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事情,他们马上就会换上另一副面孔,跟你公事公办。
说完,柴俊田就从出去叫进来一男一女两个人。那两个人陶如轩并不熟悉,一进来便拿出纸笔准备记录。
“第一个问题,你给你们王显镇引进的这个废旧物质分拣公司的出资人到底是谁?”
随着问话的开始,柴俊田脸上的笑容一下子便消失了,手托着腮帮子,一双眼睛便落在了陶如轩的脸上,像是要从陶如轩的脸上寻找什么东西。
问题出来,陶如轩淡然笑笑,并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并开始考虑柴俊田问这话的意图。按理说,说到投资的事情必然跟钱有关,但是这里面又牵扯到了一个余敏华。那就不得不考虑另外一个问题了。自己跟余敏华的关系并不能算正常,但也不能算不正常,如果举报者的意图是想要拿这事做文章的话,那还好说一些。就算举报者给纪委提供了确切的证据,那也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一是自己没有结婚,不能算生活作风问题;二是余敏华也是单身,就是比自己大几岁,顶多说自己有什么恋母情结,搞姐弟恋。想到这里,陶如轩便坦然了一些。
“因为投资人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所以,柴书记,你这个问题,恕我不能回答。另外,从商业的角度来讲,这属于人家的商业机密。”
余敏华不想让人知道她投资的事情,陶如轩便只能这样顶着。另外,即便柴俊田拿出什么证据来,自己再承认也不迟,更何况,这属于个人**,一不违法,二不乱纪,没必要给纪委交代的那么清楚。
柴俊田低头想了一下,又语重心长道:“陶镇长,你这样说,我也能理解,纪委毕竟不是什么好地方,来到这儿的没有一个心里高兴的。但是我还要是给你讲清楚这么三点意思:第一,我希望你能明白一点,纪委并没有为难你的意思,只是因为有人举报,所以我们必须把事情搞清楚,给举报者一个交代。第二,我希望你不要有什么抵触情绪,这样的结果只会给你造成更大的麻烦,你在纪委多呆一分钟,外界的猜测就会增加一分,本来没事的事情,就会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说的好像你犯了什么大事一样。第三,我要给你讲明白这样一个道理,纪委虽然肩负着对党员干部的监督、监察责任,但同时也是为了保护我们的党员干部,有些事情,你在纪委这儿说清楚了,便可以免走司法程序。这都是我的肺腑之言,你要是还不想说,那我就实在没办法了。”
柴俊田这番话是动听且有理的,陶如轩不免有些动心了。然而,如果告诉她出资方就是余敏华,那么自己的信誉何在,而且这并不是违法乱纪的事情,没必要给他说的那么清楚。再则,如果他的矛头对准的是自己跟余敏华的关系,那便更没必要给他说了。或许这只是一次对自己的蓄意迫害,纪委手里并没有什么证据,那就让他调查好了。即便调查出自己跟余敏华的关系来,也不算违纪,他也拿自己没办法。退一步讲,如果他们手里掌握了什么证据的话,那自己说与不说也没什么意义了。
“柴书记,实在对不起,我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你们纪委要是非拿这个问题说事的话,那我也没办法,你们尽管调查、处理就是了。”陶如轩硬气了一些,也是想探探柴俊田的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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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隔离审查
第一百五十一章隔离审查
柴俊田的脸色就不大好看了,皱了半天眉头,又道:“我说陶镇长,你怎么就不开窍呢,你觉得我会害你吗?我刚才已经给你说了,我们也是例行公事,没办法的事情,你只要把问题说清楚了就没事了,为什么非要这样呢。难道真的要我们把案子移交到司法部门吗?”
因为始终搞不清柴俊田的意图,陶如轩也不由有些紧张了起来,低头想了想,干脆一咬牙,又故意避重就轻问道:“我不反对你们把问题移交给司法部门,我只有一个请求,请你告诉我,举报者到底举报了什么事情?总不会认为那三百万的投资是我个人的吧?”
