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情错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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炙情错爱- 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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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她很坚决地甩开他的手,走了。

剩下一个人,张士贵点燃一支他常年不倒的马尼拉雪茄,回味着几分钟前的肌肤之亲。伸手摸摸,她躺过的地方还温热着。

每次完事都是这样,他有一种不真实感。有时他也纳闷,女人在自己身下过了一大把,然后弃如敝屣,怎就单单舍不下这个尤物?

在丽豪大酒店底层大堂,眼见陈果出了大门,王忠诚放下遮面的报纸奔向总服务台。他是一路跟踪到这儿的。

“小姐,6lO房间什么人入住?”

服务员翻开登记簿:告诉他是省建二公司常年包租。

“谁常来这儿?”

服务员带搭不理地把登记簿抛过去,王忠诚一下子看直了眼——上面是大老板张士贵的名字!

在转业问题上两口子看法不一致,便天天吵。有时候不像是吵架,而是在比谁的嗓门高。

倒是俩儿子不吱声不言语。碰上好吃好喝你推我让的,比以前更亲密了。尽管如此,做父母的还是看出来,大儿子像变了个人,整天发呆,直打蔫儿。这件事罗正民和江怡芳的观点完全一致,认为值。究竟为什么值,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这天江怡芳下班,意外地发现罗正民先到的家,还买了很多菜,“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弄这么多好吃的,今儿什么日子?哎,你提个醒。”

罗正民得意扬扬地说是双喜临门。经过他的不懈努力,十九连喝兵血的司务长被勒令退赔赃款,开除军职打回原籍。按罗正民的说法,没上军事法庭算是便宜了。

江怡芳心头一颤,“还有呢?”

“你老公高升了。”他故意顿了顿,拉着长音,“派我到双龙山军垦农场做场长,响的一把手。”

江怡芳腋下的一摞学生作业本掉了。

“傻子,你被发配了知道吗你!”江怡芳带着泪音,“双龙岭是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哪有一个好人往那儿派……”

“话不能这么说吧,都是革命工作。”

“这边捅到军里处理了十九连司务长,那边立刻下令发配,这是典型的报复!这都看不出来,你真是没长脑子你!”

说着说着眼泪下来了,接着开始拍大腿数落,从即将开始的两地分居说到孩子上学——那儿只有一所小学,自己是中学教员,随夫过去根本没有用武之地,接着给丈夫分析出路,一是请求师部撤销调令,留在原来的位置上,二是立刻打报告,要求转业——理由是罗正民在这儿什么都没有了,前程、未来,干吗不为孩子想想,为他们牺牲一次?

“没第三条路?”没了烹饪兴致的罗正民抽起闷烟。

“有。”江怡芳瞪起眼睛说,“离婚。”

放学回来的罗琦、罗瑞刚好撞上这一幕,一个奔老妈,一个搂住父亲。

“妈,你别跟老爸离婚,他是好人,够男子汉。”罗琦央求母亲。

罗瑞仰望父亲,“爸,我妈说的有道理,咱就转业到地方吧,带我们去大城市。我和弟弟将来都要考大学,在这儿是考不出去的,爸……”

罗正民仰天长叹。他不知道,妻子背地以他的名义连夜写了转业报告送到师政治部徐主任家中。

陈果和女儿吃完饭还不见丈夫回来,慌了。

“楚楚,你爸爸什么时候出去的?说没说到哪儿去?”

“不知道,才不管他呢。”说话的时候女儿的眼睛一直盯在电视动画节目上。

以往,除了每天接送女儿上学,郝景波几乎不出家门。眼见外面天色已晚,陈果坐不住了,骑上自行车出去找。

还真找着了,在离家很远的江桥上。

“景波,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跟我回家。景波!”

郝景波置若罔闻,只顾看着脚下幽幽的江水,很认真很着迷的样子。

“景波!你……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他面带恬淡笑意,自言自语着,“要是从这儿跳下去,会是什么滋味。”

陈果大惊,本能地把丈夫从桥栏处拉开,“为啥你这么想?为啥呀?”

