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都是大排档,姚却也能吃得开心。
姚却依旧只点了一杯啤酒,祁愿调了一杯红红绿绿反正颜色很漂亮的酒,他慢慢地喝了一口,才回头笑着问姚却,“怎么突然就孤单了?”
“啊!”姚却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店里刚开门,人不多,也没有放太热烈的音乐,祁愿的声音虽不大,但姚却和调酒的那个男孩子却听得一清二楚,男孩子抬起脸略带惊讶地看着姚却,姚却‘咳’了一声,才接着说:“没这么严重吧,叫你出来喝一杯而已。”
祁愿又小小的抿了一口酒,才低头朝姚却轻笑,“你今天的状态有点不对,这么晚给我打电话,而且声音里……有浓浓的寂寞。”他优雅的手指弹了弹桌面,蹙眉道:“发生什么了吗?”
姚却敛了敛眉,很快又笑了,“这么明显吗?”
“到底怎么了?”
姚却摇摇头,脑中一片混乱。
祁愿笑了,有些调笑的口吻道:“是不是怀春了?”
“嗯?”姚却抬头看他,因为怀春两字,他的心脏猛地抽动了一下,以洁的影子明显起来。但他马上又否认了,怎么可能,她才十七岁。
祁愿见姚却茫然,笑得更大声:“看你失魂落魄的样子,真的对什么人动心吗?”
姚却苦笑,过了半晌,才轻声道:“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子……”喝了口酒,看着正微笑注视自己的祁愿,叹道:“也不知怎么了,感觉有点慌。”
“喜欢了就追,慌什么?”顿了顿,祁愿又道:“十七岁也不小了,现在的孩子成熟早,说不定她的恋爱比你丰富多了。为年龄担心,真不像你。”
“嗯。”姚却又喝了一口,笑道:“你可能见过她。”
“嗯?”这回轮到祁愿惊讶了,“哪里?”
“这里。”
“这里?”
姚却提醒,“这一个月内,你到过‘纯点’吗?”
祁愿点头。他的夜生活还算丰富,‘纯点’比起其他酒吧来更像一个灯光较暗的咖啡馆,他还蛮喜欢这里的气氛,平时聚会,多数都是在这里。
“她叫林林。”姚却缓缓道。
祁愿先是一怔,然后缓缓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调侃道:“你很有勇气。”
显然,祁愿对以洁的印象还停留在了舞台上那个歇斯底里唱歌的女生上,姚却也不解释,只是微笑道:“是啊,我也没有想到会这样。”
“所以说,缘份是种奇怪的东西。”他顿了顿,又道:“可是,我听说林林很久没来‘纯点’了,你知道她在哪?”
姚却点头微笑,“我今天才见过她。”
“哦。”随即又笑道:“你不会是金屋藏娇了吧?”
姚却皱眉,“你想到哪里去了。”喝了口酒,一抬头就见到新来调酒的小弟眼巴巴地盯着自己,不禁苦笑更浓,“你有话说吗?”
小弟马上点点头,“你今天真见过林林?”
姚却点头。
小弟把姚却杯里的啤酒加满,一边加一边道:“你先别走,我去叫老板,他找了林林好几天了,你一定别走。”
呃…不只是祁愿,连姚却都一脸茫然: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说以洁是偷跑掉的?
祁愿拍了拍姚却的肩,“我们好像找错地方了说话了。现在怎么办??”
姚却想了想,“等老板来吧,我们这样走了也不像样。”
“随你。”
两人不过说了两句话,就见调酒的小弟领着一个穿衬衫的男人朝这边走来,男人长得很高,灯光虽暗,但脸上的线条很清晰,有若刀削。只是走到靠近吧台的地方,男人就停下了,调酒小弟走过来轻声道:“能不能请你们到后面,老板想和你们谈谈。”
姚却看了祁愿一眼,祁愿耸耸肩。姚却轻轻点头。
二人跟着男人往后台走,关上门与男人对视时,姚却才想起,这不就是那天晚上教训以洁的男人么?原来他就是这里的老板。
也不知怎的,心里一下子就放松下来,原本对以洁的担心在见到这个男人,消失了大半,不禁长长的舒了口气。
男人示意姚却和祁愿坐下,给两人倒了杯水,才道:“我叫崔明泽,是这里的老板。法子刚跟我说,你们知道林林的下落?”
