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生惊讶地说:“果果,你你……你不能相信那些男人,你太单纯了,在剧团,你就像一头不知凶险的小鹿,要不是我保护你,你早就——”
陈果讥讽地一笑:“又揽功了,是不是?我一听你这种腔调就头痛。”
雨生一厢情愿地说下去:“果果,你回来吧,只要你在我的视线之内,我什么都不要求你,是我把你逼走的,我可以和你解除婚约。”
陈果冷下脸:“你既然那么高尚,干嘛还来缠着我?”
雨生叹了口气:“果果,告诉我,你在什么地方工作,我不会去找你。但是,我实在想你时,给你打个电话,总可以吧?”
陈果一口回绝:“不,我不想听到你的声音,你让我总好像一个负债者。”
雨生痛心地说:“果果,我爱你,我不要求你爱我,但我请求你别剥夺我爱你的权利,好不好?”
陈果打断他的话:“你别装出一副情圣的模样。你想让我跟你回去也可以,你必须穿着新娘子的服装,去报社请我,我才答应回去做你的丈夫。你能做到吗?”
陈果跳上床,用被单蒙住头,想想,又探出头来,摆出一副优雅的睡美人的姿势,脸上露出轻蔑的冷笑,再也不理雨生。
谷雨生吃惊地张大嘴巴:“什么,你想让我再做一次你的新娘?”
自从耿涛越了狱,姚晓津整日以泪洗面,一连三天没去上班。
这天,她正在床上懒懒地躺着,古家栋按响了门铃。
姚晓津以为是陈果,从猫眼看见是古家栋,吃了一惊,想了想才慢慢拉开门。
古家栋依在门边,并不急着进来,双眼幽怨地盯住姚晓律。
姚晓津被他看得发窘,只好低下头,转身去拿茶具。
古家栋这才进了门,在小门厅里脱去外衣,挂在门口的衣架上。
姚晓津端来一杯茶。古家栋左手接过茶,右手却握住了姚晓津的手。
“晓津,你瘦了。”
“别这样——”姚晓津挣开去,坐到了对面的沙发上,“古家栋,请你坐好。”
古家栋有点窘,低下头看看方才拉姚晓津的那只手,抬起头对姚晓津说:“晓津,你别怪我,是它想你了。”
他对姚晓津摇摇那只手,神态又狡猾又天真,姚晓津只好叹息一声。古家栋也学着姚晓津的样子,叹息一声,眼角却荡着笑。
章节122
122。曾经沧海
“家栋,人家愁死了,你还开玩笑,”姚晓津苦起脸,“耿涛逃亡在外,不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姚晓津咬住*,眼中泛起泪花。
古家栋从衣袋中掏出手绢,递过来,困惑地说:“晓津,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把责任全揽过去,明明是护士推错了人?”
提到护士,姚晓津接手绢的手一抖,她擦了擦眼睛,又将手绢在手中折来折去,从一个大三角折成小三角。
“家栋,是我们害了他。他,他是为了你,才找了那个护士。”
姚晓津的眼中又滚下泪来,她不再去擦,任泪水一滴一滴砸在膝头。
古家栋没听明白,又不敢插言,只好静静地等待她的下文。姚晓津平静了一些之后说:“我没想到,他会那么痴情,为了不失去我,找了那个女人当替身。”
古家栋越听越糊涂,不由地从对面的沙发移到姚晓津这边来,打断了她的话。“晓津,你能不能和我说清楚,什么妒士什么替身?”
姚晓津下意识地挪动了一*子,像看陌生人一样看了古家栋一眼:“家栋,我们不能再来往了。他在里面受那样的苦,睡的是水泥炕,吃的是咸菜和窝头。”
姚晓津哽住了,用手绢捂住了脸,双肩剧烈地抖动着。古家栋急忙站起身,一会拍拍姚晓津的肩,一会用脸贴贴姚晓津的额,口中不住地劝道:“晓津,别哭了。你这些泪已经补偿他了,耿涛就算是为你坐牢,他也值了。你的泪里哪怕有一滴是为了我,我也死而无悔了。”
姚晓津爆发出更大的哭声:“就是为了和你比赛,他才找了李婉,她以为我不爱他了,才自暴自弃去坐牢。”
古家栋追问道:“他和我比什么赛?”
