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爱成殇-从此,我爱的人都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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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爱成殇-从此,我爱的人都像你-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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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与那俄国人的买卖里头有问题,她早先因答应了,此时倒反而说不出那个不字。

曾连同一回府,下了车便得知了笑之生病之事。虽然管家说只是风寒发热并不碍事,但心下到底挂心,便大步霍霍地穿了园子,来到了笑之屋内。

笑之两颊酡红,睡的颇沉。便问了左右的丫头婆子:“小少爷醒过没有?”婆子垂手回道:“小少爷吃药后睡的很香,没醒过。”曾连同又问:“夫人呢?”婆子:“夫人刚回房。”

曾连同也知道宁慧回房必然是为了陪他出席而准备。他陪了笑之半晌,见他睡着,额头薄汗隐隐,便从丫头手里接了热巾,替笑之拭汗。又问了吴管家,请了什么大夫,吃了什么药。吴管家躬身禀道:“回七少,请了回春堂的许大夫。在鹿州城里,治小儿头疼脑热的,他是头一份的。开了一些散热退烧的中药,小的特地看了,有钩藤,僵蚕,天竺黄,桔梗,陈皮,木香等16味。”

曾连同忽地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退出去。丫头婆子们鱼贯而出后。曾连同方郑重问道:“药都试过了?”

虽然房内就他们两人,但吴管家还是放低了声音:“七少放心,小的守在一旁盯着丫头亲自煎的药。后来又用银针试过,小的亦亲自尝了,绝对没问题才给小少爷用的。连夫人喂药的小勺,小的都命人换了银质的。”

曾连同点了点头:“这事你做的好。回头自己去账房那里领赏吧。”吴管家躬身:“谢七少。”

吴管家到门口,便听曾连同的声音传来:“明日一早再派车去请个西洋医生过来瞧瞧。”吴管家应了声“是”,这才退了出去。

曾连同与笑之相认至今,笑之一直身子康健,平日里头活泼聪慧,“爹长爹短的”唤个不停。此时见笑之眉头紧皱,一副难受模样,不由地心头发紧,只恨不得把这病痛移到自己身上。

唐宁慧进来瞧见的画面便是曾连同一身戎装,俯身在给笑之擦汗。他爱怜无限地凝视着笑之,认真专注,手极缓极慢地在笑之脸上一点点移动,似在擦拭世间奇珍。

唐宁慧忽然迈不动脚步。她凝神屏息,连呼吸都不敢用力,生怕一用力,就会惊醒眼前这美梦般的画面。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了程副官的声音:“七少,到时间出发了。今晚你是督军的代表,迟到了的话,影响不好。”

曾连同这才起身,对着唐宁慧道:“走吧。”

管家婆子们都在门口候着,曾连同又吩咐了几句好好照顾小少爷之类的话,这才与唐宁慧上了车。

路上,曾连同对唐宁慧交代了一番:“这次的买卖军备的事情,负责的是周兆铭。”说到此处,曾连同顿了顿,解释:“是曾家大小姐的夫君,名义上是我姐夫。”

曾家一共四女一子,曾连同是老幺又是唯一的儿子。这个唐宁慧是知道的。

曾连同忽然压低了声音,缓声道:“我从未告诉过你,我与你一样,都是庶出。我亲娘去世的早,曾夫人便把我养在名下,因曾家就我这么一个儿子,我爹便素来便当我是嫡子。一来二去的,外头不知底细的人便以为我是曾夫人生的。事实上,曾家只有四位嫡小姐,而这位周兆铭便是娶了曾家的大小姐曾方颐。”

“那周兆铭曾经留学俄国,精通俄语,今日负责帮我与俄国人翻译沟通。会场里头,闲杂人等都进不去。而我身边的人,周兆铭自然了解的极清楚,知道没一个懂俄语的。你只需暗中帮我留意周兆铭和俄国人的一举一动,回来告诉我便可。切记不可露出你会俄语的破绽。”

