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欣茹把自己挑选出的学校跟张秋一一解说,张秋打断她道:“你说的这几所学校,怎么都是首都的?”
“对呀,难道来首都学不好吗?”
“好是好,只不过,我得看江雪去哪。我对学校没什么太大的要求,她去哪我去哪,如果不能去同一所学校,也要去同一所城市。”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柳欣茹才道:“她可真幸福,我都有些嫉妒她了。”
“你说的几所学校我会好好考虑的,江雪也忙到没时间,我一会儿联系她,看她想去哪。”
柳欣茹好地问:“你们两个没在一起?”
“没有,最近一段时间发生了很多大事,等你回家会大吃一惊的。”
“是吗,我已经隐隐开始期盼了呢。”
“那好啊,反正暑假也快到了,等你回来找我们玩。”
“肯定去找你啊,这还用说。”柳欣茹顿了下,又道,“我平时不在家,我姐那边,你帮忙照看着点。”
“放心吧,我会的。前段时间我提出让你姐到我的酒吧班,她拒绝了。”
“我姐那个人,唉,太要强了。没事,等暑假,我劝劝她。有个正经工作,总做那行要好啊。”
“行,那你劝你姐。”
“张秋!”
柳欣茹突然在那话那头大喊一声,吓得张秋一激灵,忙问:“怎么了?”
“谢谢你。”
张秋松了口气:“客气什么,你这一嗓子可吓到我了,还以为你怎么着了呢。”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张秋无语,叹道:“我感觉你好像一个人。”
柳欣茹很委屈地在电话那头说了句:“人家本来是人。”
“我的意思是,很像一个我认识的人。”
“谁呀?”
“蕊蕊,等你回来,我介绍你们认识。”
“好,”柳欣茹答应,又问,“我们哪里像啊,是长得像吗?”
“不,你们说话像。”张秋无奈,无论是蕊蕊还是柳欣茹,说起话来都像是要霸占自己似的。
挂电话前,张秋笑道:“还要再说一次,县长请我吃饭是真的。”
“县长还真请你吃饭了呀?”电话那头的柳欣茹特别惊讶。
“当然了,今天的报纸头条,我发给你。”
“好。”
挂断电话,张秋把关于酒吧报道的电子版新闻发给柳欣茹,紧接着赶往火知了找江雪。路张秋想,江雪一定在忙,否则绝不会忘掉报志愿这么大的事。果不其然,当张秋到达火知了时,江雪正在办公室里埋头处理办公桌的一摞报表。
看着江雪忙碌的样子,张秋一阵心疼。张秋前将双手搭在江雪肩,江雪才反应过来,看着张秋,笑道:“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
“早吗,已经很晚啦。你想想,今天是什么日子。”果不其然,江雪果然忙的忘记填报志愿。
张秋这么一问,张秋拄着头回想,突然想起来,惊叫道:“是不是要填志愿了?”
“是呀,要不是柳欣茹打电话,我都忘记这回事了。”
“她倒是记得清楚呢。”
张秋看着江雪嘟嘴的样子,忍不住轻捏江雪光滑的小脸蛋,笑道:“怎么了,我的大宝宝吃醋了?”
“切,谁要吃醋啊,我忙着呢。”江雪说着把桌的各项表单推到一旁,一面开电脑一面说道,“你想好报哪里了吗?”
“你报哪里我报哪里,即使不能一个学校,也要和你在一个城市。”
江雪问道:“柳欣茹打电话给你,没有给你推荐几所学校吗?”
“推荐了,而且都是首都的学校。”张秋并不想隐瞒江雪。
江雪略微沉思一会儿,说道:“那我报首都的大学,你也一起去。”
“啊?”张秋没想到江雪会去首都,“我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想去香港。”
江雪忽然笑起来,会想去过去,张秋带她去河边的小树林弹吉他,江雪的确说过想去香港。只是,此一时彼一时了,江雪笑道:“那时候迷恋粤语歌嘛,有机会我的确要去一次。但是,去首都学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那里有更好的教育,并且,未来你的舞台,一定在首都。”
“我的舞台?”