古家栋好不容易才从她难以启齿的话里明了大意,不禁哑言失笑。他用手拍拍姚晓津的面颊:“晓津,我明白了,他和那个护士李婉有隐情,才替她受过。”
姚晓津急忙分辩道:“不,他对她没有感情,只因为我爱你……他才找了她,那女人是替我受过。”
古家栋恍然大悟,不由得怔住。他站起身,又回到原来的沙发上,把指头上的关节按得啪啪作响。
他明白,自己得到姚晓津的垂青,也因为有她的丈夫在那个倒霉的位置上。如果他是耿涛,天天和心爱的人咫尺天涯,恐怕他也打熬不住。
他和姚晓津去海滩去游山,他努力克制着,生怕会突然露出非精神的一面,让姚晓津失望。他的角色尽管表面轻松,内心却紧绷绷的,他只是惯性地做下去,他太爱姚晓津,用爱来克制爱,那种痛苦非常人所能知晓,他沉默着。
沙发的转角处,有一个别致的小镜框,里面是耿涛和姚晓津的结婚合影,耿涛很满足地搂住姚晓津的窄肩,姚晓津则含情脉脉地仰望着他的脸,尽管也有摄影师安排下姿势上的拘谨,两人的神态却是真情流露。
古家栋突然觉得气闷。
他第一次有了自己像个东西夹在别人中间的感觉。他一向是爱情至上主义者,觉得自己给精神空虚寂寞的姚晓津以安慰是功不是过。
此时,他才真正觉得自己是多余的,要取代耿涛是不可能的。
他也突然明白了姚晓津为什么对他的爱情有免疫力,她只爱耿涛一个人。耿涛固然使她伤心,但不能使她不爱耿涛。她痛楚地不再信任爱情,自己仍痴痴地爱着。
这一发现使古家栋浑身发冷,不由拿起那杯热茶,呷了一口,感到这杯茶比咖啡还要苦。
姚晓津在一边哽哽咽咽地说:“家栋,我们到此为止,再不能继续了……”
对于爱情,古家栋可谓曾经苍海,而名花有主的姚晓津,对他却更有吸引力。耿涛是个出色的男人,从他手中夺爱令古家栋格外感到兴奋。
然而他没料到,耿涛会因之入狱,更没料到,姚晓津会因此远离了自己。
他在沉唤,不知用什么样的话能把姚晓津重新拉到自己身边来。
“晓津,我们没做对不起耿涛的事,你不用自责。”古家栋的声音很不自信。
姚晓津摇摇头:“家栋,我自己很清楚,尽管我们从未谈过爱字,可我在精神上已经向你倾斜,这对耿涛已造成了伤害。”
她又说:“如果耿涛不出事,我们也许会理直气壮地继续这种不谈爱情的游戏,可这游戏把耿涛送到了那个可怕的地方,使我产生了深深的负罪感。”
她再看古家栋时,觉得围绕他周身雾一样的诗意已经飘散,露出来的真像只让她感到羞愧。古家栋那机智的话锋过去曾让她倾倒,如今却令她尴尬。他们在一起度过的所有甜蜜欢畅的时光,都变成了荆棘,令姚晓津坐立不安。
古家栋震惊了。“晓津,你说什么?我们是在做不谈爱情的游戏?”
姚晓津天真地说:“是啊,你不是说你也讨厌爱情嘛!”
古家栋咬咬*:“晓津,你这么聪明,难道看不出,我就是因为爱你,才不敢和你谈爱情吗?”
姚晓津吓得忙说:“不,你别耍赖。家栋,我们是说好不谈爱情,我才和你来往的。”
“晓津,不是我耍赖,而是你在和我要赖。难道你真的不知道,我是多么爱你吗?”
姚晓津拼命摇头否认:“我,我,不知道……”
古家栋委屈得几乎哭出来:“晓津哇,晓津,我给了你那么多爱,你连一点点都看不出来嘛?”
