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做个安静的精神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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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想做个安静的精神病人-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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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宗缦从他的怀中抬起头来,茫然地问:“啊?”
“第一,短暂的时间不足以抹杀一个曾经轰动全城的杀人案。”江桁冷静的分析给陈宗缦听,“第二,你的病虽然严重,但并不是不能治愈。”
他摸着陈宗缦的发丝,像是在摸一只小狗那样,语气有种诱哄的感觉:“你,好好吃饭,好好吃药,控制好自己,总有一天,会出院的。”
陈宗缦吸吸鼻子,囔囔的答应了一声。
“你是在哄孩子吗?”过了一会儿,江桁怀里幽幽的飘出来这么一句。
江桁揽在她背后的手臂微微收紧,叹了一口气,语气有点惆怅:“你要是个孩子我还能省心不少。”
“哼。”陈宗缦听着耳边男人胸膛中不断传来的有力的心跳,一时间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人搂在怀里。
“嗯……”陈宗缦有些不自在的推开江桁,江桁竟也没有挽留,而是顺势松开了手,改为抱在胸前,垂头看着她。
陈宗缦指指头顶的太阳:“我们出来的时间似乎有点长,该回去了。”
她转过身,深吸一口气。
她已经决定了,在自己的病没有彻底痊愈之前,是不会考虑感情的事情了。
不管是多么困难,她都要控制自己。
难道她在精神病院呆二十年,江桁也要等她二十年不成?
她舔舔有些干裂的嘴唇,艰难的说道:“我们回去吧。”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到门口,停下脚步,静静的站在原地。
而反观被推开的江桁,脸上却没有半分沮丧,只是突然冰冷的怀抱让他有点微微不适应。他的拳头轻轻握紧,然后又松开。
没关系,时间还长。
他抬头看向陈宗缦的背影,嘴角轻轻一勾,抬脚跟了上去。

☆、第39章 体检室和病房之间的走廊

两个人重新回到体检室的时候,表情各异,当然,在场的所有医生护士的表情也是五花八门的,不过大部分都是疑惑和审视,眼神一滑就过去了,只有和江桁还有陈宗缦比较相熟的几个医生护士的眼里有几分不正常的揶揄。
陈宗缦必然是迅速的溜到了下一个项目检查的队伍中,而江桁面色冷淡的重新坐回座位上的时候,却被身边的黄乐碰了碰手肘。
江桁扭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表情猥琐的大脸。
“公共场合不要喷粪。”江桁先发制人。
“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呢。”黄乐看着江桁面色发青,似乎心情不太好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前后才不过半个小时,看来我们院花江医生的体力不太如人意啊!”他一边说着,一边朝江桁挤挤眼。
江桁闻言,慢条斯理的从抽屉里抽出两张纸巾,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的,拍在了黄乐的嘴上……
陈宗缦灰溜溜的钻进体检队伍,心不在焉的走完了剩下的项目,一拐弯出了体检室。
刚出门就被埋伏在门口的张小红逮了个正着。
“啊!”陈宗缦被张小红吓了一跳,嘴张的能塞下一只鸡蛋,“你也不怕把我吓出病来!”她拍着胸口埋怨道。
张小红随口说道:“你还能有什么病啊,再吓也就那样了。”
陈宗缦没吱声。
“嗯……”张小红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说了一句什么了不起的话,立刻变得无比尴尬的挠挠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陈宗缦扬起笑脸:“嗯,我知道的,没事儿。”
她只是病的很严重,只有她自己不知道而已。没事的,她现在已经知道了,只是还没有很好地接受这个事实而已。
“他跟你说了什么?”早就体检完了的安格斯跟在张小红的身后,冷眼旁观着,把陈宗缦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你不太对劲。”
陈宗缦摇摇头:“我有点累,想回去歇会儿。”
话说到这份上,张小红也不好意思再缠着她,带着她在体检报告上签过字后,三个人就一起走在了回病房的路上。
“哎?”走着走着,张小红突然开口问身边的安格斯,“小商呢?今天体检,她都不跟着?”
