泽的拇指,食指捏住,就只感觉一股“电流”般痉挛感,一下从虎口贯穿了其余四根手指的根部关节,就好像是猛然间触了电,酸麻肿胀的感觉紧跟着一路向上,经由脉门,小臂,几乎一直窜到了肩膀头儿。顿时半边身子都不在受他自己的控制,整个人似乎突然瘫痪了。
紧跟着,白泽手腕再往上一抬,指骨,掌骨,腕骨,尺骨,桡骨,臂骨,肩骨,一节撬动一节,就好像是一根根的杠杆,转眼过后,自己的半边身子就身不由己的翘了起来,自己想动都动不了一下。
这样类似于玄幻般,突如其来的变故,就算他从小练功,自忖也是经多见广,但一时之间,却也脸色为之大变,眼睛再看向白泽的时候,已经满是骇然之色。
的确,这世上的高手多了,但是像是白泽这样,能一搭手就把人控制在指掌之间,予取予夺,连反抗都反抗不了的本事,他莫说是见过,便是听都没有听过。
“难怪以首长的身份,还要专程跑一趟干城,如果这个人能收为己用,只怕一个人就能抵得上一个现代化机械师的力量了。这种功夫,简直太可怕了。”
“佩服,佩服!盛名之下无虚士,怪不得你小小年纪就能做出那般惊天动地的事来,原本我还以为是总参西南局的那帮人故意为你吹捧,却不想竟然都是真的,我算是心服口服了。如果有机会,小兄弟你一定要指点指点我。”
张正磊心中惊骇,脸上的神色却变得飞快,而白泽也不为己甚,手上只是稍稍一用劲,便也放开了手。都是练功夫的,同道中人如果不是心怀恶意,故意为之,只是搭搭手,试试功夫,白泽也不会多么在意。
况且就算这张正磊心中还有别的念头,不为人知,但此时此地,当着孔雀的面,白泽却也不能做的太过,只略施薄惩,叫对方知道一下厉害就可以了。
另外,一个小小的警卫员,就算是少校军衔,却也很难被他放在眼里。
“你的大臂小臂,肘腕掌指,练得都特别坚韧用力,看起来学的应该是北派劈挂掌的路数。而练劈挂掌,首重鹰蛇二形,若要全身一掌,一定要鹰蛇合演才算练到火候,以身运臂是其中关键。如果你想更进一步,不妨有时间先琢磨琢磨形意拳里的一些东西,再练练八极拳的十字劲。”
白泽说话也不客气,张正磊要他指点,他便直言不讳的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一点都不顾及对方的脸面。
不过,武术界中能者为先,以白泽现在的功夫,的确也有随口指点别人的资格。哪怕是面对任何一个没有练出大名堂的练家子,不管是民间的还是部队的,只要他愿意都有资本评头论足一番,而不必要却担心圈子里的一些规矩。
炼气化神的拳法宗师,不论是在哪个年代,始终都是高高在上的那一小撮人,随心所欲,任意而为并非是胡说乱讲的,而是心性到了那种地步后自然而然生出的一种强烈的自信。是真性情的天然流露。
“好了,好了,你们比也比完了,该办正事了。”一旁的孔雀适时张口说话,冲着张正磊挥了挥手:“白泽说的,你要记在心里,以后慢慢琢磨吧,有你的好处。不过现在我要带他进去了。”
白泽说话是如何的不留情面,孔雀已经是深有体会,见到张正磊站在原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样子,也是忍不住苦笑着瞪了白泽一眼。
“没事,没事,白先生的话对我很有用处,我也感觉受益匪浅。首长们正在等着呢,孔雀你多受累,带他进去吧,我再好好想想。”张正磊点头笑了笑,便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孔雀在前引路,绕过厅堂的后门,穿过一条走廊,推开一扇门就带着白泽走进了一个洒满阳光的房间大里。
“刚才那个是我大伯身边的警卫班班长,跟着我大伯已经有十多年了。人还不错,就是性子有点急,你不要介意。”不知道为了什么,在推开房门的那一刻,孔雀突然回头和白泽解释了一下。
然后迈步进去,透过玄关两侧茂密的绿色植物间的空隙,白泽一眼就看到了房间里正有两个身穿军装的老人,相对而坐,一面说着话,一面喝着茶水。
这两个老人的年纪看起来都已经有六十多岁的样子了,但两个人的脸上却没有一点平常老人的颓废姿态,面色红润显得精神矍铄,而且头发也没有花白,显然是受到了很好的保养和照顾。不是一般人物。
他们喝的茶应该是今年明前的狮峰龙井,淡淡的茶香弥漫在房间中,叫人提鼻子一闻,茶香入脑,忍不住精神就是一震。
西湖龙井位列中国名茶之首,但真正的狮峰龙井却只有杭州龙井狮峰山下,胡公庙前那十八棵老茶树上产的茶,才算名副其实。这些茶因为产量逐年减少,因此成茶根本不会有任何机会上市,一摘下来就被打包运进了京城大内。如今这世上能喝到这种茶的人,实在不多。
白泽之所以能只闻茶香,就辨别出来这是狮峰龙井,那也是前些年在自家老爷子的“收藏品”中,偶然喝过一次。
