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道以西纬度以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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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道以西纬度以北-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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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里的人涨红了脸,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她知道叶泽兮一直在看她,她别不开脸去,却又不敢抬头看他。
“曦冉,看着我。”语气很淡,却是命令的口吻。
见曦冉不配合,叶泽兮便自己动手把她的脸扳了过来。
当曦冉被迫把脸转过来和他对视时,她看到叶泽兮的眼眸中,柔情的似是要溢出水来,满满地都是她的影像。
她看见叶泽兮的嘴唇动了动,他说,阿冉,我不许你对章旭铭这么好,我不许。
曦冉忘却了该怎么反应,她的瞳孔里只有叶泽兮愈来愈靠近的脸,她听见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本能地闭上眼睛,可是叶泽兮只是轻轻地滑过她的唇畔,然后把脸埋在她的颈间。叶泽兮温热的气息让曦冉有点把持不住。
叶泽兮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很轻,然而每一个字曦冉都听得很清楚。
阿冉,我嫉妒了。
曦冉刚想说些什么,可是叶泽兮却不给她机会,径直地把她拉进了水中。
那是一个极漫长的吻,粗鲁,带着浓浓的占有欲和惩戒意味。曦冉几近窒息,若不是叶泽兮紧紧栓着她,她就会这样一直沉在池底。
她想到了喻烨,想到了自己和叶泽兮这样不清不楚的,到底算什么。
所以在她终于被叶泽兮拖出水面后,她毫不犹豫地扬了叶泽兮一巴掌。然后,酿跄走掉。
叶泽兮在水里泡了许久,直到脚底都起皮了,才离开。他的手机连同他的心一并沉入了池底,但是他该在乎么,曦冉都弃之如敝屐的东西,他还要来做什么。
曦冉居然说,她有旭铭了,请他自重。



☆、雪上曝霜(二)

【一】
悲伤的事情总是一触即发,它比谁都清楚,这样才能促使悲剧的最大效应。
拍卖会上的那条陨石项链从起价的300万被炒到了现在的1500万元,但拍卖会还在继续。
“振华,咱们别要了,何故花这么多钱在这么个石子上呢。”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让你的老情人拍下来送你吧。”
“你怎么可以这么想呢,我只是……”
这时颜斌天叫价1800万。
“2000万。”叶振华也不甘示弱。
照这个情形下去,叶泽兮的妈妈真的是怕会出什么乱子。
“振华,我听说米兰的珠宝展上有一款珍珠项链很是特别,不如我们到那里看看?”沁妍几近央求。
“为了你的旧情人你连米兰的珠宝展都关注上了,真是用心良苦啊,怎么不去劝那个姓颜的收手。”叶父想来也是气极了,拂袖甩开叶母的手,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叶母追了出去,颜父也跟了出去。
【二】
MISHINE大厦的大多数员工都去到前线帮忙了,而董事长恰好也去参加了拍卖会,这对章旭铭来说,是个难得的好机会。
他先去关掉了财务室的闭路电源,这才小心翼翼的潜到了内部。财务室的小张刚被他叫去买咖啡了,所以他只有15分钟的时间。
章旭铭把记录在册的账本和电脑上统计的数据大致的过了一遍,没有发现一丝的破绽,他不禁有点气馁。
