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古唯真这才想起,哦哦哦地应了几声急忙起身去了。梁红艳就在古唯真刚才坐过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却半天不说话。
“梁部长,您还好吗?”陶如轩憋了半天终于问出了一句话,感觉心里酸酸的。
梁红艳就摇了摇手道:“以后不能这么叫了,我已经退下来了。要是愿意的话就叫我粱阿姨吧。其实我现在一切都挺好的,不劳你们惦记。虽然不小心毁了容,却比以前活的更充实了,每天在家里给老古做做饭,打扫打扫卫生也挺好。”
说着话,古唯真的茶端来了,又将一把药放在妻子的手中。陶如轩不免问道:“现在还要吃药吗?”
梁红艳道:“刚做完手术,吃些消炎的药。”
陶如轩这才发现,梁红艳的假脸上有些青肿的地方,皮也不是整块贴上去的,脸如被割了脸的僵尸一般,甚是恐怖。
“吓着你了吧?”梁红艳见陶如轩看自己的脸,便问了一句,倒是显得轻松。
陶如轩急忙转移了视线,努力笑了一下道:“手术还是很成功的。”
梁红艳就叹了一口气道:“你别安慰我了,我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样子。不过这人总有一天是要死的,死了也就什么都没有了,我不过是提前做个活死人罢了。”
梁红艳想得开,陶如轩心里却不是滋味。
古唯真在一旁自责道:“是我害了她。”说着眼泪快要下来了,急忙摸了一把。
梁红艳就将男人的肩膀搂了搂道:“唯真,你怎么又说这话呢。我都给你说过了,不能怪你。你其实是救了我。”
从梁红艳家出来,陶如轩就觉得梁红艳在大灾大难后也得到了大彻大悟。正如佛家所言:无我相,无人相,无寿者相,无菩萨像。又忽然想起,通常情况下屁股本是要让人蒙羞的部位,应该包裹的严严实实,起码不至于让人一览无余,可如果被逼横下心来贴在脸上,便也就无所谓羞于不羞了,无脸以至于以屁股挡脸,无论是穷其一生之智追求的名利,还是欣欣标榜于世的道德恐怕都会变成无所谓的东西,均可抛之脑后。这大概便是人的弹性以至劣根性了。
回到家,陶如轩才发现姐姐陶如意从京海回来了,一年未见,姐弟相拥,母亲在一旁直抹眼泪,父亲默默地抽烟却一言不发,好像里憋了一肚子话,又好像根本无话可说。姐姐除了比过年走的时候打扮更加时髦了之外,并没别的变化,陶如轩就调侃道:“是不是给我找姐夫了?”
姐姐马上一脸绯红道:“别胡说八道,我还没毕业,哪儿就给你找姐夫了。”说着瞟了母亲一眼,陶如轩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就咳嗽了一声问道:“什么事还有瞒着自己弟弟的。”说着从姐姐手里把手机抢了过去,翻开看了一下,果然有个男人的照片,说不上多么帅气,却也斯文,四方脸膛上戴一副眼睛,穿一件黑色的妮子风衣,一看就知道是个做学问的。
陶如轩就夸赞道:“姐姐眼光不错,应该也是个博士之类的人物吧?”
姐姐的脸色却沉沉的,陶如轩不知道怎么回事,又看母亲。母亲就埋怨陶如轩道:“你姐姐刚回来,就别在这儿问东问西了。”
陶如轩便不好再问了。姐姐就笑道:“宝儿长大了,也懂事了。”
陶如轩就咧嘴笑了一下反问道:“你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
自从那次住院后,父亲一直对陶如轩有些成见,可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不便责怪过甚,就在一旁暗讽道:“你弟弟现在可能耐了,感个冒都住高干病房了。”
陶如轩的脸就红红的,但又不便和父亲计较,就没有言语。姐姐却有些好奇,正要问问怎么回事,却被母亲的眼色制止了。
不一会二叔、二婶和小妹也都来了。见了面,二婶却眼泪不止对母亲道:“如意都回来了,如凤却没个信,回不回来,也不给家里说一声。你说这孩子怎么越大越不懂事了。难道就不知道家里人牵挂吗?”
母亲就安慰二婶道:“如意是学生,说回来就回来了,如凤已经工作了,由不得自己,你再等等,说不定明天早上一开门,如凤就站在你面前了。”
二婶道:“你说的倒轻巧,哪儿就那么快了,她在南边,要是回来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儿。”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如燕在一旁道:“我早给我姐打过电话了,我姐说过几天就回来,是你一时等不了一时,却要在这里埋怨,怪谁去?”
二婶就伸手捏了女儿的嘴嗔骂道:“你这丫头片子,就显你了,我跟你大婶说话有你什么事,谁说我就一时等不了一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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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有点神秘的姐夫
第六十四章有点神秘的姐夫
如燕被母亲掐了一下,急忙躲开了,却不高兴了起来摸着脸道:“你整天就知道对你家大小姐牵肠挂肚,要是不待见我,我哪天我也去南方打工去。”
二婶就指着女儿苦笑道:“嫂子,你瞧瞧,你瞧瞧,这哪儿是个女娃娃,简直就是个活土匪,非要哪一天把我气死了不可。”又忍不住埋怨了起来道:“我这两个活宝女儿没一个让我省心的,要是有如意一半懂事,我也就安心了。”
如燕听母亲说这话哪儿高兴的了,便拉着如意去里屋说话去了。
好不容易凑在一块,加上如意刚刚回来,两家人便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个晚饭。
二叔一家走后,姐姐就进来陶如轩的屋,见桌子上摆个笔记本电脑,就翻开问道:“三叔买的?”