安格斯想都没想:“不知道。”
陈宗缦疑惑的扭头:“小商是谁?”
张小红瞪大了眼睛:“你不知道小商?安格斯的特护啊。”
“你还有护士?”陈宗缦微微来了兴致,夸张的大叫,“那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
安格斯觉得自己不想理这个傻、逼。
倒是张小红笑的很开心:“没想到你来住了这么长时间竟然还没见过安格斯的特护?不过也是,他平时人拽的二五八万的,生活也能自理,特护基本也就是个摆设。”她揶揄的看了看安格斯,“他大少爷发过话:‘我不叫你,你别进来。’”
最后一句话,张小红学着安格斯的样子,冷着脸,双手抱在前胸,故意压低嗓音,把安格斯平时吊炸天的模样学了个九成,逗得陈宗缦笑的合不拢嘴。
张小红跟着笑了一会儿,然后继续说道:“不过小商也挺有个性的,听了这句话,二话没说收拾东西自己给自己放假去了,她现在,可是我们院最清闲的特护了。”
陈宗缦一脸向往:“真想见见她啊……”
安格斯已经不想理这两个傻、逼了,并且开始质问自己为什么要跟她们俩走一条路回病房。(作者:因为你们本来就住隔壁,同路啊!)
“你这还算好的。”张小红说道,“在你之前的那个病人,可是连话都没跟他说过几句呢!”
“之前的病人?”陈宗缦仔细回想,“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是出院了来着?”
张小红“呃……”了半天:“算是出院了吧。”她一笔带过,“之前的病人跟安格斯是同一种病,在这住了七八年了。”
同一种病?
陈宗缦突然想起安格斯的日志中曾经记载道,他接近的二号人物,就住在他隔壁,而且跟他是同样的病。
那她住的那间房,岂不就是那个二号人物的房间?
陈宗缦低头沉思,照安格斯的日志来看,两个人交流应该还是蛮多的,但是张小红却说两个人没说过几句话,看来两个人都是仔细缜密的人,怪不得需要安排卧底这么大的案子发生在这里,院里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
她看了一眼安格斯,后者平视前方自顾自的走着,仿佛没听到她们两人的对话一般。
这就是真正的卧底吗?
陈宗缦一路想着,一路回了病房。
先到的是陈宗缦的病房。
铁栏杆静静的把走廊和病房隔开,里面的所有东西都一览无余,以至于安格斯的眼神随意一扫,就看到了自己那只被扔在地上的大熊。
然后陈宗缦就感觉到一阵天寒地冻外加阴风四起。
她哆哆嗦嗦的顺着安格斯的眼神看过去,迅速的看到了引起周围温度变化的致命因素。
“嗯……你听我解释,这个熊不是我扔在那里的,是上次江桁来,他……”陈宗缦的话突然停住。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总不能说,是江桁觉得你的熊和你长得一样不讨人喜欢,所以一把把它扔了,而自己也忘了捡回来吧。
“既然不喜欢,那我就收回去好了。”安格斯面无表情的说道。
陈宗缦刚想辩解,却在张开嘴的瞬间又把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脑子一道灵光闪过——等等!这不是一个把那本日志归还给安格斯的一个绝佳!的!机会!吗?!
她欣喜若狂。
安格斯看到陈宗缦狂喜切充满期待的眼神,周身散发的寒意更加冻人。
末了,安格斯在陈宗缦blingbling的眼神中轻轻勾了勾嘴角,身上的寒意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你想让我把它拿回去?”