不片刻,车子在曾家军军部办公楼停了下来,门前蹲着两头庞大的石狮,威武气派。大门处站了两排荷枪实弹的士兵,见了曾连同一前一后三部车子到来,便并脚齐刷刷地行礼。





☆、第25章

不片刻,车子在曾家军军部办公楼停了下来,门前蹲着两头庞大的石狮,威武气派。大门处站了两排荷枪实弹的士兵,见了曾连同一前一后三部车子到来,便并脚齐刷刷地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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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恰巧另有两辆小汽车在门的另一侧停了下来。从车子里先出来的是一个中等身量的中年男子;五官端正,戴了副眼镜,身着曾家军的军服。

那女子约莫三四十岁的年纪,容长脸,丹凤眼,细眉红唇,头发微卷,身段略微丰腴,穿了一件胭脂色的绣花旗袍,甚是艳丽高傲。

那女子一下车,望向了曾连同,又扫了一眼他挽在手上的唐宁慧,挑了挑画得极细长的眉毛,似笑非笑地唤了一声:“七弟。”

曾连同欠了欠身:“大姐,大姐夫。”唐宁慧这才知晓这女子原来是鹿州第一小姐曾方颐,而那男子便是周兆铭。两人容貌相当,看上去颇为登对。

周兆铭含笑着挽着曾方颐走了过来:“七弟,你我快进去吧。估摸着俄国特使的车子也该到了。”

曾连同甚是客气:“这些时日真是有劳大姐夫了。我今日过来,不过是奉了父亲大人的命令,代表签字而已。其实不过是做个睁眼瞎罢了。有什么不懂之处,还望大姐,姐夫多多提点。”

周兆铭面上依旧淡淡含笑:“七弟真是客气了。七弟杀伐决断,干净利落,为兄可是得向七弟多多学习。”

曾连同微微笑笑,做了个请的手势:“大姐,姐夫,请。”

会场内已经来了许多曾家军的将领和夫人,见了四人,纷纷簇拥了上来,问好寒暄。

唐宁慧倒是察觉到很多人的眸光落在了她身上,显然都在打量她。唐宁慧自然是不知道的,曾连同往日在鹿州虽然亦风流潇洒,但公是公,私是私,平素是分的极清楚的。这样子带女子出席此般隆重的场合,确是第一次。所以旁人自是讶异地紧,哪怕是在场几个岁数颇大的夫人,都按捺不住,投了眼光过来。

半晌,程副官便大步地来到曾连同边上,低声禀报道:“七少,俄国特使的车子已经到大门口了。”

周兆铭自然也得到消息,便携了曾方颐与曾连同一起迎了上去。
几个高鼻碧眼金发的俄国人在士兵带领下进了会场,为首的是一个高高胖胖的男子,显然便是俄国特使。几个人身穿了西式燕尾服,见了曾连同,便摘下帽子行了一个西式礼仪:“曾副司令,你好。”随即又朝周兆铭欠了欠身:“周参谋长,你好;周夫人,你好。”

大约是入乡随俗,这几个字是用中文说的,可是听在众人耳中,便如鹦鹉学舌卖弄,怎么听怎么怪异。

曾连同与俄国特使握手:“你好,特洛伊夫斯基先生。很高兴可以再次见到你。” 特洛伊夫斯基微笑着说了几句客套话语,周兆铭便在一旁翻译。唐宁慧凝神细听,果然发现这个周兆铭极精通俄语的。

会场是早早布置好了的。长会议桌上还铺了雪白精致的桌布,最中央处摆了一盆盛开的鲜花。曾连同和特洛伊夫斯基便在长会议桌面对面地坐下,双方微笑地说了个“请”字,便各自接过侍从手里的钢笔,低头唰唰地签下了名字。

一时间,整个会场虽然人员众多,但各自屏气敛息,一点声息也无。

两个又交换了彼此签好的文件,再度在纸上签名,然后含笑起身握手,说了句:“合作愉快。”这样子算是仪式结束了,场上众人纷纷拍手。

不片刻,场上便响起了清脆悠扬的音乐声。众人似有默契一边,围成了一个颇大的圈子,目光却又落在了唐宁慧身上。

曾连同朝身旁的特洛伊夫斯基说了一个“请”字,然后绅士地向唐宁慧伸出了手。唐宁慧知道这是要跳第一支舞,遂把手递给了曾连同,由他熟练地带领着,翩然起舞。曾连同俊美不凡,唐宁慧清雅幽淡,瞧在众人眼里,只觉得两人金童玉女般的赏心悦目。