陶如轩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姐姐却多少有些妒忌道:“三叔就知道偏向你。”
陶如轩不好说什么,道:“你要用得着就拿去吧,反正我也很少用。”便想起了吃饭前的事情,接着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姐姐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道:“你是说他啊。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已经相处一年多了,他却从来不说他家里的事,也不提让我见他的家人。”
陶如轩不由警惕了起来道:“姐,那你可得小心了,别让人给骗了。”
姐姐道:“那倒不至于,我都这么大人了,哪儿就那么容易被人骗。”
陶如轩就笑了一下道:“我说句不中听的话,你别见怪。你们这些人看上去学问挺大,其实在别人眼里就是白痴。”
姐姐有些不高兴问道:“为什么?”
陶如轩道:“学问大,年龄也大了,着急找对象,可眼界又高,当然不容易找到合适的,难免乱了分寸,病急乱投医,正好被人利用。”
姐姐不以为然道:“净胡说八道!”又反问道:“姐姐年龄大了吗?”
陶如轩怕惹姐姐生气便笑了笑道:“不大,不大,还不到三十,应该是鲜花正艳之时吧。”
姐姐脸就红了一下,道:“你怎么现在变得嘴上跟抹了蜜似得,还学会夸人了,过去你可不这样。”
陶如轩这才忽然发现这半年来自己无形中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只是自己没有感觉而已。
话题又回到了未来姐夫的身上,陶如轩终究怕姐姐在外面吃亏,又细细问了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姐姐说的也都是一些细节末节的事情,比如做事有条理、修养很好、处惊不变、爱干净、有威仪等等。不过是男人一些外表的东西。
说到爱干净,陶如轩就忽然想起大学时候的事情。上大学的时候,隔壁宿舍有个同学,整天穿戴非常整齐,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皮鞋也是刷的锃光瓦亮,就一样,从来没人见他洗过衣服。大家不免奇怪,后来才知道,这小子无论春夏秋冬,总穿着深色衣服,开学来的时候柜子里就备好了七八套,过一段换一身,然后将穿脏的叠好了放在柜子里,直到最后一套干净的穿脏了,便开始穿第一次脱下来的脏衣服,如此往复,直到放假。
姐姐找的这个男朋友不至于也是这么个货色吧。陶如轩便给姐姐说了一下。姐姐听完了笑的前仰后合却连连摆手道:“没有的事儿,他喜欢穿白衬衫,别说几天不洗了,就是隔天洗一次都能看出来。”
“那他姓甚名何?”说了半天陶如轩才想起拉掉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可这个问题其实也是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名字不过是一个人的代号而已。
“他姓戴,叫戴桢。”姐姐说道。
也许是在官场时间长了,陶如轩一下就想到一个国家领导人也姓戴,就玩笑问道:“我这未来姐夫不会是戴xx的孙子吧?”
姐姐一下子又笑了起来道:“你想象力也真够丰富的,怎么可能?”又略带着几分幽怨道:“他要真是戴xx的孙子,我立马就跟他吹。”
姐姐的性格跟父亲有几分相似,倔强而耿直,绝不愿意攀附权贵,有这样的想法陶如轩倒不以为奇。
姐弟二人正说着话,母亲过来了道:“时候不早了,睡觉吧。”却把女儿拉到了自己屋里说话去了。
三天后,顾平回来,便进入了节前慰问阶段,先到各单位转了一圈,又去乡镇跑了跑,新年就在眼前了。
新来的宁县长这段时间表现还算不错,基本围绕顾平工作安排在转,人也很谦虚,县委办唐新华找了一次,陪着笑道:“宁县长配个秘书吧,可以节约出不少时间来谋划大事。”
宁树斌却婉言拒绝了道:“反正节前也没什么事儿,还是等来年吧。这段时间,我的主要任务是向大家学习,要秘书也没什么用。”
唐新华从宁树斌那里回来后就说宁县长清廉,没架子,好相处,应该是个不错的县长。
这话传到顾平耳朵里,顾平就用半开玩笑的口吻问唐新华道:“在你唐主任的观念当中,一个好领导的标准就是清廉、没架子、好相处吗?”
