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浓花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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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浓花娇- 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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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高兴时候,张皇后心里的疑问就此问出来:“皇上说请少傅大人给淳儿讲书,是几时他进来?我要见见他才是吧。”

    “那是当然,这是年富力强的臣子,将来淳儿用得到,你见见也应该。”皇上刚说过,张皇后面色一黯,就是梁王听到皇帝说这样似交待后事的话,也要变脸色的。皇帝自悔失言,把手中碗箸轻碰下,发出的“叮当”响声中,皇帝带笑:“我真觉得累,亏了你送了这汤来。”

    张皇后此时不再是弟弟们挑话后的心情,而全是她自己的心思,她深情地抬起头:“皇上,你夜夜勤政,有谁知道?皇上一个人劳碌,臣子们应该分忧愁,要是有为私心添乱的,妾真是担忧。”

    “天知地知祖宗知。”皇上回过这一句,对张皇后后面的话不解:“你在深宫并不闻朝事,后面的话是哪里来的?”张皇后是一片真心,所以侃侃而谈:“今天弟弟们,说了些闲话;又梁王妃来和几位命妇进来,也留她们会了一会儿。我听说少傅大人上折子让百官约束门人子弟,这当然是好,只怕有人趁机要钻了空子?”

    皇上听着更奇怪:“谁人敢钻空子?又钻什么空子呢?”

    “妾并不懂朝事,不过是自己乱想。门人子弟或有参与,要么是收受,要么是税政上有空子钻。尔今要约束,是从何处约束起?”张皇后说过,见皇帝面上的笑容渐渐凝重了。张皇后通红了面孔,急忙站起来谢罪:“妾并不懂,不过是胡言乱语几句。”

    皇帝重打笑容:“你坐着,皇后与朕是敌体,这夜也深了,就如寻常老百姓家一样,谈谈说说又有何妨?再说你。”皇帝刚想说,你也可以听一听这些事情,免得自己突然而去,淳儿年幼,皇后是什么也不懂。这话到嘴边,怕引起皇后伤心,又咽了回去。

    张皇后已经听得明白这话意,又见皇上面上的心思,心里无端伤心起来。真是百年之后,不是还有梁王?梁王对张家一肚子复仇心思,张皇后至今不知道。

    “要说楚少傅,是个稳重的臣子,你可以放心。”皇帝起身来,说了这么一句话。在宫室中走了几步,皇帝又似自语地道:“约束门人子弟?他有他的用意。”说这话时,皇帝面色不豫渐浓。看在眼里的张皇后一时之间,没弄明白皇帝这是好评价还是不好的评价?

    踱步声起,皇帝心中似有烦躁不安,在宫室中来回走着。张皇后心中后悔上来,是自己提及楚少傅,皇上心中不快?还是由此引出来的事情,让皇上心中不快?她垂首,只见那衣摆上绣着的盘龙和云纹,来来去去的轻轻飘动着。

    终于皇帝停下来,对着雕螭云纹的阁子上扫一眼,道:“来人。”一个内侍进来,皇帝手指着一柄镶八宝紫檀木座儿的白玉如意道:“把这个,赏给楚少傅,夜深了,不必进来谢恩。”内侍答应着取下来,出来踏雪连夜往楚少傅家里去了。

    夜静更深赏大臣,张皇后不明白用意。看起来,似楚少傅折子没有上错。没上错就好,弟弟们关心也是好意。张皇后如是想……

    雪夜下的楚家,林小初觉得自己心里渐安静。她花了几天的功夫,让自己安静下来。此时她也没有睡,坐在榻上对着小桌子,手里执着笔,面前摆着白玉蟾蜍的砚滴,一方好砚台,再就是水盂等物,无不齐全。

    丫头们在地上坐着针指陪她,春水不时好奇问冬染:“少夫人这是作什么?”冬染把针在自己头上的头油上顺一顺,道:“你看不到在写字?”春水用心瞅了几眼:“我以为在画画。”冬染正色道:“不管是字画成画,还是画写成字,都是在用功。”

    小初听到了,对着冬染取笑:“你呀,不管花绣成蝶,还是蝶绣成花,也是用了心才能这样。”冬染得了这句话,把手中的绣花绷子一举:“看看,花是花,叶是叶,哪里有蝶?”小初也把手中的字一举:“看看,全是字,哪里象画?”