唐宁慧其实倒是有些发怔的。当年她与曾连同若没有当年露台上的那一支舞,今日便不会有这么多的纠葛了。

此刻的曾连同搂着她,风度翩翩地旋转移动,除了那一套军服,一切便恍若当年。

跳了几步,特洛伊夫斯基已邀请了曾方颐下场,四人在会场领跳了第一支舞。随后,将领们便带了各自的夫人纷纷跳起舞来。

特洛伊夫斯基俄国人为表礼仪,亦请唐宁慧跳了一支舞。唐宁慧仅记曾连同的话,一个晚上下来除了淡淡微笑便是装聋作哑。

回程的路上,车子一发动,曾连同已轻声问道:“可听到什么特别的没有?”唐宁慧见他不避忌司机和副官,便知那些都是他极心腹的人,于是便道:“我只听到他们提及了一个人名,瓦塔洛夫。每次一提到这个名字,周先生和特使似乎都极恭敬的样子。”

曾连同默然了半晌,方缓声道:“你可知道这个瓦塔洛夫是谁?是俄国第一司令,手下掌管俄国第一军团极能征善战,被称作俄国的第一雄狮。想不到周兆铭本事不小,趁此次购买军械,居然便搭上了瓦塔洛夫这样一个俄国军方的大人物。想来他必是筹谋已久了。”

唐宁慧虽不知具体何事,但亦能猜出一二。周兆铭作为曾家大女婿,自然对曾家权势艳羡地紧,在旁虎视眈眈是必然的。曾家子息单薄,只有曾连同一个儿子,若是曾连同不出息亦或者有何不测,这整个曾家大约便是要落到他手里的。

曾连同平素最注重出入安全,显然是以前吃过大亏。不知怎么的,她脑中一下子闪过了曾连同胸口的那一个枪眼,心口不由地一紧。她记得清清楚楚,当年他的胸膛上绝对是没有那个圆形伤眼的。

她以往只想着怎么离开曾连同,从未想过要长长久久地待在他身边。可是这几个月来曾连同的软硬兼施,令她完全无任何办法,心里已经有些“此生怕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感觉。此刻细细深思,不由地越想越心惊:若是周兆铭等人若是知道笑之存在的话,怕是连笑之都不放过的。

车子很快便到了府邸,才停下来,便丫头跑上前来:“七少,夫人,小少爷不好了。”

唐宁慧整个人便惊住了,一把推开门:“笑之怎么了?”那丫头道:“奴婢也不知。只听说小少爷身子发烫,吃了药也退不下去。许大夫如今已在里头给小少爷诊治了。吴管家不放心,又亲自去医院请洋人大夫。临出门前命奴婢在这里候着,见了七少和夫人便第一时间禀告。”