姚晓津频频摇头:“是的,我一点点也看不出来。”
古家栋绝望地扳过晓津的脸:“晓津,你再好好看看,好好看看,哪怕是看出一点点,我,我也不冤枉。
姚晓津扭过头去:“家栋,你别逼我了。我真是把你当做知已,而不是爱人。”泪水顺着她的脸流下来。
古家栋英俊的面孔涨得通红,哀怨地说:“我早该知道,原来,我古家栋也是一个替身,我是替耿涛补充了他的不足,却使你们之间的爱情更完整。原来,我不过是个替身——”
姚晓津想辩解又忍住,故意重复说:“家栋,你说得对。我也许是把你当成替身……来补充耿涛,使我们俩的爱更完整。我对不起你……”
古家栋怪叫:“那,李婉不过也和我一样,她是你的替身?”
姚晓津慌乱地说:.“对,李婉是我丈夫找的我的替身……他太爱我了,用她来补充我,使我俩的爱情更完整。”
古家栋绝望地叫道:“天哪,这太可怕了。你们这一对夫妻太聪明了,你俩吸引别的男女在身边,不过是把他们化成肥料,供养着你们根深叶茂的婚姻。可笑我和李婉自以为得计,却不知已经成了人家的肥料。”
姚晓津狠下心,咬咬牙:“家栋,你说得对,请你再别来做肥料啦。”
古家栋真的气歪了嘴:“什么?肥料,我只是肥料?晓津,谢谢你,提醒了我。我再也不会来找你了,你放心去爱你的外科医生吧!”
古家栋留恋地向四周望去,只见客厅中那些雅致的摆设,剔透的玻璃茶几,仿古的红木家具,每一样都显得如此稳固,如此牢不可破。沙发上的女主人正扑在丈夫的爱情上心无旁骛,只有他和这一切毫无关联,他再坐下去,简直是其大的讽刺。
他干咳了一声.看看梨花带雨的姚晓津,语无伦次地说:“晓津,谢谢你提醒了我,是我会错了意,我不会再夹在你们中间,你放心,我现在就走——”
他对姚晓津说完这番话,眼神迷茫,带着自嘲的苦笑。他奇怪地向姚晓津深深鞠了一躬,一步一步倒退着向门口走去。
这是古家栋最后的机智,他一边后退一边察看着姚晓津的表情,只要她有一点表情,他就会借机留下来。
姚晓津呆坐在沙发上,木然地听着他的话,盯住他一步步地退出,嘴角张开来,却是无声。她只觉得浑身忽冷忽热,手心和脚心处仿佛有什么东西流泻出来,一种被抽空的感觉,又痛苦又轻松,仿佛一下子卸下了千斤重负,继而却是无依无靠的绝望的漂浮。
章节123
123。搞偷袭的老土豆
古家栋已退到门边,心中说:“她没有一点表示,没有一句挽留的话。完了,我只好走出去了。”
他心中百感交集,头脑中却又一片空白,他看见了自己吊在衣架上的风衣,空空的软软地吊在那里,便随手取下来,夹在腋下,仍面向姚晓津,用手在背后摸到门,一转身,走了出去。
出了门,古家栋呆立在门外,嘀咕道:“我为了爱她,把吻也卖给了李婉那个女魔鬼,可我和她一样,不过是替身,是肥料,我太不幸了。”
他痛苦不堪地转身伏在门板上。
门一关上,姚晓津就纸人一样扑倒在沙发上,面孔深深地埋在厚厚的海绵里。
门又突然打开,古家栋重新进来,手里拿了一盒东西。
他望了一眼埋在沙发里的姚晓津,把盒子放到了沙发上,再次走了出去。
姚晓津听到门响,急忙从沙发上坐起来,却只看见古家栋的背影,消失在门后。
茶几上放着一盒补血药,是古家栋给她买的红桃K。
她用手捂住胸口,两个男人只给她留下了背影,一个奔向大牢,一个奔向分离。姚晓津又扑倒在沙发上,绝望地自语:“天哪,为什么总是伤害,到底是谁的错?”
耿涛一连几天都没盼到来信,就每天都喝一些酒,上班时有些微醉。
老板看见了,对他的精神状态表示不满。
他叫住了耿涛。
“耿先生,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这几天你总是愁眉不展的?”
