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姚却笑了,自己竟不知何时变得那样多愁善感了。摇了摇头,还是进了‘纯点’,叫了一杯冰啤,一个人在角落里喝。
自从以洁来了之后,‘纯点’变了好多,虽然也是单身男女的猎艳之处,却是很安静,大声说话都极为奢侈。但现在,却疯狂得令人咋舌。
姚却喝完那杯啤酒,正想起身,却听得身边一声轻笑,“先生,你要走了吗?”
姚却怔了一怔,几乎反射性的,“以洁?”
以洁在他旁边坐下,拿起空空的杯子,“这么快就喝完一杯了...啧啧...我转个弯回来,你就喝了一大杯,你是不是酒量特别好?”
“你看到我了?”姚却问,声音里有一丝连他自己也没有觉察到的欣喜。
以洁笑了,脸颊两侧的小酒窝若隐若现,“是啊,我看到一个人站在计程车旁一直看着我,我就想啊,是哪个,偷偷瞧了一眼,原来是姚却哥哥啊。”以洁如愿看到姚却略显尴尬的脸,接着道:“姚却,我听立文哥哥说你回家了,还说你手机号码也换了,不然我早就找你了。你知道那天崔明泽带我去见迟瑞,我心里害怕,想找你聊聊的。”
姚却微笑,“那为什么不打给我?”
“我听立文哥哥说你很忙,又要写论文好像家那边还来了朋友,就不敢打扰你了...”以洁一把拉起姚却的手,“这里好吵,我们去后台吧。”
这不是姚却第一次和以洁牵手,但时间不同,心境自然不同。那时姚却虽然看着以洁可喜,但毕竟今日不同往日,姚却既认清了心中的感情,再次握以洁的手,自然免不了一阵脸红心跳。
一路被以洁拉扯着拖进后台,正好崔明泽也在,他看到姚却和以洁交握的手,眼中兴起一丝玩味的笑意,“以洁,你没回公司?”
以洁拉着姚却在沙发上坐下,大大咧咧地回道:“是啊,你不会向迟瑞打我小报告吧?”
“我像这种人吗?”崔明泽示意了一下手中的红酒,“你们要不要?”
以洁撇嘴,“不用,有什么好喝的。”
崔明泽笑了,“姚却呢?他也不喝?你能作主?”
姚却忙道:“不用。”
崔明泽眼中的笑意更甚,“那我不勉强了,我还有一个牌局,你们聊,我先走了。”
以洁这时才松开姚却的手,跟着崔明泽走到门口,“走吧走吧,反正明天迟瑞要是问我怎么没回去,我就唯你是问。”
一只脚已经迈出门的崔明泽突然转回身,“那我倒想知道,如果我跟迟瑞说了,你要怎么对付我。”
以洁斜了一只眼,“你明天不就知道了?”
崔明泽笑出声来,“那我就更感兴趣了。”
以洁一脚踢在崔明泽的脚后跟上,“滚吧,啰嗦。”
崔明泽大笑着离去。
####认出来了
以洁把门关上,觉得关紧了,才回身过来,“我跟他就是这样的,没吓着吧。”
姚却微笑着摇头,“这才像你。”
以洁吐吐舌头,“我听立文哥哥说,你要回家很久,连毕业证也不要了?”
“本来是这样打算的。”
“为什么不要?”以洁急急道:“那不是白读那么多年书了?”
姚却笑着去挑开挡住以洁眼睛的浏海,“后来我也这么觉得,所以就回来了。”他笑了笑,“你在迟氏怎么样?他们对你好吗?”
“嗯,挺好的。迟瑞还出钱帮忙所我和李钰荣签的合同给买回来了,我现在身后跟着保镖是怕李钰荣报复,迟瑞说李钰荣以前是黑道,现在也还没有漂白。”
姚却静默了一会儿,“以洁,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会一个人在这里吗?”见以洁有些想躲,姚却又道:“上次别人骂你,我听得出来你很爱你的家里人,为什么会离家出走,不能讲吗?”
以洁摆弄了一下衣角,抬起头笑道:“我听立文哥说,你在学校好多女孩子喜欢,是不是?”