至于,以白老爷子的身份如何会有这种有钱也买不到的“大内”珍品,白泽虽也几次追问过,却也都没什么结果。老爷子也不说,只是紧张兮兮的背着白泽把一个青花瓷的茶叶罐子藏得死死地,再也没有拿出来过。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不做猎鹰
两个老人家喝茶的时候,一个后背微微靠在椅子背上,一个脊梁挺得笔直,但是拿着茶杯的手都很自然,轻轻拈起,再缓缓放下,意态从容,看在眼里就是一派悠然惬意,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味道。
而这种感觉和白泽以前见过的任何人都不太一样。
平常人喝茶,就算是喝惯了好茶的,身上的气息往往也多带着几分享受和品味的感觉,甚或还有一丝炫耀,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他们就只为了喝茶而喝茶,关键看的茶的好坏。
但面前的这两个老人,裴炎家的老爷子和孔雀的大伯父虽然也品的是味道,可骨子里享受的却是喝茶时候的这种意境,熏熏然,神思飘渺,两腋生风,颇有一点古时候好友相聚,煮茶对饮的遗风。
“年轻人,喝不喝茶?这可是外面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呀!”听见有人推门进来了,坐在靠里一侧的老人忽然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白泽,淡淡的说了一句。
“好茶当然不能错过了,我虽然不懂得茶道,但狮峰龙井的味道却还是能闻出来的。”白泽笑了一下,也不怯场,只走到桌前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以茶可行道,以茶可雅志。中国的茶道讲究境界之美,重精神而轻形式,而日本的茶道讲究太多,追求的是通过严格的礼仪,达到身心的升华。姑且不论这两种茶道,孰高孰低,但究其本质仍旧求的是个‘道’字。从这一点上看,我倒是觉得喝茶的人和你们练功夫的人,总有几分相似之处。不知道,年轻人,你以为如何呢?”
这个老人看着白泽毫不拘束,坐在了自己的身边,脸上的表情似乎微微动了一下,从他的五官面貌依稀间还能看出有几分孔雀的影子。
白泽一看这人相貌,就知道这位肯定就是孔雀的那位大伯了。
“大道至简,越是生活中简单平常的东西,就越能体现出道的本来面目。不管茶道还是武道,说白了都只是叫的好听罢了,泡茶喝茶,武以止戈,就这么简单。”白泽喝了一口茶,咕噜一声吞下腹去,眼睛里的光芒越发显得纯净起来。
“哈哈,哈哈。到底是我师父的种,连说话的语气都一模一样,这下你服气了吧,老孔?”
另外一个老人,身材魁梧,骨架宽大,说话时的声音洪亮震耳,白泽也从声音里听出来这位正是裴炎家的老爷子,自己爷爷在军中收下的最后一个徒弟“裴大海”。
裴炎家两代从军,如今父子都在军中发展,但裴家的势力显然还是只能在地方上发展,因为单看军装上领章,裴大海现在不过是副军级的少将,而孔雀的这个大伯,军衔却已经是中将了。
“我听说你现在的日子不太好过,有一些人对你也很是看不惯?不过在我看来,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管他们找的是什么借口,其实都是胡说八道,归根结底还是你得罪了人,有人在公器私用而已。白泽,你有没有兴趣到我那去?只要你愿意,我保证不但从此以后你的那些麻烦再也不会有,而且一年一提干,三十岁前就给你个少将当当,决不食言!”
孔雀的大伯用三根手指捏着茶杯,目光灼灼盯着白泽的两只眼睛,一字一顿说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来。
共和国的军队,固然将星云集,但三十岁的将军?除非是在过去的战争岁月里,有人曾经被火线提拔过,有特殊的原因,否则在现在大环境的背景下,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不过,孔雀的大伯显然也不可能是轻言许诺,以他的身份和地位,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显然就已经是有了把握让白泽在三十岁前晋升少将。
毕竟规矩是是死的,人是活的,很多规章制度都是可以人为的避过的。而且在这年月里,又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不会发生呢?
“鹰之所以被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