    烛光下的楚少夫人这一张字,自己瞅着也有些象蝌蚪爬。冬染认真看:“这一笔不平,我听老爷说过,字要横平竖直的好。”春水一听话也来了,也急急忙忙道:“这是一钩吗?听人说没有笔力,就是指这样的吧?”

    两个人正评得痛快,楚少夫人倒也还罢了。她常日无事,不同丫头们说笑,可怎么打发时间。既玩笑了,当然无阶级之分。

    身后传来清晰有力的一句:“我看着就不错!”春水和冬染一起缩头回身傻笑,门帘开处,站着楚怀贤。楚怀贤对着两个丫头刚摆脸色,小初护在了前面:“你回来了,正好,过来帮我看看,难道我今天写的还不好?”

    楚怀贤暂时丢下两个在他眼里算是胡说八道,不分主仆的丫头,走到榻前来夸小初:“好得很。”

    春水和冬染互相使个眼色,悄悄儿的溜了出去。让小丫头们去打水,两个人今天晚上不打算进去,免得公子要计较,那就不大好。

 第二百六十章 收敛

    楚怀贤责备小初:“从你开始胡说,她们就跟着学。上梁不正,所以下梁歪了。”林小初嘻嘻笑:“我是下梁。”楚怀贤在小初头上一敲,笑骂:“我这好上梁,你怎么不学着点儿。”小初把手里的字抖落几下给楚怀贤看:“学了,学不好。”

    小初倚着小桌子,半个身子支起来对着楚怀贤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您这上梁,是不是也不好。”楚怀贤勾起手指,结结实实地给了小初头上一记爆栗子,敲得小初呼痛坐好,楚怀贤也跟着坐下来冲着她笑:“现在我好不好?”小初揉揉头,给楚怀贤一个鬼脸儿:“等你睡着了,我再收拾你。”

    “等我睡着了,随你收拾。”楚怀贤把小初摆在桌上的一切东西看一看:“东西都给了你,你这几天捂出什么宝来。”林小初把东西往自己面前搂一搂:“这就有你的一块地儿了,还是那句话,我怕你摔,帮你先收着。”

    小丫头出来,告诉冬染和春水:“里面有说有笑了。”春水对着冬染看:“少夫人闷了好几天,今天到说笑的时候了。”冬染也看春水:“她也可以同公子说说笑笑几句,这几天里白天发呆,晚上发呆,人太安静了,也吓人。”想想再加上一句:“有些象她得病的时候。”

    春水也想起来,突然点了自己的额头:“那我们哄少夫人玩,是有功的吧?”冬染也拍手笑:“里面没准儿会赏人。”手拉着手,两个人一径来到房外间,听到里面楚怀贤正责备小初:“以后再让我看到你们这样不分主仆,我可不放过去。”春水和冬染听到,赶快又溜了回去,算了,这赏还是别要了。

    说笑也只有这一时,小初渐平静,面带微笑听着楚怀贤说话,那神色平静得时常让楚怀贤不安。林小初应该是身上长刺,头上长角,象这样子才是她。

    就是晚上,怀中的那身子也和顺的不象是林小初本人!

    楚怀贤第二天约黄小侯爷出来:“这雪下得好,你家的梅花开了吧?”黄小侯爷奇怪:“不是前天刚请你去赏过,只打了花骨朵,开得少。”楚怀贤哦一声:“嫂夫人几时请人赏雪?”黄小侯爷一下子明白,连连摆手道:“你别找我,这个忙我帮不了。你自己家里也有花,你让她从早赏到晚就得。”楚怀贤皮笑肉不笑:“可见朋友二字,只是写在书上的。”黄小侯爷伸舌头:“你这话说大了。哪本书上写着朋友还要管朋友老婆有没有花赏的,你指出来我自己看。”

    黄小侯爷离开时好笑,楚怀贤不是为情迷怔,是人疯魔了。老婆太安静了也不好,难道疯颠颠的好?