崔明泽说完,随意坐到了两人的对面,他伸直腿,仿佛在静等两人说话。
祁愿打量着四周,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姚却抿嘴思索到底应该怎么开口较好,所以房间里一时还算寂静。
间或,有祁愿轻轻的抽气声。
####为唱歌而生
良久,姚却才轻声道:“在我回答你之前,我能不能知道,她为什么离开这里?”这是崔明泽说要见他起,就一直困绕他的问题。
从那天晚上以洁和崔明泽的互动来看,两人应该很合得来。所以姚却见到以洁时,以为她只是不想唱歌了,而他私心里也不希望她在这种地方唱歌,所以没有多问。但今天崔明泽的表现,明摆着是以洁和酒吧闹翻了,偷跑出去的。而崔明泽则一直在找她。
现在以洁离开这里的原因还没有弄清楚,姚却无法放心地将以洁的行踪告诉崔明泽。
崔明泽听了话,定定地看了姚却一会儿,突然道:“我们..是不是见过?”
姚却勾了勾嘴角,扯出一个笑,“林林打人耳光的那晚,我们见过。”
“哦。”崔明泽恍然大悟,轻声笑起来,“我就那么熟悉。那么…你和林林,是朋友吗?”
姚却点点头,“我和以洁是朋友。”
崔明泽先是惊了一下,尔后笑了,站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我信你了,那么,你知道林林……呵,以洁,是怎么来这里唱歌的吗?”
姚却摇摇头,“她没有告诉过我。”
崔明泽喝了口水,看着窗外,似乎在回忆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声笑道:“有一天,我和几个朋友在一个娱乐城里玩麻将,她突然闯进来,扫视了一遍后,盯着我不放。我当时只觉得奇怪,思索我是不是得罪了这个女孩,但不过片刻,后面就进来一批人……原来她和人签了经纪约,却不履行,被人追。”
一直站在窗口看窗外的祈愿回过身,看了眼姚却,在崔明泽说话的间隙插嘴,“这个女孩子不简单哪。”
崔明泽抿嘴笑,“后来才知道那伙人是荣立影视的人,这个公司的老板是广东唱片界出了名的流氓,也不知她怎么惹上他的。”
姚却皱了皱眉,“她在影视公司签了约?”
“是啊,还签得不短,五年。她现在十七岁,五年后二十二岁,倒是将她最美的年华都签走了。以洁没读多少书,合同看不太懂,李钰荣说什么她当时也就信什么,以为签的只是唱片约,只要专心唱歌就好。哪知,签约的第二天,李钰荣就要人给她拍写真。”
祁愿笑道:“林林我见过,长得很不错。出唱片前先出写真,也不失为一个为她积聚人气的方法,她为什么要逃?”
“积聚人气?”崔明泽好看的嘴角抽了两下,“李钰荣给她拍的写真,你以为就是海报?那是要露点的。”白了祁愿一眼,重新坐回沙发上,“现在李钰荣的人都在找她,上次她是遇上了我,下次可不见得有那么好的运气,你若知道她的下落请告诉我,至少现在,我还有能力保护她。”
祁愿摸了摸鼻子,倒也没有因为刚才崔明泽的话而觉得尴尬,嘿嘿笑了两声,顿了顿问:“我能冒昧地问一句吗?如果林林回来,你如何安置她?还是将她放在这里唱歌,这里毕竟是一个公共场所,谁都能进来,你能保证她的安全?”
姚却点点头,“我们不是不相信你,但以洁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她出意外。”
崔明泽笑了笑,“我知道。这个你们不必担心,我敢让她回来就有办法保护她。她来的第四个晚上,我一个朋友来听过她唱歌,他也是开唱片公司的,对她很有兴趣,以洁回来后,我就送她到他的公司。”
唱片公司?姚却正想说什么,就听得祁愿笑出声来,“又是唱片公司?崔大老板,你就不能介绍一个好一点的差事?”
