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重新开始的话需要多少钱?”
“大概十万元就差不多了。”
“你现在还有多少钱?”
“恐怕连一万都没有了。”
“也就说,要重新干的话,还有九万元的缺口,是不是?”
翟石头木讷地点了点头,又无奈地哼了一声道:“那可是九万啊,我从哪儿找去?还是算了吧。这都是我的命!我的命啊!”
农民是朴实的,更是无奈的,面对天灾**,他们除了认命之外,几乎别无选择。
陶如轩想了想在翟石头肩膀上拍了拍道:“老翟,你看这样行不行。据我所知银行现在有一种五万元的无抵押小额贷款,我帮你联系一下信用社,尽量帮你办下来,另外五万元的缺口,我想办法给你解决三万,算是我入股,剩下两万,剩下的你自己再想办法,你看好不好?”
听完这话,翟石头的眼睛马上亮了起来,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样问道:“陶镇长,你说的可是真的?”
陶如轩道:“这我怎么能骗你。再说了,你要是赚了钱,我入了股,不也能沾点便宜吗。你说是不是?”
“陶镇长,我……我给你跪下了。”翟石头说着真的就要往地上爬,眼泪早就淌了下来。
老翟的女人也从屋里出来了,脸上泛着泪花,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陶如轩急忙一把扶住了道:“老翟,千万不能这样。你这样,我怎么能承受得起,你赶紧起来。咱们还是商量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吧。”
老翟摸了一把眼泪,重新坐在了凳子上,半天才道:“陶镇长,你说吧。我什么都听你的。”
中午从柏林村回来,门房的老冯就把陶如轩叫住了说,南枣林村村长翟东旭送来了一辆自行车,又问陶如轩他的自行车呢。陶如轩便将昨天丢自行车的事情给老冯说了一下,又说翟东旭送来的自行车算是赔他的了。老冯就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说一辆破自行车丢就丢了,也值不了几个钱,却兵不给陶如轩自行车钥匙。
不想刚要上楼,抬头却碰见了张桂树正从楼上下来。陶如轩就招呼了一声,张桂树的脸色却有些难看,冷冷地嗯了一声,挡在陶如轩的面前问道:“你早上去柏林村找翟石头了?”
陶如轩不知道张桂树的消息会这么灵通,自己早上刚去,不到中午就张桂树就知道了,便实话实说道:“去看了看。”
张桂树马上不高兴道:“陶镇长,陶如轩同志,昨天开会的时候我说的话等于放屁了吗,啊?这种事情是我们应该管的吗?再说了,你一个人去柏林村,让顺权这个片长怎么看,怎么想?你是枣林片的常务副片长,不是柏林片的常务副片长,就算翟石头的废品收购站在你们枣林片,你是不是也应该跟青吟商量商量再去啊?”
这里面的大道理谁都能讲出一大堆来,陶如轩不想跟张桂树争辩,也没必要争辩,就笑了笑道:“张书记,对不起,我下次一定注意。”
张桂树的口气就缓和了下来道:“陶镇长,你刚来,并不是我要说你。乡镇上的事情看似简单,其实并不是那么简单,牵扯到方方面面的关系。这次的事情就不说了,下次注意吧。”说着侧身离去,走了两步又回头道:“对了,还有个事差点忘给你说了,废品收购站着火的事,县委下了个通报批评。县委本来是要处理人的,我给人家七七八八说了一大堆好话,才算过关。你以后注意吧。”
张桂树的话,意思很明确,就是把责任推到了陶如轩的身上,毕竟陶如轩是分管安全生产的副镇长,这是让陶如轩承他的情。
陶如轩说了谢谢张书记,心里却不由地冷笑了一声。不说别的,张桂树这一招未免有点太小看人了,好像别人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废品收购站着火的事情,如果要追究责任,第一个要追究的也是他张桂树,其次是关秦明,然后才能轮上陶如轩。他却要说是为陶如轩求情,岂不滑稽,要说他是在用陶如轩做挡箭牌,给他自己求情还说的过去。
刚上二楼,就见刁青吟笑吟吟地挡在了陶如轩面前,想必把刚才张桂树训斥陶如轩的话全听见了。陶如轩上来了,刁青吟就把陶如轩拉到自己的房间道:“挨训了吧!”
陶如轩淡然笑了一下,也没往心里去。张桂树为了讨好宁树斌,不会让自己有任何出头的机会,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所以自己想做点事情,便要被他扼杀在摇篮之中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对此,陶如轩早有心理准备,要不刚才面对张桂树的咄咄逼人,也不会一忍再忍。
刁青吟不明就里,就翻开了闲话,重新确定了一下房门是否反锁了,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道:“早上李顺权接了个电话,脸色就变了,接着就去了张书记办公室。李顺权是柏林片片长,我想那个电话肯定是柏林村村长给他打的,你把手伸到他的地盘,他岂能不给你上眼药?”
陶如轩沉默了一下,看着刁青吟问道:“刁镇长,谁给我上眼药都无所谓,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说这事该不该管?”