姚却微笑,拉住一直在颤抖的以洁的手,“你若不想回答直接告诉我就可以了,不用这么叉开话题。”
以洁怔了怔,把手挣脱出来,嘟嚷道:“谁说我想叉开话题了?我是真想知道是不是很多女孩子喜欢你嘛。”
姚却看了以洁一会儿,确定她已神色如常,才摆手笑道:“这种事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女孩子。”
“切。总有感觉的吧。”以洁看着姚却皱眉,托腮看了会儿,“我们从前真的没有见过面吗?我总觉得你很眼熟。但是我又想不起来。”
刚才以洁问及姚却是否有很孩子喜欢的时候,姚却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心中还猜想以洁是不是也是对自己有感觉的。但听她如此一问,才知自己多想了,她不过还是个孩子,用直觉判断自己对她没恶意,自然就会亲近,问些是否讨女孩子之类的问题可能也不过是她关心人的一种方式。姚却想,她可能当自己为亲人了。
叹了口气,压下心底冒出头来的失望,“以洁,我说过几次了,我们第一次见面在‘纯点’。”
以洁摇头,“不对,在别的地方。”
“哦,那你说在哪里?”
以洁想了想,接着摇头,“我就是想不起来,才问你。”说着,就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真是奇怪,我记性不错,但就是觉得你眼熟,又想不起在哪见过。”她看着姚却,皱了皱眉,“总之看到你就觉得好亲切,姚却,你看到我会不会也有这种感觉?”
姚却不确定以洁讲这话的意思,便绕开笑道:“谁见到以洁,都会觉得舒服的。以洁就是个漂亮的小开心果。”
以洁看着他,一本正经,“不知道为什么,听你这么说我一点也不开心,一听就知道你是敷衍我的。”
“啊!”以洁弹起来,“姚却哥哥,你是不是有件亚麻色的外衣?”
姚却心中疑惑,不知为何她会问及这个。遂点了点头。
以洁又接着问:“扣子是不是黑色的?”
姚却突然想起那次在地铁时,他给以洁披上的就是那件亚麻色外套,心知以洁已经认出了自己,再瞒就是矫情,便摆摆手,“好吧,我输了。我就是那个在地铁见过你的人。”
以洁松了口气,“我就说怎么那么熟悉。”她扑上去抱住姚却的肚子,“原来真的是你。”随即又生气道:“你都不说,害我这么久才想起。”
姚却闻着她身上的香味,半晌才道:“我是怕...”
“怕!怕什么?”以洁从他身上下来,气呼呼地暴走,“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就想,这人是谁啊,怎么感觉好熟悉...你就打死也不说!”
姚却被她的憨态弄得好想笑,却又不敢,他始终记得他见到她捡地上面包被他瞧见时她愤怒的目光,那种如小豹一样警惕着四周的本能,让他一直都觉得很心痛。所以与她相处,他一直小心地不触及到她。
良久,以洁闹够了,才重新坐到他身边,“姚却,我当时是不是看上去特别可怜?”
姚却看了以洁一眼,再皱了皱眉,摇头,“你可怜?会吗?”
“不会?”
“绝对不会。”姚却笑道:“你瞪我那一眼我可是记到今天,生怕你突然一个不开心,就又瞪我。哪里还会觉得你可怜。”
“可是...”以洁疑惑地望着他,“你要是不觉得我可怜,怎么会给我盖衣服,还往里面放钱?”
姚却看着她,认真地问:“我记得你那时睡着了,你怎么知道是我放的钱?难道你那时没睡?”
