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开来,瞧!这烦恼便如烟圈,一触就散。”
他声音不大,仿佛在自言自语,但是落小凡恰好可以听到,她知道他是在开导她,她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估计脸色一定难看到了极点,伸手捋了捋额前的头发,三千烦恼丝依旧在,如何活的飘逸脱尘?
“说的很容易,可是我和你不一样,因为……我是人。” 因为我是人,这几个字之前稍有停顿,说完后别说李晨,就连落小凡自己都觉得一怔,这不是变相的在贬他吗?
他倒也没翻脸,将剩下半截的烟卷从半开的窗户弹了出去,然后关上了窗户。
“落小姐这话可就缺德了,在落小姐的眼里我李晨就不是人了……那我是什么?禽兽?还是禽兽不如?”
他没有回头,也没动怒,却说的格外轻松,仿佛说的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落小凡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抽出手指捂嘴,李晨没有错过她这嫣然一笑,果然是个一笑百媚生的主,也难怪大哥几年了都放不下她,为这么一个女人牵肠挂肚的。
“我可没这么说,我是觉得李先生属于神那个层次的,倒是没有想到李先生这般谦虚,把自己比喻成兽类。”
“还有我没觉得我多有才啊,女子无才便是德,李先生说我缺德,岂不是变相的夸我有才吗?”
眉眼间波光流转,别是一番俏皮妩媚。从反光镜中李晨看出了神,哑口无言以对。直到红灯转绿,后面的车按喇叭了,他才收回神。
当然,他的失神落小凡是不知道,她只是低头拨弄着朵朵的头发,一根根,一缕缕,硬硬的发质那么像他。
“奈何桥上孟婆被我的风流倜傥给迷晕了洗脚水也忘了给我喝,所以我还记得上帝在临行前对我说过的话,他说再投胎我就是专门为伤心的女人存在的。所以说,如果不出现意外,相信你和我再继续聊下去,在进你家前,你一定会被我的人格魅力所征服,忍不住跟我要联系方式的冲动。”
“李先生,你不觉得这种变相的勾引一个几岁孩子的妈妈是可耻的吗?”
“请注意两点,第一,勾引与追求的区别还是很大的,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乃人之常情;第二,对于一个流氓而言,可耻是没有底线的,只有更可耻而没有最可耻。”
“那么,如果你被流氓耍过后,还会很二的继续被另一个流氓耍吗?”
“不会。除非那个流氓是以不耍流氓的方式,而且落小姐怎么看都不像是很二的人,应该分得清真流氓还是假崇高。”
“再说了,如果落小姐这种冰雪聪明的人儿都二,那其他人岂不是全变井了!”
落小凡挑眉,略带质疑。
李晨露出白白的牙齿,
“井,就是横竖都二。”
落小凡唇角上翘,笑起来温婉的像是夜空的月亮,她从朵朵的头发上抬起眼睛,
“可是,在我的字典里流氓就是流氓,狗不会因为穿上人的衣服就会变成人,狼更不会顶着羊皮过一辈子。像喜洋洋与红太郎的故事是给三岁以下的儿童看的,我的年龄是在奔着三后面加个十发展着,玩不起狼爱上羊那样你追我赶,你退我进的爱情游戏。”
落小凡说的跟说今天天气不错一般的风轻云淡,说完便转向了窗外。
李晨哑口无言了,暗自感叹:这个女人真的是上帝派来针对男人的。你说她长的冰清玉洁的一副娇弱模样,一开口才知道这美人是极为缺德的。那所谓女人无才便是德的道理在她身上完全逆向行驶。
他号称为圈内的铁齿铜牙竟然也甘拜下风,被个小丫头堵得只有瞪白眼咽吐沫的份。美女果然是用来看的,杀伤力太大。他不禁又被吸引了几分,这个女人是有毒的,可是会上瘾。大哥萧逸寒爱恨不得的原因,或者正是如此。不禁感慨了几分,认同了些许。
又是一个路口,等绿灯的瞬间,车外另一辆车上,两个情侣在车上肆无忌惮的趁这寥寥无几的片刻接吻打发时间,落小凡看着看着就模糊了眼睛,这种挥霍爱情的事情她是没有机会了吧,小心翼翼的把青春耗尽了。
“你认为世界上还有真爱存在吗?”