“我的病好不了啦,”他的声音仍像梦呓,“如此苟活,还不如早点死了,一了百了。”

陈果十分疑惑,丈夫一病多年,虽是进行性加重,却十分缓慢,不至于陡然刺激他的神经,“什么死呀活的。你死了,我没了丈夫,楚楚失去父亲,你忍心啊!”

郝景波乜斜着她,“你可以再找一个嘛。”

陈果给这一眼看得很不自在,难道给他察觉到了?嘴上却说:“瞎说,没人可以替代你的位置。我和楚楚都希望你好好活着,这很重要。”

“你和你的女儿还需要我?”郝景波的语气里分明有一种揶揄的味道。

“什么叫我的女儿,是我们的。我和楚楚当然需要你,是咱们仨组成的这个家,缺谁都是不完整的。”

“我看不出,”郝景波喃喃着,眼睛重新融入江水,“一个废人对你们价值何在。”

早晨上班,罗正民便被师政治部一个电话传去受训。徐主任告诉他,师里接到他的转业报告,正准备认真研究,罗正民这才知道妻子背后干的好事。刚要亮开嗓门发作,徐主任话题一转,竟转到罗正民的养子问题上,暗示已经有人提议组成一个小班子专门调查此事,问罗正民要态度。

罗正民能有什么态度,他知道一旦展开调查是捂不住的,尤其对儿子会产生极大的震动。思来想去,把所有的事情联系在一起,罗正民不得不承认江怡芳的很多说法不无道理。于是罗正民一言未发离开了政治部。

第二天,团长代表组织和他正式谈话。

第三天,罗正民的转业报告以惊人的速度批下来了。在他的记忆中,师部那帮老爷们工作效率从没这么高过。

江怡芳兴奋不已,转业方向是到省军转办报到,这意味着全家有可能进省城了。当然,只有她一个人知道梁参谋长从中起到了多大作用。

“批得快说明有人巴不得咱马上搬家,你还留恋什么?我已经跟校长请了假,明天咱俩去省城落实工作。”晚上,江怡芳以胜利者的姿态向丈夫发布命令。

每天来到自己那间宽阔的办公室,已经形成程序的套路是张士贵先把自己舒服地塞进皮质大班椅,一边闭目阖眼品茗一边听秘书对一天工作的安排。没特殊情况,这一套几乎是雷打不动的。

睁开眼,手边是需要他批阅的一系列文件,按轻重缓急有秩序地排列着,很是分明。只是张士贵不明白秘书为何还站在那里,习惯上,张士贵睁开眼应该是秘书消失的时刻。

“还有什么?”



 章节173



172。撒娇发嗲解危机

秘书小卢犹犹豫豫举起手中的几封信,是省建委、建工集团转过来的举报材料,内容相同。他还补充公司和下属劳动服务公司也接到了,问大老板是否有意浏览一下。

张士贵懒洋洋道:“交公司党委纪检小组处理吧。”

“哦,举报谁的?”秘书出门之际,张士贵随意问了一句。

小卢回到粤前,以他固有的清晰男低音说:“劳服公司建材商店经理陈果。”

张士贵立刻起身,劈手从小卢手中夺过两封举报信。一目十行阅过,回手拨响电话。

“喂,谁呀?”听筒里传来好听的声音。

“是我。能见个面吗?”

“没时间。”

“正事,马上来我办公室。”

“我这儿忙着呢。哎,到底什么事?”

“很重要,来你就知道了。”

“不行,现在走不开。明天上午吧。”

“好,我等你。”

放下电话,张士贵打开一只抽屉苦笑着,里面是同样货色。

罗正民携妻子坐了一夜火车赶到省城,没想到军转办手续办得出奇顺利。但接待处一位官员的一句暗示给了江怡芳当头一棒:得先培训学习才能分配具体工作,至于分到哪座省内城市、哪个单位都是未知数。江怡芳是个老教员,深晓省会城市同外市县中小学教育质量上的巨大差别,为了儿子,她做梦都想留在省城,何况多年以前她曾作为最后一批工农兵大学生在此生活过两年。

“跟我走。”刚出军转办大门,江怡芳胸有成竹地拉着老公上了出租车。

“上哪儿?”