柴俊田就似笑非笑地摆了摆手道:“当然不是。既然你问起了,那我不妨给你直说了,据举报者反应,由你负责投资的这个废旧物质分拣公司的出资方是一个跟你关系非常亲密的人。至于这个人是谁,我暂时还不便说出来,想必你心里也应该有数。而这个人以前是有问题的,只是市委和市纪检部门部门顾及到方方面面的原因,并没有对他做进一步处理。主要原因还是贪污数额较小,问题并不严重,算功过相抵了吧,所以只做了撤职处理。但是现在一下子弄出一个三百万来,那就不得不查一查了。我也不妨实话给你说了,举报者对我们县纪委也不信任,直接举报到了市纪委。是市纪委行文,要求我们进行彻查的。要不然,这种事情,我们也不好插手的。”
陶如轩终于明白了,举报者的矛头对准的并不是自己跟余敏华的关系,甚至于可能不知道自己跟余敏华的关系,而是顾平这个已经被市委撤职的县委书记。然而,这样一来就更加可怕了。柴俊田的意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如果不说明这三百万的投资,便要对顾平进行二次调查。顾平刚刚从阴影中走出来,再这么一折腾,就算查不出什么问题,也会对他心理上造成极大的影响。
然而要是把余敏华说出来,便在无形中说出了自己跟余敏华的关系。今后,顾小雅一旦知晓,自己也根本没办法解释。到那时候便成了纸里包不住火的事情。
左右为难,陶如轩不知道如何决断,一边是未来丈人,曾经的恩人,一边是情人,舍谁保谁,舍了恩人便是忘恩负义,舍了情人又是薄情寡义。陶如轩不由地双手抱头,将是十根手指插*进头发里,终究不知该如何是好。
“陶镇长,你是一名党和国家培养多年的年轻干部,可以说前途无量。这件事情本身跟你并没有多大关系,所以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不要因小失大,因此毁了自己的前途,那可就不合算了。”
柴俊田继续着自己的心里攻势,这也是这些纪委干部的一贯手段,陶如轩便不由地烦躁了起来,说话便不大顾忌了,冷笑一声道:“柴书记,漂亮话咱们就不要再说了,谁也不是棒槌,难道你想用你们纪委的这套把戏蒙我吗?”
柴俊田没想到陶如轩突然会如此强硬,一下子就愣在了那里,没一时工夫也翻过了脸皮,一拍桌子厉声道:“陶如轩,你不要太过分了,我这也是念及我们过去在一起共事的交情,才对你说话这么客气。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陶如轩终于没有忍住,马上顶了上去道:“要不要脸的事情咱们先放在一边,我问你,你口口声声说,废旧物质分拣公司的投资方是你所谓的某某人,你有证据吗?如果有的话,请你拿出来!如果没有证据,我是不是可以告你污蔑?”
陶如轩的这个问题提的很尖锐,也是纪委的软肋。纪委权力很大,但其实也是个很尴尬的部门,很多时候查案并不需要证据,只要有人举报便可以把被举报人叫去谈话。因为他调查的对象都是党政干部,这些人最害怕的便是被纪委调查。而且他们还有两个后手,查出问题了,或是处理,或是移交司法部门;查不出问题了,把你放回去也就是了,根本不需要对被举报人负什么法律责任。这也是他们往往会肆无忌惮的原因。
陶如轩把这个问题一下子摆在了柴俊田的面前,他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何况柴俊田作为分管监察工作的纪委副书记哪儿被这样质问过,便有些恼羞成怒了,冷哼了两声道:“好好好,陶如轩,算你厉害,但是有一点,你必须搞清楚,如果你今天不把问题说清楚,那就不能怪我不客气了。你就准备好在纪委常住吧。”
柴俊田说完,就给身边的两个人使了个眼色。那两个人便站起来给陶如轩做了个请的动作。
陶如轩知道,这是要把自己控制起来。当然,没有罪证是不能关进看守所的,纪委廉政教育基地有纪委专门用来限制问题干部人身自由的房子,也叫隔离审查室。柴俊田这是要把陶如轩关进去。当然,这不叫“两规”,也不叫“关禁闭”,更不叫“拘留”,而是一种说不清楚的“隔离审查”,就是把你限制在这里交代问题,什么时候问题交代清楚了,什么时候便让你从这里出去,或是进一步两规,或是移交司法机关。
面包车在廉政教育基地的大门前缓缓停下,陶如轩便驻步将这个自己每年廉政教育学习都要来的地方重新审视了一遍。这是一个建在县郊的五层小楼,四周都是农田,冬日的萧杀让人感到它的孤寂和威严,灰色的楼房,不禁让人有些压抑,门前放一块大石,上面写着“警钟长鸣”四个大字,两旁是花园,有一个不大的院子。院子里三三两两摆了几辆电动车和几辆汽车,便将院子几乎占满了。
“陶镇长,进去吧。”跟来的两个人还算客气。
陶如轩便在两个人的脸上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往里走去。隔离室设在五楼。两个人把陶如轩带上去,开了一间房,又将陶如轩的手机收走,便关门离开了。
虽然每年都要来一次廉政教育基地,但是这种地方,陶如轩还是头一次来。房间只有一间大小,大概十平米的样子,像宾馆的标准房一样,被隔出来一块当做卫生间,墙上两行硕大的黑体字“认真交代,争取主动”,跟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也就一步之遥了。房里的陈设很简陋,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床上是白色的床单,桌子上放着一摞稿纸和两支碳素笔。
这里除了还是个单间之外,恐怕跟监狱的牢房已经没什么区别了。坐在床上,陶如轩不禁一阵怅然,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限制人身自由而关在这种地方。