“有。”
“在哪?小说?电影?电视剧?传说中?”
“……”他本来想指指自己的心里,却被她空洞的眼神给生生的压了回去。他的心里一直是空着的长生殿,可是没有人相信里面写满了天长地久成埃尘的誓言,他自己唯有空笑,等待有缘人吧。
车到了她住的小院子,寡妇门前是非多,一个单身并且带着孩子的女人而言,更是该小心,她考虑一下说了句谢谢就想转身回去。
“那个,让我喝口水方便吗?”
她意外的停住脚步,转身,口渴到处都是卖矿泉水的小摊犯得着跟她纠缠不清吗?眉头颦起。
“呃……”不方便,确实不方便,孤儿寡女的如何方便?
可是,李晨是谁,那也是人精里面出来的,早就看出她在想什么,所以她还没有说出口便被他给打断了。
“大白天的应该不会影响什么,况且我只是喝口水,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
他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还能说什么,仿佛被看透心事一般有些许不自在,她伸手捋了捋额前的一缕秀发,什么没说径直在前领路。
已经睡熟了的朵朵被她放到了床上,转头看到他在环顾四周打量房间的布置。
“家里很简陋,你找个地方等会,我去给你倒水。”说完,她有些不是很不好意思,家里实际上除了一个前租客留下的长条沙发,连坐的地方都没有。本来就是她和朵朵生活,频繁的搬家家具基本上就可有可无了。
趁落小凡去烧水的空闲,他打量了一下房子,说不上多么简陋,因为连可以形容为简陋的东西都很少见,房子不大但是空间绝大部分都是空荡的。寥寥无几的物品整整齐齐的摆放着,这绝对是个贤惠的女子才会的精心摆设,面对着这样的一个房子,再看一下这个清尘脱俗的脸孔和伶牙俐齿的思维,实在是无法想通如何甘心过这样的生活?
以落小凡的自身条件,她有一万个方法可以过比现在优越多的生活。如今是笑贫不笑娼的年代,而她却是独自一个人艰难的带着孩子,那么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放不下一件对她很重要的东西,应该是那么一个人才对,是对那人的感觉支撑着她如此走下去的。所以,这是唯一理由。是大哥?或者另一个男人?他只是觉得瞬间很羡慕那个人。
她给他和自己各倒了一杯白开水,他发现杯子是一对的,明显的情侣杯,十分精致,端起来一端详,竟然是上等的骨瓷所制,一个写着不离小凡,另一个写着不弃暮安。
落小凡抬起头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李晨端着杯子看上面的字,记得暮安对她说过唯一的一次情话便是:
“除非死别,绝不生离。”
那时便是如此让她甘心身心具陷,跳进深渊。
“杯子不错,是一对呢,我用的是朵朵小朋友的”
“朵朵一直是和我用一个杯子的。”意思明确了,那就是他用的杯子是别人的,具体说是他推理出的那个十分重要的人的。
她端着杯子出神,这对情侣杯是他送给她的情人节礼物。她,已经三年没有过情人节了。
李晨走后夜色已经慢慢降临,她叹了口气,幸好他没有要她留他下来吃饭,不然又要折腾半晚上。
要开始给朵朵准备晚饭了,走到房间里才想起屋内的灯泡闪了,她找个凳子试图去自己换灯泡,家里没有个男人,她变成了这个家里的顶梁柱。
换好灯泡,小心翼翼的下来,不小心碰到了椅子,那个旧灯泡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她一下怔在那里,心里一片凌乱。仿佛有种预感,是不祥的预感,就如心碎了一地那般凄凉。
“么么,么么……”里间朵朵的哭声,她转身去抱朵朵,
“哎呦!”脚上估计插上了碎片……哎,生活!