    雪停了又下,第二场大雪开始下的时候,楚二老爷颇有自得地进了张姨娘的房中,对着房中火盆先夸了一声:“这火炭好,不是我们这样的家里,哪能处处房中是这样的银霜炭。”张姨娘见二老爷是最近一阵难得的好心情,也带笑巴结道:“夫人管家,当然处处不遗漏。”

    这句是讽刺楚二夫人的话,楚二老爷没有听出来,就是说这话的张姨娘也没有想起来。火盆近坐处,楚二老爷进门时解了外袍,对着火光,正在想着是不是再解一件时,就笑出了声。

    张姨娘讨好地问道:“老爷有什么喜事?”

    楚二老爷含笑:“是我的喜事,也是你的喜事,更是怀德的喜事。”张姨娘在这句话上是一拨就明,立即道:“怀德定了哪一家?”

    “是陈学士家,就是家里出过一任太子师,领过文渊阁大学士的那个陈家。”楚二老爷舒服地靠在椅背上,张姨娘不懂,听起来知道是好的。她蹲下来给楚二老爷换鞋子,楚二老爷带着汗毛孔里都舒服透了的表情畅快地道:“这是个诗礼大家,几代。祖父任过大学士已做古,别的秀才进士哪一科都要出好几个,他们这一族,京里京外族人有上百人,在原籍又有上百人,是个大家!”

    楚二老爷舒坦得不能再舒坦,他没有中举就此丢下,此后也曾后悔过,就是后悔莫及。如今怀德的亲事许了这样的大家,一个,一个是念书中举的族人多。为不能中向来积在心中的楚二老爷,只是儿子许了这样一门亲事,就此觉得扬眉吐气。

    他这么喜欢,张姨娘当然更喜欢。给二老爷换上暖和的鞋子,笑问道:“这亲事是老夫人挑的,还是夫人挑的?”楚二老爷一听不对味儿,其实张姨娘是随口一问。今天心情好,对家里人格外感激的楚二老爷微沉下脸,教训张姨娘道:“这话胡说!不管是母亲挑的,还是大嫂挑的,没有你说的份儿。”

    张姨娘笑着赔个礼儿:“二老爷看我,随着喜欢糊涂了。这一糊涂,嘴里就不知道在说什么。我的意思是,要好好感谢老夫人和夫人才是。您看这天才起更,公子快进来了,您撑着点儿累,带着现去给老夫人和夫人叩个头道谢,是这个道理吧?”

    “你这话很对,不过怀德下午回过我,去楼家会文。楼家是常去的,我让他下雪就不必回,滑到了摔一跤倒不好。”楚二老爷教训过,张姨娘也伏低过,楚二老爷重新无可挑剔的心中舒服,又靠在椅子上笑逐颜开:“怀德订了这一家的亲事,以后他怎么还好意思不上进。要知道陈家人人是文人,他要是不上进,哈哈,进了岳家的门,被考得羞着回来,是不得不上进的。”

    楚二老爷笑哈哈。

    正笑着,跪在地上给楚二老爷捶腿的张姨娘又多了一句话,张姨娘是受楚二老爷的得意忘形感染,自作聪明的来了一句:“这亲事,比大公子的亲事好吧?”楚二老爷听过,得意忘形减去了三分。慢慢坐直身子,又减去五分得意之色,对张姨娘正儿八经地道:“这亲事,是大嫂挑的。”

    张姨娘双手合十,虚空拜了一下:“夫人向来是菩萨心肠。”楚二老爷再认真的道:“配怀德的,是陈学士的嫡孙女,今年只得十一岁,已经念了孝经,女论语在肚子里,也会写字,也会作诗。”张姨娘这什么也不懂的,更是感激涕零:“我的菩萨,我晚晚上香,保佑老夫人和夫人福寿康健。”

    “所以。”楚二老爷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两个黑眼珠子定住了一般,盯着张姨娘道:“不要让我听到你背后,或是怀德在背后,拿着这亲事同怀贤的亲事攀比。要知道陈家肯结这亲事,他们眼睛里看着大哥。”