“去见你的好哥们儿呀。”

朝阳区刑警大队办公地是一座位于闹市区的临街二层小楼。罗正民刚上到二楼,便听到副大队长室传出久违了的雷霆之音:“废什么话你,24小时给我轮番上阵,案子不撂不让他睡觉!哎,注意政策啊,不兴动手,违反纪律我踢你一裤子屎!”

看到老战友进门,五大三粗的成刚并不惊奇,手指沙发继续对电话吼着。

罗正民却不客气,当胸揪住成刚,“好小子,我可是来找你算账的!”

“老哥,哪儿跟哪儿呀?”成刚赔着笑脸,“我没得罪你吧。”

罗正民青着脸质问,养子的事是不是他满嘴跑舌头冒出去的,除了成刚没人知道底细。成刚眨巴半天眼,老实承认大概是那年他媳妇去玉潭山探亲给嘞嘞出去的,这败家娘儿们!

“回头看我咋收拾她,给你们出气。松手啊,我给嫂子倒杯水。”

罗正民垂头丧气说养子的事漏了,全家人集体发难逼他转业。江怡芳当即抗议:少赖别人,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不说我也知道咋回事。咱们这号的在哪儿都不得烟儿抽。你呀,步我后尘就算对了。”

罗正民坐在成刚的椅子上,“混得不错嘛,几时当上副大队长的?”

“没几天,出苦大力呗,总不能瞎了这副好身板。到军转办报到了?”

罗正民好生奇怪:他怎么知道?听江怡芳介绍完军转办方面的情况,成刚一脸的坏笑,没人说话,到罗正民这儿还不是挑剩下的,省城能不能站下都两说着,劝他们别忙着回去,一定找到接收单位再说。他的理由是:军转办可能安排得不错,万一不好呢?工作大事终归得靠自己跑。罗正民不理解,自己找接收单位,还要军转办干吗?

“瞧瞧,大山沟里出来的老兵觉悟就是不一样,现在是90年代,老哥。好单位意味着不错的收入,一套够大的房子,你可是口口声声为儿子走这步的,这些全不想要?”

罗正民想了想,没结果,竟愣呵呵盯上成刚的警服。成刚说这你干不了,岁数过口,太累。

但他答应给老战友兜底,实在没处去,在公安系统活动活动,进不去机关可以考虑基层派出所。

“对了嫂子,托我打听你表叔的事,有准信儿了。”

罗正民恍然,原来老婆和成刚早就私下沟通好了。

“卢秘书,张总在吗?我和他约好了。”

见是大美人光临,小卢一溜儿小跑奔过去连连称在,让进大老板的客人后善解人意地关上里间的房门。陈果就靠在门板上,眼睛眨眨地同大班台后面的主人打招呼,其中还有几分责怪,好像在说:让人家来这儿干吗呀,影响多不好。

张士贵装屁似的头不抬眼不睁,让陈果心里敲起了小鼓:出事儿了吧。

过了好一会儿,张士贵慢吞吞摘下老花镜,慢吞吞从桌上推。过举报信,然后漠然示意她坐下看。陈果读过几行脸便白了。那一沓举报信内容雷同,从劳动服务公司到省建委告个遍。根据罗列的事实判断,举报者显然十分了解情况,人应该出在建材商店。

“诬告,满纸谎言!”

张士贵对她的愤怒显然不感兴趣,只轻描淡写地问道:“知道是谁吗?”

陈果摇摇头,开始辩白:商店经营情况上下都知道,上级定的指标高,生产成本以外的费用更高,等等等等。

听她牢骚完,张士贵脸上仍不开晴,“建材商店的营业额十之*是我帮你填上去的,底下照单签收,哪来那么多费用?当着真佛念正经吧,钱是不是进了你腰包?”