晚上,熄灯后,月光从窗口照进,她忍不住的再次落下了泪,这日子真的没法再过下去了。脚底疼的受不了,直接往心里钻,她感觉好累,这样坚强的好疲惫。连点可以幻想的空间都完全没有了,她的心彻底空了。
曾经一度的认为有种希望在支撑着自己,而现在已经完全模糊了,她的人生还要这样在绝望中耗尽为止吗?李晨的那句话在耳边:女人,不让别人看不起,就要选择一种方式让自己活的无可取代!
第十一章
李晨从落小凡家里出来直奔医院,远远就看到走廊里几个兄弟推推嚷嚷的。
“我还以为我走错地了,哥几个把这当菜市场还是飞机场?喏,抬头看墙上标识,医院禁止喧哗,你们要闹出去闹。”
“四哥你可算回来了,你不知道大哥胃病又犯了,正挂点滴,醒来就朝大家发火,看什么都不顺眼,连八哥都给骂出来了。”
老八贺明轩一摊手,无奈的表情。
“四哥你是没见,大哥眼睛都红了,跟要吃人的狼似的,我看大哥这次是真的不正常。你说大哥是不是让嫂子给气的?”
“好了别吵吵了,这事别让二哥跟三哥知道,回去让张管家给煮点粥送过来,你们都先回去,忙自己的吧。”二哥陆韶华和老三邱少泽都还在国外,实在是不能惊动。
看着兄弟几个离去,他叹口气。狼?不大可能,根据推测是兔子的可能性偏大。
他推门进去,迎面一个暗器砸过来,他下意识的伸手接住。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谢谢大哥。”
李晨不做反应,举起来刚刚接下的苹果,他从衣服上蹭两下,举起来便咬,咔嚓一声,清甜入嘴,果然好吃的很,然后还不忘顺便环顾了下四周,鲜花水果撒了一地。
“大哥这样暴殄天物会遭天谴的,实在……”萧逸寒的眼睛冒火,跟喷火葫芦娃一个德行,老四咽了口吐沫,就这德行,胃能好吗?吃炸弹和汽油自然是要喷火的,没爆炸就谢天谢地了。可惜了,大哥的肝肺,辛苦了!
“实在……实在是让人拍手称绝。”在萧逸寒的冷光扫描下,他违心的说了这句话。
“给我出去,趁现在我还没发火。”
“生气的时候静下心来数数自己的脑细胞远比这样怒火横生伤神伤脑要强得多。大哥,哥几个都想替你分担,但是我知道这件事还是你自己拿主意,要还是不要只看你一句话。大哥,拿得起放不下可不是你的作风。”
说完,李晨也不做他解,转身就准备出去。
“老四……”萧逸寒喊住了李晨,老四是兄弟里面最了解他的人。他又如何愿意这样,只是已经变成了这样。知他者为他心忧,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喊住他,但是他说的话总是能让人在迷茫中找到一丝安慰。
李晨手已经放在了门把上,停住步子,等待下文。
“给我颗烟。”
李晨掏出烟,转身给他点燃。
“少抽颗,刺激胃,回头给你送点粥过来。什么也别多想,我常常想有些东西只能用得知我幸,失之我命来形容。” 把剩下的半盒烟放到了他旁边的床头柜上。
“大哥你知道暮安是谁吗?听上去挺文艺,嘿!”本来已经转身要走了,他突然回过头来,皱眉问了一句。
“你听谁说的?”
“偶然看到的,我就深思着回头也给自己起个晨钟暮鼓的,多雅致、多神圣!”
萧逸寒没接话,只是专注的抽着手中的烟,仿佛可以将所有惆怅全部吸尽。李晨自个调笑也没有多大意思,转身走出了病房。
三天后,萧逸寒出院,兄弟几个商量着是不是来个欢庆会,
“别在家折腾了,我们去左岸包个场给大哥去去霉运吧?”
“算了,我觉得还是找几个妞到大哥府邸去给他个惊喜,反证杜大小姐也不在。”
“惊喜?我看是欠扁的游戏还差不多。”老八嘟嘟囔囔的翻着一本书。
“老八刚刚说什么?平时就你鬼点子多,你出个提议大伙商量商量。”
“我?我哪有什么提议啊!”