陈宗缦就差猛点头了,但表情上还是装出一副很不舍的样子。
“那我偏不。”
安格斯轻轻一句话,陈宗缦的笑容冻结在了脸上,朦胧中,她似乎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说完,安格斯就长腿一迈,从她的身边走过。
经过的时候,他还俯下身,靠近她的脑袋,在她的耳边轻轻说道:“忘了告诉你,从前住在这个病房的病人不是出院了,而是……”他的气息喷在陈宗缦的耳垂上,让她莫名其妙背后一凉,“……死了。”
安格斯吐出最后两个字,心满意足的看到陈宗缦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眼神中也多了几分恐惧。
他起身,缓慢的走回了自己的病房,剩下陈宗缦一个人握着铁栏杆站在自己的病房门口,身边还陪着一个装作在看风景的张小红,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他说的是真的?”陈宗缦双手合十看着张小红,眼底的希冀让张小红不忍开口。
但张小红自己觉得自己是个老实人,在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之后,还是缓缓地点了点头。
陈宗缦再看向自己房间的时候,觉得里面的所有家具都蒙着一层阴森的青色,原本阳光温暖的房间,也变得不那么吸引她了。
“我能不能申请换房间?”陈宗缦机械的扭动脖子,干巴巴的问道。
张小红抱歉的看着她。
陈宗缦欲哭无泪。
“那,我能问问,那个病人是怎么死的吗?”过了半响,陈宗缦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这个倒是可以告诉你。”张小红歪着脑袋想了想,“似乎是犯了心脏病猝死的,而且死的时候也不是在这个房间里,你安心吧!”她拍了拍陈宗缦的肩膀,安慰道。
……也不是很安心呢!
总之,在张小红好说歹说的劝解下,陈宗缦还是忐忑的走进了这间她住了四个多月的病房。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这间病房已经不是原来陈宗缦的那间了。
她环视一周,叹了口气,坐在床上。
然后,她的目光落在地板上仰躺着的那只大熊身上。她懒懒的把大熊拽过来,照例摸摸它的屁股。
手上是隐隐约约熟悉的硬邦邦的感觉。
都是你的错!
陈宗缦气的打了熊屁股一巴掌。
 
当天晚上,张小红再次把药包递给陈宗缦的时候,她好像是迫不及待想要证明什么似的,抢过来就一把吞了下去,“咕咚咕咚”的灌了好几口水,确保药片已经在胃里漂浮着了,才轻轻地打了个饱嗝。
“饭没吃饱?”张小红斜眼看着她。
陈宗缦笑着摆摆手:“你回去告诉江医生,药我已经乖乖吃了,问问他什么时候能给我安排心理治疗。”
张小红笑道:“你怎么不自己去跟他说?我看你跟江医生比我熟多了,别怪我不给你们俩制造机会。”
提到这个,陈宗缦的笑容有些尴尬:“你别这样,小红姐,让别人听到了误会可就不太好了。”
“误会?”张小红皱了皱眉,“难道你不喜欢江医生?”她随手把陈宗缦递过来的废纸揉揉扔进垃圾箱,走到床边盘着腿坐到陈宗缦的边上。
毕竟是女生,心事还是更愿意和自己的女性朋友分享。
陈宗缦把自己身体的一部分重量靠在张小红的肩膀上,瞬间感觉轻松了不少。
“平心而论,小红姐,你老实说,你觉得我和江医生合适吗?”她声音轻飘飘的,听在张小红耳朵里,微微的有些心疼。
她歪歪头:“你真的想听实话?”
陈宗缦虚抬了一下自己的爪子,示意张小红可以畅所欲言。
张小红顿了顿,咽了口口水,用非常真诚,非常认真的语气说道:“我觉得,你跟他,很难有未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红姐是助攻呢,还是作死呢?现在看来是在作死没错了,不过从小缦和江医生的长远来看……应该是助攻错不了了!小红姐,委屈你忍辱负重一段时间了!

☆、第40章 钻石三号房医生值班室

陈宗缦瘪瘪嘴,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为什么?”她靠在张小红的肩头,喃喃的问道。
张小红舔舔干燥的唇瓣,不知道如何开口。
“是因为我的病吧。”陈宗缦了然的笑了笑,声音有些干涩,“我知道,我的病挺严重的,所以我也是这么想的,一个精神病人,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又怎么能耽误人家医生呢。”
“也……也不能这么想。”张小红干巴巴的安慰道,“你的情况是我见过的躁狂症中犯病次数最少,最有治愈希望的一个了,只要你好好的,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会出院的是不是?”陈宗缦轻飘飘的打断她的话,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可是这一天是哪一天呢?一年,两年,还是五年十年?”