以洁可爱地吐了吐舌头,“当然睡了,但是睡了也有感觉的。”
那天晚上姚却二点多才回家,他们谈了许多事情,但无论姚却如何的试探提及,以洁对于她家里的事硬是一个字都没吐,相反,姚却在家里发生的事却让她套了个十成十,连家里有个双方父母都承认的青梅竹马都被她几句话问出来了...姚却回到家躲在床上,想到这里就有些懊恼。但同时,也觉得分外的轻松,起码自己在他面前几近透明,以后相处起来主不用遮遮掩掩,相互猜来猜去。
两天后,以洁就被送到北京学习,走之前她给姚却打了电话,但姚却正好在事务所里忙,没有听到。等到他发现时已经是晚上,循着电话拨回去却没人接。姚却看着上面的号码,猜想以洁应该是用公用电话打的。不禁一阵茫然。
又等了两天,以洁依旧没有回来。姚却没事的时候会找佟月月一起出来吃个饭或泡个吧。相反的孙立文见得少了,他有了丁娟,原本浪子一样的性格有了收敛,开始安分起来,有时姚却打电话给他,他还笑着说妻管严了。听说他已经打算一拿到毕业证就带丁娟回家见父母,就这么定下来了。
他心里既高兴又茫然,孙立文都定下来了,大家一样的年纪,自己又并不比人差,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姚却都是极其自信的。但在爱情这条路上,孙立文已经来来回回翻滚了好几遍,最后心甘情愿掉进了其中一个,从此便安安份份地呆着,一切尘埃落定。而他呢,在以洁之前,除了劳莲,他连女生都极少接触,劳莲是从小玩到大的,与其说有感情倒不如说是习惯,两个人坐在一起,连空气都是融洽的,要说什么,为什么这么说,即使不说明白,大体都能猜出双方的意思来,就像一个对生活在一起五六年的夫妻,熟悉只剩亲情。
所以,姚却更愿意相信,他对劳莲,更像是妹妹的感情。再过一个星期,就是毕业答辩。这一阵是事务所里的淡季,姚却在办公室里就写论文,写了改,改了写,祁愿改了两次,到第三次上,一个电话打到姚却的手机上,劈头就是一阵国骂:“你他妈的笨蛋啊,拷贝别人的都不知道改一下,七八千字的论文有一半能在网上找到原文,你死是不是?!!”
韩起臻那天正好没事,祁愿的声音透过电话线穿透力依旧不减,被他听了个清清楚楚,便抿着嘴朝姚却笑。
姚却皱了皱眉,“那我再改改。”
“你改个屁啊,你第一遍给我虽然逻辑不通,可大多都是你写的;第二遍你理清了逻辑,可有三分之一是网上摘的;到第三遍,你竟然给我摘了一半网上原文。你还改?嗯?你越改越抄,越抄越改,还改个头!”
“要不你替我写了吧。”姚却道:“你这样改来改去的,时间比你自己写的还多。”
“你争点气行不行!”祁愿气得哇哇大叫,顿了会儿,才道:“你再修改一遍,按我们讨论出来的大纲,不要想你从网上摘的文,要按自己的想法,写出来,再给我看看。你只有一个星期就答辩了,你得在这两天之内都论文写好打出来,交给答辩老师,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不用我说,你能不能毕业就指着它了。别给我讨价还价了,知道不?”
姚却朝韩起臻甩甩眉头,才笑道:“好,我熬夜也赶出来。”
“这才像话。”祁愿也爽快,“我自己的还没定稿呢,那你快写。挂了啊。”
姚却放了电话,却见韩起臻正定定地瞧着自己,不禁有些惊讶,“韩律师?有事?”
韩起臻微笑,“没事。”
姚却点头,坐下来打算打开电脑改论文,手刚触到鼠标上,就听到韩起臻的声音在自己的旁边:“姚却,平时看你斯斯文文安安静静的,原来你人缘挺好的。”
姚却抬头笑笑,没说话。
人缘好吗?姚却对人缘这个概念很模糊,他朋友并不多,大抵两个手指能数完,但平时在学校或是路上,还是会遇到有些印象却叫不出名字的人,他们热情招呼,自己也微笑回应,但走过后就会忘到脑后。所以关于人缘这个词,他是没什么感觉的。
韩起臻看着姚却的电脑,抢过他手中的鼠标瞧了一眼他的论文,先看了目录,道:“目录列得很清楚啊。”
姚却笑了笑,心想,祁愿列的目录能不清楚吗?