“行了,你们是真不看事还是装不明白理啊,不想挨骂的就闭紧嘴巴,把尾巴夹好,别一个不小心蹦出个屁把自己送到非洲娶狒狒了!”
“菲菲?杜菲菲不是嫂子吗?”老九魏子初自来是哥几个里面最单纯的一个,今年才18岁,在众位哥哥面前标准的脑筋二百五。
“说话不注意,没准第一个娶狒狒的就你了!”
一头雾水的老九摸摸脑门,看着大家笑得莫名其妙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萧逸寒回到家里,还好一切正常,等所有人都离开后他推开地下室的门,里面堆满了从超市带回来的那些礼物箱子。他上疯似的拆着那些箱子,像迫不及待的去看看到底在包装盒下的东西是什么。
打了几天的点滴,整个人有气无力,像被掏空了一般,伸手捂着胸口,那里有心,可是却感觉已经死了。
杜菲菲进来了他都没有听到,回到家里考虑了最后还是回来了,她要以死缠烂打的精神让他知道牛皮糖的优势。
回来后先亲自去给他泡了杯蜂蜜茶,找了一圈没有看到他,然后根据张管家的提示便找到了阴暗潮湿不曾利用起的地下室。
“寒,你在这里干嘛?呛死了。”还真的咳嗽了几声。
“谁让你进来的?给我出去。”
“藏了什么啊不让我进?我还非要进来看看不行,不会藏个美女在里面吧。”萧逸寒的声音低沉,因为住院的原因伤了些元气,多了丝性感的沧桑韵味。
杜菲菲任性惯了,完全不把他的话当回事,还以为他跟她闹着玩,便伸手去扯箱子里的娃娃。
“呦,娃娃啊,怎么没送出去啊!”
她只顾着去看那些娃娃完全没有看到萧逸寒的脸色变得有多吓人。当她把手中的蜂蜜茶递过去的时候,萧逸寒伸手一把给她打翻掉在地上,地下室没有铺地毯,瓷杯在地板上发出破碎的声音,滚烫的热茶滴在了没有预料到的杜菲菲脚上,顿时让一片好心来讨好他的杜菲菲颇为恼火,但是还是不忘装出一副撒娇的模样。
“你干嘛啊!人家好心给你端茶倒水,不领情也就罢了……还浪费人家的心意……”
“你不是很喜欢在我身上浪费感情吗?不是整天吵吵着说浪费感情是为了培养爱情吗?那这点又算的了什么?”
“你……你……”杜菲菲没有想到和那些名媛一起聚会说的大话他竟然会知道,她在姐妹面前要面子曾经说过他萧逸寒有天一定会乖乖的变成她杜菲菲的奴隶,可是突然被他这样说到脸上她自觉颜面上半点遮掩没有,转身出了地下室。
“宁愿我负全天下人,也不允许任何人负我。谁都不配,包括你落小凡,你不配,不配让我心疼!”手中的布娃娃在他手中紧握成团。
萧逸寒出院后,恢复到了之前的冰山一角的状态。依旧是不苟言笑,沉默寡言的老大。而他的这份睿智,总让老四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是又但愿是自己想多了,如果一切都是因为落小凡,他真的希望从此落小凡从他们的生活里彻底消除。
还好,大哥从出院后再也不曾提起过她的名字,似乎心思又转到了工作上。
柔情似水夜总会。
“兔逮子们,今晚散场后大伙打扫卫生速度快点,开个小会。”苏柔柔斜眼倪了一下对面新开的店面,特别不屑的转身去了后台。
“瞧瞧老板娘那脸就知道事态很严重,看来老板娘也是有脾气的。”
“废话!你没瞧见人家开的店名叫焰火吗?柔情似水和焰火,水火不相容,那不是明摆着就是来砸场子吗?”
落小凡刚刚换上工作装,便听到了几个姐妹的话,上班来的路上她的确看到了新开张的店面,根本没往心里去。
下午明显柔情似水的老客户被这个焰火拉去了一半,连驻店的外来小姐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