他知道一般的企业是不会把把柄留在账目上让人去抓的,更何况是MISHINE这样的大公司,要不然它也就不会叱咤商场这么多年了。可是他之前三番五次绞尽脑汁,都没能看到账册一眼,甚至差点引起了崔炳辉的注意,他还以为账目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走道里传来脚步声,章旭铭赶忙离开了。他之前也曾到衣服加工厂去看过,衣服的整个加工过程都是规规矩矩的,并没有丝毫问题。一家公司经营到这么大不容易,章旭铭相信崔炳辉不会在这些小地方上出问题,但是他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死角。他觉得,一家企业之所以能做到这么大,这背地里,这许多事,肯定都不是按规矩来的。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等。
【三】
穿着高跟鞋追出来的何沁妍,由于追得太急,一不留神崴了脚,所幸是颜斌天上前扶住了她。
迎面开来一辆货车,一心注意沁妍伤势的斌天并未发觉危险的靠近,而何沁妍深知崴了脚的自己铁定是躲不过了,用力推开了颜斌天,自己则倒在了血泊之中。
120的警报声响遍了整个A城,手术室外不灭的灯牵动着在外每一个守候的人。
“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叶振华怎么都打不通叶泽兮的手机,气得把手机都摔进了墙角。
医院里里外外被一大群记者围了个水泄不通。叶振华和颜斌天都不想让这些报刊拿沁妍出事的这件事大做文章,已经往各大报社施加压力,希望能压下去。
好在记者们只是听闻拍卖会现场有人出了车祸,并不知是谁。但这些记者一个个都不是吃素的,心下都明白那里随便一个人出了事,都是条大新闻。
即便是只“闻声不见人”的结果,十几年下来的经验,这些记者们也断不会让自己空手而还。捕风捉影的本事都可见一斑。
何沁妍至今生死未卜,外面A城的各大报社都闹翻了天,一篇篇一条条“疑似拍卖会现场发生血案”的报道横空出世,人们纷纷猜测那位昏迷不醒的阔太太究竟是谁。
手术室外的颜斌天发疯似的猛抓头发,自责痛苦地蹲在墙角里,不能自已,仿佛一下就老去了十岁。
叶振华也是差不多的情况。想他纵横商界数十年,叱咤风云,想如今却是老泪纵横,他真是悔不当初,恨自己为什么要赌气跑出去,恨自己没有保护好自己的结发妻子。
“颜斌天,你但求多福吧,要是沁妍出了一丁点事,我跟你没完。”
“这话该是我说,同样的话,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四】
此时此刻,C城,迷情酒吧。
濒临傍晚的酒吧,人还不是那么多。吧台上的男子正一杯一杯的往肚子里灌蓝色液体。
他不知道,酒吧的角落,有一女子正痴痴的望着他。这样的叶泽兮,美得让人心醉。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酒吧里的人也渐渐地丰盈开来。一片灯红酒绿,充斥着三六九等人的混杂气息。迷离的灯光打在他们身上,暴露出最原始的欲望,淫秽而肮脏。
叶泽兮已经喝倒了,趴在那里颇有一种宿醉的倾向。
调酒师回头看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想来是刚才被那个帮他结账的美艳女子带走了。
当喻烨把叶泽兮扶到酒店时,他已经不省人事了,喻烨也累得不行。
叶泽兮真的生的一张很好看的脸,喻烨情不自禁得把手抚上他的脸,从额头到直挺的鼻子,再到性感的薄唇,手上传来的触感不禁让喻烨身体一颤,她慢慢把身子俯了下去,却在即将接近唇角的地方硬生生停住了。
叶泽兮的嘴巴一张一合地,说的极轻,可喻烨却还是听清楚了。他唤得,是颜曦冉的名字。
叶泽兮,你告诉我,我到底是哪里不如颜曦冉?
喻烨把头仰起来,迫使眼泪倒流回去。许久,才又把脸别向别处。
不小心撇到他的挎包,他的挎包在进来的时候被她随意得扔在地上。她把手伸进去,摸出了那一只白玉簪。
前些天叶泽兮到古玩加工店里去时,她也偷偷地跟着去了。
她略带伤感地看着叶泽兮,白玉簪在她的手上,“丫丫”的缺痕不断被她来回摩擦着,温润,舒心,带一点小小的缺憾。她想知道,颜曦冉在叶泽兮的心里,是不是也是这样一种美好的存在,颜曦冉,白玉簪,颜如玉。
可是,叶泽兮,你为什么要舍近求远,我本来就姓喻啊,怎么就做不了你心里的玉呢?“丫丫”可以是叶泽兮和颜曦冉,其实也可以是我和你的,对不对?