崔明泽皱了皱眉,“迟瑞和李钰荣不一样,这点你们放心。他已经有女朋友了,明年初就会结婚。而且……你们听以洁唱过歌,她是很有天赋的。她身上有很多人很多年都积聚不来的东西,你们忍心就这么让她浪费?”
“你真觉得以洁适合当明星?”
“我不知道她适不适合当明星,但我想,她天生就是为唱歌而生的。”崔明泽微笑,他知道姚却这样问,是同意将以洁的行踪告诉他了。自那么迟瑞来见过林林后,这几天一直在问她的下落,他崔明泽不是什么善人,区区一个陆以洁失踪他还不放在心上,但迟瑞是他穿开档裤的发小,他希望做到的事,自己怎么也要帮他完成。
姚却埋头想了想,“崔先生,关于以洁的行踪我想我还是没有办法告诉你,不过,我明天会去找她,将你的意思传过给她,如果她愿意回来,就说有她答应了,如果她不愿意,我也希望崔先生不要再找她。”
“这样吗?”崔明泽抚了抚下巴,“这样最好。”他站起身,伸出手,“谢谢你,还不知道你的大名。”
姚却伸手与他相握,“姚却,他是祁愿。”
崔明泽笑笑,“欢迎常来。”
####是我自己的问题
先送祁愿回校,路上祁愿没有说话,回校的那趟公车不太好,也许有人偷着吸劣质烟的缘故,空气中有让人无法忍受的恶心味道。
到了校门口,姚却跟着祁愿下车,走到男生宿舍的楼下,祁愿才笑着转过头问,“你跟了我一路,没话说?”
虽已将近十二点,宿舍楼下依旧有好几依依惜别的情侣,祁愿看着就觉得好笑,姚却跟在后面亦步亦趋,倒似送女友回来的体贴男生。
学校的路灯一过十一半就会熄灭一部分,留下的也是藏在树枝里,且灯光昏暗,姚却表情祁愿看不真切,只是他沉默得厉害,倒让他觉得有些恐慌了。从晚上起姚却的气场就不对,开始他还觉得好笑,大男生的爱上一个女人不是很正常么,怎么姚却表现得跟偷人东西似的。
就算陆以洁年龄小些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实在不明白姚却到底在怕什么?难道说,姚却不懂怎么和女生相处?这种事不是天性么?不过他一想到这种可能就很想笑,据说以前在校时,姚却同宿舍的人没少抱怨过姚却,总有女生打听姚却,姚却却极少给出回应。
祁愿大姚却一届,两人相识也极偶然,还是他大二的时候,去找当时教经济法的老师,哪知一进去就听到严老师在里面训人,他站在外面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正想是不是应该离开的时候,严老师突然叫住他,让他看着正被他训的人。
这个人就是姚却。
被老师训,一般的人都会低头抿嘴,或者性子烈一点的,会出言反驳。然而姚却不,脸上的神情与平时没有两样,静静听着,好似认真,但你又明显能感觉到他的心并不在这里。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祁愿一下子就记住了这个人。
严老师将他指给自己,姚却也只是淡淡地看了自己一眼,然后笑了笑。
然后两人就认识了,他给姚却留了电话,但一直到期末考试他都没有找他。这让祁愿有点头疼,因为严老师有意无意的问过几次,无奈,他只得打电话给姚却,打电话的时候是中午,姚却也不知在什么地方,很吵,电话响一声就被接起了,姚却的声淡淡的传过来,“学长,有事?”