“对。”江雪严肃地点头,“你的身肩负着重要使命,如果传说是真的,你可能与首都脱得开干系吗。在首都,你会得到更大的发展。更何况,首都已经有两股势力在关注你,迟早要打交道的,不如深入虎穴,我陪你呀。”
张秋从背后拦腰抱住江雪亲吻,笑道:“蕊蕊,你真是越来越成熟了。”
“那当然了,我可是大嫂。”
嬉闹一阵后,张秋说道:“我跟你说个事。”
“什么事?”
“一件关于你的事,我考虑很久了。现在,社团内各项制度开始落实,接收的娱乐场所正常营业,高考也结束了。去非洲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放心不下,明天我想跟你去见阿姨。”
“啊,好。”
张秋惊讶道:“答应的这么痛快?”
“当然了,你的家人都见过我,也是时候让我的家人认识你了。只是,那个男人,你……”
“放心,我懂。”张秋抓住江雪的手放到自己心口。
关于江雪名义的继父——只能说是名义,那个男人做出的事不配让人喊一句继父——张秋早有心见一面。这个人横在江雪母女两个人间,是一个巨大的阻碍。最不能容忍的事情是,这个可恶的男人竟然对江雪,对他妻子的女儿有想法。
“我打算,让陶雅去跟你住一段时间。”
“回家住?”江雪不可思议的扭过头看向张秋。
“对,回家住,陪阿姨一起。”
江雪是个乖孩子,不忍心让妈妈为难,她可以不回家,不见继父。但张秋不能让江雪委屈,那是她的家,她有权利回去,平平安安的待下去。
“可是……”江雪眉头蹙起,心的担忧表露无遗。
张秋抱紧江雪,贴在耳边低语:“放心吧,我来安排,你的心思我懂,你想阿姨,想回家住,我帮你。”
江雪一言不发,身体在张秋怀里颤抖,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滴落到张秋手。她当然想回家了,一直以来在二婶家里住,寄人篱下的滋味可不好受。
“乖,不哭,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真的会吗?”
江雪抬起头,泪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张秋。张秋狠劲点头,说道:“一定会的,我向你保证。”
“那好。”江雪抹了抹泪,“咱们填志愿吧,填好了,我想去给妈妈买点东西。”
“这才对嘛。”张秋笑道,“我陪你一起,给妈妈买礼物。”
首都的大学,江雪心里早有计划,但两人的分数差了近六十分。张秋不由分说,让江雪报了一所好的。当然了,张秋选择了一所距离江雪学校最近的大学。选定学校后,张秋把学校名称发给柳欣茹,随后两人一同出去采购。前台美女看着老大和大嫂风风火火的样子,心里一阵紧张,还以为又出了什么事呢。
北滦县最大的购物大厦里,张秋和江雪穿梭在一到六层,从零食小吃到衣服鞋子统统买了个遍。江雪手里攥着酒吧分红的银行卡,脸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用自己赚的钱回报养育自己的父母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最后买的东西实在太多,两个人拿都拿不下,江雪面露遗憾地叹道:“唉,也是,好久不回家,这一回去什么都想买。你说,我是不是买的有点太多了?”
张秋看着地的大包小包,笑道:“不多不多,一点也不多。”
十几分钟后,天堂社的兄弟们从四面八方赶到购物大厦,从张秋和江雪手接过各种礼品袋。张秋笑道:“夫人,咱们继续采购呀。”
第八章 初到江家庄
一大早,张秋和江雪从云海小区接陶雅,直奔汽车站。汽车站的治安已经得到充分改善,张秋,江雪,陶雅三人拎着大包小包,坐发往江雪妈妈家的客车。江雪回家的这段时间里,火知了暂时交给陶冷曼打理。陶冷曼拍着胸脯向江雪保证,一定把火知了当成自己家一样用心。只是,陶冷曼说话时的眼神,瞄向的却是张秋。
张秋,江雪和陶雅三人坐的是早班车,早七点钟准时出发,车客人不多,零零散散坐了不到二十个座位。司机穿着工作服,头渗满汗珠,一旁悬挂的小电扇呼啦啦的转着。江雪和陶雅坐在一起,张秋坐在她们两个人后排。客车行驶出站,一路有不少途车的乘客。女售票员挎着小包,手里攥着一把零钱穿梭在乘客间。
行驶至半途,有人陆续下车,坐在后排一个穿着花里胡哨的青年走过来,与江雪隔着一条过道坐下。青年咧嘴笑道:“两位美女,出来干嘛呀?”