这边颜曦冉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觉,索性爬起来看了一下手机,11,29。
曦冉莫名的心慌,隐约之间,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她点进微博,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动态。大概是天时地利人和,首映眼帘的就是喻烨那张美目盼兮,巧笑情兮的脸,以及那被高高挽起的发,髻间一根熟悉的白玉簪。
曦冉摒住呼吸把照片放大,愈来愈大,愈来愈模糊,可是却是看清楚了,刻得近似草书字样的“丫丫”。她突然有些不能呼吸了,叶泽兮骗了她,他居然骗了她,她不怪他选择了旁人,就算他心里没有她,她也认了,可是为什么,要骗她。
叶泽兮,你在报复我么,报复我打了你一巴掌,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你成功了,你还真是良苦用心,一语双关,既是喻烨,又可以是你和她,你让我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窗外的夜空,月亮那么圆。她突然想到张信哲的那首《白月光》,白月光,心里某个地方,那么亮,却那么冰凉……
嵌在手心里的指甲,烙出深深的月牙印。那样痛,却又那样清醒。打在手背上的泪,渐渐地晕开花来,慢慢地,没了痕迹。
曦冉不知道的是,喻烨的那一张照片,权限设置,只有她可见。



☆、雪上曝霜(三)

【一】
叶泽兮和颜曦冉早上是被同一件事情给吵醒的。
当叶泽兮一脸睡眼惺忪被叫醒时,看到的,是喻烨焦急的脸,她说,泽兮,你妈妈出事了。
乃至于他忽略很多本该是很重要的事情,比如喻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着寸缕,床上一片凌乱又是怎么回事,母亲出事了,他已经顾不得其他了。
而曦冉是被室友吵醒的,早间新闻被传得沸沸扬扬的。A城富商叶振华的太太何沁妍于今日凌晨2点经抢救无效在人民医院离世了。
曦冉根本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她昨晚几乎一夜不眠,刚刚有些睡意就被惊醒了。她意识尚未清醒,听到这个,还以为是在梦里。喧闹声越来越大,她几乎是在某一瞬间里就突然清醒了,连滚带爬地几乎摔到地上,网页上赫然显目的那几个字,曦冉看着竟觉得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二】
叶泽兮没能见到母亲的最后一面,当他赶到医院的时候,严严实实地挨了叶父一巴掌。
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他就离开了一天,就一天而已,等他知道的时候,什么都变了。接连两天,他被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扇了两巴掌。接二连三的冲击,叶泽兮都觉得他已经濒临崩溃。
苦苦支撑着的叶振华在看到儿子回来后终于垮掉了,不断地摇晃着他的肩膀,“为什么电话打不通,为什么才回来,你知不知道,你妈妈她一直在等你……”
叶泽兮跪了下去,在妈妈的遗体前。为妈妈,也为爸爸。真的,对不去。
同是男人,叶泽兮他知道爸爸对妈妈的感情,绝不仅仅是一个深字就概括得了的,有多爱,就有多难过。一夕之间,爸爸好似长满了满头白发,再不复往昔的意气风发。他失了贤妻,而他没了良母。
曦冉的爸爸就在他们身后站着,双眼布满血丝,下巴长满胡茬。她就这么去了,他也不敢上前去看她,他怕惹她厌。她临死前撑着最后一口气都还要告诉他,斌天,我希望我死后,与你再无瓜葛。他不敢相信,她竟能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来。原来到头来,他满盘皆输,她的人,她的心,都是别人的,他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他的。
【三】
叶母下葬那天,天空飘起了毛毛细雨,曦冉就是在这个时候赶回来的。
他们父女俩就这么并排在葬礼门口站着,不同的心思,不同的心情,却是不约而同地胆怯在门外。
泽兮的妈妈对她一直都很好。她还记得,她跟她说过,阿冉,等你长大了,就嫁给我们家泽兮好不好,我多想听你喊我一声妈妈……
叶伯母,我现在喊你一声妈妈,你还能听得到么?曦冉多想穿越回宋代,去问一问李清照,当时写下“物事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是什么样的心情,是不是也和现在的她一样,一样的难过,一样的痛不欲生。
曦冉百感交集,痛苦不能自己,这个时候,突如其来地冰冷冷地一泼大水吞噬了她所有思绪,多愁的,善感的,剩下的只有无尽的空洞以及止不住的寒冽。
从楼上浇灌而下的倾盆水柱湿透了她和她爸爸,全身上下无一幸免。那种强大的冲击力直达头顶,然后再像天女散花一样四方八达,出落成一帘漂亮的瀑布,席卷而下,凄清,唯美,透心凉。
【四】
“你们怎么还有脸来?”曦冉记得上次见泽兮爸爸不过两个月前的事,没想到再见时,竟是这番景象。此时的叶伯父就像个风烛老人,历经沧海桑田,她突然有些能理解了。
“我只是想来,送沁妍最后一程。”
“你不配。”
“沁妍意外出事是跟你没有直接关系,但是你,脱不了干系。我现在没有心情跟你在这里讲这些是非曲直,识相地,在我拿扫帚赶你之前,给我滚!”