☆、第26章

唐宁慧整个人便惊住了,一把推开门:“笑之怎么了?”那丫头道:“奴婢也不知。只听说小少爷身子发烫,吃了药也退不下去。许大夫如今已在里头给小少爷诊治了。吴管家不放心,又匆匆赶去医院请洋人大夫。临出门前命奴婢在这里候着,见了七少和夫人便第一时间禀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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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宁慧闻言,顿时心跳如麻,手脚发凉。此时早不得仪态了,沿着抄走游廊,飞似地一路跑着回房。
曾笑之虽然昏迷着,可整个人难受地扭成了麻花一般,口里不停地嚷嚷着喊热。王妈与巧荷两人分别拧了毛巾,一个在覆额头,一个在替笑之擦拭身子。两人亦是心急如焚,一边伺候,一边连声念佛:“请菩萨保佑。请菩萨保佑我们小少爷。”
唐宁慧“咣当”一声推开了门,跌跌撞撞着跑进了里间:“笑之,笑之……”只见躺在床上的笑之全身绯红,双颊更是红的欲喷火一般,眉头紧蹙着,已无意识,只口中不断喃喃:“热,热。”
唐宁慧摸了摸他的额头,只觉得便如触着烧碳一般,几乎要灼伤掌心了。笑之从生下来到现在,从不离唐宁慧左右。每回有个头疼发热的,也是唐宁慧彻夜不眠的照顾,所以她亦有些经验。可是此时的温度灼烫至此,却是从未有过的。饶是她平素为人冷静,但到底母子连心,一时心头慌忙,泪盈于盈,哽咽着唤道:“笑之,笑之?你可听见娘的声音。” 
曾连同紧跟在她身后,此时也探手触摸笑之的额头,一碰之下,饶曾连同为人冷静,此时骨肉连心,亦大惊失色,转头厉声问着侍候着的王妈:“小少爷不是已经退烧了吗?怎么会如此?许大夫呢?许大夫在哪里?”
巧荷忙让人去请许大夫,王妈则在一旁颤声回道:“夫人走时命我们好好照顾小少爷,我们几人都是寸步不离地守在床头。开头的时候,小少爷也是好好的,睡的也沉。后来不知怎么的又发热了起来,我们几个作不了主,便让人去请了吴管家过来。吴管家一边让人把熬好的药给小少爷服下,一边又差人去请许大夫。可这次吃了药却是怎么也不管用,不见半点退烧的痕迹,小少爷的身子越来越烫,还吐了几次……许大夫方才诊脉后,又开了一贴药……许大夫说小少爷这样的情况危险的紧,又说洋人医生那边可以有一种药打了就可以退热,让吴管家立刻去请洋人医生过来一趟。他亦不敢离开,此刻正在灶房里头煎药呢……”
说话间,许大夫便已随着小丫头脚步匆匆地进了屋。
曾连同赶忙迎了上去,急道:“许大夫,你瞧小儿的这病状,怎么会如此反复不定?到底”许大夫的脸色极为郑重:“七少,可否借一步说话?”
曾连同正欲抬步,忽然听到唐宁慧尖声道:“这里,这里有斑。”唐宁慧疯了一般地起身,猛地推了一把曾连同:“出去,你们都快出去。”
曾连同扶着她的肩膀:“宁慧,到底怎么了?”却见唐宁慧怔怔地瞧着曾笑之,泪水便沿着脸颊滚瓜似地滑过了下来:“连同,这是天花,是天花。”
房内众人俱面面相觑,眼中各自惊惶。“天花”两字一传入曾两同耳中,他整个人便一震,脸上的血液似被人一瞬间全部抽光了一般:“天花?好端端地怎么可能染上天花呢?”
曾连同将眼光移向了许大夫,只见他躲避着他的目光,曾连同心里一抽,便知道此事多半不假。
果然便听许大夫道:“在下方才向与七少借一步说话,便想告诉七少,贵府小少爷的病极有可能是天花。一般天花得病者,起初一两日便是如此,高烧不退,头疼呕吐,湿毒乘虚流聚,全身渐渐会起红色斑疹,后变为痘痈肿痛,红肿溃破,漫流脓水……”
曾连同挥手打断了他的话,道:“不,我无须知道这些。我只想知道可有办法?”许大夫摇头道:“尽人事,听天命,仅此而已。”
曾连同的目光渐渐转厉:“不,我要一定。我要他一定好起来。”许大夫垂头:“请恕在下医术浅薄,实在无法作此保证。但是在下一定竭尽全力。”
许大夫态度恭敬,言语不卑不亢,曾连同亦知道他说的实话,并不是诓自己。一时间,握拳在屋内踱步。
不片刻,外头脚步声匆匆而至,曾连同抬头一瞧,原来是吴医生带了洋人医生前来。
曾连同与洋人医生交流了几句,那医生便取了银质听筒之物,开始诊治。瞧了片刻,大约发现不对劲了,那洋人忽然大声道:“O,MY GOD!MY GOD!IT’S j□jALLPOX!IT’S j□jALLPOX!”
他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一边与曾连同交谈,一遍朝众人挥手,道:“OUT。OUT HERE。EVERYBODY OUT。IT’S j□jALLPOX!IT’S j□jALLPOX!”
唐宁慧见之,只觉四肢冰凉。都说洋人医术高明,可以起死回生,如此连这洋人医生也这般紧张害怕,莫非连他们也无药可救不成。
唐宁慧不由得忆起她八岁那年,母亲朱碧青当年染上此病的时候,疯了一般地把她打出了院子。父亲唐秋冯不得已让人把母亲送去了乡下,上车前,她远远地见了母亲一面,又隔了车帘说了几句话。她那个时候不知道,那次见面居然是此生母女两人的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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