江雪瞥了青年一眼,没理会他。青年随口骂道:“操,装什么装。”
张秋刚要发作,陶雅已经先一步开口,对着青年怒吼:“装你妹,傻逼!”
张秋惊讶地看着陶雅,他实在没想到陶雅会开口骂人。江雪同样感觉到惊讶,要说陶冷曼骂人,江雪不觉得怪,可这是陶雅呀。两人的注意力全被陶雅吸引过去,一旁的青年反倒没人理。陶雅小脸通红,骂完人后低垂着头,轻声说道:“雪姐,我应该保护你,我……”
“你很好呀。”江雪握住陶雅的手笑道。
被骂的青年也是一愣,从座位站起来,嚣张的伸出手指,指着陶雅骂道:“你他妈的,敢骂我?”
售票员见出现情况,快步走过来拉架。干这行久了,什么样的情况没遇到过,这点小事她完全有信心解决。不过是劝住冲动的青年,至于两个小姑娘,估计不会主动惹事。售票员心里想得好,可完全没有料到,已经有一个人先一步出手。
一阵惨叫,吸引了全车人的目光,连睡着的乘客都惊醒过来,东张西望,以为出现了什么特殊情况。车厢正,张秋一只脚踩在凳子边,居高临下地看着青年。青年伸出的一根手指被张秋掰弯,脸满是痛苦的表情,嘴里唉呀乱叫着。
司机从后视镜看一眼后面,提醒道:“都坐好,不许闹事啊,不然下一站可是公安局了。”
售票员早已来到一旁,拉住张秋劝道:“小兄弟,快把人放开,一会儿该骨折了。”
“是让他折!”张秋说着又加重手的力道,青年又一声惨叫,想朝着张秋扑过来,却被张秋攥住的手指限制住身形。青年又气又痛,破口大骂:“小子,识相的赶紧放开,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啊!”
伴随着一阵咔吧声,青年又一阵惨叫。张秋面无表情地盯着青年,用实际行动做出了无声的回应。
售票员在一旁看呆了眼,打架的见过,这么打架的没见过了。售票员看着青年龇牙咧嘴的样子,心里纠结要不要报警。这时张秋对售票员笑道:“现在我可以回我座位坐好了。”
张秋回身看着江雪和陶雅,说道:“跟我后面坐吧。”
“好。”
江雪和陶雅纷纷起身,跟着张秋到后排空位置坐下。青年抓着自己折断的手指,回头看向张秋的目光夹杂着愤怒与恐惧。撩个妹而已,哪成想会把手指弄折。他想把张秋拽过来暴打一顿,却又担心自己打不过反而被对方暴打。手指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忍不住大喊:“司机,前面停车,我要去医院。”
司机从前面喊话:“这里是高速,不能停车。再说了,这附近哪有医院,下高速才有呢。在这里让你下车,你再重新找车也不方便啊,没准还把警察招来。”
司机没有要停车的意思,青年呲牙列嘴的捂着手,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不再要求下车,只是咽不下心里这口恶气,时不时回头看向张秋。
站在一旁的售票员见危机化解,又怕再起冲突,便选择了临近的位子坐下。如果再发生什么,她可以直接拦在两伙人间。庆幸的是,直到那一男两女的下车,青年都没乱动一下。
江雪住的村子叫江家庄,是一个千户人家的大村子,一排排平房整齐有序。从很久以前,江姓人家在这里定居,村里还有江氏祠堂呢。只不过,这祠堂是后来重修的,之前的在运动被当做四。旧给砸烂了。
张秋,江雪和陶雅三人在村口下车。村口是村委会所在地,一旁是新修建的五间大平房,门柱旁挂着一块写有‘江家庄村委会’的木牌。村委会大院里安着健身器材,村里的孩子们正在嬉戏大闹。院子正央竖着一根旗杆,面飘荡着一面经受风吹日晒雨淋而褪色的五星红旗。
村委会旁半人高的石灰墙,或坐或蹲着几个了年岁的老人。看到有人从客车下来,老人们沟壑纵横的脸皱纹舒张,纷纷看向从客车下来的人。一位缺了牙齿说话漏风的老人看了一会儿,突然说道:“怪了,你们看那是不是江家大闺女?”