耿涛想了想,对他说:
“没什么,我最近胃不太好,常常夜里疼,休息不好,你放心,我不会影响工作。”
老板说:“我刚从内地回南方,也有一段时间不适应,水土不服,胃肠不好。你可以调剂一下,你是药剂师嘛!”
耿涛道过谢,直奔他的制剂室。他算计这几天会有回信,上班也是魂不守舍。
这天一下班他就直奔信箱,发现了“耿涛”的一封信,连忙装进口袋里。
耿涛看了信之后,顿时啼笑皆非。
古家栋给耿涛画了一张漫画,把他的脸画成了一柄变了形的手术刀,讽刺他滥杀无辜。
古家栋写道:
你该给自己动一个手术,换上一颗更明智的心脏,可惜你白白和晓津生活了那么久,根本不了解她对你的爱。你开始时忽略她,最后又污辱她,你才是罪魁祸首。现在溜之乎也,害得晓津仿佛丢了三魂六魄一样,把我当成了替罪羊。
耿涛一边看一边吸烟。古家栋的字写得潦草,他也许是为了报复耿涛,故意用一种狂草体,让耿涛看得非常吃力。
他气得把信扔到一边,先看姚晓津的照片。
古家栋寄来了姚晓津的几张照片。有一张是穿了泳装的,姚晓津抱着一个救生圈,站在海边,笑得像一朵浪花那么开心。
古家栋没去姚晓津那里讨照片,而是把他手中的底片翻拍了,寄给了耿涛。
耿涛看得咬牙切齿。
他知道,这一定是浪子古家栋拍的,因为他家的影集里,没有这些照片。
他看了一遍,发现姚晓津在这些照片上笑得都无比灿烂,全不是平时在家里那种沉思默想的样子,不由骂道:“古家栋,我真该先杀了你再逃亡,你霸占了她的心和她的笑容。”
可看了一会,他就忘了摄影者是谁这回事,用手指在姚晓津的脸上和身上轻轻地*着,又仿佛闻到了姚晓津身上常擦的一种香水的气味。他眼中湿了,一把抓过古家栋的信,又艰难地读了起来。
古家栋写道:
如果你是真正的男子汉,就不该逃亡。让姚晓津为你日夜不安,你该坐牢,为了你给姚晓津造成的痛苦而坐牢。另外,你在晓津的身边,我才可以和你展开竞争,你这样带走了她的心和她生活的全部乐趣,你太冷血了。
我不会接受你的命令去照顾晓津,因为你分明是嫁祸于人,你造成这场悲剧,却让我来收场。如果你伤害的仅仅是我倒也罢了,可你也伤害了晓津,使她活在负罪的阴影里,你也太歹毒了!我倒要命令你回来,不然,我就会让我在公安机关的朋友,把你捉拿归案。
耿涛一遍又一遍地看那封信,最后呆呆地坐在床上。
耿涛把姚晓津的照片摆在自己的周围,喃喃地说:“晓津,你为什么这么傻,你为什么不能平凡一点、自私一点,让我可以松口气,让我也可以活得自由一些。晓津你是我一生的克星……”
他没想到姚晓津会对他如此念念不忘,也想不到姚晓津爱他真的胜过古家栋。想到这里,他知道古家栋一定是在姚晓津那里没得到任何希望,才会写来这么一封信,如果他们真有隐情,他就不会如此要求耿涛现身了。
耿涛看着照片上笑靥如花的姚晓津,又想到她如今骨瘦如柴以泪洗面的样子,不由坐立不安,从床上跳到地下,拿出一瓶酒,倒了一大杯,自己喝了起来。
现在,他才真正意识到进退两难的滋味了。
这一夜,他彻底失眠了,一直拿不定主意,不知应该怎么办。
第二天上班后,他神情恍惚,老板注意到了他的状态不好,叫他回去休息。因为制剂室的工作容不得一点马虎。
他拍着耿涛的肩说:“老兄,我这里可是人命关天的地方,你要小心,万一出了差错,你可是要坐牢的。”
耿涛回去后,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他又爬了起来,给古家栋发了第二封信,以命令的口吻让他去找晓津,让晓津给他写一封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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