    张姨娘这才明白过来,赶快堆上笑容对着自己面颊上打了一下:“是我说错了。其实大少夫人,听说也会认字。”楚二老爷刚才精神抖擞,此时不无疲倦:“她是野语村言,就认字也是怀贤在教吧。认字图什么?以后好管家。可是呢,大哥大嫂不待见她。怀德以后成了亲,更要约束他不要自以为了不起,就瞧不起怀贤。因为我的这个媳妇,不论从出身到人品,都比怀贤的那个强上百倍。以后你也好,怀德也好,在这件事情上说话,要学会收敛。怀贤不是好脾性,不要惹他性子发。”

    和侄子也比拼过的楚二老爷,最是明白楚怀贤其人,不象他的表面看上去,是温润如玉。而今怀德的亲事,楚夫人尽心尽力地挑了一门是个人就要称赞的亲事,楚二老爷不无感动,他的私心,从今日开始,也多少有些收敛。

    楚二老爷说一句,张姨娘带笑答应一句。楚二老爷说完了,张姨娘又接口把楚夫人一通夸,怎么怎么公平,怎么怎么人好,怎么怎么……正夸着,张姨娘想起来楼家,趁着二老爷今天喜欢,小心地回道:“公子常去楼家,那楼家的底细,二老爷应该是知道的?”

    “不但知道,我还认识。他是个做生意的,我们家有些东西,也是用他们铺子上的。每年的年节,楼大爷都来请我吃饭的,今年约好了,说是过了腊八让我坐坐去。”二老爷回答得很干脆:“不是放心的人家,我不会让怀德去。”

    张姨娘笑容满面:“二老爷疼公子,那是心口儿的一块肉。不过我听说……”张姨娘故意踌躇过,吊一吊二老爷的胃口,再装作不经意地道:“楼家有待嫁的姑娘是不是?”

    “应该有吧,他们家人也不少,兄弟五、六个,就是五、六房人。”说到这里,楚二老爷象坐了弹簧一样绷直身子,问张姨娘:“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张姨娘效果达到,更是带了笑容道:“我是自己个儿瞎想的,二老爷把公子看得重,我把公子看成我的命,有他才有我。见他常往楼家去,又是订亲的年纪,我乱想的。二老爷您想,要是楼家有待嫁的姑娘,您得交待交待公子,去了该回避的要回避。楼家是生意人家,不象您媳妇陈家是大家,他们要是也不懂,公子又想不到这里,两下里要是撞到了,这是谁没了名声?”

    二老爷拍着脑袋:“你说得对,你说得好。”他手指点着张姨娘:“你说得很好。怀德同陈家的亲事,换贴子还要过上几天。这中间,可不能出一丝差错。”由这里,楚二老爷疑心重重:“楼家频频邀怀德去,也许真的是打主意吧?”

    目的达到的张姨娘道:“就是他们有主意,也与公子不相干。”楚二老爷经提醒,极其慎重了,他凝神道:“话不是这样说。要知道陈家,可是个一丝儿不能错的人家。怀德那里,我真的好好交待才行。如果楼家不妥当,以后不要去。”

 第二百六十一章 第一张贴子

    楚二老爷受张姨娘提醒,对楼家是注意再注意。第二天楚怀德回来,楚二老爷让人喊了小根儿过来问他:“怀德在楼家,见过什么人?”

    小根儿当然不敢实说,只是道:“楼家的二房里,四房里,五房里三位公子,都和公子一起念书。”

    二老爷绷着个脸,过一会儿突然问道:“楼家的姑娘十六岁了吧?”骤然见问,小根儿脱口道:“听说十四。”二老爷狠狠的瞪着眼睛,小根儿扑通跪倒在地,连声求饶:“二老爷饶命,这与小的不相干。”

    “你说!”楚二老爷身子透凉,知道这里面一定有玄虚。小根儿一五一十全说出来:“是去年的事情,看书到中间的时候,是五房里的姑娘出来送吃的。开始并没有和公子说过什么,今年公子拿了她一条帕子,奴才见到了,对公子晓以厉害,劝公子还了她,再就没有了。”

    二老爷气得脸色紫涨着,重重一掌拍在几上,怒骂道:“他们敢!……”再接下来起身,对着小根儿就是一脚,把小根儿踢得痛呼几声滚出去多远,二老爷是站在原地喘粗气。

    当奴才的,也要有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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