在这种封闭的环境中,刚关进来是很难适应的,尽管陶如轩襟怀坦荡,但是当他面对那扇打不开的门的时候,还是感觉胸口憋的难受,忍不住在那扇门上重重地锤击了一拳,门便发生砰的一声闷响。
楼道里显然并没有一个人,四处是死一般的寂静,并不算大的窗户也用铁栅栏封了起来,窗外是一垄一垄农田,县郊的农民以种植大棚蔬菜为主,眼前便是白茫茫的一片,并看不见一个人。田垄上孤零零地几颗梧桐,叶子已经掉光了,光秃秃的。这种土生的梧桐是最不耐寒的,秋冬刚过便要把全身的叶子抖落下来。
再往远处便是村庄了,错落的房舍,一排一排的,高低不平,偶尔有一两个人从村庄的路口经过,看上去也不过是个挪动的点。
夕阳西落,耀出了一片美丽的霞光,便把一切都染成了金色。陶如轩便不禁感觉人生不过浮华一梦,只有大自然才是平静长存的。
从陶如轩的手机拨不通那一刻起,刁青吟就开始着急了。她隐隐感觉有些不对,便急忙托人打听,这才知道陶如轩已经被隔离了起来。因为并不清楚因为什么事情,刁青吟不免要胡思乱想,想着想着就不由联系到了自己身上,以为是陶如轩被关起来是因为跟自己的关系,这便成了没办法的事情了。如果自己去纪委说明情况,只能是越描越黑,弄不好连自己也要搭进去。纪委现在还没有找自己谈话,那就说明,陶如轩并没有承认。既如此,除非有照片或者录像,要不然纪委迟早是要放人的。
唯一的担心就是陶如轩的家人那块。这样的隔离审查是没有时限的,不知道纪委什么时候才愿意放人,要是时间长了,陶如轩的父母不免担心,加之电话打不通,老两口恐怕就要急出毛病了。
想到这里,刁青吟第二天一大早便去了汾城,她要编个谎言先稳住陶如轩的父母。然而到了汾城后,刁青吟又有些胆怯了,这样一种关系,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陶如轩的父母,她甚至害怕自己到时候失控,或者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那样的话不但骗不了陶如轩的父母,还会让陶如轩的父母起疑,那就更加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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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两个女人
第一百五十二章两个女人
在陶如轩家门外的胡同口徘徊近一个小时,刁青吟才算鼓足了勇气,又将衣服好好整理了一下,才努力让自己昂首阔步地往陶如轩的家中走去。
陶如轩的父亲正在打扫院子。因为没有见过,刁青吟也不敢确定,就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着问道:“您是陶如轩的父亲吧?”
陶老大便随声抬起了头,用怀疑的目光在面前这我穿着入时的女人身上打量了两眼,点了点头道:“嗯,我是陶如轩的爸爸。你找陶如轩吗?他不在家。你要找他去他单位找吧。”
因为女人嫁给了一个那样的家庭,陶老大已经今非昔比了,虽然表面上变化不大,说话的口气却跟以前已经大不一样了,总是一副底气十足的样子。好像心里憋了一个天大的喜事却不能给人说出来。
刁青吟便觉得有些尴尬,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好在陶母闻声从屋里出来。陶母倒还是跟过去一样,见人总是一脸慈祥的笑容,往前走了几步问道:“闺女,你找如轩有什么事儿吗?”
刁青吟这才放松了有些,急忙自我介绍了一些,道:“我并不是来找陶如轩的,是陶如轩让我给你们捎个话。他这段时间去外地参加集中学习去了,而且人家在课堂上不让开手机,所以让我给你们说一声。免得你们担心。”
话说的还算利索,刁青吟就松了一口气。陶母一听说是儿子的同事,便更加热情了,一边说知道了,一边要拉了刁青吟进屋。
刁青吟是不能多呆的,太过尴尬了。尽管陶如轩父母一无所知,但对刁青吟而言,心里总是个芥蒂。
从陶家出来,刁青吟终于心安了一些,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觉得首先必须弄清楚陶如轩为什么被隔离审查,要不然就无的放矢,连找人都不知道该找谁合适。然而,她对纪委这一块的人事并不熟悉,就越发的着急了,又在县委转了一圈,却感到谁也不是那么可靠,只好又出来,便想起了张谷。
张谷是纪检书记,应该对纪委的人都熟悉,而且也可以以镇纪委的名誉询问情况。想到这里,刁青吟便拿出手机给张谷拨了过去。不想张谷压根不知道陶如轩被隔离的事情,在手机里惊讶了半天,才说一定帮忙问问。刁青吟却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的帮忙,就故意说你回汾城吧,咱们见了面说。张谷果然就有了些推托之词,说今天手头的事情实在太多了,还是明天吧,又要含含糊糊地问刁青吟为什么对陶如轩的事情那么上心。
刁青吟只好编排道:“大家都是同事,既然知道了就应该尽量帮帮忙,何况陶镇长为人也很不错,帮了我很多忙,现在他有了事,我岂能袖手旁观。”
刁青吟这么一说,张谷就不好再说了,只好道:“应该是应该,但是咱们也是有劲使不上。”
对张谷这个人,刁青吟还是有所了解的,知道跟他空口说白话是没用,便说的明白了一些道:“我也知道使不上劲,但总要尽一份力,我这里有一万元,你先拿着去打听打听,成与不成的,谁还能怪你什么。再说了,我也是心里不忍,要是能花点钱出来更好,出不来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犯了事有碍着我们什么了。”
张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