“关于考试,准备得如何?”祁愿不喜欢说废话,他直觉里姚却也不喜欢,所以他单刀直入。
“还好。”姚却的声音依旧淡淡。
他有点头疼,这样让他怎么接下去?叹口气,接着道:“明天有空么,想跟你见见面。”他想着就觉得好笑,也真的笑出了声,“严老师把你托付给我,你也让我好交代。”
也许是这句真话起了作用,姚却笑了,“好。”
第二天二人见面时,姚却没有带课本,这让祁愿有点生气,他的时间并不无所谓,期末考试将到的时候,谁的时间都同宝贝一样,他挤着时间给他补课,他连书本都不带,实在过份!不由冷了冷脸,脸上虽笑着,却有咬牙切齿的味道:“姚却,打搅你了,这是我大一时的笔记,你拿回去看看。”
姚却怔了怔,似乎没有想到祁愿会发脾气,脸僵了僵,才轻声道:“学长,不好意思,我以为老师和学长只是随口说说。”他接过祁愿递过来的笔记,一时间也不知接着说什么,便纳纳道:“谢谢学长。”
祁愿用鼻孔冷哼。心中实在懊恼,有这时间他还不如给谢丽补课,省得那女人挂了怪他不给她补习。
姚却见祁愿不大愿理他,脸上闪过由歉意变成了无奈,耸耸肩,态度还算不卑不亢,“学长,笔记我拿回去了,考完了还你。”
其实祁愿没有要生姚却气的意思,他一个大男生还不至于那么小气,但姚却后来的态度却让他直接大笑起来,会说出那样的话来,让他很惊讶,直接就让他觉得那个被老师训面不改色,对自己的话不屑一顾的印象一下子就散了,只剩下一个也许家世不错,却极少接触人的被家里保护得还算好的小孩子的形象。
所以他马上就笑了,一掌拍在姚却的肩上,“刚开玩笑呢,你成绩过得去不要补当然是好事,好吧,笔记你带回来,如果有不懂的就找我。”
姚却也笑开了,道了谢,两人一起吃了饭,才分别回宿舍。
那次之后,两人就一直保持着联系。姚却朋友不多,也甚少主动约他,所以今天接到姚却的电话,一是实在惊讶,二是他声音里浓浓的落寞。这让他很难想像。
他拍了拍姚却的肩,昏黄的灯光下姚却的身影依旧挺拨,“不要担心,总有办法的。”
“不是。”姚却突然道:“不是因为以洁。”
“那是——”
姚却叹了叹气,半天才道:“是我自己的问题。”
祁愿等了会儿,姚却还没有开口。祁愿知道姚却还没想好怎么开口,便笑道:“晚了,你是在这里睡一晚还是回去?”姚却才大四,这时主要是准备论文答辩,虽然他的行李都不在了,在这里睡一晚还是可以的。
姚却摇摇头,“我再找你。”
祁愿笑了,“欢迎。”
姚却走了几步,突然停下回转身,“谢谢。”
回去住处已经凌晨一点,来广州四年,姚却只回家过两次,而且都是姚建设逼着回去的,其实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讨厌回家。有很多的事情,他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就是打心底讨厌及不愿意。
关了灯,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他今天想清楚了一些事,当一个人想清楚一些事情的时候,必定有些事情需要他为了想清楚的这些事去扫清障碍。他盯着窗外看了会儿,当天上有月亮的时候,星星一般都不多。
不只是人与人,看来那些得天独厚的物事之间也是有些妒意的。
####你害怕吗
姚却起身把窗帘拉上,回房打开电脑,QQ一登上就不断发出响声,他有点头疼,点开一条一条看了,多数都是要他回家的,到最后一条,却是说要过来的。这就让他有点郁闷了。
姚却小时候的家世并不好,父亲早年参军,后来下海,他都住在外婆家。所以性格比一般的孩子要孤僻一些。朋友不多,也极少联系。
他看了看发信息的时间,昨天上午十点,劳莲一向是想到就做的性子,不禁有些头疼,不会已经过来了吧。
抚抚额,脑中还是很乱,却不像最开始那样烦了,大概是坚定了意志的缘故。桌上还摊着司法考试的书本,厚厚的书翻了不到一半,要看完还真需要一点勇气。姚却叹口气,把电脑关了,坐到书本前,认真翻阅。
——一个人的时候,读书是享受。即使是翻阅这样专业而枯燥的课本,也让人的心放松且充实。
觉得有点累时天已泛白,姚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五点二十四。
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又去厨房熬了点粥喝了,发现整个人并没有感觉太累,便又回桌前看书,手机响的时候是七点四十,他接起电话,孙立文和丁娟说话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