唐新华就不敢说什么了,只好笑笑。因为一个好领导到底什么标准,谁也说不清楚,清廉、没架子、好相处倒是没错,可要是无能,又怎么能算得上好领导呢。那么再加上能力突出这一条呢?恐怕也不行,在老百姓眼里还需要加上亲民。在企业家那里还需要加上爱护企业。在学校教师那里还需要叫上关心教师。在学生那里还需要加上爱护学生。总之,所有企图一言以蔽之的论调,恐怕都是要出问题的。
汪建设被省纪委带走后,大家还发现顾平一个非常大的变化,那就是脾气一天天见长了。在大家的印象中,顾平向来是比较民主的,无法决断的问题先跟几个副书记商量一下,然后上常委会表决,最后做出决定。近来却有很多事情,只给几个副书记通了一下气,就拍板定了下来。比如此次副科级干部评定的事情,市委给了县里三十个名额,顾平就一口气定了十二个。这在过去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召开常委会的时候,有些人不免有些不大乐意,就含含糊糊地提了出来,列席的人大、政协和工矿办也有意见,说县委要是这样一揽子搞定,大家的日子就没法过了。
顾平就含笑问道:“那是不是先开个分赃大会啊?”
其他人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顾平这才道:“建议权大家都有,而且大家建议的人选县委也都一一作了充分、认真、细致的考虑,该解决的肯定会解决,但是也不能逼着县委做没有道理的决定。”说着指出了几个大家建议上来的人的问题,接着道:“你们说说,像这样的干部,能提拔吗?要是把他们提拔起来,老百姓恐怕是骂娘的。另外,县委也要考虑方方面面的因素,不能厚此薄彼。今年解决的少了,明年可以适当予以倾斜,但总要有个先后顺序。”
大家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拧了一个疙瘩,话里话外难免含沙射影、指桑骂槐地指责顾平过于霸道。只有宁树斌整天挂着一幅笑呵呵的面孔,无论谁给他说起顾平的不是,都不接茬。实在躲不开了,就给对方解释说:顾书记这样考虑也有顾书记的道理,不能一概而论。其实等于什么也没有说。
再往后,大家就开始说宁树斌耍滑头了。又不知道从哪儿得来小道消息,说宁树斌是市委宁书记的亲侄子,便又认为宁树斌之所以耍滑头,其背后恐怕有更大的阴谋。
陶如轩的副科也解决了,先是按照顾平的意思给了个县委办督导员的虚职,后来新来的组织部长俞洪敏建议说,小陶工作能力强,群众基础好,不应该只任个虚职,起码应该挂个政府办副主任,而且别的县也是这个规矩。顾平就跟宁树斌通了一下气。宁树斌说,俞洪敏的意见其实正是他想说的。陶如轩的职务就这样定下来,不过平时工作还在顾平身边,政府办那边只报到了一下,也就再没有去。
年纪轻轻就走上了政府办副主任的位置,不免惹来别人的一片嫉羡的目光,就有人研究起了陶如轩的升迁之路,研究来研究去就发现陶如轩每往上走一步,都是踩着别人的肩膀上去,而后又将给自己搭阶梯的人踩垮。曲家声如轩,梁红艳亦如轩。由此可见,陶如轩是多么的心狠手辣。那么下一步该是谁来呢?分析者没说,却给大家留下来诬陷的遐想空间。
稍作分析就知道这话是从宣传部传出来的,目的就是要断章取义,离间陶如轩和顾平的关系,用心何其毒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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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招商引资
第六十五章招商引资
好在顾平对此并不在乎,依然将陶如轩带在身边,遇到什么重大事情也跟陶如轩商量商量。有时候大家远远地见顾平在跟陶如轩在说什么,走近了,两个人却不说了。遇见者就更加视陶如轩为顾平的心腹了。陶如轩的地位便与日俱增。
不过陶如轩也变得越来越有分寸了,不该说的话坚决不说,不该做的事坚决不做,总是沉默寡言,好像是顾平的影子,一出口却是不容置疑。
大家就说陶主任跟在顾书记身边,越来越有顾书记的风范了。这话说的其实很巧妙,一箭双雕,即当面夸了陶如轩,也表示了对顾平的恭维。
每当听到这样的话,陶如轩就笑笑道:“顾书记的情怀和风范,我这一辈子恐怕都很难学到。”
不过顾平也确实变得越来越有气魄了,过去汪建设任县长的时候,顾平只是大而化之、笼而统之,从宏观角度对全县经济提出指导性意见,现在却开始亲力亲为了。比如政府的工作报告、年度预算、重点项目,都要经过他批准后才能具体实施,对全县的大中型企业也要亲自过问,不时会约见一些企业老板到办公室谈谈。
这种事情做的多了,不免有人在宁树斌面前说顾书记管得有点宽了。宁树斌却不以为然道:“党委领导一切,这是我党的执政基础,顾书记掌握全县经济情况,并全力扶持企业发展正是围绕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表现,并没有什么不对之处。”
宁树斌如此,说者便会觉得没意思了,只好笑笑道:“其实顾书记过去就十分关心经济工作。”
当然,顾平抓经济工作也不是眉毛胡子一把抓,什么都管,什么都过问,而是有的放矢,有重点、有目的地抓,其中的重中之重便是抓招商引资。
汪建设被省纪委带走后,检察院很快就查出金鑫房地产公司偷税漏税等一些重大经济问题,金运昌被依法拘捕,随后纪委也将县国土局的正副局长一锅端了。金鑫房地产公司因此变成了一个无人愿意接手的烂摊子,各种银行贷款、工程款、三角债务等问题都暴露了出来,最后