举报材料上有据可查的数字是14万元。张士贵绝不相信她是无辜的,因为抓住过她的小尾巴。2年前张士贵就见过工程部施工六队的漂亮娘儿们陈果,怎奈没有机会下手,毕竟一个库管员和万人企业首脑隔着巨大的鸿沟。忽一日公司接到有关陈果倒卖工地建材中饱私囊的举报,万人之上的公司老总便不顾体面亲自夜审起小库管员。凭借手中的把柄,三两个回合即拿下了哭哭啼啼的小娘儿们,事情也就不了了之。至于暗渡陈仓巧施妙计把她推举到建材商店经理位子上,那是后来的事。

“我是报销了一些个人费用,可……可根本没那么多。”陈果还在辩解。

张士贵从抽屉里又取出新货,这些是建材商店供货各施工单位的告状信,反映的情况大体一致:陈果送的货大都质次价高,有些根本不能用。因而张士贵推断,陈果要么在进货时吃了高额回扣,要么存心坑人,损公肥私。此前,他想到过她或许会仗势占些小便宜,没料到她的胆子如此之大。

陈果继续抵抗:进出材料每笔都有账可查,谁不信可以派人核对。张士贵不以为然,那会怎么样?肯定一查一个准儿。陈果上任后不是他关照公司下去的审计人员,建材商店早出问题了。

陈果理屈词穷,于是使出杀手锏一哭。但见她小巧的鼻翼翕张了两下,闭紧的嘴巴抖动着,转瞬之间漂亮脸蛋儿成了一块挨拧的抹布,眼泪成双成对滚落下来。这一哭让张士贵坐不住了,在省二建他没谁可惧,就怕女人的眼泪,尤其怕陈果的眼泪疙瘩。

“你看你,哭什么,你也有怕的时候?”

她打开他的手,万分委屈地抽搭着,“谁怕了,人家是伤心,连你都跟着欺负我。”

“陈果,你该收敛点儿。”张士贵固执地用隐隐现出老年斑的大手给她抹着眼泪,“凡事不能急,要有个度,窟窿大了,谁都为难。像在我这个位置,一年弄上十几万可以不显山不露水,在一个小小的建材商店未免太扎眼了。好了好了,上头有我,怎么着也能缩小影响,商店那边得靠你自己。我只是不明白,你急着弄那么多钱干吗?既然鼓包了,你总得说服我,好帮你摆平啊。”

陈果止住悲声,在长吁短叹中道出了缘由。

“给你丈夫换肾?”

“是的。”陈果哀哀地说,“郝景波现在是肾衰竭晚期,惟有做手术才能救他一命。”

“那个废物,早死早利索,省着拖累你。换我,早把他甩了。”

陈果霍然站起,杏眼圆睁,“那是不可能的。为他,我会不惜一切!”

“别激动嘛,开个玩笑。”尽管不理解她的情绪变化,张士贵还是道了歉,“哦,你的钱够吗?”

“还差很多。我原本想凑足这笔钱就洗手不干,做你手下最好的经理。真的,士贵,你该相信我。”



 章节174



173。权力笼罩下的情人

张士贵笑了,他根本不相信。想干到最好,没人在后面撑着上头提拉着,谁成?正所谓说你行你就行,说你不行就不行。但另一方面,陈果在他眼里是个不同寻常的女人,有资质,懂得需要,目的性强,调教好了是块材料,他早有心把她提到合适的位置上。只是陈果一再表白自己文化浅底子薄,对权力、仕途不感兴趣,她更在乎的是眼前。

“为什么不往上走呢?”张士贵来了兴趣,又要给她上课了,“中国现阶段的统治结构中权力仍是最重的色调,你只有在握住它时才能体会到其中的奥妙——能带来一切你想要的东西。想想一个临时工和建材商店经理的不同之处吧,你不是已经尝到了甜头。等到更上一层楼,你会愈发坚信这一点。”

张士贵说的是肺腑之言,他自己就是个权欲崇拜者。自从登上总经理宝座,他简直成了这个小王国里的君主——他平生好色,在爬坡年代看中猎物只配垂涎三尺,如今只需一个眼色便有人欣欣然宽衣解带;他喜欢钱,在哪个审批项目上稍一延宕,就会有大把钞票呈送眼前,而且是乞求他笑纳。权力,简直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东西!

“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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