“所以,不要再开这样的玩笑了。”她把头扭到一边。
张小红一时语塞。她低头看了看陈宗缦,却只能看到她黑乎乎的头顶,发丝散了满背。
“小红姐,你给我修修头发吧。”陈宗缦突然提出这个要求。
张小红虽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有些纳闷,但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会护士站准备东西。她很快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陈宗缦正呆呆的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来吧。”张小红对陈宗缦说道。
陈宗缦缓缓的坐在椅子前,任由张小红给她围上一块大大的布料,并且前后左右围着她转了好几圈。
女孩儿的头发原本就长,自从进了精神病院后,也没有再修剪过,现在俨然已经快要及腰。
张小红摸摸陈宗缦的长发,羡慕的说:“你的头发真好,又黑又顺。”
听到这话,陈宗缦下意识的抬头——面前是淡黄色的墙纸,不是镜子。
陈宗缦苦笑。
待我长发及腰,少年娶我可好。
可惜陈宗缦不是普通的少女,江桁也不是他的少年。
“剪短吧。”陈宗缦这样说道。
“剪断?!”张小红惊叹的叫出声,“开什么玩笑!”
她的五官因为惊讶全都皱到了一起,她沉声说:“是不是今天上午江医生对你说了什么?他这个人本来就嘴下不积德,他对所有人都是这样,你不要因为他几句话就……”
“不关江医生的事情,他没有说什么。”陈宗缦笑了笑。
她把手从大斗篷下面伸出来,摸摸自己的长发,眼神中也有不舍:“是我自己这么想的,头发太长,始终都有些累赘,我知道院里有规定,躁狂症病人是不允许养长头发的,这么点福利,也是你替我争取来的吧?”
张小红的表情比陈宗缦还紧张,感觉就像剪的是自己的头发一样,眼眶红红的像是下一秒就能哭出来:“不行不行!你这么好的头发怎么能剪!”
张小红也是长发,只不过比陈宗缦的要短很多,因为发质不好和本身生长的慢,导致了她格外羡慕别人的一头长发。
陈宗缦笑了笑:“你别这样,短发也很好看啊,方便又利索。”她回头冲着张小红眨眨眼,“我长得这么漂亮,即使是短头发,也一样是美美的!”
陈宗缦贱贱的语气成功逗笑了张小红。
她依依不舍的抚摸着陈宗缦的长发,剪刀握在手里左边比划比划,右边比划比划,可就是狠不下心下这一剪子。
犹豫了半天,张小红还是叹了口气,把剪刀往一边的桌子上一扔:“不行不行,我还是下不去手。”
她把斗篷给陈宗缦解开,在女孩诧异的眼神中坐在她对面,整个人像是散了架一般:“我给你两天时间,你再考虑考虑还不好?也算是给我两天时间让我缓冲缓冲,做做心理准备。”
陈宗缦好笑的看着张小红,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点点头勉强同意了。
张小红起身收拾好东西,愁云惨淡的一张脸对着陈宗缦威胁道:“这两天你不可以偷偷找别的护士帮你剪头发!”
陈宗缦老实的答应。
“以后也只能我剪!”张小红化身霸道小护士。
陈宗缦再点点头。
 
接下来的两天,陈宗缦都过得很普通。
然后两天之后,她发现自己找不到张小红了。
也不算是找不到,就是张小红成天一副很忙碌的样子在走廊里东奔西跑,每一次陈宗缦快要逮到她的时候,都被她用一张十万火急的脸和百万火急的话给堵了回去。
就连这几天的日常生活,都是实习护士在带她。
就比如现在,她在护士站蹲了一个小时,等的她望眼欲穿,才在张小红匆匆走过的时候一把拽住她的手臂。
“可算是抓到你了!”陈宗缦紧紧的抓着张小红的手臂不放,表情很无奈,“我说你不是吧,不就是剪个头发至于躲我躲成这样吗?”
张小红立刻想要狡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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