刁青吟就嘿笑着道:“按理说当然该管,能把翟石头的废品收购站重新搞起来也是件好事,但是翟石头毕竟是柏林村人,你帮助他把废品收购站重新搞起来了,李顺权的脸哪儿放?再说了,管这种事情也很容易给镇政府招惹麻烦,你管了翟石头的事,以后要是发生了类似的事情,你管还是不管?你要是不管,别人就会说你肯定是收了翟石头的好处才管的;你要是管,全镇三万多人,东家长西家短的事情,哪儿管的过来。所以最好还是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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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好人难当
第一百章好人难当
刁青吟的观点恐怕是包括张桂树在内的大多数镇政府人员的观点,陶如轩不想跟她做过多的争辩,就反问了一句:“那么老百姓要政府干什么?”
刁青吟就不说话了,看着陶如轩嗤嗤地笑,意思却是明确的:你陶如轩年少气盛,不知深浅。
两个人正说着话,忽然有人敲门,刁青吟过去开了,是余福堂。余福堂的脸色很难看,见了刁青吟也不打招呼,一侧身子进来了。
刁青吟边让座边笑问道:“余站长怎么这会来了?”
余福堂坐在那里半天才道:“刁镇长,我问你,给我的处分到底是怎么回事?”
刁青吟这才知道余福堂是来兴师问罪的,又笑了笑含糊道:“能是怎么回事,出了事总要有个人担着,我不跟你一样也挨了处分吗。都过去了,就算了吧。”
余福堂却不肯放弃,黑着脸道:“刁镇长,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不明白白挨个处分,怎么能说算了就算了。我问你,废品收购站着了火,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是包村干部,难道企业的事情也要管吗?那还要你们这些书记、镇长干什么?找不到顶杠的了,就拿我们开刀吗?”
余福堂一连串的质问,刁青吟多少有些窘迫,只能继续解释道:“不是你说的那么回事,毕竟废品收购站在南枣林村,按照属地管理的原则,我们是有责任的。”
“狗屁!”余福堂在椅子扶手上拍了一下道:“废品收购站本来就不是枣林村的,平时我们又管不着,凭什么一出事就要我们顶?”
刁青吟实在无言以对了,就看着余福堂道:“要不你给张书记说说?”话里就有了拿一把余福堂的意思。
不想余福堂却不吃这一套,一下子就从椅子里站了起来道:“说说就说说,我都快退休了,还怕他张桂树什么。”说着就要往外走。
刁青吟急忙撵过去一把拉住了,连哄带劝重新将余福堂按在椅子里道:“余站长,我不过是随口说说,想不到你火气这么大。我看还是算了吧,反正就是镇党委的一个警告处分,又不是县里的,也不往档案里写。”
余福堂余怒难平道:“那也不行,我凭什么平白无故受这个处分,又不是我的责任。”
刁青吟劝解了半天,又把人拉进里面的套间也不知道嘀咕了几句什么,余福堂才渐渐平息了下来。
余福堂终于走了,刁青吟就松了一口,对陶如轩道:“看见了吗。这些人没一个好对付的。好说歹说,答应他年底村里换届选举的时候,给他挂个支部书记,让他一个月多领几百块钱,这才不闹了,要不然,还不知道吵到什么时候呢。”
陶如轩就不解问道:“又不是你做出的处理决定,为什么要往自己身上揽呢?”
刁青吟就无奈地笑了一下道:“我要是不把这事揽下来,老余真敢吵到张书记那里去。张书记不便把老余怎么样,到时候训斥的还是我,还不如现在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算了。”又感叹道:“乡镇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回事,稀泥抹光墙,只要能做到驴粪蛋表面光,大家相安无事就算不错了。”
说着话,刁青吟站起来在陶如轩身后的文件柜里取茶叶,因为在最上面一格,就伸开了胳膊往上探,身体便微微压在了陶如轩的身上。
陶如轩想让一下,却被文件柜挡着,只能忍一忍。刁青吟的茶叶却半天取不下来,一双酥胸便在陶如轩的鼻尖上噌来噌的。
已经入夏了,刁青吟里面穿了一件大翻脸的衬衣,可能是因为丰满的原因,小半个球体若隐若现,又是那种短版的衬衣,下面还穿了一条低腰的裤子,胳膊伸开了,半个肚子就露在了外面,收腹伸腰间,裤子又下滑了一截,最后挂在了胯骨上,连肉色的内裤也能看见了,似乎稍不留神便有全部坠落的可能。
忽然间,陶如轩就有些口干舌燥感觉,好像身体也在不断地膨胀,好像要爆炸一样,赶紧将脸侧在一旁。不想刁青吟却突然脚下一滑倒了下来,整个身体一下子压在了陶如轩的身上。陶如轩急忙去扶,慌乱间,两只手不得不抓在刁青吟那已经露在了外面腰间,马上感到滑滑的、腻腻的、软软的,好像天鹅的羽毛。
“刁镇长,你没事吧?”陶如轩将刁青吟扶起来问道。
刁青吟却是一脸的绯红,整理了一下衣服,在胸前拍了拍道:“没事、没事,刚才多亏了你,这要是摔下去,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吃完饭,陶如轩就去了一趟信用社。因为是政策内的事情,陶如轩介绍完情况,信用社的人就表示可以给翟石头办理五万元的小额贷款。