“叶振华,我今天在这里低这个头,你别得寸进尺,真以为我怕你,沁妍的事你就没有责任吗?”
“是,我责无旁贷,可是你别忘了,今天我家破人亡,罪魁祸首,是你,颜斌天。”
“爸,妈还在等你。”叶泽兮适时地从里堂出来,平息了这场口角之辩。
他的气色不是很好,目光涣散看不到焦距。明明前几天才见过的人,如今再见时,却恍如隔世。曦冉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原来真的会有那么一天,让她切身得体会到,什么叫做死水微澜,什么叫做哀大莫过于心死。
颜斌天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曦冉出声制止了。
“爸,我们走吧。”
泽兮的妈妈,因她的爸爸而死,叶泽兮怎么可能还会原谅她,怎么还会原谅她。那叶泽兮,我们怎么办,以后怎么办,难道这一辈子,都要笼罩在你妈妈的阴影下,老死不相往来么?
【五】
A城有一处喷泉广场,临近傍晚时,人越发得多了起来,遛狗的,饭后散步的,小年轻谈恋爱的,陪孩子溜冰的…而曦冉就坐在花圃边上,眼神却是飘向很远的地方。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么巧,每次她难过的时候,章旭铭都会出现,恰如其分。
他在她身边寻了个空处,自顾自地坐了下来。
“曦冉,你真不够意思,看美景也不叫上我。”
“是美景么,怎么我一点都看不出来呢?若是美景在此,良辰又在哪里?”
“曦冉,你不要这样,我相信泽兮的妈妈即便是到了天上,也不想看到你这么难过的。”
她似是听进了他的话,偏过头来看他,嘴角的那抹苦笑却是再明显不过,“怎么安慰人的话都这么苍白吗,如出一辙地,电视剧里都是这么讲的。”
“曦冉,我…”
“说起来其实都是我的错,一心觉得是他们负了我,要是当初就劝我爸对何阿姨放手的话,今天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你说什么,你爸和叶泽兮的妈妈…”
那天章旭铭的反应有点奇怪,但是当时曦冉那样的状态也想不了许多,便也就没放在心上。
在回去的路上,曦冉接到了费露沾的电话。她差点就都不记得了,人家眷属有成的事。可是这种时候,她是真的不适合去。
“我不过去了。”
然后电话那头不意外的惋惜声和挽留声,曦冉终是叹息着挂了电话。



☆、长路漫漫(一)

【一】
而另一边,叶泽兮和他爸爸送走了前来吊唁的宾客们,这葬礼到这里就算结束了。父子俩并肩走回里屋,停在了何沁妍的遗像面前。
良久,泽兮的爸爸才悠悠地开了口。那声音就像从遥远的天山传过来一般,无限惆怅,满是回忆的味道。
“泽兮,我和你妈妈是在一个下着鹅毛雪的黄昏里相遇的。她穿得很单薄,两颊冻得发紫,我看着她,就觉得好心疼,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怎么就对一个陌生人上了心。那个时候我就在想,我要保护这个女人,我要护她一世周全。”
“可是我起初并不招你妈妈待见,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无意间得知,她竟是有孕在身。她不肯告诉我腹中胎儿的亲生父亲是谁,直到很多年后,我才知道,那个人,居然是颜斌天。”
“阿爸。”叶泽兮的一声惊呼,突兀而慌张。
“泽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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