“江家,哪个江家呀?”
“还有哪个江家呀,秦寡妇家。”
“哦,哦,你这么一说还真像。”
“什么叫像啊,分明是。”
“她怎么回来了。”一个老人自言自语的嘀咕,立刻有人接话,“是啊,碰那样的后爸,回这个家干嘛。”
“可不是嘛,那个男人,以前怎么看不出来呢。给秦寡妇家里买这个买那个的,以为是个好人呢。没想到是个酒鬼,家里房子都没有,结婚还得住媳妇家来。也不知道,秦寡妇怎么答应这么个人。”
“秦寡妇也被骗了呗。”
一有话题,人们立刻聊得火热,你一言我一语,气氛六月份的天还热。已经下车的张秋,江雪,陶雅三人拎着大包小包朝村里新修的水泥路走来,路过村委会,江雪看着墙边的老人们,笑着问道:“大爷们,聊什么呐,这么开心?”
“啊,没,没什么,随便聊聊。”
“你回家来?”
江雪笑道:“对,高考完了,回家看看我妈。”
“考的什么学校啊?”
“一本。”
“哟,了不得,了不得呀。”
几个大爷在那里连连感叹,江雪笑道:“大爷们待着,我回家啦。”
张秋,江雪,陶雅三人顺着水泥路往前走,走出好一段后,村口的一个老人说道:“秦寡妇家的闺女了不得啊,考一本了,咱们村可没几个人一本的。”
“谁说不是呢,考完试回来看她妈,把这消息一说,光宗耀祖啊。”
“我看她手里还拎了不少东西呢,肯定是给她妈买的,这闺女,好哇。”
“那个跟他一起来的小伙子是干嘛的,咱们村没有这号人吧?”
“这还用问,准是这闺女在外面学,搞对象了呗,现在的年轻人,不都这样吗。”
“那还有另一个闺女呢,怎么三个人一起回来的,她是干嘛的啊。”
“谁知道呢,搞不懂,搞不懂啊。秦寡妇家的事,谁能搞得懂。”
“李大爷说的对呀。”
……
沿着水泥路一直走,一排排房屋略过去,往远处看,已经能看到地里种的玉米。张秋问道:“雪儿,咱们再走下去直奔地里了。”
“别急呀,我家在倒数第二排,前面到了。”江雪带着张秋转一条小路,走过几家后停下来,说道,“这里是我家了。”
红墙垒砌的院墙两米高,南瓜的藤蔓爬满墙头。一扇锈迹斑斑的大铁门紧闭着,从外面看不到里面。江雪面对着大门发呆,张秋轻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心里难过?”
江雪轻轻点头,看着大门,脑海里止不住的回忆往事。张秋把手搭在江雪肩,沉声说道:“有我陪你呢,进吧,看看阿姨怎么样了。”
“恩,好。”江雪用力点着头,看起来像是下了很大决心。
张秋看着江雪一步步走到大门前,拧开了一侧的小门。江雪迈步进去后,张秋,陶雅两人纷纷跟。院子里种着玉米,黄瓜,茄子,西红柿等各色蔬菜,看得出精心打理的样子。一个女人从堂屋里走出来,身穿着大花衣,头发箍到一起,眼角的皱纹分明,背部微微有些弯曲。女人看到江雪后一愣,颤颤巍巍地问道:“孩子,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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