又返回去看摘要,中英文对照。韩起臻只瞄了一眼就笑了,“你直接拿中文去网页上翻译的吧,第一句的动词就被你用作形容词了。”
韩起臻说得轻松,像玩游戏一样。姚却却手心里都是冷汗。
强挤出一丝笑,“韩律师,你英语真好。”
韩起臻瞧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是你太差。”
####别害了以洁
姚却觉得自己的额头都被冷汗沾湿了,在韩起臻面前,司考就够丢了,居然还加上英语。但是没办法,姚却别的加把油,收收心都能学好,但这英语,高考时他拼了老命,也不过刚及格。
嘿嘿两声笑过去,看到韩起臻正在认真改他的语法错误,不禁心中温暖。
让开位置,走到旁边的茶几间,冲了两杯速溶咖啡。
刚要往回走,就听到韩起臻喊,“姚却,你电话。”
姚却应了一声,拿起电话,号码是没见过的。
“您好。”
以洁清脆的笑声从那头传来,“姚却,我回来了,你现在忙吗?我给你带礼物了。”
姚却突然觉得心里很富足,像饿了好久的人突然喝到一碗粥。胸腔中都是温温的热热的感觉。
“好啊,什么时候?”
以洁咯咯笑了,“晚上你来‘纯点’啊,我等你。”
姚却笑了,“没有保镖了吧?”
以洁恍然大悟,“你怕他们,他们人很好,我会让她先回去的。”
姚却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只跟以洁确定了下时间,就挂了电话。
以洁说得很轻松,那些人都很好,如果崔明泽没有警告他,他也以为没事,以洁那样的性格,有谁能欺负她,她欺负人还差不多。但是那天早晨,姚却和以洁聊到半夜两天多的第二天早晨,崔明泽一个电话打到他手机上,说以洁昨晚被迟瑞找回去,一直训练跳舞到凌晨。至于原因,崔明泽说姚却清楚。
崔明泽说迟瑞待人一向宽厚,那是别人在他允许的范围内的时候。他真正狠起来,是不会动一下眉毛的。
姚却听到崔明泽说以洁训练了一夜的时候,他的第一个想法是,毁了迟瑞,无论用什么方式。
当时他就觉得自己疯了。
他握拳的手指节像竹子折断一般吱吱响着,崔明泽在那头冷笑,“你别害了以洁。”
崔明泽又道:“我见到以洁的姐姐了。”
姚却的手指一松。
“很文静的一个姑娘,和以洁不是同一类人。姐妹的感情看来很好。”
崔明泽过了很久才说:“你如果喜欢她,就任她玩,不要干涉她的事。”
“为什么这么说?”
“以洁的性子,怎么说呢,很自由,怕别人干涉她,所以她到这里这么久,但她从来没有透露过她家里的事情,她不想让你知道的事,你就当作不知道。”崔明泽笑了笑,“姚却,你别告诉我你这么笨,听不懂我说什么。”
姚却沉默半晌,轻轻笑道:“哦,好。”
他会顺着以洁的意思,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他心里觉得以洁也是喜欢他的,至少有好感。
他直觉以洁不是那种会主动亲近他人的人,她天生条件太好,根本无须去讨好别人。
已经五月,广州算是进入了夏天,姚却换上短袖,冲了凉,一身清爽地到了‘纯点’,‘纯点’的外面倒是安静得很,虽然一路下去都是酒吧,却似进入了一个旧胡同,偶尔从里面传来几句听不清楚的嘶唱。
推开门进去,姚却习惯性先叫了一杯啤酒,坐到熟悉的角落里,刚坐下,啤酒也还没有送到,就有一双手臂缠上了自己,姚却皱了皱眉,这种事在别的酒吧姚却没少遇过,但在这里,只是第二次。
他不禁想到了那次那个强迫自己请她喝酒的人。
“谁?”他声音很低,可却意外的让人心惊。
果然,那手的动作顿了顿,姚却抓住时间把她的手抓住,拉到灯下一看,吸了一口寒气,“以洁,是你!”
长长的直发被烫成了波浪,眼睫出奇的长,脸上不用看也知道涂了不少粉,还有唇膏,鲜艳得让姚却不敢直看。
以洁咯咯直笑,“我成这个鬼样子你还认识我啊。”她的双手又缠上姚却的肩,可怜兮兮地说:“姚却,我好不容易逃出来的,好饿,你带我去吃饭好不好,我钱被迟瑞没收了。”
姚却身子一僵,“你逃出来的?”
以洁“嗯”了一声,“我去拍MV,拍完了他们要去吃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