上班这些年,一个月基本一千多的工作,直到后来提了副科才涨到了二千出头,陶如轩手头并没有存下多少钱,也就两万的样子。答应给翟石头三万元作为入股,还差一万元,陶如轩思来想去,便给顾小雅打了个电话,先问了一下近况,便把借钱的事说了一下。
顾小雅却愣住了,半天没说话。陶如轩以为顾小雅不想借,不免有些心凉,笑了一下道:“你要是为难的话就算了,我再想办法吧。”说着就要挂电话。
顾小雅这才道:“你别误会,你要多少钱,我都会给你拿。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钱借出去后会给你带来什么样的后果。知道的说你在帮人,不知道的就会说你标新立异。官场的事情,我懂得不多,但是我也知道标新立异并不是什么好事。常言说,枪打出头鸟,我是怕这样做会对你不利。”
陶如轩不得不承认,顾小雅的担忧不无道理,起码张桂树那里就不好交代。李顺权之流再加盐加醋地说些怪话,自己恐怕就要变成众矢之的了。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陶如轩不想就这样放弃,更不想做个遇到困难便往后缩的孬种。要是那样的话,当初早就听了三叔的话,跟顾家断绝关系,然后投靠宁树斌,自己现在也不至于落到如此田地了。
“谢谢你的提醒,但是你应该知道我,既然已经开始了,就不会选择放弃。”陶如轩坚持道,心里却隐隐感觉跟顾小雅有些生分。
顾小雅就不再劝了,叹了口气道:“那好吧,我会尽快把钱打进你的账号。”
第二天,顾小雅就把电话打了过来,说钱已经打到陶如轩的账号上了,怕一万不够就打了两万。陶如轩憋了半天,还是说了一声谢谢,说完了又有有些后悔,要是顾小雅敏感了,心里还不知道会怎么想。
一周时间,银行贷款就办了下来,翟石头的废品收购站要重新开业了,机关里的闲言碎语也起来了。有说陶如轩做的对的,也有说陶如轩做的不对的,还有说陶如轩年少气盛,不懂规矩的。奇怪的张桂树却没说什么,好像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翟石头打来电话说,开业的那天一定让陶如轩过去主持,陶如轩想了想道:“还是不去了吧。”又叮嘱道:“废品收购站最怕着火,炮要尽量少放,烧香拜佛,迷信的那一套也少搞。”
翟石头一边应着一边就哼哧着告诉陶如轩,上次废品收购站着火的事,就是他老婆烧香的时候没注意,才失了火。
陶如轩不免又要教育了他几句,便挂了电话。
不想,翟石头正式开业后的第二天,事情就又来了。
星期一上班,陶如轩正在办公室跟北枣林村的村长翟云生闲聊,南枣林村的村长翟东旭就闯了进来道:“陶镇长,有个事,我本来不想给你说,可是现在实在压不住了,只能请你给拿个注意了。”
陶如轩给翟东旭让了个座道:“老翟,你别急,到底什么事,坐下来慢慢说。”
翟东旭喘了一口气道:“是这么回事,上次翟石头废品收购站失火的时候,你不是让我把废品收购站周围的麦子割了一个隔离带吗。现在老百姓非但不认割麦子花费的账,还说我提前割了他们的麦子,让他们减产受了损失,要我这个村长赔偿他们的损失。”
陶如轩不免有些气愤,一拍桌子道:“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别说麦子已经熟透了,就是没有熟透,要是着了火,不是全部毁了吗。老百姓怎么连这点觉悟都没有了?!”
翟东旭为难道:“我也是给他们这么说的,可他们就是不听,也不知道谁说割隔离带是你的注意,就闹闹哄哄的要到镇政府跟你理论,我好说歹说才算给压住了。又告诉他们,我先过来跟你商量。你说这事该怎么办吧?我是怕如果不给他们一个相应的说法,他们万一找到镇政府,对你影响也不好。”说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陶如轩。
陶如轩半天没有说话,又在翟东旭的脸上看了一眼,发现翟东旭竟不敢跟自己对视,就怀疑这里面肯定有人弄鬼,但也不能点破,想了想,对翟东旭道:“这样吧,老翟,你带我去你村里,我给老百姓解释。万一解释不通,这损失我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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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临危不乱
第一百零一章临危不乱
翟东旭哼哧了半天道:“就算他们闹的再凶也不能让你赔这个损失。老百姓觉悟低,我不能没觉悟。你还是别去了,老百姓没素质,万一有个情绪激动的再把你给打了,我就更没办法给镇党委、政府交代了。你看这样行不行,这部分损失就从村里出账上出了,反正也不多,就是万八千的事,完了,你给我签个字。你看好不好?”
翟东旭这么说,陶如轩就更认定了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就坚持道:“这个字不是我不给你签,而是不能给你签。老百姓现在有意见,是我工作失误造成,怎么能让村里受这个损失。你这样,还是带我去村里看看吧。我觉得老百姓还不至于素质低到打人份上。”
老百姓情绪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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